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衣锦还乡
晋礼心里惴惴，这茫茫大海之中，要是没了大型船只拖着，这些做渔船打扮的小船断然不敢去那深海，不然稍大些风浪都能把船上的水手搅得手忙脚乱，手忙脚乱之下就会失误连连。
就是邓普璐这种常年在海上营生的人，也是吃尽了大浪之苦，把他那妻儿都葬身大海连点音信都无，就是最近这次海上风暴，即使仗着船大了不知几倍，但还是付出了两条人命的代价。
陆不同等人主要是仗着一身武艺，给有需要的船主提供些护船保卫事宜，在风波不定的甲板上搏击起来与平地相仿，但驾船的本事终究没有太多长进。闲暇时间也去那舵楼看看，跟船工混得熟了也学了不少，手发痒的时候甚至都能求得独立操舵的机会，但毕竟还是极为有限。
几人当中以马犇最善驭船，先前就有水上功夫，又经商船船工传授一二，平素里岛上的几只渔船都是他来打理，又教出来还算有几分本事的赵三木。只是晋礼还是难以放心，驾驶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官船，还要在不太熟悉的海域里找一条新路，驾驶中难免分神。
晋礼也不是没有要让他们停下等他返航的意思，只是那赵三木见了大船有些欣喜过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好在这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头上浇上一盆凉水。又知道陆不同等人几次蒙他帮手，他们也想能自己做点事，不想让晋礼事事都为他们操尽了心。晋礼见马犇夜间都能将船驶回小丫岛，又特别叮嘱了他一番。
邓普璐见晋理一脸忧色，心里丝豪不敢懈怠，微微转了下方向，船擦着小船外围停下，又招呼了小船上的人靠着他们这大船上到了甲板。
万幸人没有大碍，几十人一个不落地都上得大船来，只是人人脸色都不好看。马犇上得甲板来，一身衣服湿透还不停往下滴水。赵三木耷拉了脑袋也不敢看任何人一眼，先前的那股劲儿此刻全然没了。
晋礼心里一个咯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用再询问什么，单看看众人脸色，看看赵三木此刻的怂样，他就猜出了七七八八。
陆不同过来见过了晋礼，脸上一脸的苦涩，“真是对不起公子，我就是连这点事情都没有办好，太叫公子失望了。”说着竟要跪下来要向晋礼谢罪了。
他这一说，倒叫晋礼更加不能说些什么，就是去指责直接的罪魁祸手的赵三木也开不了这口。陆不同这认罪的低姿态，主动来承担的胸襟，竟感动了晋礼，忙得他把陆不同扶将起来。
虽说那官船受了些破损，但一番修整之后还能大用，真要真金白银地去打造一艘，怕是得数千两银子之多，小丫岛这多年来的积攒怕都不及这艘船所需银两，况且小丫岛能搬动的粮食及生活物资都跟着沉下去了。
赵三木也没再像个小媳妇般地耷拉着头，腆着脸走到晋礼跟前，垂头丧气地说，“这事不怪陆叔，都怪我，也怪不得马叔。是我抢了马叔的舵，我看到那暗礁有些黑，只当是这一块的海水太深了蓝得发黑，一时大意才给撞上去了。”
晋礼看那周围的海，近些了看一片深蓝色，稍远了就是蓝得发黑的颜色，这一区域水深估计都得有上千米了。赵三木终是经验浅了些，也没太注意深水区里竟也藏有这等突兀的暗礁。
马犇也没有全怪赵三木的意思，这会脱了上身的衣服，拧干了擦了擦身子，任凭着下身湿透水滴嗒滴嗒落在甲板上，“这也怪我，我当时全想着怎么去把船修理修理，再改成战船，我那一时想岔了，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
他这想法全合了晋礼心中之意。这官船是画舫的底子，根本就没得什么防御设施，更无论进攻设施了。先前正是因为无防无御，才给晋礼他们拿箭死死压制着。他想着早点把这船一番整饬，也不至于再碰到倭寇只能逃之夭夭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美妙的预想才不过一天功夫就变成了泡影。虬千韧似是信心满腹，“公子，我们多找些泡桐来，马蹄岛上还有大把呢，我们砍他几千棵来，不信这船浮不起来。”
“泡桐，你说是那能浮在水面的浮木？”邓秀才许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兴奋地抓住虬千韧的手摇晃，“这船虽大，但是用几千棵的粗大些的泡桐拴在那大船上，我敢打赌船一定能浮起来。”
大家眼神一亮，应是信了邓秀才这话，他读了不少书，这浮沉的算法绝计是错不了的。就是旁听的妇人也充满希望地看着秀才，他们也是粗人，平时里抛头露面的不作计较，这时竟也围在旁边倾听，晋礼他们还不太熟悉，但平曰里却是知道秀才有些主意的。
邓艾见众人一脸热切，只当他这计策一定能行，他转向了晋礼，想要看到他也赞同的神情。
晋礼却是脸有苦涩，因为有前事成功，虬千韧是信心满满，因为明白沉浮之理，邓艾才踌躇满志，但他知道今次不同上次，理论上是一致，但真要付诸施行那是万万不能。
看到晋礼的样子，马犇是再明白不过，就算晋礼水里好上他一倍，怕也是于事无补，长叹了口气，“趁船慢慢沉的时候，我就潜下水去想要多抢点东西上来，只是这船越沉越深，最后我都潜不下去了，一口气差点把我憋死。”
看着马犇一脸余悸的样子，众人心里升起的希望就像那水泡一样起得快来灭得也快。邓秀才反应最快，明白过来之后竟也不顾得还有些洁疪，一屁股着地垂头丧气，“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船没了，粮没了，啥也没了，就是去得马蹄岛，又吃啥喝啥住啥？都怪那狗日的官军，操他祖宗十八代的！”
邓艾一向顾忌斯文，即使成了逃犯，在这海上飘泊不定辛苦营生，却也不曾抱怨这大海，素日里也无那问候别人祖宗的粗口，这会山穷水尽之时，全然顾不得了斯文地破口大骂起来。
马蹄岛的情况晋礼再也熟悉不过，整个东岛他差不多走了个遍，除了有一潭充足的谈水，就是供上万人用也足够，但潭里的鱼终究有限，供四五十人之用根本维持不了多久。那西岛他们虽未曾踏足，但两岛比邻而居，情况大抵应是没有太大区别。
晋礼看了看抢出来的粮食，虽说不多，但也能维一两天，他这船里吸取了些教训，靠岸的时候果蔬准备得少，但米粮咸菜却是准备充足，加起来这许多人又能多挨一天，足够去琉球一趟。晋礼算了算，毅然坚定的说，“既然这马蹄岛暂不能安身，你们就随我先去琉球再做打算。”
晋礼很想少些波折，直接让他们去马蹄岛是最佳之计，只是这时粮缺，众人手里又没足够银两，他倒是想着从琉球支了银两买粮运来，只是这一来一往要费些时曰，就怕路上起了耽搁，而四五十人的果腹问题万万耽误不得。
陆不同苦笑着，“公子，老朽这又要麻烦你了。”说着就是一拜，赵大鼻子等人也是，旁边的妇人带着孩童也要跪拜。
晋礼那见过这架式，忙把陆不同扶起，又叫住了其他人，“老陆，我把大家却当成了自己人，你们就不要生份了。你们看我这次中举了，带着好几十人浩浩荡荡地回去，才叫做衣锦还乡呢。”
(https://www.biquya.cc/id20438/120167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