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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人马如龙,钢铁洪流一般的永定军队伍向着太原方面继续前进。战争,这个名词从人类开始就已经产生的东西,也许会一直持续伴随到人类灭亡。
刘平骑在马上,望着远处田野上被金人烧毁的村庄,以及大片被破坏的良田。心中感触良多,持续的战争已经让河东地区变成了一片焦土,整个河东路都在金人的铁蹄之下呻吟着,也许自己的到来并没有让整个历史发生根本的变化吧。金人仍旧入侵了河东,大批的宋人被残杀。土地被荒废。自己的大脑之中似乎感觉到自己孤身一人,在人群战场之上孤军拼杀,满身是血,却看不见一个袍泽。
恍惚了一阵,刘平猛的一下,清醒了起来,方才居然在马上困倦到睡着了。果然是最近有些疲累过渡了。前日里刚刚将忻州攻下,整顿了一番,休整了一日,便带领永定军继续北进。从忻州出发,已经没有一夜没有合眼了,行军至半夜时候,前方的永定军斥候;营便发现了四五队不断袭扰的金人小队,每个队伍人数不多,但是都有百余号人马。头一次被袭击,猝不及防之下,先头斥候互相厮杀,居然损伤了二十多个探马好手,心疼的刘平直跺脚,立即多多的派出探马,探清道路,整整一夜,四五队金人远远撒出来的斥候被全部歼灭。此刻,离太原不过百余里的路程了。刘平安排了人手在这个地方临时的安营扎寨。派出斥候四下巡逻。
“将军,咳咳···老种相公有书信传来!”营中的参赞吕志乔急匆匆的赶来。一边说话,一边咳嗽。整个人都是一脸的苍白,不久前,吕志乔在急行军时候受了风寒,读书人的体质毕竟是比较孱弱,就算是随着刘平在太原战场之上,也是让这位羽扇纶巾的年轻大谋士有些吃不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刘平派人熬了汤药,可是军中的环境很是艰难,整日里的咳嗽差点让这位吕志乔同志变成哮喘病。多亏了刘平将他带进来自己的营帐中,好容易才让其病情有所好转。
“文远,出了什么事情?”刘平问道。
“老种送来了书信。侯爷请过目。”吕志乔送上书信。只见上面写着泾原军和秦凤军已然缓缓后撤,其他诸路援军也都在后撤,汴梁的命令不得违抗,还望永定军全军早作安排。莫要耽误议和。
看完书信的刘平冷声道:“看来这是要完全的抛弃太原啊。嘿嘿,种相公,难为我还认为您是最识大体,看得清大局的,难道您也不在乎太原城的安危么?便是你全军退回了陕北,难道您就能独善其身了?!嗨!!”
刘平一阵气愤。吕志乔沉声道:“侯爷,如今太原周边的人马都在后退,已经退到了应州边上。撤退途中被金兀术骑兵追击,刘延庆的环庆军一路溃败,只剩下了万余人马。而且,而且其中追击的还有叛变的折家军。”
“这群窝囊废,一听说撤退便像是没头苍蝇一般。被人家追着打。活该被金人追击。”
“侯爷,有紧急军情!”曹成进来禀报道。
“什么情况?”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正在向这边行进。
“是金人??!”刘平急声道。
“不像,听斥候的探报好像是咱大宋的人马,而好像是一股溃兵。”
“溃兵?走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平起身走出。来到前哨,只见林冲正指挥所有的弓手待命,后面的陌刀阵也是严阵以待。
此刻韩世忠与岳飞正组织骑兵备阵,一见刘平来到近前,忙过来招呼。
韩世忠走过说道:“将军,好像前方的溃军已经到了五里外。好像是被金人追赶。”
“看清了是哪部人马了吗?”刘平道。
“是姚仲平的熙和军。后面的金人正在追赶。怕是一会就得到咱们的阵前。”韩世忠道。
“此地是什么地方?”刘平问道。
“此地名叫下佐。是忻州的外围的村寨。”韩世忠道。
“姚家军?姚家军怎么会到这?”刘平淡淡道,转头吩咐道:“通知所有军将,护住前阵,防止即将到来的溃军冲乱咱们的队伍。有擅自冲击战阵者,杀!”
“诺!”一众将领纷纷应诺。
只是半柱香的时间,远处的跑来大股大股的人马。只见人马散乱,做鸟兽散状,玩命的奔跑,像是丢了魂一般。猛地望见前方有无数的军阵独挡,俱都是一阵惊怕,以为金人两路夹攻,待冲到近前才发现居然是宋军,心下大定就要直直的冲进阵里。
隔着一里多地,几十个大嗓门的永定军汉子高声大喊:“不许冲阵,从两侧通过!否则格杀无论!”
喊话的声音已然传出,可是慌了神只顾逃命的熙和军根本不听劝告,还是继续向着大阵前冲,曹成望着刘平,等待刘平下命令,刘平道:“射!”
“射!!”曹成高声发令道。
无数的箭雨泼天而下,将一众逃命的军卒射翻不少,这才止住冲阵的步伐。
“娘老子的!都是宋军,干嘛要射我们!”
“你们是哪部人马?不知道我们是熙和军么!快放我们过去!!”
“后面的金人都快追来了,快放我们过去。”
····················
对面聚集的军卒中,一阵喧嚷之声传来。
刘平一皱眉头道:“告诉他们,想活命,就向两边跑!冲阵者杀无赦!”
永定军军士们齐声高喝道:“想活命,两边跑!冲阵者,杀无赦!!”声若霹雳,震的溃兵们一阵后退,纷纷向着两边跑去。
溃兵之中,几十个亲兵护卫着姚平仲正望永定军的两翼的一侧进了永定军的阵营后方,惊魂未定的熙和军此刻都是像是跑脱力一般,想狗一样伸着舌头不住的喘息。姚平仲只觉得腿上的刀伤剧烈的疼痛,心中暗自气恼,本来已经收到汴梁的旨意,要求自己撤军,自己也以为太原是救不了,既然汴梁执意要将太原割出去,自己也没啥办法,而且对面的和自己对峙了快两个多月的金人也没有在主动的出击,整个军营也就稍稍放松了警惕,姚平仲更是准备早起便起营撤兵,没想到金人居然半夜袭营,弄的自家如此狼狈。
刘平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溃兵不住的摇头,高声问道:“哪个是领军之人!出来说话!!”
“哪位是刘将军,我乃熙和军统领姚平仲!!”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便是!”刘平答道。
听到有人回应,刘平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亲卫护卫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走来,那将领看面容也有半百之岁。一脸倦容,看来此人便是熙和军统帅姚平仲,只见他左腿上鲜血淋淋。一瘸一拐的被亲军扶着走来。
“敢问可是刘平刘将军?”姚平仲拱手道。
“在下便是,您是姚相公?”刘平对着姚平仲问道。
“不错,正是老夫,多谢刘将军搭救。”姚平仲道。
“姚相公客气,这是何变故。怎么如此狼狈?”刘平问道,虽然先前只闻其人,未见其样,但是也知道熙和军也是一止大宋劲旅,怎么今日一见如此狼狈。
“我部人马得了汴梁的诏令,遵从指令退兵,奈何,金人半夜袭营,淬不及防,被攻破了城寨。抵挡不得,只得仓惶后撤,我部人马三万多,如今被金人击溃,一路溃逃至此,只收敛聚集了不到一半的兵力了。哎··真是丢人啊。”姚平仲羞愧道。
“姚相公莫要如此,敢问领兵的金人是何人?”刘平问道。
“乃是完颜宗翰的心腹大将完颜娄室和他的儿子完颜设合马!足足七千多人马。我忍痛让前哨的四千多兵马殿后,才带着剩余人马匆匆和金人拉开了距离,恐怕我那四千军士也是抵挡不了多少时间。此刻那些金人已经快要赶过来了。刘平,我看你部人马也就七八千人的样子,你部人马也赶紧撤退吧,省的自误。”
刘平望着眼前的这个将门世家出身的姚平仲,眼底闪过一丝鄙视,笑道:“姚相公,我永定军没有贪生怕死的人,所以字典里从来没有主动后退的字样。儿郎们,前方金狗就要来了,告诉他们,我们永定军当如何!!”
“向前!向前!向前!”所有的永定军士齐声低喝道。
“疯子!你这是不自量力,既然如此,你若找死便和金人硬抗吧,好自为之,老夫可就不奉陪了!”姚平仲冷哼道,一拱手便转头离开,在亲卫的搀扶下上了马,便向着后方跑去。一众熙和军,足足有万余人,也都纷纷离开。
望着姚平仲等离去的身影韩世忠等人低哼道:“还真是一群软骨头!三万人马被人家袭营,脑袋都被驴踢了么!”
“好了,莫要管他们。先应对好即将到来的金人!”
“诺!”一众部将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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