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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如柳一一所说,在树的根部及离地三米高的位置,都有爆炸之后的残留痕迹。除此而外,贴着树根部是年代更为久远的镐刨铲挖的痕迹,地上的深沟也深达十数米,就是如此的深度也没有挖到底。
不知道神树究竟是什么样的材料雕凿而成,火烧、锤敲,甚至是爆炸也没有摧毁它。但是,几十道深深的裂纹和成百上千的凿击过的痕迹,无声地记录着它所受到的蹂躏和摧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听的杨教授很是心烦,只留下江海洋后,将我们都撵到了外圈。这是典型的激进焦虑症,他在为自己所钟爱的文物遭到破坏,而焦虑不安、心情沮丧、痛心不已。
靠在大树上,远远地看着杨教授手拿放大镜,细致地检查着神树的受损情况,江海洋低着头在记录着。未几,他又站在江海洋的肩上,查看着高处的裂痕和爆炸点。
我忽然有种莫名的疑惑,仅从现场就可以显而易见地看得出,这棵大树遭受到的破坏形式多样、手法不一,既有久远之前,也有近代所为。
现在早已过了“灭佛”、“破四旧”和“文化da革命”的年代,又有谁会对这与世隔绝的图腾之物,心怀如此的憎恶和怨恨,非要不遗余力地扳倒、破坏,直至毁掉。既然这种破坏的时间跨度如此之长,就一定会留下些痕迹。于是,就让伴在左右的柳一一和韩汝志,到周围查找一下有没有人为干扰和入侵的痕迹。
杨教授的检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怒气未消地走了回来。
坐在我身边的杨教授,一声不吭地看着江海洋的记录,后又长吁短叹、惜声连连。见不见了柳一一和韩汝志,就问他们的去向。这个可爱的、原本不拘小节、大大咧咧,至从痛失了邝威之后,变得更加谨小慎微了,一旦有谁不在他的视线之内,就紧张的要命,总想象老母鸡一样,把小鸡崽儿时刻聚拢在羽翼之下。
当听说我让他俩去外围寻找痕迹时,很是赞许地点头哼了哼。平静之后,就对我们几个说道,“这棵半榆半柳的怪树叫三界神树,它一直是传说中,满族祖先祭祀的图腾之物,就犹如我们对龙的崇拜一样奉若神明。
它代表着天界、中界和地界,将三界融于一树是满族先人伟大的创举。只可惜,一直只见传说图画不见实物。绿洲之中所见的通天神树,由于情势危急也没有来得及详查。好在苍天有眼,终于让我一睹尊荣。
虽然,这棵树的结构没有李小哥和一一介绍的那般详细。但是,它的存在以及其中所蕴含的丰富信息、承载的技艺内涵,和所表达的意境追求,是足以使佛古伦的文化体系、宗教体系进一步健全和完善的,必将成为博大精深的满族文化传承之中的又一朵奇葩。”
可能是意识到与我们这些门外汉,讲这些专业知识和重要意义有些曲高和寡,话锋一转,说起了我最关心和好奇的话题。
他说:“经过现场勘查和取样分析,初步推论是这棵半榆半柳的三界神树,至少有三千的历史。可惜的是它却是被屡遭损毁和破坏,甚至到了厦倾于即倒的程度。”
瞪着眼珠子,聚精会神听讲的花正圆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不懂礼貌地打断了杨教授的话头,“……厦,什么……青是啥意思?”杨教授用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大白话解释道:“就是到了一碰就倒,一砸就坏地步了。”“啊!”花正圆爷俩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对他俩如此剧烈的反应,我们也深感意外。杨教授很随意的问了句,“怎么,花兄是不是觉得很可惜啊?!”失态的花正圆马上恢复成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打着哈哈说道,“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么老的玩应儿倒了没了,怪可惜的。”
杨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从破坏的痕迹上推断,最早的破坏几乎与这棵三界神树雕凿的年代相近,而最近的破坏距今也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在如此长的时间里,它大约先后经历了二十余次的劫后余生,仍然幸存了下来。
不过,我想不通的是,满族先后两次入主中原建立全国政权,迄今也没有发生过灭种绝族的大规模事件发生,为什麽这象征之物会屡遭劫难而无止无休,就连在这样杳无人烟的绝阴之地也不放过。”
这个问题,我们在场的各位谁也回答不上来,更没有发言权。所以,闭着嘴都选择了沉默。过了一小会儿,杨教授又说道,“我们姑且先将这件事情放在一边,三界神树的斑斑伤痕明了地告诉我们一个事实,那就是佛古伦古国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直有人知晓它的存在。
另外,至少还有两股以上暗藏着的势力,一直在处心积虑、挖空心思地在掩盖它、掩藏它、保护它,甚至是毁掉它。老七进山所带的刘老板,李小哥和柳一一所见到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这两种势力的其中一种人。只是搞不清,他们究竟是保护者,还是破坏者?”
韩汝志和柳一一傍晚时才赶了回来,一见大家都在,掏出了一块已经褪了色的帆布。这种帆布我们小时候经常看到,因为结实耐磨,所以就成为了矿山和军队制作帐篷、挎包等易耗品的主要原材料,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韩汝志说,他和柳一一以广场为中心,搜遍了方圆五百米的范围。这块帆布,就是在一处临水的草丛里发现的。看着手里的帆布,有一尺见方,裁剪工整,扎线清楚,在一侧还有两根布带儿。
我想了想,对杨教授说:“这好像是帐篷的通风帘。”杨教授在这些人里阅历最丰。而且,常年奔波于野外和考古现场,住帐篷也是经常的事儿,一看之下十分肯定就是帐篷的通风帘。
为了找到更多的信息,我们又去了发现它的地方,结果是一无所获。当晚,我们提高了警戒级别,加派了双岗。
一夜无话,次日出发行不到三十里,在密林之中又发现了一处圆形广场,广场依然处于龙脊之上。
这个广场,与前一天发现的大小一致、规模相同。有两点不同的是,广场中间的三界神树被一尊长着四个头、共用一个身的石雕巨鹰像所取代。雕像也是雕工精美、栩栩如生,就好像一只真正的雄鹰被固化了一样,四个鹰头分别面向四方昂首而立、仰天而鸣。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与前一天所见半榆半柳的三界神树,被掘地挖根、锤砸斧砍、火烧爆破、榆断柳残相比,石鹰雕像并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和破坏,仍然保持着伫立之初的神彩和风貌。
大家也感到奇怪,同样一个年代久远的东西,同样的旷世神器,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境遇?相隔不到三十里,一个被刻意的破坏,一个却是簇然如新,绝不是因为它掩藏在更深的大山里而没有被发现。
小花带着黑狗蹦蹦跳跳地围着雕像转圈儿,忽然手指着上面喊道:“看,那里有只脚印。”正在他身边的杨教授仔细端详地看了看,手摸着他的头夸赞道,“小花真是厉害,帮了我们大忙呢!”
这时,柳一一也说道,“眼睛部位有蹊跷,和我们在绿洲之中看到的百米巨鹰比较,这里的多出了眼罩。”大家驻足观望,果然在四个鹰头之上,看到了显然是后雕刻上去的卷云飞翅眼罩。
以阴文线条刻线勾勒出的眼罩,雕工与石鹰的其它部分相比,也显得薄寡无力没有神韵。这一点,被素以古建筑学为本业的杨教授得以证实。
绿洲之中,我并没有注意那四只,分向座落于圆形广场四角的百米神鹰,是否带有卷云飞翅眼罩,就问柳一一确定吗?柳一一肯定地回答道:“从神树舷窗逃出来后,我俩所坐的位置正对着两尊巨鹰雕像。当时,我还在想能不能到巨鹰雕像上面躲避四脚怪鱼的追击。所以,看得很仔细。那两尊雕像的的确确是没有戴眼罩的。”
怪不得四脚怪鱼从四面八方向三界神树涌来的危急时刻,这小妮子还在发愣,后又提出到神树的地洞里去躲避,想是当时就在琢磨着逃命的出路,心下不觉暗赞。
于是,把望远镜递给她,看一看还有没有其它的细节差异。“不用看了,四只鹰脸是四个表情,分别是怒、哀、忧、悲。”一旁的韩汝志接口道。说着,就指点给我们看。
这小子眼尖耳聪鼻灵,没想到观察力也如此之强,这么细微的变化拿捏得都这么准。一向只听不说的江海洋说道:“人脸有五变,喜怒哀忧悲,这四张脸都是一副苦想,为什么没有喜呢?还有,大家发现没有,这四只鹰头与巨大的身子是不成比例的。”话一出口,提醒了众人,为什么独独没有喜庆欢颜呢?
进入到此处,只和小花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有言语的杨教授,抱着膀子绕着雕像转了一圈又一圈。十几圈后,他走到了广场边缘的一个角落里,朗声说道:“众生皆苦,往生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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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的肺腑之言,很灵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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