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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这样决定了吗?要做我的伙计?”凌红烛诧异道。听说能保这个店平安,她还真是认真考虑。
“嗯。”闷闷地一点头,他又不说话了。就这么两个女的经营这么个店,肯定平时也会遇到些麻烦的,自己会武功,留下来说不定还能帮她们解决一些麻烦。那老板娘人还不错,就当是为了江湖道义,萧惟烟心里这样想。
稍微愣了一下,凌红烛便笑着调侃道:“我可没有工钱给你哦。”
萧惟烟咽下口里的饭菜无所谓道:“管饭管酒管住就行,还有桂花糕。”
看着眼前仍是显得冷冰冰的人,凌红烛却感觉到他与初见时相比有温度的多。想着刚刚这人打架的功夫,以前大概是哪个小混混,现在是不想做小混混了吧,于是她点头便道:“好吧,你以后就在店里跑堂,那边有几个空房间你随便挑一个住着。”对于救命恩人,凌红烛表现出了很不一般的信任。
一顿饭吃完蜡烛也燃得差不多了,凌红烛又取了两支点上,一边点蜡烛一边问道:“对了,你知道我叫凌红烛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好歹你也成了我的伙计,我怎么能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叫什么,总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吧,想了想他吐出一个字“九。”
“酒?花雕还是竹叶青?”凌红烛奇怪问道。
刚刚一顺嘴就说出来了,压根没想。萧惟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叫九,九天之上的九。”
“九?什么九?”凌红烛有些好笑,这家伙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应该还蛮有意思的:“我该叫你阿九,小九,还是九儿?”
萧惟烟忍着抽动的嘴角,还阿九?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跟那不着调的阿七是弟兄呢,半响他才憋出了一句:“杨九。”
凌红烛轻轻一笑:“那我以后就叫你九九好了。”看着萧惟烟猛地变黑的脸色,凌红烛将头扭到一边偷笑,他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心思一转,她又闷闷地趴在了桌子上盯着那燃着的蜡烛郁闷道:“真好啊……”
“什么真好?”萧惟烟奇怪,他还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
凌红烛继续郁闷:“我说你的名字啊,九这个字很好的,既代表无比尊贵,也代表长长久久,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我这个名字。”
萧惟烟问道:“为什么?”
凌红烛拿着一根簪子挑了挑灯芯,眼神里难得的带了些忧伤:“‘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红烛虽能为别人带去一点光亮,最后却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那就是红烛的宿命,总觉得对于这样的命运很是不甘心呢。”
“不会的。”萧惟烟脱口而出,虽然知道她口里的红烛指的不是她自己,但心里还是难受。
一下子凌红烛又振奋了精神:“没关系,命是天给的,运是我自己挣来的。只要我好好过日子,一定不会落得那种结果的。”
“火怎么样?”萧惟烟突然道。
凌红烛疑惑地看着他,萧惟烟注视着桌上的红烛接着道:“火是这时间最纯粹的东西,也是最奇妙的存在,美丽而又危险,充满着诱惑却又难以接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种东西充满着生机与活力。如果是火的话,就一定不会不会沦入宿命的漩涡了。”
凌红烛闭上眼半响没有说话,萧惟烟有些紧张,心里也在暗自惊疑,他从不信命运啊,宿命啊这些东西,他坚信自己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为何现在却如此紧张,以至于脱口而出这番有些失礼的话?
“哈哈。”萧惟烟看着突然开心地笑着的凌红烛,有些不明所以,她没生气吗?凌红烛睁开的眼里闪耀着跳跃的亮光“就叫火了,凌火,凌火……也蛮好听的嘛,那以后我就叫凌火好了。”
有些呆愣地看着凌红烛,现在应该叫凌火的笑脸,萧惟烟竟也弯了嘴角,要是让那几个护法看见一定会大惊小怪的吧?自己这么个冷面冷心的人,有一天竟也会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帮......老老老老大?”半天才把嘴里的那声帮主咽了下去,白子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站在店里不知该作何反应。虽然得了消息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真进了门见到一身素衣还有些鼻青脸肿的帮主在这个小酒馆跑起了堂,白子星那颗小心脏啊,还真是承受不住,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装乖讨巧如白云,生性狡黠鬼灵精。性情古怪孩子气,七窍玲珑耀星心。白子星这个东护法负责的就是打探各路消息,昨儿就得了消息帮主在这酒馆里,本想着帮主喝喝酒也就回去了,谁知竟彻夜未归,几个护法耐不住了,就让白子星过来问问情况,没想到进门就看到了这么个情况。
萧惟烟心里还是对这个手下挺满意,消息还挺灵通的,自己刚走了一天就知道到这儿来找。
“九九,这位客官是你的朋友吗?”白子星穿着一身青花瓷绣纹的白色长袍,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白白嫩嫩的,让人都忍不住想上手捏上两把,一看就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见着这人看见九九不一般的反应就知道两人肯定是熟人,凌火便看向萧惟烟,只是九九的脸色不太好看啊。
被自家帮主那能冻死人的眼神一瞅,白子星就不敢再表现出什么特殊反应了。只是,这是什么情况啊,还有那个九九……那是什么奇怪的称呼?萧惟烟上前几步一把揽过白子星的肩,转头对凌火道:“是我做混混时收的小弟,也算是朋友吧,老板娘,我亲自招待他。”凌火点点头,她直觉这个男人不会简单,能让他甘愿做自己店里的伙计凌火就有些想不通了,他要干什么凌火便不是很干涉。
小弟,朋友…..白子星情不自禁伸手捂住自个儿的小心脏,要是被吓得犯了病可怎么好,帮主你这是要干嘛啊。两人走到边儿上一个独坐,白子星压低声音道:“帮主,你怎么能不顾身份在这儿做起了跑堂了?”
“少废话,本座的事情用不着你多嘴。”萧惟烟拿过了一壶花雕放到白子星面前:“乖,别多话,本座请你的。”
白子星满脑袋黑线地看着那壶酒,帮里面什么好酒没有,帮主居然想用这么一壶酒就堵住自己的嘴,还乖,乖什么乖,我可都快三十了啊!
看到白子星一脸吃瘪的样,萧惟烟满意地点点头。这白子星跟自己其他几个护法一样,也是个妖孽,长了一张十几岁孩子的脸,实际年龄却已经快三十了。仗着那张脸装乖要好处的是他,一被人当小孩子看待却又立马翻脸的也是他,不过偏偏在面对自己这个帮主的时候最没办法。白子星无奈道:“帮主,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偷偷跑出来也就算了,还彻夜不归,今儿一见居然打算在这小酒馆常住了。这样不仅几个护法要疯,那些世家长老要是知道了怕是也不会安分。
萧惟烟在他对面坐下,漫不经心道:“不是让你去招新人了吗?可有出众的?”
见帮主直接把自己的问题给略了过去,白子星也没办法,只得老实答道:“那些人资质都一般般,没什么出众的。”说着还小心地拿眼瞟着帮主,别生气了啊。
不过萧惟烟也不以为然:“本座也知道,如今想要找些有资质的小鬼却是很难的。”白子星喝口酒压压惊,心里嘀咕,帮主你年纪也不大好不好,还叫人家小鬼。
萧惟烟接着道:“叫他们先去炼狱练练,叫玉娘当着点心吧,这一批人待够一个月她也可以回来了。”
真是伟大的帮主啊,白子星满眼写着崇拜:“帮主,你怎么知道皓月已经走了而玉娘还在那?”
萧惟烟没接他的话,又问道:“我让你当心的那几笔生意怎么样?”
白子星立马严肃地道:“有我呢,自然不会出错的,生意好着呢。”
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萧惟烟又问道:“魏朗,你可知道?”
白子星这个东护法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为帮主搜集情报,当然对黑白两道强大的势力都有所了解了,只是不知道帮主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只得疑惑地点头:“异姓王爷嘛,当然知道了。只是魏家平日里与我们也没什么交集,帮主是想……”
萧惟烟也喝了一口酒,想了一想对白子星道:“想办法给他添点儿堵,做干净点。”虽然那个王爷是与他们没什么交集,但是看那魏朗嚣张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也少不得沾染上黑。怎么说凌火如今也算是自己的老板娘了,昨天被那个魏朗那样欺负,总得找补点儿回来才是,至少能绊住他,让他少把心思往这里放。黑道有黑道的方法,萧惟烟甚是护短,所以他要用自己的方法不让他好过。
知道昨天因了那个魏朗这个小酒馆很是闹腾了一下午,白子星点了点头:“属下知道了。”想来是那个异姓小王爷得罪了帮主吧,不过白子星也没多问。惹着帮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让那人好过!
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拍白子星的肩,萧惟烟道:“我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在帮里,所幸现在九麒帮没什么大事,就劳你们几个多照看了。如果世家那几个老鬼来找麻烦的话,小心应对,但不要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除了这些,我总觉得最近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我不在帮里说不定是好事,只是你们万事小心。”嘱咐完这些,萧惟烟就想离开,白子星赶紧追问道:“帮主,你要留在这里?到底为什么啊?”
看在白子星也是关心自己,萧惟烟又重新坐下认真道:“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想呆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我的心起波澜了,我觉得它就像是冻住了一样。我总有一种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变成自己不想成为的那种人。你看这老板娘……”
白子星顺着萧惟烟的目光看过去,恰好看到凌火跟柜台边儿上的阿七说道:“从昨天起我就改名字啦,不叫凌红烛而是叫凌火。火是一切生命之源哦,昨天的衰运也会被我一把火烧完然后烟消云散的。”说着,她开心地笑起来。虽然戴着面纱,但那异常优美的眼睛弯起的弧度,轻覆的长睫都透出柔和的温暖。白子星好像有些明白了,再看向帮主,萧惟烟接着道:“看着她的时候能让我觉出一种暖意,而且她能让我的情绪产生波动。我总觉得,她有我想要的,而那种东西,会是我的救赎。”
本来是看在白子星一脸了然的神色萧惟烟才会说出最后那句话的,却不料白子星听完来了一句:“帮主你是不是看上这老板娘了?”
“滚!”萧惟烟恼怒,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这小子是嫌自己现在过得太舒服了吗?
“啊。”萧惟烟这一下力气可不小,白子星抱着脑袋呼痛,一边悄悄瞄着自家帮主的脸色。凌火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对萧惟烟道:“九九你干什么啊。对自己小弟这么粗暴,这孩子被打疼了。”
白子星知道自己长了一张招女人喜欢的脸,不是因为爱恋自己英俊,而是这张娃娃脸很容易引出女人内心深处的母性,只得黑着脸任凭这老板娘抚摸自己的脑袋。
萧惟烟哼了一声,冷冷地对白子星道:“你要是嫌现在过得太好了,就过来跟我一起做伙计,正好店里还缺了个帮工。当然,你要是来了,我可不会再让你回去了。”说完就走了。
白子星暗自吐舌,他可没帮主那闲功夫。凌火笑着道:“九九虽然冷了些,但却是个好人,不会难为你的。怎么样,要不要尝尝本店的特色桂花糕?看在你是九九的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少算些银钱。”
真新鲜,头一回听见有人说黑道第一大帮的帮主是个好人啊。白子星很是无语,不过有吃的啊,兴高采烈地刚想点头,就觉一道有如芒刺的目光打在自己背上,急忙笑着改口:“不用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改天再来品尝。”
凌火只得遗憾地笑道:“那改天再来一定要尝尝哦。”然后看着他起身离开。
白子星在那一温暖一寒冷的目光注视下落荒而逃,直到走出店门才长舒了一口气,扭头望望酒馆,白子星突然笑了起来。头一次见帮主脸红啊,就在刚刚自己问他是不是喜欢老板娘的时候。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羞呢?他们那个冰山一样的老大也终于有些趣味了,也不知对于他们这几个护法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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