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静止的云彩吗?还是见过不会流淌的溪水?
很多事情都在改变,只不过有的变得快些,有的慢些。
陶夕做了蓝越的助理,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排好一切预约。她的改变很快,不过并不出人意料,她本来就是坚强的人。
下午没有预约。这是理所应当的。即将过年的时候来看心理医生……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没多少人想沾染“晦气”。
蓝越给她放了假——她进去请假的时候,蓝越似乎在电脑上看什么,见她进去就立刻关闭了。他似乎心情有些不耐,不过并非出自他的神情,那上面挑不出任何瑕疵,这只是陶夕个人的感觉罢了。
她换上米色短款羽绒服,黑白虎头图案长毛衣,在打底裤外套上短靴就出门了。她最大的优点是不怕冷。
来到商业街,她首先进了一家奶茶店。这家店的名字很短,叫“T”,像一个耍酷少年的自称。她点了两杯奶茶,出门,转了个弯来到自助火锅店,轻车熟路地点好菜。坐了好一会儿,远远看见亮眼的橘色跳进门来。
“米雅!”她挥手。凝滞的空气重新活泛起来。
“陶夕!”米雅回应着,同时用手拢了拢新做的大波浪卷发。
一个大大的拥抱,是她们每次聚会的必备项目。
“啊,好想你……”陶夕在她肩上蹭了蹭,“头发真香,在哪儿做的?”
米雅笑着推了她一把,坐在了她的对面。米雅似乎很高兴,又似乎有些不安。
“你的抹茶奶绿。”陶夕点了点桌上一杯饮料。
“嗯嗯。”米雅抓起吸管吞下一大口,“真暖和啊。”
陶夕眉眼弯弯,嘬了口烤奶。
火锅被服务生端上来,电磁炉开始工作,汤底渐渐受热。
“看你身体好的差不多,我就放心啦。”米雅笑嘻嘻地挑起一撮头发,“你新家收拾好了没啊,到时候我去逛逛。”
陶夕呵呵一笑:“到时候再说吧。”
米雅继续说:“你哥哥要是让你住在我家就好了,房租半价。”
陶夕脸色变了变:“他啊……他觉得还是住亲戚家比较好呢,虽然原先并不熟。”
她对米雅说谎了。自己家里只有兄妹二人这种情况,米雅是早就知道的。陶暮的真实去向她不能说,只好编了个瞎话:他被调去上海总公司了,而自己以后住在亲戚家。
反正报纸上写的是“陶某”,米雅不会知道那是陶暮。
“也对,我们今天要看一下午电影!”米雅并没觉察出什么异常。
陶夕在心里默默叹息。她就是羡慕米雅那种被父母保护在羽翼下的,不谙世事的样子。相信人性本善,相信恶有恶报,相信世界的美好。她活得很快乐。
知道得越多就越不幸,不是吗?
陶夕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听见米雅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陶夕,你知不知道,又出现杀人狂啦!”
“嗯,什么?”
“新闻上说的,好像死的都是流浪汉。实在是太残忍了,流浪汉也是人嘛。”
陶夕眼皮一跳。
“不过幸好他不对女孩子下手,不然我都不敢出门了。”米雅咬着吸管说,“都是‘Y字杀人魔’开的坏头,好不容易把他送进去,又冒出来一个。”
“Y字杀人魔?”
“这是网上对袭击你的那个变态的称呼,听说他会把受害者的躯干切三刀,然后拉出内脏,然后缝成一个Y字。”米雅忿忿不平而又有些庆幸,“好在你没事,老天喜欢你哟。”
陶夕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火锅开了,米雅似乎很满足似的摸了摸肚子,说:“终于可以开始了。”说着,她往自己的调味碟中舀了两大勺辣椒。
陶夕一边把肥牛下到锅里,一边说:“你不是一直怕辣的么?”
“我现在口味变了。”
“变得好重。”
米雅笑笑,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地说:“陶夕,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她很奇怪米雅怎么变的吞吞吐吐起来。
米雅抬起头。
陶夕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怀孕了。”
陶夕手中的漏勺“当”一声撞上锅壁。她左右看了一眼,盯着勺子柄问:“你告诉他了吗?”
“还没,我打算晚上给他一个惊喜。”
陶夕却高兴不起来:“你还在上大学呢。”
“你怎么这么out。”米雅有些惊讶,“现在的大学结婚生子也是可以的。”
“你还想生下来?你爸妈一定不会同意的,我也不同意。”陶夕诧异地双唇微张,“再说,你肯定他会同意?”
“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他一定很高兴。朋友一场,你就支持我一下下嘛……”
“正因是朋友,我才要提醒你。高凡真的爱你吗?他要是爱你,就不会让你一个学生怀孕了!米雅,你们根本不般配,他连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没有稳定的保证!”
她垂下睫毛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说:“陶夕,在你眼中怎样才是般配的呢?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有什么不对的?”
“你想跟他结婚不是吗?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钱……”
“陶夕,这样太世俗!钱能买到爱情吗?会幸福吗?”米雅的视线盯上陶夕琥珀色的瞳仁,“你干嘛这么悲观?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清贫的小日子照样能过得很好。再说,以他的才华一定能找到伯乐的。”
陶夕妥协地点点头,心里却和这种说法较上劲,一顿饭吃的沉闷而不安稳。
之后的电影是爱情片,米雅看得时而开怀时而悲怆,陶夕却只顾着看她,电影内容一点也没看进去。她早知道米雅是感性的人,可没想到米雅比她想象中更甚。
有什么人能说服她就好了。陶夕想起了蓝越。
“事情就是这样。”陶夕一边洗土豆一边说,“我发现我无法说动她。你是专业的,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她改变主意?我真怕她一时脑热就告诉她爸妈,那局面一定……”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参与这种事。”蓝越用湿巾擦拭着削皮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也许她真的会过得幸福呢。”
“你觉得挺正常?这里跟美国不一样!”陶夕抱怨道,“很多事情,世俗眼光,舆论压力……等她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还有一个原因。”蓝越转过头来。
“什么原因?”陶夕停下手中工作。
“想听真话吗?”蓝越说着,向前摊开手掌。
“想。”陶夕把洗好的土豆放在他手里。
“那个男人不会要孩子的,我百分之一百确定。”蓝越面无表情地接过土豆,“那时她就会想明白了。况且有些事情,由她的父母来开解比你更合适。”
陶夕还想说什么,蓝越的手机却响起来。
蓝越微微皱眉,洗手并擦干,走到餐桌旁,盯着来电号码看了看,滑动解锁。
“喂,江警官?”
江警官?陶夕想了想,似乎是醒来那天看到的年轻警察吧。
“什么?这个恐怕……”
“我理解,可是这并不合规定。”
“嗯,我会考虑,但我不保证能给你满意的答复。”
“再见。”
他放下手机。接电话时略微焦虑的神色立即变得一片淡然。
“警察找你干什么?”陶夕一挑眉,“不会是今天的杀人案吧。”
“你也知道?没错,他想请我去做心理测绘。”
陶夕想了想:“如果能的话,你还是尽量帮帮他们吧。”
“不,我不能把自己暴露在凶手的视野范围之内。”
“这是……什么意思?”她疑惑了。
“你看到网上的现场图了吗?那些尸体中间有一个女性的人头。”
她不以为然:“流浪汉又不是男性职业。”
蓝越目光一凛:“你还记得甘儒是怎么杀死那个女人的吗?”
陶夕心里疑惑,但还是仔细回想一番,这一番使她恍然大悟。
“可是……这样说来……”
“如果那个奇怪的警察不是他编造的,那么,很有可能是那个警察带走了刘燕琴的尸体。”
“警察的身份做什么都方便很多。”陶夕摇摇头,“那不就是贼喊捉贼?这案子破不了了。”
蓝越静静看着她,忽然说:“陶夕,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
“江彻告诉我,他们抓住你哥哥的那一天,你哥哥接了个电话。”蓝越缓缓走近她,“那个电话是在天后小区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打来的。”
“你怀疑是同一个人的手笔?”陶夕眉眼间写满忧虑,“他想干什么?”
“想做一件大事,让整个城市都发抖。”蓝越走到客厅,拉开茶几下的抽屉。
陶夕对着他的背影问:“甘儒会不会已经死了?”
“我想是的。”蓝越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十厘米左右的藏刀。
“蓝越,他能找到甘儒,就能找到你。”
“除非我想死,否则没人杀得了我。”蓝越轻蔑冷笑,一步步走过来,“反倒是你,以后随身带上吧。”
他说着,把藏刀塞到陶夕手里。
你需要试炼。
他在心里对陶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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