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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易衫早早的起来,吃过早饭后就动身去学院上学了。
奇怪的是,今天易疯没有和她一起。收拾完碗筷,看到易衫的身影走远。他那带着温和笑容的脸,突兀的涌起了一丝痛苦之色。
“毒性又发作了。”
易疯一嘴牙齿咬得嘎嘣作响,随后直接盘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耽搁这么一会功夫,他的一张脸已经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像雨点一样啪啦啪啦的砸落下来。
在易疯心脏的几条主要经脉里面,剧毒无比的黄泉毒液已经渗透了进去。贴近心脏边缘的地方,变得一片乌青。
这次的毒性发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猛烈。无奈之下,易疯只好继续调动体内剩余的玄气和体内的黄泉毒周旋。
好在毒液还没有完全侵蚀心脏,不致命。他挥霍了体内九成玄气用于压制之后,终于将黄泉毒的蔓延势头勉强止住。
收功的刹那,易疯身上的气势也降落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冰点。
“在这样下去,恐怕我活不了一个月。”易疯无力的撑开眼皮,心中幽幽一叹。
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等到学院大赛开始。换言之,他就得不到此次比赛的冠军奖品——黄泉灵草。
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饶是以易疯已经看透生死的心境,也闪过一阵慌乱与无助。而最让他感到绝望的是,体内玄气都用来压制毒性了。他所能调动的玄气仅有一成,这点实力恐怕连昨天收下的小弟赖猴都打不过。
“唉…”叹息声绵长深远,几乎灰心丧志的易疯随手又将怀里的那枚红色石头取了出来。
“难道强大如黄泉龙拼死守护的异宝,只是一块没用的石头吗?”易疯目光死死的盯在石头上面,轻声呢喃着。
这块石头,在他手中已经几年了。却始终看不透一丝玄机。除了异常的坚硬以外,和一块普通的山石也没什么两样。
几年里,易疯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包括滴血认亲、火烧、水浇…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易疯准备将石头收起来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异样的波动。
这股波动极其细微,要不是易疯敏锐的感知力没有随实力的下降而消失的话,连他自己都极难察觉。
“谁?给我滚出来!”
手腕一翻,那掌心中的石头便再度隐藏了起来。与此同时,易疯一声厉喝。身体的肌肉也在一瞬间绷紧。
即便是一丝气息的暴露,易疯也察觉了隐藏在暗处的人。修为极其强大,远非王潇之流可比。
人生经历大变的他,很少像今天这样暴怒。究其原因,一是,对于未知敌人的警惕;二是,他感觉到这人是因为他拿出怀中的石头以后,才意外的泄露出一丝气息的。
滴答,滴答。
随着时间的流逝,易疯的暴喝声已经消散在了空气中。而那隐藏在暗处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就连那一丝气息也被完美的掩盖了下去。
这一幕,很容易让人感觉易疯是在捕风捉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判断没有错。
渐渐地,易疯漆黑的眸中,沾染了一层锐利。他突然转过头,视线直勾勾的落在身后的一个角落里,“不出来?难道还想让我请你吗?”
他面色凝重,体内所有能够调用的玄气全部积蓄在了丹田里面,宛如一张拉满了弦的长弓,一触即发。
“不用请了,我自己出来就是…公子不愧是我易家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就连我这个糟老头子都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闻声,易疯一双眼瞳眯成了一条直线。目光中,那有些阴暗的角落处突然闪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年近六旬,驼背、鬓角花白的老头子,一脸唏嘘感慨的站在了那里。
“哼,易水流长老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溜须拍马的伎俩了。”看到这人,易疯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但言语间依然不乏讥诮之意。
毫无疑问,只要听到和“易家”有关的东西,易疯淡然若水的心境就会溅起大大小小的波澜。
而对于易疯的态度,那位易水流长老仿佛早就领教过一样,没有丁点意外的表情,要说异样的话,恐怕也就只有嘴角的那一抹苦笑更加显眼了。
“公子,我知道你还在记恨着家族,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易水流语气诚恳,只可惜他这话非但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反而更加激发了易疯心中的怒火。“如果长老是来做说客的,那么…你可以走了。还有,以后请不要叫我公子,我早已经被易家逐出门墙,可当不起你这公子的称呼。”
说完这话,易疯再不看易水流一眼。直接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家族给了他太多痛苦的回忆。每一次想起来,易疯的心脏都像刀碾一般的痛入骨髓。特别是在他人生最失意的时候,家族的无情与冷漠,已经让两者之间的裂痕扩大到不能弥合的地步。
易疯这般作态,那易水流长老也唯有长叹不已。
他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家族中一直保持中立的身份,恐怕今天的易疯就不止下逐客令那么简单了。
易水流有心离开,但想到家族交代下来的任务,他也只能豁出老脸,硬着头皮问道:“公子,刚刚您手上把玩的物件,可是那…异宝?”
“恩?”
易疯双眉一凝,那豁然睁开的眸子,一道森白目光恍如黑夜里的流星一般璀璨耀眼。
如果此时有凌然在场的话,恐怕会泪流满面的失声尖叫:“这眼神,错不了。易疯就是那个他。”
被易疯凌厉的目光注视,饶是以易水流强大的修为都感到吃不消。他老脸一红,讪讪的笑道:“公子别误会,我岂敢对公子手中的异宝起觊觎之心。”
回答他的是易疯的一道冷哼。
但至少,易疯冰冷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见状,易水流赶忙趁机讨好道:“公子,老族长即将破关而出,要是得知他最喜爱的孙子孙女不在身旁,怕是会伤心的。”
听到这话,易疯挑了挑眉。他动作缓慢儒雅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一双眼睛装着满满的戏谑与嘲讽。
在易疯饱含戏虐的笑容笼罩下,易水流还算淡定的一张老脸。由白变粉,由粉变红。最后红的就像两瓣猴屁股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
易疯收回目光,旁若无人的癫狂大笑着。一直笑弯了腰,笑驼了背,笑得鼻涕眼泪都哗啦啦的流出来。
“易水流啊,易水流,你们真是好算计啊。当初趁着爷爷不在,联合起来设计陷害我们兄妹,把我们像狗一样的撵出家门。现在爷爷出关了,你们怕交代不上,又来让我们回去?”
易疯一寸寸的直起笑弯了的脊梁,食指没有半分气度的戳在易水流老脸前面。
他脸上的笑容,陡然一收。他还是他,就站在原地。可那气质不再温和,亦不儒雅。头上根根白发无风飞舞,恍如千万柄出鞘的利箭,张狂凌厉,潇洒人生。“你们当我易疯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哈巴狗吗?
滚回去告诉那些杂碎,异宝我会给他们。但不是现在,而是他们跪在地上,为所犯下的罪行忏悔的时候。”
易疯喊得声嘶力竭,仿佛把心中积怨了无数岁月的怒火一股脑的喷发了出来。
自从身重奇毒之后,易疯第一次感到酣畅淋漓。
“公子…”
“滚!”
易水流嘴里嗫嚅着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易疯一声暴喝把话语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唉…”易水流一声长叹,无奈之下一拂衣袖离开了。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脚下又突然的一顿。“过几天我就派人来把衫儿小姐接回家族。哦,对了。如果公子需要的话,我马上就回家族派遣人马来,把王潇所在的家族灭了。”
他的话,易疯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把易衫送回家族,是易疯授意的。否则,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承诺将异宝返还给那帮人。
面对易疯的一言不发,易水流也就猜到他的决定了。“既然公子不愿意,那就请你自己多加小心吧,毕竟那王家也是这宏武城的地头蛇。”
说了半天,易疯依然没有回答。易水流也就真正的明白,家族和易疯之间的裂痕有多么的恐怖了。
略显浑浊的眸子最后在易疯满头银发之间停留了一瞬,“公子若能觉醒神魂,黄泉奇毒,或许…可解!”
易水流走了。
留在屋子里的易疯,眸子却在一瞬间变得炙热。
在天穹大陆,修士一旦达到成年,就有一次觉醒神魂的机会。而但凡绝世强者无一不是觉醒了强大的神魂。可以这么说,觉醒了神魂的人,可能不是强者。但没有觉醒神魂的修士,就一定不能成为强者。
通常而言,觉醒神魂的修士相比于普通修士完全是天差地别。
不仅是修炼速度,就连战斗力也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当然,觉醒神魂的要求也是极其苛刻的。天穹大陆数十亿人口,能够觉醒神魂的修士,不超过十万。
几万分之一的比例!
很快,易疯眼中的光亮又黯淡了下来。
他还有半年就算是成年了,还有一次觉醒神魂的机会。问题是,黄泉奇毒下他只能再活一个月。
“算了,大不了一死。只要杉杉平安喜乐,我也就安心了。”
话落,易疯脸上却没有露出丁点的颓废之色,反而那让人亲近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
他折身返回到了床上,很快进入修炼状态。
既然刚刚放出了狠话,易疯就不可能只是嘴上说说。哪怕还剩下一天活头,他都要为所说过的话负责。
这种心态,恐怕这世上只有寥寥几人。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经到了傍晚。
修炼了一天的易疯从床上起来,刚准备做晚饭。突然看到院子里一个衣衫破烂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易疯,不好了。你妹妹被王潇带着几个公子哥欺负,还扬言要纳她当小妾,再贩卖到青楼里。”赖猴身上还带着一些血迹,鼻青脸肿的样子看起来是被人狠揍了一顿。
“他们在哪?”
易疯的眼睛一瞬间漫上了一层猩红,宛如困在笼中的野兽欲要择人而噬。
暴吼声钻进耳朵的同时,赖猴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整个身体就被人从地面上拔了起来。“在…咳咳…在学院西侧的空地上。”
“嘭!”
赖猴的身体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等他艰难睁开眼皮的时候,就看到一道身影恍如地狱里的修罗,身后带着阵阵狂风狂奔而去。
院子中,只留下一声愤怒而嗜血的怒嚎。
“王潇,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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