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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老人怀抱一六七岁的孩童,飞檐走壁,引得街上众人驻足观看。
伸手陈萧,黄文渊等人越追越急,瓦砾在不停的踩踏下碎裂开来。
老人虽然身重奇毒又身受重伤,但仗着内力深厚,生生压制下来,步履如飞,小林昆被夹在腋下,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一片茫然,这时间太多纷纷扰扰,让他看不透。
陈萧渐渐追得近了,踢起一块瓦片朝老人撞来,老人听得风声,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击落了瓦片,但身形却一缓。
更多的瓦片被陈萧击飞过来,老人疲于应对,终于压制不住体内伤势,一口鲜血喷出,颤颤巍巍地朝地上栽去。
丈许距离,不过转瞬,眼看老人便要以头抢地,结束他一生荣辱,却见老人在空中忽然身体急旋,铁剑嗤啦一声刺入墙壁,刷刷声响,土屑纷飞,竟在间不容发之际生生稳住身形,着地一滚,翻身站起,身子已是摇摇欲坠。
陈萧、黄文渊两人,急忙围了上来,便在合围之际,忽听得一声“阿弥陀佛”。
却见街角不知何时转出一胖大和尚,手捻念珠,口宣佛号。
来人正是当日险些命丧黄泉的盈大师,和尚双手合十道:“陈施主听老和尚一言,得饶人处且饶人!阿弥陀佛。”
林昆见到大和尚,可谓是仇人相见了,怒骂道:“秃贼,休得装好人!”
大和尚呵呵笑道:“世界善恶,岂是三言两语便能道破,善人亦可为恶,恶人亦可为善,小施主如此武断,叫大和尚心寒呐!”
陈萧喝到:“盈大师法力无边,倒叫小弟佩服了。”
盈大师道:“法力无边不敢当,贫僧修行尚浅,还未参悟生死,不如陈施主一记毒药来的巧妙!”
大和尚转身对老人道:“施主,请带了小施主离去,此地有贫僧断后。”
老人抱拳道:“有劳大师。”随后抱起小林昆迈开步子潇洒离去。
陈萧喝到:“老家伙哪里走!”足尖点地,冲天而起,一柄玉笛直点老人后心。
盈大师道:“施主口下留德,需知尊老爱幼。”
一手大慈大悲千叶掌击来,迫使陈萧止住身形,大和尚眼光瞥见黄文渊展开身法欲朝老人追去,忙弃了陈萧,一招分花拂柳,扫黄文渊面门,大和尚以一挡二,竟不落下风,将二人截住。
陈萧暗暗心惊,见三合会众人还未赶到,大和尚功力精进神速,心中叫苦不迭。
见追丢了老者,与黄文渊眼神交汇,将满腔怨气尽皆撒于大和尚身上。三人各呈所学,都在一起,直叫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大和尚自那日中毒后,大难不死,参透佛法,看破生死一关,所谓武由心生,心中桎梏一除,武功终于又上了一个台阶,可谓是因祸得福了。
大和尚佛门武学庞杂,招式精炼,一手大慈大悲千叶掌使得虎虎生风,饱含慈悲之意,而陈萧将凄风苦雨剑使得飘逸灵动,如在风雨中不断飘摇的蝴蝶,黄文渊一套天上剑法可谓独步天下,当世三大高手战在一处,拆墙毁屋,当真好看。
陈萧久战不下,不免焦躁起来,昔日的手下败将竟隐隐压住自己一头,当真令人气愤,黄文渊自败于陈萧后,再次受挫,心性大变,三十二路天山剑法越偏狠辣,终于走上了武学的邪路。
大和尚见三合会众人追了上来,忙一招逼开陈萧,大袖倒卷,荡开黄文渊犀利剑法,身形鼓荡,使出佛门狮吼功来,声震天地,在两人一愣神的空当转身而逃。
老人抱着林昆狂奔数十里,终于气力不济摔倒在地,小林昆从他怀中钻了出来,拖着他躲到一旁树丛之中,此时天色阴沉,狂风乱舞,林中一阵阴森景象。
老人咳嗽出声,却听小林昆在一旁絮叨道:“老伯伯,你干嘛跑出来呢,你不出来陈萧便找不到你,找不到你他便还有所顾忌,如今你跑出来了,深受重伤,陈萧半月之内肯定让三合会改头换面了,那时便再也不是三合会了。”
老人细细想来,越想越觉得林昆所言在理,逼迫小林昆让位只不过是陈萧导演的一出戏罢了,为的便是引老人现身,其实对陈萧而言,林昆不过是一个摆设,可有可无,不做门主,他照样可以操控三合会,老人越想越惊,不觉老泪纵横,仰头长叹道:“韩兄弟、蒲大哥、王老弟,是我害了你们三位呀!”
林昆听他哭的悲凉,忙劝慰道:“老伯伯,你别哭了,陈萧司马昭之心,早晚会对几位元老下手,他们的死与你无关。”
老人心中悲凉,活了半生,竟没有一个孩子看得通透,可惜了林老门主所托,误了三合会前程,不觉心灰意冷。
风越来越急,眼看便要大雨侵盆,林昆扶起老人,跌跌撞撞地朝山林里走去,雨终于落了下来,便如同老人的泪,止也止不住,配上一声声电闪雷鸣,叫人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大雨将两人浇成落汤鸡,好容易寻了个山洞躲藏,林昆从附近寻了些干柴,用火折子点燃,脱下一身浸湿的衣服拧干挂在一旁晾干,又冒雨采了几味草药为老人包扎好伤口,老人损耗甚剧,此刻松懈下来,沉沉睡去,只留下小林昆一人默默地想着心事。
雨直下到半夜方停,那名白衣女子照旧千万三合会总堂传授林昆武功,却发现屋内早已没有林昆踪影,一连两日均是如此,想起那孩童可爱模样,女子心中越发焦急。
第三日终于再也按耐不住,提了一柄剑架在陈萧脖子上,逼问林昆去向。
陈萧可谓是春风得意时,好容易引出那神秘人并将其重伤,毫无顾忌地铲除三合会元老,此刻的三合会尽在陈萧掌控之中,不想被人轻易擒住,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武功是否倒退了。
陈萧见这女子肤白貌美,如月中仙子般可人,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只说林昆回乡探望母亲,不日便会,留女子在会中等候几日,也方便他亲近亲近。
女子涉世未深,竟信以为真,道三日后再来府上寻人。
陈萧暗骂自己嘴贱,这女子武功惊人,更难得这相貌可谓是国色天香,竟一时迷了心窍,扯下弥天大谎,却不知三日后如何圆谎,想到此处不由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老人与林昆在林中盘横数日,老人早已动了授徒之念,便将自己一身本领尽数教与林昆,林昆为了习得一身武艺,可谓是来着不拒,毫无师门概念,将老人所授一一铭记于心。
林昆学得倒也快,六日光景,便将老人传授的剑法牢记于心,老人颇觉满意,将剑诀一并授予。老人自知自己重伤难愈,那日吸入十香软筋散,又中了陈萧势在必得的一掌,早已震碎胸中几条大脉,几日来不过苦苦支撑,见林昆心思敏捷,也不管他是否能接受,将胸中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与他。
这日,授罢十六路弹腿口诀,老者将林昆唤至身前道:“昆儿,我自知大限将至,于死前得你一佳子弟,老怀大畅,我只有一桩心愿未了,将之托付于你,你牢牢记住了。”说完咳嗽了一阵,又絮絮叨叨地道:“三合会本是我与林三衡一同创建,旨在锄强扶弱,却不想林三衡走入邪道,虽然知道他身不由己,但我还是无法接受,所以反了出来,但心中却始终放不下,所以一直在暗中相助。”
“我知道你并非三衡之子,但我与你甚是投缘,你若不嫌弃,可唤我一声义父,我将三合会托付于你,来日你武功有成,替我取回三合会,驱逐奸邪小人,还我三合会锄强扶弱的本性,你可愿意?”
林昆肯定地点点头,唤了声义父。他自幼与父亲相伴,但父亲对他却百般刁难,近日与老人相处,虽然平淡,但老人对他甚为呵护,心中温暖,早已将老人视同亲人。
老人呵呵笑着,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林昆只觉得一股内力透过他头顶百汇穴不断流入他四肢百骸,冲击着他弱小的身躯,痛呼出声。
老人沉闷的声音喝到:“意守丹田,运转功法,心无杂念。”
林昆回想女子所教授的内功口诀,运转起来,在经脉间随意游走的内力在他的引导下,顺着经脉游走,形成一个大周天。
但老人内力太过霸道刚猛,岂是林昆所能承受,林昆只觉得经脉肿胀,全身汗珠滚滚,不多时便如同被烟雾笼罩。
老人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但所剩时光无几,两相矛盾,却见林昆苦苦支撑,暗叹一声,罢了罢了,且看你造化,运足功力,内力如江河如海,朝林昆这小小身躯中冲撞而来,林昆忍不住放声长啸。
内力鼓荡,冲击着林昆身上所有经脉,那些细微的,无法感知的经脉在汹涌的内力冲击下也开始运作起来,这完全是在挑战人体的自救极限,林昆只听到体内一声声噗嗤的声音,一条条经脉被生生撕裂开来,终于痛得晕死了过去。
老人一口血剑夺口而出,在山岩上留下一道口子,忍着满身伤痛,跌跌撞撞地步入深山,他不愿林昆为他的死而内疚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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