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兰月台本来充满柔情缠绵的乐曲声一变,苏筱兰也不再是一个人独抱琵琶,自抚弦来自歌舞,本来等候在左右两边的其余八名美姬已经各自拿着不同的乐器一齐聚到了场中,各种乐器的声音交相呼应,共同谱写了一首交响曲。兰月台上那本来明黄色的圆月也不知为何渐渐染上了一抹鲜红,最后竟整个儿换了个样,变作了一轮血月。
“冲冠一怒为红颜,今生只为再相见。”九种乐器,九位美姬,不一样的乐器,不一样的人,种种不一样却又共同汇聚成同一首乐曲,一起演奏出一幅宏大壮阔的场景,烽火四起,兵戈相交,杀声震天,醉卧沙场,雷声轰隆,暴雨来袭,一片真情怎敢负,点燃战火,在所不惜!苏筱兰等九人各自相铺相成,让人感觉真是恰到好处,多那么一分就显得杂乱,少那么一丝又稍逊风采,配合默契,宛如一人,也不知她们私下里排演了多少遍。台下宾客的心也随着她们的乐曲上下起伏着,屏息凝神,宛如真切的看到了几百年前那场著名的“温洛逸大战”的场景。
“我会化成风,我愿化作雨,长伴君身侧,魂断逸兰溪……”前一刻还是金戈铁马,肃杀阵阵,忽就变作了一片悲伤柔情。苏筱兰似乎就化身成了当年的艾姬,乐曲声渐止,她一个人独步兰月台,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兰月台边缘之处,看尽台下宾客的喧嚣,独立高处,不知此刻她心中又想到了什么?
“血染美人河,化作相思雨,思君不见君,风雨共相随……”凄凄切切,闻者悲伤,一滴泪落,从高高的兰月台上撒落,分不清,分不清那是美人泪还是相思雨,纵身一跳,在台下之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苏筱兰居然就这么跳离了兰月台,风抚美人雨落泪,这副凄美的画面,让人忍不住感到阵阵心痛和悲伤。
“天哪!”“别,千万别……”
兰月台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虽然从台上就这么跳下去摔不死人,但是苏筱兰的纵身一跳还真是让在座宾客的心都揪了起来,惊呼声响成一片。再加之先前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还真是让人担心苏筱兰会血染兰月宫,就此香消玉殒。不过也就在这时,兰月台上的灯火徒然一暗,这让宾客的心里又是一紧,苏筱兰也就这样忽然短暂的从人们的视线中变得模糊,只是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影从兰月台上飘落,看不真切,看不真切。
“没事的,珍兰。”将珍兰往怀里拥了拥,黑布衣出言宽慰着。当苏筱兰纵身一跳时,珍兰握着黑布衣的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虽说黑布衣心里也是因为这一幕一紧,不过毕竟他见多了沙场厮杀,战士身死,马革裹尸,相对而言还能保持着平静和冷静。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如何一回事,但是黑布衣也是明白兰坊自是不可能毫无准备的就让苏筱兰跳落兰月台,定是采取了什么保护措施,不过灯火熄了倒是让人看不分明,但是知道归知道,心仍还是会为之起伏,不少人更是忍不住掩面而泣,试问座中泣下谁最多,珍兰泪水湿锦袍。
灯火起,阑珊处,伊人空留下背影,待宾客回过神来时,苏筱兰已经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唯有兰月台上的一轮血月似在诉说着先前的一切。舞榭歌台风雨起,风雨相随人却逝,古往今来多少事,世事雨打风吹去。
不过在座的宾客也并没有惋惜多久,他们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自然是猜测到了苏筱兰应该没事。虽说宾客今夜大都为了苏筱兰而来,虽说先前的凄美一幕还在心里缭绕,虽说心中还有那么些淡淡的伤感和遗憾,但是如今人也见了,曲也听了,既然明知道兰月宫的美姬几乎不可能染指,而身边的莺莺燕燕却是垂手可得。于是乎,随着每膄船上的各种助兴节目的上演,宾客再次将注意力落到了莺莺燕燕之上,毕竟他们此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纵情享乐,他们其他的东西或许会缺少,不过唯独就是不缺少钱财,,大方的打赏起自己看上的流莺,并伸手揽入怀中,饮酒作乐,一呈心中之所欲,一时引得娇声片片。
既然能出席兰湖花船会,在座的怎么说也是有点身份的人,就算是身份算不上尊贵,不过肯定至少也算得上是个有钱人,经常混迹在烟柳之地,在场的自然有不少人是彼此认识的,正如前面所说的这什么都能丢,不过就是不能丢脸,脸面是绝对不能落下的。许多人就是喜欢和别人相比较,没有其他好比斗的,那就干脆比斗起谁出手更加阔绰了,人总是有很强的表现欲的,尤其是在一群人面前,而逸城别的或许可以说不多,但就是富商多,因而彼此斗富也成了富商之间时常能见到的事。
曾听闻一名富商将自己府邸的厕所装饰的富丽堂皇,熏香内置,各种你能想到的或许你都想象不到的东西一应俱全,外面更是时刻有手提着香袋、香炉的,身穿华服的侍女恭候着,以便及时去除客人身上的异味。而且那富商还有一怪癖,他要求凡是上过厕所之后都要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换下来,以免将厕中的不洁之气息给带了出来,这弄的许多宾客都不好意思上厕所,有的人看着外面如此的的侍女恭候着,看着内部的装饰,甚至还以为自己闯入了女孩子的闺房。不过这还只算了比较突出的一例而已,更有甚者犹有过之,其奢华糜烂程度可见一般。
暂且不去说这些,还是说说黑布衣和珍兰吧。此时他们却是已经不在座位上了,而是身处于兰月宫某处装饰别具一格的船中小屋之外。先前有一美妇前来告之,曰苏筱兰与珍兰一见如故,欲与之一叙,特派她前来邀请,同时黑布衣也是在邀请之列。当然就算是没被邀请,黑布衣也定是要陪同珍兰一起前往的,而得之此的珍兰虽有些惊奇却又有些期盼,她还是非常想近距离接触一番苏筱兰的,并且黑布衣也将陪同自己一起,没做多想珍兰便一口答应了下来。青静等人自然是不同意啦,吵着闹着也要一同前往,不过任她们好说歹说那美妇也没有答应,自然的最后那看护青静等人的任务就落到了卫如鱼身上,可怜这家伙还没怎么弄清情况,便转瞬成了青静和上官不离出气的对象。
小屋之外有一帷幕将屋内屋外隔离开来,这帷幕质地奇异,人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但屋内的人却能清晰的透过帷幕看到外面,因而许多人会在房门之处或其他一些特定的地方设这么一块帷幕。当然这特殊的帷幕自是非比寻常,造价不菲,非寻常人所能消费的起的,不过逸城的富商却基本上府邸中都装饰有这种帷幕,否则与人来往走动,方一对比那不是无端矮了几分?
黑布衣和珍兰现在就正处于这帷幕之外,这处小屋可以说就是苏筱兰在兰月宫中的闺房了,同时也是不知多少人做梦都想来的地方,不过这小小的帷幕却也晓不得隔断了多少人。屋外自是有层层护卫看守着,别看黑布衣和珍兰只有轻轻拉开帷幕就能入得屋内,但是若没有经苏筱兰的同意,那么想要来到这帷幕之前那都是困难重重,除非你想要硬闯勒。当然如果想要硬闯的话那还是需要好好考虑一番后果,毕竟兰坊不是一只病猫,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其充满了胭脂水粉的气息,但实际上兰坊或者说威斯商会吧,确是更像一头暂时假装沉睡的狮子,谁敢无端冒犯,或将被其利爪獠牙撕扯个粉碎。
帷幕轻开,入得屋内,这小屋不大,初一观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没有太多的粉饰,虽小巧但都异常精致,每一处布局似乎都经过主人认真的思索与考虑,让人看着不会有一种不适的感觉,反而觉得很舒心。一女子正淡笑着注视着入得幕内的黑布衣和珍兰,她自然是早就看到了方才还在屋外的两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起来与珍兰有些相似,不过又多了几分从容自如和大气,此人正是苏筱兰。苏筱兰此时又换了一套服饰,少了一分方才处于兰月台之上那种高不可攀和刻意的装扮,多了一分清新随性,很容易让人感到亲近,无形中就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两位能来,筱兰不甚欣喜,算起来还真是第一次有外人成为我的入幕之宾呢,当然布衣和珍兰你们也算不上外人。”先前略一打听,苏筱兰对黑布衣和珍兰也是初有了解,当然她对黑布衣其实是早有耳闻,只是一直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也不知他到底长得是如何一副摸样。没想到今夜苏筱兰不仅无意中发现了与自己有缘的珍兰,还见到了黑布衣,她心里也是有着真切的喜悦,话语没有做作之意,真的是她心头当下最真实的想法。
黑布衣、珍兰和苏筱兰三人之间初相见之后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呢?苏筱兰为何会沦落风尘,又是如何知晓黑布衣的?凡此总总还待后文一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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