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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惟烟在跟李晓欢商量事情吧，凌火不愿出门就在屋里床上坐了一下午，呆呆地看床头燃着的一根红烛，一直看着它燃尽化烟成烬。
“出来吃晚饭了，晓欢今天做了糯米粥，你前几天不是想吃来着吗？还有上好的竹叶青。”
凌火正在愣神，萧惟烟推门说话的声音让她惊得一耸肩。萧惟烟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火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很不好看，只是勉强笑道：“是有点头晕，不过也没什么大事，把饭端屋里吃吧，我不想出去了。”
萧惟烟已经焦急地把上了凌火的手腕，一边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我着急，要是玉娘在就好了，还能给你看看。”
查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大事，萧惟烟松了一口气：“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我去把饭端进来陪你一起吃。”
凌火乖顺地点头，过了一会儿萧惟烟把粥端了进来，不过只有一份，略抱歉地对她道：“对不起小火，我不能陪你一起吃了。晓欢说他打听了些事情要对我说，你自己吃吧，等我跟他说完了就来陪你。”
凌火看看火候恰到好处的粥笑着对萧惟烟道：“正事要紧，你忙你的。我吃完了就睡觉，才懒得管你呢。”
凌火真的是个很懂事的人，萧惟烟也冲她笑，转身出了门。
见到李晓欢，萧惟烟有些惊讶，这会儿正下雪，李晓欢把饭桌摆在了廊上，既能吃饭，又能赏雪景，真挺不错。而且他不仅做了粥，还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桌上摆了酒壶。那孩子正坐在桌边给他们俩都倒上酒，闻那味道就是上好的竹叶青。
萧惟烟走过去道：“你做了菜怎不早说？我去给小火端一盘去，她光喝粥晚上可能会饿。”
李晓欢按住了他的手：“凌火姑娘不是不舒服吗，这菜油腻，喝点清粥对身体好，而且今天这菜是为老大你一个人做的，老大你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话说得有些怪异，不过萧惟烟觉得也有道理便顺着李晓欢的意思坐在了他对面。吃了一筷子菜，喝了一口酒，味道都很不错，不禁心里感慨晓欢这孩子真是挺贴心一个人。
吃着东西的萧惟烟见李晓欢一直看着自己，觉得奇怪：“你不是有话说吗？”
喝了一口酒，李晓欢没说什么情况，反而问道：“这几天我问了好几次了，关于其他几个护法的情况，老大你却一直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是对我不信任吗？”
伸出去的筷子顿在了手里，萧惟烟冷冷道：“你说什么呢？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有自己的计划，他们几个同样也不知道你的去向。我没有偏倚谁，特别是对你。”
李晓欢正在倒酒，听见萧惟烟的话手微微一抖酒都洒了出来，一口气喝完后他点点头：“是吗？。”
萧惟烟放下了筷子：“你怎么了？今天你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不过也无所谓了。”
李晓欢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脸上绽出一个笑容，浅浅的梨涡又清秀又干净。
萧惟烟终于察觉到不对，手里的杯子掉了下去，在地上砸出一个清脆的响声，而随着那声脆响，李晓欢好看的笑脸就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凄然地扭曲了起来。
“晓欢，原来是你……”为什么是他？怎么可能是他？没有理由的……
“我甚至对子星，皓月和玉娘都有过疑虑，但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南律和你。”
李晓欢弯腰将碎裂的杯子捡起来，一边笑着道：“我很高兴，在老大你的心里我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值得信任的人。”
萧惟烟悄悄运着内力，却发现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没有用的，运了内力只会使药性发作的更快而已。”
那凉薄的语气让萧惟烟怀疑，这个人他是否真的认识，这样想着，他也就问出了口：“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姓什么才重要。”李晓欢手轻轻一握，碎裂的杯子在他的掌心便化成了粉，轻轻一扬便随风而散，而他的掌心却一道伤痕都没有。
萧惟烟终于明白了，九麒帮里除了自己，最有可能碰到九麒心经的人便是身具管家之职的李晓欢，当然他肯定也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习得了九麒心经后便杀了萧静雨嫁祸到自己头上。以后世家连同九麒帮内部造反，也是李晓欢在暗中指使的，包括宫灵云。令萧惟烟想不通的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见萧惟烟不说话，李晓欢自己又接着说道：“我姓赵。”
有了理由，知道了原因，萧惟烟苦笑道：“原来你是赵子楼的儿子？”
李晓欢敛了笑沉重地道：“我别无选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得不报。”
萧惟烟望着天：“我竟然救下了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之子，还放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真是够讽刺的。不过这么说起来，当年的偶遇恐怕也是你精心策划的吧？你要报杀父之仇，杀我一人就行了，整出这么多是非做什么？”
“父亲说过我的天赋不可估量，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珞瑜第一高手。如果我父亲不死，那么在柳无霜上位之前我就能成为珞瑜帮武功最高的人，就很可能统领珞瑜帮。但你杀了我父亲，毁了我的一切，所以我必须要杀了你。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毁了九麒帮和珞瑜帮。从今以后，我就是黑道第一人！而你今天落到这一步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当年太大意。”
萧惟烟捂着胸口，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陷入了自己的哀愁里：“我当然详细调查过，知道赵子楼有孩子，最后流落在珞瑜帮外，至于去了哪里，我并没有深究。赵子楼跟我有仇，他的家人又没有跟我有仇，我报了仇也就算了，何苦要为难他的家人。”
“无毒不丈夫！谁让你优柔寡断，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你的仇人也是，对那些手下也是，还有宫灵云，你都没有硬下心肠，所以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怪你自己！”李晓欢冲口而出地吼着，觉察到自己有些激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接着道：“我一直拖到了今天才下毒是因为最近我的九麒心经才练到七层，你果然也是个天才，九麒心经我练到七层之后就再也上不去了，你竟然能练到第八层。不过加上以前在珞瑜帮学的功夫，应该足够对付你了，本来我应该堂堂正正地跟你打一场，才不辜负你对我这么久的照顾，但你终究太厉害，我没有那个信心能够打败你，没有十分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如今这样做，给你留个全尸，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虽然安排了所有事，但败在了自己所信任的人上，萧惟烟实在不甘心。还想运内力，却冷不丁一口血喷了出来。李晓欢冷笑道：“内力运的越多，死得越快。”
萧惟烟笑的苦涩：“我死了也就算了，你能不能……放过小火？她什么都不懂也不会武功……完全是被我所连累。请你，放过她……”心口疼得厉害，看来药力已经发作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萧惟烟此刻心里只惦记着凌火。
李晓欢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道：“这是你的遗愿，本来应该满足你。不过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你那么爱她，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在那里孤独？就让她在另一个世界跟你团聚好了……”
“你这个混蛋！”萧惟烟猛地起身想拽住李晓欢，却一个不稳跌下廊，滚在雪地里。
没有再回头，李晓欢缓缓地越走越远，而萧惟烟渐渐无力，呢喃着凌火的名字，自责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李晓欢走到凌火房前，一推门就见凌火手里还端着半碗粥，一动不动歪在床上。冷笑一声上前几步伸出是食中二指搭在她脖子上，果然探不到脉息。
就算不会武功，以后也可能会构成威胁，他才不会像萧惟烟那般留下后患，确定人死了，他才走出门外。
远远看着，那满园柴垛化作火的巨龙，疯狂舞蹈，很快连成一片火海。丈余长的火舌舔在房檐上，又接着燃烧起来，只听得屋瓦激烈地爆炸。李晓欢站在雪里，未用内力抵挡，任雪落了满头满身，双眼却映着熊熊火光。只听见身后有人道：“主子，已找到了司空皓月与张俍玉的所在。”
李晓欢以几乎察觉不到的动作点头，轻声道：“走吧。”转身离去。
时间似乎是静止了，明明只过了片刻，但却好像过了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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