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层灰蒙蒙的水雾笼罩在村子的半空中,在五十个猛烈燃烧的“人火把”的映照下,散发着猩红色的光焰,把本是漆黑的夜幕一时间照得一片通明。
要梅的身体自始至终站在原地没动,一直到烧成了一根黑炭,仍然保持着双臂前伸的姿势;而她手臂伸的方向,直对着的就是我!
眼睁睁地看着要梅和原地坐成五排的助手被熊熊烈火烧成了焦炭,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施救,那种心痛欲绝的感觉,简直比被钝刀子碎割了自己还要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猩红色的光焰终于渐次熄灭了,漆黑的夜幕依旧笼罩在淡淡的水雾中,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臭味,似乎还在给我和28号提醒着刚才发生的那悲壮惨烈的一幕。
“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们肯定是在做梦对吧?”我转头像个白痴似的看着28号,双手乱舞着,似乎想找到什么支撑的地方。
“我们应该开始消灭痕迹了。”28号机械地重复着要昌的指令,他根本没有看我,依旧是脸色灰白,双目空洞无神,完全像一个失了魂的行尸走肉。
“痕迹——什么痕迹?谁让你消灭痕迹了?”我的大脑仍然处于短路状态,对于28号的话竟然反应不过来了。
28号不再说话了,他打开猛士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精致的中号钢锤,径直走向那些烧成了黑炭的助手尸体们。
我愣愣地看着28号的一举一动,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懵懂。
直到28号抡起钢锤,把一具盘腿坐在地上的黑炭般的助手尸体,砸的粉身碎骨的时候,我才突然猛省过来。28号的毒火罐所用燃料,是家族设在厄瓜多尔的炼油厂精心配制的液态助燃剂,可以在任何条件下对任何固态物质产生燃烧效应,燃烧效率远远超过美制的固态汽油燃烧弹,能够在很短时间内把附着的所有物质彻底炭化。
换句话说,如果殡仪馆的火化设备使用的燃油被毒火罐的液态助燃剂替代,原本三十分钟的燃烧时间可以缩减到三到五分钟,而且可以烧成真正的灰烬,不会让一点有机物质留存。
如此强力的助燃剂,在湿度达到95%以上的雨雾中仍然仅仅用了极短的时间,就把要氏家族的这五十位精英,变成了一根根漆黑的、一碰就粉身碎骨的炭棒!
我走到要梅面前,要梅仍然伫立在原地,她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双手依旧直直地伸向前方;也许是燃烧的太彻底了,她整个身体虽然已经高度炭化,但是我从她漆黑的脸庞仍然能看出微笑的表情。
我的心又开始抽筋似的疼起来了,盈眶的泪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我苦命的妹子!”我伸手想轻轻抚摸那张微笑的脸庞,哪知刚刚一触碰,要梅的脸上就掉下了一块拳头大的炭块,登时把我吓了一跳。
“别再磨叽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身后传来28号冷冷的声音,间或传来沉闷的锤击声和哗啦哗啦的硬物被粉碎后散落到地上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28号的工作效率真的很高,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处理了近一半的尸体;每具尸体都烧成了半卧在地上的椭圆状物体,28号只要用钢锤找准了方位用巧劲轻轻一击,一具尸体就会立即变成了一堆颗粒状的黑色碳化物,散落在泥泞的地上,瞬间化为虚无。
我突然猛省过来,为什么那些助手们会在身体燃烧之后,全都双手抱头盘腿跌坐在地上,原来竟是为了让我们能够以最高效的方式把自己击得粉碎!
这难道也是要梅临死前给他们下的最后指令吗?
一想到要梅,我的心又开始习惯性地抽筋了,这种感觉让我在冰凉的雨雾中早已湿透了的身体极为不爽,嗓子里间或有一种要呕吐的冲动。
我麻木地看着28号像个机器人似的,用一种机械重复的动作,完成着击碎自己同伴遗体的工作,脑子里闪电般地过滤着刚才突然而至的大量信息。
有太多的疑问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最让我无法接受的就是要梅会以如此决绝突然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就是要昌给我的秘密使命吗?我不但已经杀死了五十个最亲密的族人,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要继续用我的血手,夺去另外三十六个同族的生命!
要昌这个混蛋,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我这个将要亲手杀死八十六个族人的要氏解决人,真的是在家族历史上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对要昌的恚怒甚至已经上升到了接近仇恨的地步,我在潜意识里开始谋划如何用秘密的方式让这个可恶的要昌死得不明不白而又苦不堪言了。
“你想这些没用的有意思吗?”又是28号把我从痛快淋漓的神游中拽了回来;我睁眼看去,这家伙正用一种讥讽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
“我知道没用,可是想想这些快意恩仇的事还不行吗?”我的老脸一红,不敢再看28号的脸色,而是向他的身后望去。
28号的效率的确很高,五十具助手遗体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碎末,与被雨水浸泡了的大地融为了一体,真的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只剩下要梅的遗体,孤零零地伫立在我的面前,28号似乎选择性地忘记了,抑或是诚心要留给我去处理。
我再次仔细地观察起要梅,或者叫要梅的遗体来。这时候的我,心情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能够聚集起心神,用我平时素以标榜的洞察力来分析要梅目前为止留给我的不多的有价值的线索了。
在细密的蒙蒙雨雾的浇筑下,要梅炭化的躯体隐隐散发着灰白色的水光,她的双脚叉开伫立着,双臂直直地指向我的身后;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要梅的左右手是向我平平地伸展的,与伸直的手臂形成了一个直角,从我的方向看去,要梅是冲着我摆出了一个奇怪的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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