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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寺庙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能来的,但香火却是不缺,因为是药冢的产业。
年轻的庙祝看上去还真不像是个普通管理香火之人,这人一身布衣,容貌虽普通了些,但气质出尘。
他手中盘着一串星月菩提,眉目淡雅,表情更是从容,“大小姐!”清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关玥如微微颌首,转头看向身旁的安子怡,淡淡一笑:“请——”
睨她一眼,安子怡跨出脚步。庙祝旋身,一阵檀香幽幽传到鼻尖,两人跟着他一路走进了寺庙之中。
踏着石子小路,一路所见全是桃树,若是在春季,此地一定甚是漂亮。嗅着风中带来的檀香,安子怡微微瞌上了眼,一路上那雀跃的心也莫名安静下来。
一直知道寺庙里供奉着神灵,安子怡只道是心灵寄托之地,因为只要有心结之人才会到这里祈求神灵的庇佑。在大都市中,安子怡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去过任何一座寺庙,她若真要去只怕也是为了观光。
只因生活节奏过快,人们往往不会寄托于神灵,那时候相信科学。但即便如此,安子怡还是会在流星下许愿,哪怕没有一次实现过。
可走进这座寺庙,庄严肃穆的菩萨一个没见着。大大的香案后面是一个女子的雕像,与铜铸的佛像不同,这一个汉白玉的等身雕像,那一笔一划的雕工把那女子刻画的栩栩如生。
她抬眼打量的那座雕像,既然被人供奉说明这女子应该是个什么神仙才对,奈何她知之甚少便也不知这女子是哪号神仙,更不知她掌管的是什么。
身旁的关玥如静静抬头,伸手接过庙祝递来的三炷香,一番叩首,插上香案。袅袅白烟飘至房梁。鼻尖的檀香似乎更重了些。
在沉默中关玥如开口,脸上再无那戏谑般的微笑,“这是我的祖先
安子怡偏头看看她。再看被供奉的雕像,原来这不是什么神仙。而是药冢的创始人。
“传说这女子姓白叫白子月,医术惊人被誉为活神仙关玥如看着这雕像的时候眼中没有任何的杂念,安子怡想也许她非常尊敬这位祖先。
“药冢便是她一手创办关玥如微微一笑,稍稍停顿道:“……也许她在创办药冢时根本没有想到,千百年后的药冢会是如此模样她的话透着一股莫名的伤感,“药冢创办的初衷为的是仁医仁爱,可如今却大相径庭
香灰掉落。空气莫名的沉重。
本以为她还会再说些什么,但停顿片刻后,关玥如轻笑一声,带过了话题。“别说些不相干的话了,我们去选个好日子
她一手拉着安子怡离开了这精致的大殿。被她一手拉着拐出院门,榻上大理石板路来到一处空旷的小院落,手被她放下,安子怡四处打量。看着这空空的院落问道:“在这里怎么选吉日?”
关玥如抬起手臂,指着院落中一颗交颈生长的连理树,勾唇道:“我用的可不是普通的办法
望着那纠缠不清的树杆,好似两个情人相拥一般,如此情形实在是不易看到。只听关玥如道:“这是两棵红棉树,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了,在药冢每每要挑什么日子,都会油它来决定
安子怡望着参天大树,有些不明,“它怎么帮你做决定?”
这时候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庙祝上前一步,青灰的衣袖带来一阵檀香,素白的手掌心躺着一颗红灿灿的骰子,只听他淡淡道:“姑娘只需在次抛上骰子,之后的事情便是我来办了
望着那颗红灿灿,似乎价值不菲的骰子,安子怡不知道该不该笑出来。前一刻她还觉得这里是处雅致的地方,没想到关键时刻会用骰子来决定事情,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去赌坊来的好。
关玥如好似看透她的心思,伸手从庙祝手上拿过那红色的骰子,幽幽道:“这可不是在赌博,此骰子是人血凝聚而成,只能在这红棉树下展现光彩
“人血?”她还以为是红宝石铸,皱眉看着她手里的骰子,“谁的血?”莫名便问出了这话。
“……”关玥如看着那颗连理树,轻轻笑了,“是爱着白子月的那个人的血
“好了,给你拿着,这可是你的店,好好决定她把那颗骰子塞到了安子怡的手中。
躺在手中处的那枚骰子有些微微的烫手,似乎灼痛了手心,让她一瞬间察觉到了手心的脉动。抬高手朝上一抛,红色的轨迹消失在那树枝之中,秋风带来一丝木香,三人抬头望着还未落下的骰子。
时间好似格外的漫长,那可红色骰子并未落下。安子怡偏头看向关玥如,蹙眉道:“不会是卡在上面了吧?”
“怎么会!”关玥如依旧抬头,并未看她一眼,那神情比她还要紧张。
安子怡回头再次看向那纠缠不清的树枝,忽而红色的光一闪,她露出高兴的神色,“看——要下来了
关玥如神情一定,看着那骰子眼都未眨一下。
那血红的骰子发出淡淡的红光,好似飘落般缓缓下坠,安子怡伸出手等着那枚骰子落入手心。
“原来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至空中传来,风中带来淡淡墨香,青衣在眼前滑过,她不由眯起了眼睛。鼻尖嗅到淡淡茶香,似茉莉那般甘苦,睁开眼,是男子带笑的脸庞,那绝美妖艳的脸庞如花般妖冶,是他——温泽浩。
风吹乱了他的黑发,模糊了双眼,嘴唇发出一个单音,“咦?”
他手中握着那颗发亮的红色骰子,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看着她道:“子怡!”
一声轻唤,让她眼前晃过无数画面,曾经他还是那个腼腆不爱说话的少年,整日跟着自己乖顺温柔,在那一日她戏谑揽着他的腰,放出豪言:“他是我的人从那天以后他便时时刻刻不离左右。
那乖顺如女孩般的少年何时长了如此模样?该有的胆怯一丝不见,却还添了分从容的微笑。心间隐隐有些高兴,却也有些钝痛,因为不知在何时他已经长大,从少年蜕变成了男人。
“四弟,是否该把那骰子还给我?”关玥如看着突然出现的弟弟,眼神微微一闪,瞥向一旁的庙祝,而后笑道。
温泽浩看她一眼语气清清淡淡,“我自会交给子怡,姐姐不必担心
两人对视,眼底深沉,好似有什么话不便说出。
然而安子怡对此事丝毫没有留意,她望着那温润如玉般的男子,不敢置信的问道:“四师兄?”
拉回思绪,温泽浩回头看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子怡不认得我了?”
“没…”她摇摇头,黑色的眼瞳闪闪发亮,“你长大了呢!”
“……”温泽浩轻笑两声,执起她的手淡淡道:“子怡也长大了呢!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双颊有些发热,她微微抽出手,依旧笑容满面,“你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才想起问这事儿?”他缓缓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来此地办事,便来看看你
盯着两人,关玥如眼眸一眯,咬着上嘴唇看着他手中紧紧攥起的那枚血红骰子,眉头微蹙,“你来此办何事?”
温泽浩偏头,耳旁黑发落下,淡淡道:“姐姐只怕心中清楚
一句话令关玥如脸色微微一白,安子怡还从没在她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到底什么事情令她如此震惊?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几人关玥如闭眼,微微一笑,“也罢,那子怡便由你送回去吧!我先走了说完,她眨眼看看安子怡,缓缓离去。
看着走出院门的人影,安子怡看向一旁的温泽浩问道:“你们姐弟关系不好吗?”
“呵呵~!”温泽浩的笑如和煦的春风,拂过面庞令人一阵舒心,他捏紧手中的骰子,轻声道:“分开的时间久了些,难免会生疏
说的也是,他们几个从小就离开了家,对姐姐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感情,反而对她还比较像家人的一样。
抬头看他,她笑了笑,喃喃道:“以前明明比我个头还要矮,没想到才几个月就这般高大了她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失落,就像忙碌的父母错过了孩子成长最为关键的时刻一样,以前他总会拉着自己,说着一些可爱的话,但现在看着他,也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男子温泽浩低头看她,笑着问道:“可有想过我?”
那张脸笑的妖艳,纵是安子怡看过无数遍,也不由微微红了脸,“你们不怪我吗?”不辞而别时她什么也没有留下,哪怕是一句话。
“没有——从没怪过好听的声音拂过心间,暖暖的。
安子怡觉得她又傻了,傻的离谱,傻的脑子里没有了其他,只有这暖暖的一句话。
一阵风过,两人衣角纠缠,就像那连理枝一般,难舍难分。不知何时,那庙祝也离去,只留一对男女静静相望,而那红色的骰子,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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