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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终年云遮雾绕,宛如仙境,林昆在禅院之中徘徊两日,终日听两个老和尚讲经说法,颇觉无聊,他本就是好动的性子,自己便出了禅院,顺着小道往山上去了。
道旁草木青青,鸟鸣虫叫,一副自然风光,与自幼成长的小村庄有些类似,让林昆生出亲近之感,不知不觉便走了好远,寻了一处大石坐定,看山下云海沉浮,有种出世之感。
忽然听头顶有叽叽喳喳的声影响起,抬头看去,却是一只猕猴见林昆在地上发呆,出声恐吓,林昆玩心大起,拾起一枚小石头扔了过去正中那猴子脑门,他武功已成,准头力道甚足,那猴子哪里躲得过,嗷唔叫了一声跌下树来,但那猴子也是了得,急忙见尾巴卷住树枝荡了起来,龇牙咧嘴对着林昆呼喝,随手摘下一只松果丢了过来,林昆见这猴子竟然不怕生人,颇觉奇怪,一掌将松果拍飞回去,那猴子见林昆身手了得,在树上穿梭,逃也似地跑了。
林昆正觉得无聊,见这猴子有趣打算抓了回去,哪会让它这般逃走,离地而起,在树干上几翻借力追了上来,一猴一人一追一逃,那猴子在林间七回八拐,逃至山顶,见还未将林昆甩开,吱吱尖叫,转身直接从山顶跃下。
林昆在那崖边生生止住脚步,见那猴子攀了老藤,几个腾跃,消失在茫茫云海。
林昆大觉无趣,正待下山回去,转身忽然见一只老熊从林中钻了出来,咆哮不止,原来那只奸诈的猴子竟知道此地是老熊领地故意将林昆引至此处,林昆被老熊一吓,连退两步,全然忘了自己身后是万丈悬崖,一步踏空,跌下崖去。
却说风声呼啸,老熊的咆哮声犹在耳畔,林昆小心脏普通乱跳,慌忙间扯住一根藤蔓,但藤蔓细小撑不住林昆重量,只一顿又往下落,林昆双手齐出,运起神力,不顾手上疼痛,在急速下落十余丈时终于扯住一段老藤,手上已是伤痕累累。
山风出来,身体在空中摇摆不定,林昆刚要顺着老藤爬上去,却见下方不远处似乎有一山洞,自幼便听父亲曾说,山野间多有前人留下的古迹,就着骨子里的冒险精神,林昆攀着老藤爬到洞口荡了进去。
洞口狭小,仅容一人通行,林昆挤了进去,行了丈许,见洞中越发黑暗,怕有可怕事物,忙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照明,又行丈许,洞口忽然开阔起来,能听到洞内滴水声,视野开朗起来,却是一处天然洞穴。
林昆仔细搜索一番,见洞内竟有烛台,忙用火折子点亮,拿着烛台四处一照,见四壁上刻满大大小小的人儿,或静或动,活灵活现。
洞中一个石台,上面一尊枯骨,衣服早已风化,林昆心忽然噗噗跳了起来,这深山老林果然别有洞天,却不知这坐化的古人是何许人物,林昆细细搜索一番,没发现任何线索,只得转了回来细细查看刻在墙上的壁画来。
林昆越看越惊,这壁画说巧不巧,刻画的竟然是困龙指的指法,林昆深受困龙指的痛苦,当下一一记在心中,往后看去,却是讲述如何破解困龙指力。
人体内力玄妙无比,却分为阴阳二气,功法千差万别,却也逃不开阴阳之理,或练阴气,或练阳气,只有达到巅峰者方能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所以这困龙指便利用人体内力这一绝大缺憾,以阴克阳,或以阳克阴,限制被施指者内力运行,由于功法限制,被施指者定然无法自行重开禁制,而外人若不知九重禁制的顺序及打入的位置,贸然以纯阴或纯阳内力进行化解,定然导致阴气凝结或阳气过剩,必然使被施指者提前发作。
施展这困龙指力之人,或是习练至武学巅峰,或是内力属性与被施指者相克,花语自然属于后者。
这壁画上所述的破解困龙指力的方法便是以气息牵引内力逆向运行,产生与体内内力相反的内力,被施指者内力反向运行,恰好能与困龙指禁制气机感应,将禁制化为己用。
方法原理却是极其简单,但人体血脉与经脉内息关联,逆转经脉绝无可能。
这壁画上的石刻却另辟蹊径,不以自身正常运行经脉为导向,而是在体内重新构造一条独立的经脉,在这条新的经脉中,内力运行自然全凭自身做主,或正或反,随心而动。
这于林昆困龙指发作时内力自行重开一条小周天不同,林昆重开的小周天只不过是避开禁制处,取了一条弯路绕行,大部分经脉依旧是正常经脉,无法逆行,而这壁画上的方法是在人体中开辟一条全新脉络,等于推倒重来。
这个方法惊世骇俗,非是将人体潜藏的脉络研究透彻难以相出此种方法,壁画上将人体隐藏脉络清晰地刻画了出来,让林昆有种醍醐灌顶,耳目一新之感,留下壁画的此人真是一名充满大智慧之人。
在壁画最末端,留有一段小字,上面写道:“余身中困龙指一月有余,遍访名医未得解法,于一奇人手中获悉人体隐脉图,潜心参悟,终有所获,但大限将至,终未成功,将之刻在此处,留待有缘人。”
林昆如今虽然在经脉中打通了一个小周天,但旁通的经脉纤细脆弱,十成功力无法施展三成,已成心中隐患,此刻见困龙指并非如传闻中无法可解,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正要细细查看,忽然烛火熄灭下去,却是蜡烛烧光了,洞内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那盘坐在石台上的枯骨让林昆心中发毛,顾不上其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却发现进洞时燃烧太久早已熄灭,毕竟孩子心性,对鬼神还有些恐惧,慌不择路,往那仅有的一丝光亮扑去。
却不想,此刻他正置身于洞内最深处,撞到石台,扑倒枯骨,骨头嘎吱作响,忽然听到奸笑声,头皮都发麻起来,啊的大叫一声,竟抓着一只头骨奔了出来。
到了外面,已是黄昏时分,山顶老熊咆哮声传来,洞内奸笑声还在回荡,手中头骨长着嘴,两眼空洞盯着他,林昆几乎奔溃。
将那头骨扔进云海,心依旧在扑扑直跳,想要攀上山顶,却怕再次遇到老熊,想回到洞中,但那奸笑声仍未停歇。
林昆忽然觉得自己孤苦无依,好生痛苦,心中想了太多太多,想林艮,想秦玉儿,想三合会那帮兄弟,想那顽皮的小公主,想那清风和尚,甚至觉得那骨瘦如柴的慧能法师都是那么可爱。
山风不断吹来,林昆一个人在洞口,就这样蹲了一夜,夜是那么孤独,只有让自己越发坚强,越发强大才能守护自己,守护身边的一切,这一夜是难熬的,但对林昆来说,却更像是一种磨练,这一夜后,他那年幼的心会更加坚韧,无所畏惧。
第二日,天亮起,却云雾缭绕,目光看不出一丈,林昆熬了一夜,再也顾不得其他,攀着湿滑的老藤,艰难地爬上山顶,到顶时早已气喘嘘嘘,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却见昨日那只猕猴也从下方爬了上来,躺在他身边学着他喘着粗气,林昆忽然想到昨日种种,忽然自嘲的一笑,竟被一只猴子戏耍了一番。
经历了这一夜,他成熟了许多,只是笑笑,起身离去,留下那只迷茫的猴子,失了一个好的玩伴,这只猴子注定在山中继续孤独下去。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禅院,清风和尚问昨夜去了何处,林昆说山上迷了路,找了一夜。
一觉起来,林昆忽然转了性子,不在玩闹,潜心修炼起来,每日与禅音相伴,倒与终日青灯古佛的宝辉公主隔空相对。
或许,这便是天下间所说的缘分吧,有的人无论相隔千万里,却会在相同的时间做着相同的事,还有一人,每日念经祈祷,渴望着奇迹发生。
却说那慧能禅师,近日来,忽然对林昆产生了兴趣,一双充满狡黠的眼仿佛看穿一切,与林昆讨论起武学来。
慧能禅师修炼枯叶禅,乃是佛门一门秘书,据说到极致处,如枯木逢春,内力反哺,有返老还童之功,这慧能法师修炼这门功法,对元气感知甚为微妙,发现近日来林昆体内内息变化,却有分一杯羹的想法。
慧能法师年过七旬,眼见再无所突破,便只能将一身佛法带入坟墓,心有不甘,林昆奇特的变化让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但他知道不能随意打探他人功法,所以以探讨为由,与林昆交流起来。
林昆初时还以为这慧能法师是在指点后辈,但渐渐发现这老和尚所图甚大,不得不防,再者连日观察下来,这老和尚虽然偏居一隅,但对自己信奉的佛法不能取得大家认同心有怨恨,对众弟子的教导也有些偏颇,对信奉大日如来佛法之人表现出极强的抗拒,不知还会做出何等惊世骇俗之事。
对于这种心理畸形之人,不得不防,林昆终日与他虚以委蛇,那清风和尚在,慧能法师也不能表现太过出格,所以虽然暗斗,却都相安无事。
经过此事,却让林昆看出人心的贪婪以及憎恨,对两面三刀,人前人后两张脸的人又多了一层认识。
每日练功不辍,倒颇有收获,如此一练便是五年,这一日,林昆正在池塘垂钓,一根竹竿,一根棉线,没有鱼钩,便这样悬在池塘上方,那慧能法师便这样静静地看着,若有所悟,一看便是一天。
那清风大和尚见两人如此无聊,只得叹道:“我大和尚活了这五十多年未曾见过这么无聊之人!”
林昆内力运转,分出一股内力在体内新开辟的经脉内游走,忽正忽反,尚还未能控制自如。
林昆发现,钓鱼其实除了磨练心性,还可以让自己的心沉寂下来,变得专注,在专注之下,内力运转自然更加随心所欲。
林昆正在一点一点尝试将逆向运转的内力导入正向运转的经脉,将正向运转的内力导入小周天中,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那位前辈高人所说的境界,方能以反向的内力化解困龙指力,这一举动可谓冒着极大风险,要知道随着一个人内力的不断加深,正向运行的内力必然庞大无匹,骤然导入初生经脉,便如同将江河之水汇入小溪之中,到时水流成灾,这一举措的难处在于转化,将原本正行的内力转化成逆行回到原来正行的经脉逆行,让两股内力同时共存于同一经脉中又不能互相干扰。
这便等同于将一单行道变为双行道,还要保证两股内力不撞车,必须将内力压缩到极致,对内力的控制要求极其严苛,稍有不慎,必定走火入魔。
林昆以竹竿,棉线为导体,将多余的内力导出,导致池塘中不时出现波纹,如此损耗内力的尝试性举动,让林昆额头见汗。
一条鱼儿被吸引过来,一跃而起,咬上摇摇晃晃的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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