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怜他,谁可怜你啊!
——电影《盲井》
五月三日,清晨,五点四十五。【最新章节阅读www.baoliny.com】
门在江彻身后关上。他垂头丧气地走到自己座位,拿起文书资料,又悻悻地放下。呆滞地站了半晌,他拉开抽屉取出高压喷气筒,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用它吹走积在键盘按键缝隙间的灰尘。
虽然他故作聚精会神地进行手上的工作,但是很显然地,他的思绪早就穿透层层水泥板飞到了陶夕那里。
“蓝越说他在婚礼结束后要跟着陆先生去武汉住几天,所以我先回来了。”陶夕白皙的双手在桌面上交叉相合,“我先是在街上逛了逛,接着晚上去了温记者的家。”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肌肤仿佛能由内而外发出光芒。
“你跑遍全城,最后在温静家发现了他。”刘博兴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为什么是晚上?”
“因为昨天……不,是前天了,就是婚礼那天,我接到她发来的奇怪短信。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打回去问。然后在电话里说好的,她让我晚上去找她。”陶夕用右手拇指擦拭左手拇指的关节,“现在回想,应该是哥哥逼她那样说的。”
她巧妙地化解了刘博兴还未出口的一个问题,即知道了陶暮的行踪为什么不报警。答案是:她压根不知道。
作为警务人员,刘博兴的问题是无穷尽的:“陶暮为什么会要求晚上见你?”
“大概是白天他要监视令狐院长?”陶夕适时透露了一些真话,“他跟我说,那些药品破坏了他的脑子。他很愤怒。”半真半假的话总是难觅破绽。
“好,你继续说。你到了死者家中以后呢?”
“我摸黑进去,突然感觉自己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吓了一跳跑去开灯。才发现温静倒在地上,我踩到的是她的手。”陶夕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双手也下移到大腿,“我不能肯定她真的死了,所以把她翻过来探了探有没有呼吸。”说这句话时,她目光的焦距始终锁定刘博兴身后的某处。
“好。”刘博兴垂下眉眼,“调查完我会通知你们来领尸体。”
陶夕的眼神飞快锁定他:“调查什么?”
“跟此事无关。”跟她解释任何事情在刘博兴看来都毫无必要。
陶夕懒洋洋地笑了笑,用一种近乎恐怖的姿势支撑起身体。接着拖动脚步摇摇晃晃地往后走去。半途,她突然停止前进,两手疲惫地垂在身侧,转过头,乌黑的长发如丝绸般柔软地弯曲在胸口。
“刘警官,你为什么从来不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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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日,清晨,六点三十七。
破晓已经很久。习习凉风从耳畔吹过,陶夕顺着怀中金毛犬漆黑眼珠反射的光彩。缓缓抬头,眯起眼看东方艳粉色的天穹。在污染严重的内陆,朝霞的绚丽多少有些虚幻的美感。
陶夕知道自己背后多了一个人。她低头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角,说:“今年不知走是哪路的运气。在公安局来去自如的,我都想当警察了。”她顿了顿,回眸一笑。漂亮的黑发画了个弧线:“开玩笑的,我知道自己不可能。”
江彻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
陶夕把小莱的身体往上掂了掂。她低头踢飞一颗石子:“虽然你杀了我哥哥,但这并不代表你该对我感到愧疚。”
“我……我本意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保护你……”江彻蹭了蹭鼻尖的汗珠,似乎很没底气,“蓝博士说,你哥哥很可能去找温静算账,所以我……”
“等等。”陶夕打断他的话,“蓝越让你来的?”她脸色阴晴不定,抱住小莱的胳膊紧了紧。
“是。他先说你不见了,然后又说让我去温静那里找你哥哥。我上楼的时候看到你也在,还被追杀,我就吓慌了……你尽管嘲笑我的心理素质吧,我是真的慌了。”
他搔着后脑勺,似乎患上偏头痛一般难受。陶夕眼底一凛,她的关注重点明显不在“追杀”上。
“他是打到这里……”陶夕下巴指了指警察局大门,“还是打给你手机?”
“手机。怎么了?”
“没什么。”陶夕勉强一笑,“你是我救命恩人……两次。记得我们之前聊过,你的梦想是‘多行善事,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现在可没资格嘲笑你的梦想,因为你真的有为之奋斗。”
江彻的手局促地在裤子上蹭了蹭,不好意思地说:“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持枪了。”
“也算长教训?”陶夕拎起小莱的一只前爪,“喏,你说是不是?”
江彻向前走了两部,伸手轻轻抚摸小莱头顶的金毛,突然问:“你是怎么带走它的?我妈都不知道。”
“我在你家楼下捡到的,幸好没摔伤。”
“唔……”
江彻继续跟小莱逗趣的时候,陶夕的视线从他身侧穿过,朝大楼前的清洁工多看了两眼。那是一个中年男性,中等身材,橙红的工作服耀眼得可怕。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清洁工手上的扫把在地上一顿,扬起小片灰尘。灰尘落在他的鞋面,他的两只眼睛虎视眈眈地斜过来。
陶夕不慌不忙地把焦点回到江彻身上,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哑声说:“都早上了,我饿了。”
江彻会意,连忙说:“我请你!”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警局对面的沙县小吃馆,陶夕坐在靠墙的位置,对面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玻璃门。
透过玻璃门,她清楚地看见一辆雪铁龙拐进了停车场。然后,那个古怪的清洁工直起腰,身子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两道眼神牢牢锁定在车尾。
如果你读过“五十、慈悲经(1)”,你就会明了,那车是邓倩的车。
但是陶夕并不知情,她只觉得蹊跷。这种不知情令她只能在江彻把面条端到面前的时候,装作自言自语地提点一句:“那个清洁工真奇怪啊……”
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江彻听了她的话扭头看,此时清洁工又变得和往常一样了。
陶夕也收回目光,往桌上一看,疑惑地问:“为什么只有一碗?”
“嗯……我不饿。”江彻支支吾吾地说,似乎有一肚子的话噎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吞不下。他的眼神又躲闪一阵,小声说:“我先走了。”说完,他不自然地看着陶夕。
陶夕垂下眼睫,点点头。江彻如蒙大赦,慌乱地走了出去。
陶夕把右手轻飘飘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五指缓缓收拢,如同一条饥饿的蟒蛇缠死猎物那样,过程冗长而残酷。小莱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它似乎嗅到什么可口的气息。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样久,陶夕肩膀颤动一下,肌肉终于放松。小莱吸吸潮湿的鼻子,那股气息明显地来自她的指尖。在它无色的世界里,陶夕的手上有一道黑乎乎的小口子——她抓破了自己的手心!
陶夕拿出手机,那些血丝蹭在白色的表面,薄薄地涂了一层。她拨下一个号码,屏幕放在眼前死死盯着。手机一振,接通了,她把它放在耳边,郑重地说:
“喂,米叔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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