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悟道者殇 > 五十.霜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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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霜红叶在院中静坐了半天,又舞了半天剑。当门外有了动静时,她缓缓看向那里,却是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她出声问道“葛叔,不知此时过来有何事!”

  “红叶小姐,我来此有事告诉幽姨,不知幽姨在何处。还请小姐告知”葛叔客气的道。

  “葛叔,你不必如此,我现在并不是什么小姐,我知道你是我娘的一个忠心仆人,所以你就唤我红叶就是了。幽姨在后院,你去吧。”霜红叶虽说有时很冷漠但对和他有些关系的人便会收起一些。

  葛叔走向后院,霜红叶等葛叔离开后,她起身也向后院走去,她觉得葛叔此番过来必定有事,而且此事不会让她知道,所以她尾随在葛叔身后不远。女生的直觉永远是那么可怕和敏锐。

  葛叔在后院找到了幽姨,幽姨正在看着一个郁郁葱葱的大树。她发现有人来到便转身看去,她眼中闪过一丝担心。葛叔见幽姨如此便知晓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便道“我见明易这孩子不错,我想让他在我那呆几天,也好教他一些其他的道术。”

  幽姨却淡淡道“你在骗我!明易现在如何?”,葛叔一惊苦笑着道“你那洞察力果然一点都没变啊,还是如此厉害。”

  幽姨摇头道“是你太过着急,你说你要教他道术,他仅悟三道,且与你样样不合。你如何去教?明易他伤的重么?”

  葛叔摇头道“不清楚,或许重或许不重。”,幽姨听完眉头皱起道“什么叫重或者不重?”

  葛叔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幽姨道“你有没有教过他开眼?或者跟他提过这样的事?”

  幽姨疑惑的看着葛叔道“我从没有教过他开眼,要开启这种天赋太难了。若要开眼,必须要有控法阶给开眼人护法,还有给开眼人服下天目草炼化的丹药增强眼睛的附灵之力,方才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而且失败便会失明。失明三个时辰后若不能自己恢复,便要在三天内服下明目根所熬的药汁,否则将永远失明。明目根何其难找,堂堂霜家都只有一棵。怎么?难道有人要为明易开眼,所以才留他在你那?”

  葛叔无奈道“要是如此便好了。今天明易在擂台上自行冲开道眼。”

  幽姨甚是一惊道“什么!他自行冲眼?怎么回事!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不想让外人来占名额,便在第一天就将明易直接分到东边擂台,让他从那里打起!并以他非族中弟子为由让他每场一人挑战两个族中弟子!”葛叔说起此事感到无比气愤。

  幽姨眼眸带煞寒声道“后来如何!”

  “后来明易接了下来,我让他直接放弃,他说他不想就这么退了。他登上台,可以说明易他以命相拼才换得两场胜利”

  幽姨听到此处双手不由握起,她知道以明易的实力要获得两场一对二的胜利必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按族中规矩,连胜两场便可休息一番,可那些人又以明易非族中弟子的理由,必须让他连赢四场方可休息”

  “混账,谁说的”幽姨眼中怒火闪现随后压抑道“然后呢?”

  葛叔知道幽姨是真的怒了道“我让明易认输,他还是不愿,便再次了上台,那人将明易打倒后踩在脚下,明易不甘败在这里,他……”葛叔有些犹豫了,幽姨沉声道“明易如何!”

  “明易他自舍一道,来换取少许灵力和元气。最终战败了的对手。”

  幽姨心中十分震惊,心道“一个孩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毅力和决心敢自舍一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墙外的霜红叶听见后眼中露出少有的震惊,葛叔继续说道“场上有人问他究竟为了什么,明易却回答道为的可能是一个人吧。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为了什么吧!”

  幽姨听后渐渐松开了手叹道“真是苦了他了。他此次要去参加比试,是因为他想变的更强然后能更好的完成当年的许诺。但现在来看许诺已经不重要了。他那份心意至少我是感受到了,就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

  葛叔并没有接过她的话,而是继续说着今天的事“幽姨,现在不应该说着个,而是明易此时因为四少爷激怒强行开眼,现在已经失明。”

  幽姨的情绪还没缓和过来又是一惊“明易这个孩子,做事沉稳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激怒了吧。怎么搞的”

  “明易今天要战三场,本就有伤在身,第一场的话他用最小消耗赢得比试,但胸口还是被打了一拳,第二场时,明易便尝试开眼了。不过他很有节制只开了一瞬便消除附在眼睛上的灵力。也是因此赢得了比赛,而第三次……,四少爷他特意放弃今天的正式比斗过来羞辱他,说他只不过是红叶小姐带回来的一只狗,只要给红叶小姐看家就是了,叫他注意自己的身份。”葛叔都有些说不出口,“最后的明易强行开眼,流下血泪,硬是将手中长剑架在了四少爷的脖子上。”

  幽姨压着声音道“看来明易还是很沉稳,居然没有把他杀掉。不过即使他杀掉又如何。明易现在呢”

  葛叔继续道“他现在在我院子里,叫我来告诉你,他要在那休息几天,还不让我把他这些发生的事告诉你,特别是红叶小姐”

  就在此时墙后发出了动静,幽姨立刻翻墙而过,中途喝道“谁!”。可她翻过墙时那儿已经没有人了。幽姨立刻道“遭了,定是红叶!”

  霜红叶眼眸含煞,手中执着长剑冲出院子,向明易那赶去。而此时的明易正坐躺在床上,眼睛蒙上白布。许久过去了,明易房间内的门被推开,明易微笑着先出声道“葛叔,你回来了,没有让她们起疑心吧。”霜红叶在从房门口走了进来,看着双眼失明被层层白布包裹还像个傻子一样微笑的明易,她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随着她慢慢靠近明易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葛叔不像是脚步这么轻的人。当他闻见了那个熟悉的淡淡香味。他瞬间变了脸色道“小姐,你来了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还在逞强,“我的眼睛因为进了风沙,他们就这样把我包裹了起来,我也觉得太小题大做了。……”明易还没说完,“铮”的一声,寒光一闪霜红叶手中的剑便架在了明易的脖子旁她淡淡道“你还要骗我?”

  明易沉默不语,神情变的很失落缓缓道“对不起,让你失望我。我一点用都没有。”

  “对,你没用,去参加比试没得第一就被伤成这样,正式比试都没上你就先自舍一道?谁给你的资格,对手这么强,你难道就只会硬拼吗?别人说什么难道你就是什么吗,就这么在乎别人的眼光?现在的你于我有何用”霜红叶仿佛一辈子都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现在呼吸都有些急促。

  虽说霜红叶在数落他,但他感觉的出其实霜红叶在埋怨他关心他。可最后一句话让明易陷入了深深的无奈,现在的他对霜红叶有什么用,什么都看不见谈什么保护她。他的双手缓缓抬起摸到了霜红叶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他将剑尖对着自己的胸膛说道“小姐,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按照约定,你杀了我吧”说着便在霜红叶震惊的眼神中把剑向胸膛内送,霜红叶立刻将剑回来,但却在他的手上刮出了几道伤口,霜红叶见他如此不免心中有些怒火,一巴掌打在了明易的脸上道“你就如此自暴自弃!你现在才是真正的废物。”霜红叶将利剑一甩剑气溢出,门口的桌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随后她夺门而出。

  明易静静的的坐在床榻上,他看不见,只能听到桌子破裂的声音和霜红叶离开的脚步声。他感受着丝丝血液流淌于指缝间,他突然觉得心好痛。

  片刻后葛叔和幽姨赶来,见到房内的一片狼藉和床榻上双手流着丝丝血液的明易,幽姨没有说话,走到床边给明易将伤口治疗一下。

  明易缓缓的问道“幽姨,是你吗?”,幽姨下意思的点头,随后发现明易已经失明了连忙道“嗯”

  “幽姨,我是不是很没用,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明易有些失落的道。

  “没有,你只是太过极端了。”幽姨轻声道。

  “我现在已经瞎了,已经没有资格去履行当初对您的承诺。幽姨杀了我吧!”明易恳求道。

  幽姨一惊,她问道“你跟红叶也这么说了?”,明易默默的点了点头。

  幽姨没有回答他而是再次问道“你可想知红叶的往事!”,明易一怔没有再说话。

  “红叶的父母在红叶出生前被赶出了霜家而且被人追杀,在流离颠簸中红叶便出生了。带着还在襁褓中的红叶逃了三年,最终他父母不想让红叶也成为他们的目标,将红叶遗弃在一个小村中后便离开,但他们逃了一年终究还是被追上杀害,小村因为红叶的父母曾经呆过,所以村中有许多人被追捕者们所杀。红叶因为其父母对村长有恩所以没有被交出,但村中的所有人都排挤她,村长去世后,她那时才四岁。村中的所有人要将她赶出村子,但她却始终不愿离开,因为她怕,怕自己父母回来找不到自己,怕离开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她在村中受尽冷眼和侮辱,没有人给她饭吃,她便去跟狗抢食物。甚至下雨天所有人都不愿她在自己的屋檐下躲雨。她便一个人躲在猪圈里。我永远都忘不了我找到她时的情境,那年寒冬她五岁,身上衣裳单薄正紧紧卷缩成一团,睡在一颗老槐树下面,她身下铺着几根寥寥的稻草。风一吹,她全身便瑟瑟发抖,她当时说着梦话稚嫩的声音伤心道“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我不敢去想一个才五岁的孩子,是如何度过在这里每一个寒冷又孤独的夜晚,我当时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我唤醒红叶说带她回家,她当时的神情特别期待,笑着道“是爹娘叫大姐姐你来接我了么。”仿佛这一年的等待和坚持换了最美好的结果,我记得她笑得真的很开心,当时的委屈似乎对她都不重要。而现实却如此残酷,我不愿骗她,可我却生生毁了她的这一年所有的坚持和期待,我告诉她,她父母不会来接她了,她不信,她大声的喊着“你个骗子,我娘说她一定会回来的!我哪也不去。我要等她。”我当时再也不敢和她说明事实,我说我陪她一起等,她说我是骗子不愿和我在一起,也不吃我给的东西,于是我只能亲眼看着她去跟一只恶狗抢吃的。下雨天我去找她,却看着她熟练的躲进猪圈中,然后看着她被别人赶出猪圈又躲进另一个,我站在雨中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该死,一个孩子为了等到自己的父母如此坚持着,我却如此残忍的破灭她的希望。她每天都会坐在村口看着远方一动不动,而我在她身边却说不出一句话。那天傍晚她坐在村口看着远方有些失落的问道“呐,我爹娘真的不会来接我了么”,说完她两眼泪水的看着我,我心如刀割,我不敢看着她闭起眼缓缓的点了头,随后绝望的哭声在我耳边响起,是如此的悲伤。一个幼小的孩童苦苦等待了一年,却是如此的一个结果。我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她哭了整整一夜,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哭过,也没有真心的笑过。她想在杀戮和战斗中止住心中的伤痛,她对所有事都不再关心,她只想复仇!找到自己爹娘的尸骨。明易,你懂了么?”两滴泪珠从幽姨脸上滴落在明易的手背上,明易的手感受到这凉意知道幽姨她哭了。而明易的脸上流下两道血泪,蒙着他眼睛的白纱早已染红。

  明易沙哑的道“多谢幽姨,明易懂了!”,葛叔在一旁抓着衣袖不停的擦着眼角的泪水自责的道“红叶居然有如此经历,我如何对得起小姐当年对我的照顾和栽培。”随后幽姨让明易自己休息,她和葛叔便去寻找霜红叶。

  此时霜家一个庭院前,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霜流院”。这里是将明易逼迫开眼的四少爷的庭院。一道剑气冲出,门牌化为两半掉落下来。院中冲出数人将霜红叶围住,霜红叶眼眸带着寒意看着门口的一人,那人便是霜家四少爷,霜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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