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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音,你去了哪里?”郭慧丹先问。
“我想去打壶热水。”沈佳音说,穿过她们三个,把从大排档里打来的热水放到了自己书桌边上。
段艺涵眼睛锐利地发现她口袋里放的维达纸巾,说:“你去小卖部了?”
听到这话,陶桃心头突突的一跳。
“不是,路过传达室,脏了手,洗了手,人家给我的。”沈佳音摸出那包开口开过的维达纸巾,刚好在大排档里被老公拿去用过。
几个人听她回答问题毫无障碍,没有丝毫破绽。但这三个人怎么会突然之间怀疑到她头上?
这要说到陶桃回来,发现她不在,心里突然就不安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生怕她发现什么诡秘,于是将宿舍里另外两人都叫了起来问话。
郭慧丹说自己有听见脚步声和提水壶的声音,猜她是去了打水。因此,三个人一块等她打水回来。一等等了半个钟头以上。这不就连郭慧丹都怀疑她是不是上哪里溜达了。
“打个水,值得大惊小怪吗?”郭慧丹站在沈佳音这边力挺。
其余两个人,不说话了。段艺涵看着时间差不多,睡不了,问是不是下午自修,想干脆再请假。
陶桃心里七上八下,眼角的余光一路看着沈佳音。
沈佳音庆幸老公没有送自己回来,不然会被这群人逮了个正着。
下午是指挥课讨论,小班研讨。在研讨过后,要写份总结报告。给了一节自修课让大家自行到图书馆查找资料。
沈佳音和郭慧丹一块走,到了图书馆,两个人互相帮忙,找着老师指定的指导书。把书都拿了出来后,一齐坐下来讨论怎么写。
由于都是两人平生未曾接触过的科目,显得生疏,不好上手,没有头绪。
郭慧丹烦恼地说:“我以前坐机关的,根本不懂实战指挥。找我老公好了。他是下面部队里的指挥员,副总参谋长。你呢?”
人家都找自己老公帮忙了。沈佳音也想。可有点怕,怕老公捉弄她。
“你老公性格怎么样?”沈佳音请教结婚时间长的大姐头,寻求训夫之道。
“他,一个正常的兵。”郭慧丹也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老公,只能说相处久了,优点缺点都知道,有点麻木了,“性格有好有坏。但是有一点我挺喜欢的。家里有什么事,真到关头上,他肯出面,像个大男人。”
“没有其它的吗?比如你让他教你,他愿意吗?”
“怎么会不愿意。教的好。老婆出彩,他脸上增光。”
“不会变着法子和你开玩笑?”
郭慧丹听到这话眼睛一眯,贼兮兮地瞧着她:“你老公是不是经常捉弄你?”
她老公是魔王,捉弄人为家常便饭。
“你捉弄回他不就完了!”郭慧丹教她。
有那么容易吗?
她老公脑袋好使,听说小时候还是个天才。当然,现在在部队里也叫做天才。
“哪天,找个周末,我带我老公出来,你带你老公也出来,一块玩。”郭慧丹感觉自己和她挺合拍的,邀请道。
沈佳音点了点头。
两个少妇,正咬着笔头琢磨军事报告。
那头有个人走了过来,是来传话的,找到沈佳音说:“有人找你。”
郭慧丹疑问地看向沈佳音。
沈佳音摆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担心会是老公,她匆忙把书包先扔给郭慧丹,自己跑了出去。
在图书馆前面,她看到了等她的人。
应说这个人,是让所有出入图书馆的学员老师齐目相望。
“军衔高,有气派,不知是哪里来的人。”
“我知道,我见过,他是部队的司令员。”
叶长问站在车前,等到沈佳音走过来,主动伸出只手,说:“听说你答应了我们的邀请,我代表我老婆和我全家先感谢你。”
沈佳音看着他这只手,不握好像不行。伸出的手与他稍微握了下。
叶长问笑了笑,拉开车门请她上车。是知道她接下来没课了,打算让她陪自己老婆去一趟医院做检查。
郭慧丹抱着她的书包跑了出来,见到这一幕,叫了声:“沈佳音——”
“是谁?”叶长问弯下腰,问沈佳音。
“是我同班的学员。挺好的一个人。上回庄老师晕倒的时候,她也在旁帮忙。”
听沈佳音这样说,叶长问邀请了郭慧丹一齐去。
郭慧丹就这样一齐上了贼车,一边好奇:“他是庄老师的老公?”
“是。”前面开车的叶长问抢着表明自己的身份。
郭慧丹缩了缩脖子。
车是直接开到了方春云所在的妇产科医院。在门口,与来做检查的庄如玉汇合。
“庄老师好。”郭慧丹热情地先向庄如玉打招呼。
庄如玉面含微笑,对她们两个含头,接着对叶长问说:“没事,你先走吧。有她们两个陪着我。”
“有什么事打电话。”叶长问叮嘱她。
疼老婆的好男人耶。郭慧丹向沈佳音挤眼睛。
三人看着叶长问的车走了。方才转回身,一齐走进医院里头。
庄如玉走在前面,说:“等会儿我的主治医生说些什么话的时候,你们如果觉得哪里有问题,私下和我沟通。”
郭慧丹听着疑惑不解。
莫非庄如玉对这个医生不信任?若是不信任,干嘛还来看?
沈佳音一样地抱着疑问。
走到了方春云的诊室。由于是先预约好的。不需要排队。在上个病号看好后,她们直接进去。
方春云在电话里接到庄如玉说今天要来看诊,心里头已是惴惴不安。等到看见了和庄如玉一齐进门的有沈佳音,她是一眼都能认出这两个孩子与华妙冰最相似的地方。
是那双眸子。
都是漂亮的双眼皮,像山坳里会说话的星星一样。
做孽!
方春云在心里头叫了声。
为什么自己当初会答应人家做那种事呢?
钱,不,在那个年头,比钱更重要的,和华妙冰一样,要挣扎着离开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为此,不惜代价,不惜良心。
如今,在她享受了二十多年的福利后,恶果来了。
杀了她们吗?
现代科技发达,她不像对方那么愚蠢,不到必要的时候没必要动手。
只要监视这对人就行了。
“坐吧。”方春云抬头,和她们几个说话时,已是面容和蔼,毫无破绽的一个仁慈大夫。
郭慧丹和沈佳音坐到了后面家属陪同的板凳上。
庄如玉坐在了看诊台旁边。
方春云拿起那张怀孕的检查报告,说:“恭喜你怀孕了。胎儿应该有两个月左右。”
庄如玉脸上表现的很平静。该激动的时候,已经过了。
“既然你都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检查证实怀孕,接下来,在我们医院建立孕产妇健康档案,选择我们医院作为产检和孩子出生的地方,可以吗?”
“行。”庄如玉答。
方春云听见她这句答应,心头里口气明显一松。在为她书写病历时,旁边的庄如玉那双与华妙冰相似的眼睛,一直像是冰冷地看着她。方春云额头上,不知觉中泌出了层冷汗。
从口袋里取出条帕子,擦擦眼镜。
庄如玉这时说了一句话:“大夫,我看你挺眼熟的,不知在哪里见过?”
方春云拿布擦拭眼镜的手滑溜溜地一滑,眼镜差点儿摔了地上,勉强笑着答应:“是在哪里见过吗?我对这个见过面的事没有一点印象。不然你说说看是哪里,看我能不能记得起来。”
“记不起来没关系。”庄如玉道,“反正我好像也记不大清楚。大夫你别介意。可能我是想和大夫再亲近一些,所以觉得大夫眼熟。”
方春云被她绕来绕去的话,心脏一惊一乍的。再抬头,见到她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眼镜从手里滑落了下来。
当啷一声响。
沈佳音伸手去帮她捡眼镜,捡到眼镜递给她。方春云看着她凑近来的脸,那双眼睛又是几乎一模一样。吓得像见到鬼似的,苍白了脸,很迟都没有伸手去接。
“大夫?”郭慧丹在旁边看到这个失常的反应都很奇怪,左看右看。
在见到方春云的目光在沈佳音和庄如玉两张脸上来回动时,郭慧丹跟着瞧。瞧仔细了,突然发现,这庄如玉的眼睛,和沈佳音的有那么点像。都是双眼皮,而且是漂亮的外双。
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
郭慧丹内心里吃了一惊。
旁人都这幅表情,当事人更不用说了。
庄如玉沉了眼色,对失常的方春云说:“大夫,你眼镜掉了。”
方春云急急忙忙接过沈佳音递来的眼镜架,搁回自己鼻头上,又是一副大夫的淡定样,在病历上写着。
沈佳音要退回去时,庄如玉抓住她问:“妹妹,我还不知道你老家在哪里?”
她年纪是比庄如玉小,被庄如玉叫了妹妹没什么奇怪的。沈佳音却觉得她叫她这句话,似乎有其它含义。沈佳音答:“我湖北的。”
“家里有什么人?”
“奶奶。”
“你爸妈呢?”
“我爸去世的早。我妈早年就离家了。”
听见沈佳音这话,庄如玉心头蓦地一紧,将沈佳音的手握了握。
方春云在纸上划出来的笔头,哆哆颤颤。
好不容易等方春云把病历都写好了。
几个人走去收费处缴费。
方春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沉重地没法抬起头来,更别提看病人了。
在缴费处,沈佳音排着队。
郭慧丹去上了洗手间。庄如玉本是在外头坐着。瞅她们两人不注意时,沿着原路走回到了方春云的诊室。
刚好方春云一个病人都不看了,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准备早点逃回家休息。听见两声敲门,啪啪,没有疑问,道:“进来吧。”
庄如玉推开门走了进来。
方春云想都没想到她会突然杀了回来,愣在原地,像木头一样看着她。
“我忘了东西在大夫你这里。”庄如玉脸上露出一丝笑,出尘脱俗,看来很可亲。
方春云心头扑通扑通,说:“什么东西?你——自己找?”
“这个东西我自己找,找不到的,要大夫你帮着找。”庄如玉说,唇角的笑意益发幽深。
一道难以抵御的寒意,卷住了方春云。
“你孕妇不方便,我来帮你找。”扔下手里刚脱下来的白大褂,方春云急匆匆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蹲到地上,在办公桌底下帮着找。
庄如玉看着她像只乌龟一样在办公桌底下伸来神去,说:“大夫,你还记得多少年前的事情?”
“我记忆不是很好了,太久之前的事,哪能记得。”
“是啊。那是不是记得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被丢到民政部门门前的事情。”
“你这不是说笑吗?没错,我是个大夫,给人接生过许多小孩,但是,弃婴这种事儿,和我沾不上边——”在方春云一路狡辩的时候,眼前,一个影子突然罩住在她面前。
庄如玉的五官,就像是冰雕出来的一般绝情,黑墨的眸子里犹如个无底洞,撒开了网罩住了方春云
方春云瘫坐在了地上,惊怕地扶着眼镜架:“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大夫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保证,只要大夫愿意弃暗投明,和我合作的话,我会给大夫的东西,绝不会比那人给的少。”眯着的双眼皮,微张的妖艳的唇瓣,在方春云耳边轻轻撩过,“想死,还是想活,就看大夫您自己了。”
沈佳音边是在排队的长龙里熬着,边拿出手机,看到是家里来的电话,有些吃惊。
“二婶?”
“佳音。”尤二姐的声音在对面听起来有些无奈和焦急,“我是想请问你,能给冬冬吃点什么药?不知道是不是到北京呆太久,这回来后,没过一天,就感冒了。”
“冬冬发烧吗?”沈佳音问。
“就是没发烧,不想去卫生院里看。那里总是打吊针。我到北京来,听人家说吊针打太多不好。而且,小孩子小,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冬冬喉咙疼吗?”
“来,冬冬,告诉佳音姐,你喉咙疼吗?”
沈冬冬凑近到话筒,说:“佳音姐,我嗓子哑,疼,嘴巴里长泡泡。”
“吃点阿莫西林试试,可能是扁桃体发炎。再配点清火解毒的中药片。”沈佳音对尤二姐提议,“如果吃了几天没好转,病情加重的话,就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好的。”尤二姐答应。
在对方快要挂掉电话时,沈佳音眼皮一跳,问:“二婶,奶奶,还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呢?虽然她老人家回来后,一直很挂念你和首长。”尤二姐笑着说。
应说沈奶奶挂念姚爷比挂念孙女还要多。谁让姚爷这么孝顺她,比几个亲儿子还孝顺。
“三婶他们回去后,没有给,给奶奶找,找麻烦吗?”
“有的话。你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灯。”尤二姐说到这,想到另一件事,可能那件事比较给沈奶奶添堵。那就是,听说农业局来了位北京来的专家,要来这里指导农业技术。这个人,是华妙冰。
华妙冰应该是今明两天抵达地方上。尤二姐都听说,市里的领导,地方上的企业家,都准备好了迎接华妙冰的到来。
华妙冰到的阵势应该很大。哪里都好,实业经济要发展,第一缺就是技术。能带来经济效益的专家是热饽饽。何况华妙冰之前做的项目,已经给几个地方的产业都带来妙手回春的生机。
这样大的动静,沈奶奶要不知道不可能。
到时候,村里肯定又风言风语了。
沈佳音听尤二姐说着,虽然说的只是说某某专家要到地方指导,动静很大,她一猜都知道怎么回事,说:“二婶,是她要回我们老家了吗?”
尤二姐一个警惕,后想起冯四海说过沈佳音是知道的,因此也就没有必要瞒着:“是的。”
“如果是的话,你帮我告诉她,让她小心点,注意人身安全。”
尤二姐听到她这话,忽然为华妙冰感到高兴。在沈佳音心里,其实不是没有她这个妈的存在的。
“行,我一定会告诉她。”
“对了,二婶,你知道我有兄弟姐妹吗?”
“你的兄弟姐妹?你是指冬冬?”尤二姐一下被她这话问懵。
“不是冬冬。是说我爸妈除了我,有其他孩子吗?比我早出生的?”
尤二姐没有听说过这个事,说:“我嫁进沈家时,你已经出生了。比你之前出生的,不知道有这个情况。”最后,或许觉得沈佳音问这话一定有原因,加了句:“我回头问问你二叔,你二叔或许知道些情况。”
挂了沈佳音的电话,回头再想沈佳音这个事,尤二姐心里头又犯疑惑了。如果,沈佳音提的问题是正确的。那以前生出来的孩子哪去了?死了吗?
终于轮到自己,交了费用,沈佳音回头来找人。郭慧丹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到处找不到庄如玉,着急道:“不知上哪里去了?这庄老师真是的,走了也不说一声。”
沈佳音想起口袋里手机嘀过一声。拿了出来翻查,有条短信,在庄如玉写的,要她们自己回去,说老公派人来刚来接她走了,有事。
郭慧丹一瞧,更是气得跺起脚来:“要走,也先打声招呼,这马后炮算什么。害得我找的——都快急死了。”
沈佳音拿出包纸巾,让她擦擦汗,说:“你先走吧。我这给交完费,还要去帮她取药。”
“要走一块走。”郭慧丹不让。
“不了。你先走吧。”沈佳音道,“你回去帮我打饭打热水,不然到时候,连热水洗澡都没有。”
学校开水房有限制。郭慧丹知道冬天里洗个热水澡不容易。听沈佳音这样一说,就同意了先走。
沈佳音在她走后,到药房里取了药。但是,并没有马上离开医院。是就着医院前前后后走了一趟。
到了医院后头一个小院子里,她看到了庄如玉。
庄如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花坛旁一张长板凳上,头垂得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佳音走了过去,轻声:“庄,庄老师,你,你还好吧?”
听见她声音,庄如玉忽的仰起脸,看着她,像是从没看过她的眼神,直直的,像是两道关。
沈佳音疑问,拿手去摸她脸,看是不是发烧了。
庄如玉伸出的手突然把她一抓,接着头栽到了她身上,没动。
沈佳音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低头,刚好见到她眼角上像是凝了颗水珠的样子,更是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了?
和她老公吵架了?
“庄,庄老师,庄老师。”
叫了两声,依然对方没有回应。
沈佳音左右看着,考虑是不是叫人来帮忙。但是,要把庄如玉带到哪里。就在她犹豫不决,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不知不觉,拿起了电话拨打。
姚爷下午在军校陪于文清整理课件,看傍晚到,要吃饭了,正打算打电话给老婆,让老婆出来一块吃。这时候,老婆电话先打来了。
“子业。”
老婆的声音有些急,不过声音很好听。
姚爷听着很惬意,问:“想我了?”
不想他,怎么突然学会在吃饭时间打电话给他了?
“不,那个——”沈佳音有些语无伦次,也顾不上老公的感受了,说,“我,我下午陪庄老师,在医院。对,庄老师和我在一块,想回去,你能不能开车来接——”
和庄如玉在一块?
姚爷记起了,是答应了叶长问那事儿。可干嘛叫他去接他老婆。叶长问自己不会去接吗?
都连累上自己老婆了。
姚爷沉了脸:“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们。”
说完,与于文清告别。开着那辆不知道修过多少次的二手车,停停开开,手指不停地焦急地敲打方向盘,赶到了妇幼保健医院。
停了车,寻到老婆所说的地方。见着真是在夜晚寒流充斥的时候,两个女人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
瞧这叶长问,口口声声说疼老婆,疼成这样?
姚爷的脸硬邦邦的,走过去。
沈佳音没法站起来,庄如玉正靠在她身上,仰着脸和老公说:“她,她好像睡着了。”
“睡着了?”姚爷挑挑眉,走过去准备一吼把庄如玉叫醒。
沈佳音拦道:“别。她心情不好。刚,好像哭了。”
姚爷和沈佳音想的一样。难道是夫妻吵架了?
但夫妻吵架干嘛连累上他老婆?
姚爷越想越气,觉得这叶长问连个男人都当不好,把怀孕的老婆扔在这里算什么,拿了电话拨打叶长问手机。
手机不通。
叶长问可能是在军区办事,信号屏蔽了。
所以说当军人的家属就是这样。军人有时候是没法顾上家和老婆孩子的。
姚爷收了电话,沉了沉声:“把她先扶到车上。这里冷,你们等会儿会感冒的。”说着,与老婆两个人,扶着庄如玉到车里头。
庄如玉一路像是睡又好像没睡,始终低着头,没说话。
她这个样子,就是姚爷以前都没见过。
感觉都不像那个始终高高在上的庄女神了。
开车离开保健院,想送庄如玉回家。小两口突然记起,庄如玉住在哪,他们一概不知。
无奈之下,姚爷只好把这人先带到自己家里,等叶长问电话通了来接人。
爬着楼梯回自己家,对面的屋门一开,伸出小包子的脑袋:“阿姨,回来了。”
这死包子,整天盯着他老婆做什么!
姚爷冲包子唬着眼睛。
君爷可能是感觉到了他在瞪自己儿子,走到门口,两手按住儿子两个小肩膀,给儿子撑撑腰,看见门口站的不止他们小两口,浓眉一扬:“你怎么把叶长问的老婆带回来了?”
“人家在公务。我这也是没办法,只准许她在我家呆一会儿。”姚爷说。
君爷浓墨的眸子,看庄如玉抓着沈佳音那只手,抓的那么的紧,唇角斜勾,似有所思。
姚爷不是没看见庄如玉一路对着他老婆的粘腻,早该是想到些什么了。
两双像是能看透她的目光射过来,庄如玉心头砰砰跳。
对他们这群人,她知道亏欠很多。当年,他们帮她治好了耳朵。可是,当要选边站时,她选择了叶家这棵大树。可以说,她对他们是恩将仇报。
他们不怨恨她,已经很好了。
是命运的轨道吗?最终,沈佳音嫁给了姚爷。而她,现在才知道,她其实是有家人的。
方春云的话回响在她脑海里,一遍遍的:
她是你妹妹。
你不是被家人遗弃,是我抱走的。因为人家给了我钱。
这话可以说,是将她失去三十年的灵魂挽救了回来。
原来,她不是被人遗弃的。不是家里人不要她的残废儿。是因为遭人陷害离开了父母。
她不是不能没有爱。或许,家人本来都很爱她。
庄如玉一面感激这个真相,一面,却不由自主地愠怒和渴望。
这个人,是她妹妹?
抬起眼,在沈佳音的脸,注目良久,寻找那种亲人的感觉。
是不是离开太久的缘故,她要找到这种感觉,不是那么容易。但是,血脉相连,是有的。她想起那夜和沈佳音说话。是有一种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沈佳音将她扶到客房的床上睡好,离开去给她弄点水。
庄如玉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道:“陪我坐会儿。”
沈佳音只好坐下来。
“知道妈妈怎么会离开家吗?”庄如玉重新提起这个敏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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