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东松浦,阳光灿烂。在这个初夏的季节,到处都是树木葱郁,山花斗艳,鸟语花香。
屈指算来,从五月初连夜下山,突袭小木、藤原、田原三家兵势,然后击败崇良家以及尾田家,连番大战,转眼间已经一个月过去,是时候回家看看了。当然回家的同时,也要顺路巡视一下罗氏家的领地。
政良很快下达了调令。将大西国治召回中尾城统领第二足轻番队50个常备足轻,负责守卫领地东南面防线,木造重忠留在中尾城负责与呼子家的外交沟通。东乡平次驻守肥良砦,继续推行领地的法度,清查人口。一诺则是被提前派往野高村,据说汤野尾城方向又出现了异动。
安排好一切后,政良于五月二十八日早上正式出发。跟五月中旬的那次领地巡视不同,那次政良只是带了两个足轻轻装上路,这一次却是浓重得多了。这主要是政良听取众家臣的建议后,刻意如此的,目的是进一步彰显领主大人的功绩以及威严。
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罗氏家的田间大道上,罗氏家兵势军容威武,徐徐行进。10个低级武士分成两排走在最前面,其中最前面的一个武士扛着罗氏家的主旗,黑色的雄鹰在白色的旗幔上随风飘舞,似乎正在振翅高飞。由于缴获的布匹有限,而且缺乏购买来源,到目前为止罗氏家也只有六面主旗,四个足轻番队以及披风众各一面,政良自带一面,这样就分配完毕了。
队伍的中央,则是40个步伐整齐,穿着画有黑鹰图案的白色披风的罗氏家披风众。经过两个月的艰苦训练以及连番血战,这40个中级武士身上散发出阵阵的杀气。队伍的后面,则是最后10个低级武士,其中一人同样扛着一面罗氏家主旗。披风众的正中央则是骑着小矮马的罗氏政良。今天政良身穿一件被擦拭得闪闪发光的简陋铠甲,腰间别着吉岗一文字,胯下是毛发被刷的发亮的小矮马。要是能够配上一个头盔就更威武了,政良一边骑在马上行进着,一边自我陶醉地想道。
紧跟在政良身后的,是政良的两个小姓,一个是新五郎,另一个是新近招收的10岁的吉之丸。吉之丸正是上一次在与小木、藤原两家联军合战中战死足轻的未元服的儿子,按照政良的要求被招为了小姓。关于这件事情,在一诺的大力宣传下,成为了领地领民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话题,更是成为政良被称作仁慈的领主的有力证据,领民的崇敬之意越益浓厚,罗氏家的兵势也因此士气大增。
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行进路线,政良率领军队从中尾砦出发,分别经过肥良砦、藤平砦、车木砦、田代砦、野高村,最后回到野高山上的领主府邸。沿途之上,各城的临时城主自发组织所有领民夹道欢迎。领民们看着正在前行的大军,表情不一,有的比较冷漠(应该是有家人在与罗氏家的争斗中死去),有的好奇,但更多的却是羡慕以及崇拜。在罗氏家众家臣的刻意宣扬下,罗氏政良是神的使者的消息,以及在战场上的英勇战绩被传得沸沸扬扬,领民都争相一睹这个似乎带着神秘光环的领主大人,信奉神道的领民甚至跪伏在地上磕头参拜。
对于神情冷漠的领民,政良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进行安抚,毕竟两家交战各为其主,只能够说那些战死的家伙选择错效忠的对象了,随着领地法度的推行,这些领民感受到领地的温暖后,早晚都会成为拥戴自己的一份子的。凭心而论,政良现在领地中推行的很多法度,很多都是与周围的豪强完全不一样的,一句话概括就是离经背道,甚至于有些刚进入领地的领民暗地里称自己的领主为傻瓜。
在肥良砦与东乡平次短暂会面后,政良的军队很快离开,然后来到了藤平砦城下。平佐太郎快步穿过欢迎的人群,来到了政良的面前。作为新进的家臣,但同时又是一个能文能武极具潜力的家臣,政良有意让平佐太郎在这里好好打磨一番,以便尽快领会罗氏家的法度以及融入罗氏家家臣团之中。事实上,平佐太郎也没有令政良失望,短短半个月,就将这个罗氏家安置外来新加入领民的集散地打理得整整有条。
“她们怎么样了?”,看到平佐太郎前来,政良骑在马上问道。显然政良问的是定居在此的太久家两姐妹的情况,从周围的人群中,政良并没有发现她们的身影。
“在收到儿子被崇良家杀死的消息后,凌姬似乎产生了寻死的想法,即便是有了两个侍女贴身的照顾,仍然拒绝进食”,平佐太郎实在搞不清楚这两姐妹与政良的关系,但又怀疑她们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主母,所以完全不敢直称她们的全名,“后来在樱姬到来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果然如此吗?”,政良自语道。对于太久凌的儿子的死,政良是带有歉意的。现在听到了她们的近况后,更是于心不忍。
“暗中照顾,不要让人骚扰她们,但不要太过明显,拨付一些田地让她们安居下来吧”,政良最后说道,“嗯,几个女孩进行耕作有点困难了,适当地每月给予一定粮食援助吧。”
“是,殿下”,平佐太郎躬身领命。交代完一切,政良就率领军队赶往车木砦了。老实说,呆在这里有一种让政良心情烦躁的感觉,所以政良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但政良不知道的是,在数百米开外的一个小山岗上,一个年轻女子正在一个11岁小女孩的搀扶下,心情复杂地望着逐渐远去的政良的背影。
中午,政良的军队终于进入了原小木家的领地,在荒地上临时扎营,然后草草吃过午饭,政良再次上路。下午的行军速度减缓了许多,主要是政良打算好好了解一下领地的建设情况。开垦中的田地,深挖的水渠,粗略平整过的大道,无不表明着前段时间决定的领地建设要求得到了很好的落实。田地中找不到一个领民,估计是被集合起来准备迎接政良了。望着眼前一片片绿油油长势喜人的稻田,政良欣喜不已,一切顺利的话,今年将是一个丰收年。
傍晚,姗姗来迟的队伍终于缓缓出现在车木砦城下村子的大道中,早就汇集于此的领民们争相夹道欢迎,作为比较早推行罗氏家法度的领地,这里的领民已经完全体会到了在罗氏家领地生活的好处,可以说是很拥戴罗氏家的。
“殿下”,正当政良在马上微笑着回应周围领民欢呼的时候,一声大喝传来,政良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光头大汉往这边飞奔而来,后面还跟着数人,赫然就是津田广宗。只见津田广宗来到政良的马前后,双膝跪地,大哭着说道,“殿下,你终于来了啊,呜呜呜……”
看到眼前光头大汉的滑稽表演,周围的人群顿时轰然大笑,政良望着跪伏在马下的这个光头大汉,也是满头黑线。这货现在都已经是一个番队的统领、罗氏家的部将了,怎么还是老样子啊。
“好了,广宗,收起你的眼泪,跟我说说怎么回事,要是说不清楚,就等着下去带人种田吧”,政良说道。
“啊?”,津田广宗闻言立即一声凄惨的嚎叫,然后意识到不妥立即闭上了嘴巴。政良此刻已经有了打人的冲动了,要是手上有鞭子的话,政良会毫不犹豫地赏这个光头大汉一鞭子。“殿下啊,你还是让我跟着你吧,在这里每天又种田又挖水沟的,却不能打仗,臣下受不了了”,津田广宗伏地说道。
“广…广宗大人,请你说出事实,每天带人开垦田地、修整水利以及扩整大道是在下吧,你只是每天带人训练然后领队巡逻罢了”,刚刚赶到,还喘着粗气的罗氏佐八郎闻言气愤地说道。实在没有想到啊,这么大的块头,狂奔起来竟然这么快。
“谁…谁说的”,听到有人在背后道破他的谎言,津田广宗立即恼羞成怒。
“好了,都给我闭嘴,到砦里后再说”,政良最后制止道。开玩笑,再让这货说下去,就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里去了。
在众人簇拥下,政良三人很快来到了砦中议事堂。政良坐在主位上,盯着面前跪伏着的津田广宗,一言不发。津田广宗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低头看着地板,似乎在数蚂蚁。
“哼哼,好啊,广宗,看来你跟平次学了一个月的礼仪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啊,这样好了,平次很快就会代我巡视领地,并监察领地建设情况的了,到时候就让他住在这里一段日子,再好好教导你一番吧”,看着津田广宗那个呆样,政良最后没好气地说道。
“啊?殿…殿下,不要啊”,听到政良又要他跟东乡平次学习礼仪,立即惨叫道。
“好了,就这样定吧,立即下去安排一下,我要巡视一下第三番队的训练情况”,政良摆了摆手决定道。“对了,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巡视完队伍后,你带领一部分领民平整一下砦外面的村子的大道,路上似乎太坑坑洼洼了”,政良顿了顿,突然说道。
“啊?”,正准备躬身领命的津田广宗听到政良后面的话后当即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看着垂头丧气地离去的津田广宗,政良摇头苦笑。而这个时候,一直在下边看戏的罗氏佐八郎突然跪伏在地恳求道,“殿下,臣下有事请求。”
“嗯?说吧”,政良闻言一愣,看样子这个自己原来的小姓这个请求很是郑重啊。
“请殿下允许臣下更名为罗氏佐助”,罗氏佐八郎伏地说道。
佐助?这…好像是某部漫画的主角的名字啊,政良突然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是这样的,殿下”,感觉到主位之上的政良突然没有了动静,罗氏佐八郎连忙解析道,“佐助是家中祖先的名讳,臣下的父辈由于失去家业而辱没了祖先的功绩,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臣下恳求殿下能够将这个名字赐予臣下,臣下将誓死为罗氏家效劳,从而重振祖辈的荣耀。”这个时候的武士,是以得到家主的赐名为荣的,甚至有的武士会将家主赐名的故事一代代地流传下去,以此作为美谈,激励后代。
“好。我正式赐予你的名字为罗氏佐助,希望为罗氏家的武运昌隆而努力。”
“谢殿下,臣下一定为罗氏家效死命!”,罗氏佐助强忍内心的激动,磕头跪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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