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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和杜宇到酒家门口,递上请帖,走入婚宴大厅,见虽然里面面积小,只摆了十桌,来的人却都颇有身份的样子,小两口内心里不禁紧张。

  

      “蔓蔓什么时候到?”初夏又问了声。

  

      杜宇扯扯领子,好像在人群里面看到一个传说中的大人物。乖乖,现在他小师妹蔓蔓的朋友圈子,都是这么得了的。

  

      常云曦能嫁季云。在外人不知常云曦底细的眼里,可以称得上是个典型的灰姑娘童话。

  

      季家在社会上是有点身份的,固然,这个身份远没有陆家孙家那样高。请来的客人,即使比不上陆家的等级,在杜宇这些百姓眼里,也是不一般了。

  

      当服务生带他们两人入座时,不无意外能听见四周的人议论纷纭,都是在说: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女方无父无母,不知季家怎么看中。

  

      听说孙家那孙女一直喜欢季老师,按理说,这孙枚无论外貌家境都比新娘好上不知多少倍。

  

      说到曹操曹操到。

  

      孙家奶奶带着孙枚和张晓亮两个人入席了。

  

      众人均是更有了看热闹的兴趣。

  

      季家是怎么回事,竟然邀请孙家人过来,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三角恋。

  

      杜宇和初夏傻愣着听那些人道八卦,这里面很多故事都是他们不知情的,感觉今日这场婚宴玄机四伏,初夏庆幸没有带孩子过来。

  

      杜宇端了杯开水压惊,和老婆两个闷不吭声藏在角落里。反正与他们同桌的,他们也一个都不认得。

  

      直到场内都快坐满人时,初夏终于在门口望见了死党和蒋大少姗姗来迟的身影。

  

      初夏急忙招手:“蔓蔓,这边。”

  

      蔓蔓拉着老公的手,看到了她。两个人入座,座位正好安排在他们两个身旁。

  

      初夏看蔓蔓满头大汗,抽了条纸巾塞她手心里,问:“你和他怎么都关机了?”

  

      “是吗?可能手机没电了。”蔓蔓胡乱扯个谎言。

  

      一路她和老公是飞车。东西弄完直接扔给她大哥。也不知道君爷把事情布置到怎么样了。

  

      杜宇靠近蒋大少:“你和你老婆去哪里了?”

  

      “没去哪,就在家里忙着给两个孩子洗澡喂奶。弄完赶来了。电话没来得及听。”蒋衍边学老婆胡掐,边是突然发现家里有了孩子后,这个借口十分好找。

  

      可悲家里两个娃,就这么变成了父母的替罪羊。

  

      杜宇见问他们两个都不开口,满肚子疑惑。

  

      这边,婚宴开始了。

  

      场内奏起礼乐,新娘新郎进场。

  

      新郎站在主持人站着的台边,一袭剪裁得体的纯手工高级黑色礼服,配上季老师本人极佳的音乐家气质和英俊爽朗的外貌,犹如灯光下高贵的皇室公子。

  

      深邃的黑眸,凝望那红地毯的末端,深情脉脉,一汪情深。

  

      众人只看季老师这眼神,都知道:他爱惨了新娘。

  

      终于,门打开。新娘独自立在门口,手捧美丽的新娘花束,洁白的婚纱,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仿佛圣洁的百合花一般。婚纱的美丽以及现代的化妆技术,把一个普通的女人变成聚光灯下的明星,完全有可能。

  

      常云曦步入红毯的刹那,四周响起一阵阵不愿相信的赞叹。

  

      季云微微笑着:他早知道她很美,她的美,不是外表,是内蕴的气质。

  

      常云曦在红地毯上走,每一步犹如踏云,姿态优美。

  

      她脸上的神情,戴着崇高的圣洁,仅这一点,就可让所有谣言不攻自破。

  

      今天的主角,定是属于她的。

  

      孙枚在底下发出毒恨的目光,在摄像机转过来时,又马上垂下眼眸去。在她身边坐着的孙奶奶,脸上焕发的神采,就好像自己结婚一样。

  

      蔓蔓和初夏一边高兴地笑看着宛如金童玉女的新郎新娘。

  

      初夏在看到跟在伴娘后面半米距离远的白露时,说话了:“蔓蔓,那是你未来大嫂吗?”

  

      白露自从在婚纱店被人批评会夺取新娘的光环,好不容易修炼出了低调的气场。那就是好像垂头丧气似和新娘保持一定距离地跟随着。

  

      人美不美,其实更重要的是看精神。

  

      怪不得初夏说:“她是不是肚子饿了?脸上妆没化好?”

  

      白露姐姐走起路来好像都没有力气,头垂的低低好像要钻进地洞里。

  

      这戏,貌似演的过火了。蔓蔓嘴巴抽。

  

      不说白露,她哥也是,生怕抢了季老师的风头,一早,就躲在季老师后面的阴影里。若不是那些专为勘探*的摄像头故意找准方向瞄准他,任谁都没能见到他那张脸。

  

      新娘走到了主席台前,新郎已经迫不及待地握住她伸出的手。

  

      主持人让他们当众交换戒指,并深情接吻。

  

      场上爆出如雷的掌声。

  

      坐在主席台上的季家夫妇喜气洋洋。接下来等着儿子儿媳,先给他们敬茶。

  

      蔓蔓转过头,看到包厅的出入口,服务生来回端着盘子酒水等,是要准备上菜了。她心里起了一丝紧张。

  

      若是她哥,没有安排好。

  

      这里的人,是不是会当场发生中毒?

  

      蒋衍为此起身,是走出去找大舅子核实情况。

  

      此时,酒水和饭菜均一一上桌。今日是喜宴,酒桌要摆满。不会儿,每个桌上都摆满了九个菜一个汤。

  

      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初夏摸着肚皮先苦恼起来:“我这本想减肥的。都减到这会儿了。这一吃,不知道要胖多少。”说完,举起筷子随便夹了块肉,说:“希望这东西是看着好吃吃起来不怎样。只要厨艺不及你,我都可以把它断定为不好吃。”

  

      蔓蔓听着她这话,额头又得出了把汗,心里想:故意做的和人家口味一样,应该认不出来。

  

      可她俨然是低估了死党和她老公。

  

      初夏和杜宇两个,可是第一个发现并挖掘出她厨艺才华的。可谓是看着她厨艺长大的爸妈。再怎么变,始终那种感觉是存在的。

  

      杜宇只尝一口,已经颇为惊奇:“哎,这菜做的不错,有蔓蔓你做的菜的口感。”

  

      初夏也傻愣着:“这做的和你一样的入口好吃,怎么让我减肥?”

  

      蔓蔓一边是想哭,一边是想笑。未想被他们俩一下给认出来。而幸好,只有他们俩认出来,其他人,定是认不出来。并且,如果他们都认出来了,正好意味她哥是把菜全换了。中毒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

  

      蒋衍回来后,果断举起筷子尝老婆亲手做的菜。虽然口味做的和别人一样,但是老婆做的,感觉都是藏在他心里面,不会变。

  

      蔓蔓他们这些知情的,放开了肚皮吃。不知情的宾客们,吃着美味佳肴更是津津乐道。今天季家这婚宴酒席,摆的桌子虽少,可这菜,是样样精道。

  

      在这婚宴上,吃不下去的人,仍是有的。

  

      有人偷偷发现,孙家那大小姐孙枚,连举个筷子都没有。

  

      孙家奶奶看着孙枚不动筷子,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虽然她早听说了自己孙女喜欢今日的新郎官,但一直不是很相信,因为孙枚都没有和她亲口提起过。可现在看来,这事似乎是真的了。

  

      孙枚是不是因为心里伤心难过,才吃不下菜。可能一半一半。

  

      但是,张晓亮也不动筷子,让孙家奶奶不得有些疑问了。

  

      “晓亮,你怎么不吃?”

  

      这孩子,不是之前一直缠着她要来参加宴席吗?

  

      来了,却一口都不吃?

  

      前后矛盾。

  

      怪哉!

  

      张晓亮哪敢吃,表姐不是说了这里面可能有毒吗,若是不小心人家把毒放到他菜盘子里面,他疼惜这条小命,道:“奶奶,我这不知怎么回事,可能中午太过兴奋和紧张,吃多了。现在一点肚子都吃不下,太饱。”

  

      孙家奶奶吃惊地看了他两眼,摆下筷子,眼神有点深。

  

      于是在外界的视野里,孙家来的客人,可能刚开始是来幸灾乐祸的,可是没见新郎官抛弃新娘后,都变成了自取其辱了。

  

      孙家人一个个都吃不下饭。

  

      初夏嘴上骂着活该,刚来时和老公听了周边人尽是夸孙枚贬低常云曦的,早已心头不爽。她是常云曦的朋友,知道常云曦的为人,不用说,定是这孙枚没有教养,明知人家要结婚了,还四处散发谣言想拆散季老师和常云曦,整个歹毒女人。

  

      整个婚宴持续了三个小时。然后,宴散人去。一些宾客离开前,不忘上前去亲自祝贺季家夫妇与新郎新娘。

  

      有些人吃惊地发现,在婚宴上一口饭都吃不下的孙家人并没有急匆匆要走。

  

      张晓亮是在桌底下不耐烦地抖着腿儿,由于整个婚宴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中毒。看不到他想要的结果,是代表失败了,还是怎样。总之让他很不爽。

  

      孙枚一面心里也焦急和疑惑。奇了,明明感觉到母亲那方面是有动作了,可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孙家奶奶,是搭在膝盖头上两只交错的手,微微显出了些焦躁。不过这焦躁不像两个抱有邪念的孩子,她纯粹是想找个机会,上前去和新娘说两句话。心里面,她是认这个孙女的。孙女今日大喜,她作为长辈,理应上去祝福孩子。想必,常云曦会想要她这祝福,不然不会专门给她发请帖了。

  

      常云曦淡淡地扫过孙家人那边,仿佛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对于请孙家人过来,是常云曦的主意。季云出于体贴,并没有去追问她心里的理由,因此,只能用警戒的目光看着孙家人那边。

  

      眼见,婚宴上,一个,一个,宾客,逐渐走出了会场。

  

      杜宇和初夏在门口与蔓蔓他们小两口分道扬镳。离开时,初夏且叹:“今天,你们那边的熟人看到的好少。连你爸妈都没有来。”

  

      “我妈要给我带小孩怎么来?我爸是大领导,向来忙翻天。”蔓蔓笑。

  

      初夏冲她挤挤眼:除了这些理由,你弟呢?姚家两个少爷呢?那个能说会道的高大帅,通通不见的。

  

      当然这些人来不来,并不妨碍婚礼如期顺利办完,她追究起来没意思。

  

      初夏作罢,和老公坐上自己的车,和蔓蔓他们说拜拜。

  

      看着杜宇的车开出了酒家停车场大门。蔓蔓抓住老公的手,是小心地绕到了酒家大楼后面的一道小门。有个人,正守在门口,看见是他们两个,立马放行。

  

      蔓蔓他们进了小门后,是坐电梯到了酒店的顶层,五楼的一间的小办公室。

  

      进去后,可以看见几个穿着白色手套的检验人员,正在紧张从菜盘子里抽取样本。

  

      高大帅在一边和君爷反映所得的情况:“整个采购,贮存,菜前加工,炒菜,端菜,一系列程序全程跟踪下来,不见有丝毫异状。”

  

      不见有丝毫异状,是不是代表这些菜没有被人下到毒?

  

      对方是看太难下手放弃了?

  

      君爷只是一只手撑着完美的下巴,看那检验人员取完样品后,拿最简易的测试纸,做第一轮有毒有害物品筛选。

  

      出来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几乎每道菜都被人下到毒。

  

      这下毒的人真够狠的,是打算把场内的人全部毒死吗?!

  

      或是说,早已想好了把责任推到谁头上,所以这般肆无忌惮,认为哪怕是牺牲几个虾米,无足轻重,只要能因此扳倒人。

  

      “是计划周密,深思熟虑。”君爷吐出的这句结论,似乎是知道这个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蒋衍是走到了愁眉苦脸的高大帅身边。因为高大帅这是想不明白了。明明担心监控系统被黑客入侵,他都安排了人马在旁盯着,都能出事。究竟这个问题是怎么出来的?

  

      是在哪个环节被人下了毒?

  

      蒋衍帮高大帅,再仔细检查几遍监控系统,这次和上次不同,完全感觉不到被人动手脚的痕迹。恐怕对方有了上次教训后,不敢再用这一招了。

  

      姚爷帮君爷打开所有的监控程序,决定从头开始查,吩咐:“不是所有食材都有留原始样本吗?拿过来重新检验。”

  

      在所有人将食材搬过来准备重新检验时,蔓蔓突然说了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君爷抬起头,直射向她的目光,真是有几分期许。

  

      众人,都知道她在厨房这方面,不仅是天才还算是个全才。可以说,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懂厨房的奥秘了。所以,或许,她不会下毒,她不懂得毒,但是,她是最有可能看出这其中问题的人。

  

      “水!”蔓蔓无比认真地吐出这样一个字。

  

      厨房,除了厨房用具,用餐工具,食材,作料,糖盐油米味精,等等。偏偏,最让人忽略的,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水。而且,每道菜,都必须用到水,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毒,通过自来水管道,进入厨房,厨师炒菜前洗锅,都已经可能沾到毒。更可况,厨师每道菜工序前常规是要洗手,无时无刻都能将毒染到菜品上。

  

      这个浅显的道理,每个人经蔓蔓这一提,无不恍然大悟,却唯独蔓蔓想到。

  

      “我觉得,囡囡说的很有道理。”姚爷第一个赞成,同时,俊秀的眉宇深锁不放,“但是,如果是通过自来水管道,能留下犯罪痕迹吗?”

  

      只是定时让毒粉融入自来水管道用毒,的确是很难追查溯源。而且,这个监控范围,超出了他们本来制定的监控范围。不会有人去想到监控自来水管。这也是解释了为什么监控了全部过程,他们却没能抓到半点犯罪痕迹。幸好的是,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早已密令在今晚的婚宴中,做菜的厨师全部不可以尝菜这一步骤。

  

      但是,有厨师,可能是习惯性拿抹布抹嘴,不久,还是传来了两三个厨师有轻微中毒的倾向。

  

      一系列证据证明了蔓蔓的推想应该是没有错的。

  

      君爷吩咐了人,到厨房的水龙头口取样,试图找到一点毒粉的痕迹。

  

      果然,从水龙头口取到的毒样,要远比经过烹调发生化学反应的菜盘子里样品,容易分辨。

  

      检验人员,正紧张地分辨最有可能的毒源种类。而即使验出了毒的种类,问题依然严峻地摆在他们面前。

  

      据他们所知,很多高校和研究机构人员,都能自如拿到实验室所用的毒药。要什么毒药,都能轻易拿到。高校和研究机构如此之多,如何一一排查。范围太广,没有线索太难。

  

      突然,门咿呀一声,常云曦从外面走进来。她换下了新娘礼服,只着一身便装。虽然今天婚礼顺利举行完了。蔓蔓仍然觉得,在大喜日子知道有人要对自己下手,对新人来讲肯定是件糟心的事情。

  

      走过去,拽住常云曦的手,蔓蔓问:“你一个人,季老师呢?”

  

      “他在下面陪他父母。我告诉他说去换身衣服。”常云曦道。

  

      蔓蔓看她一个人找来,就知道这事儿,恐怕只有常云曦一人知情,季老师还被蒙在鼓里。

  

      常云曦是来找她哥,第一句话对君爷说:“幸好你安排周到,瞒得住对方,不然,今天真要出大事了。”

  

      君爷对她这类似感激的话,表示出一番苦恼的模样,把手抹到眉毛上,说:“是很糟糕。事后不知道季老师会怎么找我算账呢?毕竟他是我的班长,我无力反抗。”

  

      常云曦有点无言,是由于他这个冷冰冰的人开起玩笑来比吼人要让人冷上三分,君爷的冷笑话是更可怕的说。

  

      “我听说孙家那批人没有走?”君爷问。

  

      “我想是不是让她上来。我知道她要和我说话。但是,我必须先知道这次的结果,才有和她谈判的筹码。”常云曦冷静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说。

  

      部分不涉及核心的人员,由是被高大帅组织了先出去。

  

      常云曦走近来查看他们做出的初步检验结果,仔细浏览了两眼后,唇角微勾:“还真是有钾。”

  

      钾,听起来不是个陌生的名字。

  

      蔓蔓知道,钾好像还能致人死命。不过,并不是说人完全不能吃钾。只是好像浓度高于多少,就能让人死。

  

      这些都是深奥的知识了,说明了下毒的人很专业。

  

      而且,听常云曦的语气,似乎这毒里面有钾,意味颇深。

  

      这时,有个人朝孙奶奶走过去,对孙奶奶说:“你好,老夫人,新娘想和你说几句话。”

  

      听常云曦说要主动见自己,孙家奶奶喜出望外。果然,这孩子,心里是惦记着她这奶奶的。孙家奶奶急匆匆站起来,跟着带路的服务生走。

  

      孙枚一刻站了起来,又重新坐了下去。

  

      张晓亮有意揶揄她:“你不跟着去?或许奶奶会替你出气。”

  

      “你少说话没人嫌你这张嘴多!”孙枚毫不客气地说,甚至要拿杯子里的水浇他。

  

      张晓亮深知她气在头上,因为没有看见有人中毒,尤其是没有看见常云曦没命,这点结果很令人不爽。张晓亮对这点也深感困惑。

  

      孙奶奶跟在带路的人后头,是坐上电梯,来到了五楼。一路她并没有怀疑,直到进了房间,看见一群人在。她暗吃一惊,原以为孙女要和她说话,定是单独两个人聊天的。

  

      “请坐吧,老人家。”姚爷主张,给孙奶奶弄了张太师椅坐着,然后和其他人一块退到了边上,留给他们祖孙俩谈话的空间。

  

      孙奶奶有点局促地坐下来。这里面,有些人,她都是认得的,比如说君爷姚爷,那都是陆家姚家的大长孙子。常云曦现在让这些人在旁听是做什么,防着她吗?

  

      这一想,老人家心里又黯然了。

  

      常云曦走到孙奶奶面前,随意拉了张板凳坐。对孙奶奶,她的感情,既不像对孙老头那般排斥,但是,也说不上有太多好感。之前,已经和这个老人家有过一次不愉快的交谈,没想到要再来一次。

  

      孙奶奶抬头,在触到常云曦的眼神时,终于明白:这孩子好像不是让她来恭贺自己新婚的。

  

      确实,本身常云曦排斥他们孙家人,发给她请帖是很奇怪。

  

      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常云曦其实也想,如果今天没有发生中毒事件,她可以和这个老人家心平气和地说上一番话,但今天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中,让她想改变对孙家的态度都不可能。

  

      “老夫人。”

  

      孙奶奶与以往一样没听到她叫奶奶,心头往下沉,但是,仍勉强撑起把老脸,说:“我知道你怨我们。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收到你请帖,只是想来和你说声恭喜。希望你以后不像你爸,能走上幸福的道路。”

  

      “你的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孙奶奶愣,继而眉开:“这么说,你愿意收下我的祝福了?”

  

      “只要是真心的祝福,我和季云都会收下。”

  

      听到她这话,孙奶奶算是宽心了。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块布包,边打开边说:“这是我以前陪我嫁到孙家时,我父母给我的东西,只是块银手镯,希望你不要嫌弃它寒酸——”

  

      “老夫人。”常云曦按住她开包布的手,慎重其事,“这东西我不能要!”

  

      “你怎么不能要了?你不是说愿意收下我祝福吗?”孙奶奶以为她害羞,继续笑着说。

  

      “不是的,老夫人,我若真是要了你这东西,你就是到最终会把我害死的罪魁祸首。”

  

      孙奶奶听到她这句,面色陡地一黑。

  

      常云曦知道,这话肯定是刺中她什么心事了,终于揭开了话题说:“实不相瞒于您,你看,今天在这里的人有这么多。其中,有一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说的话,如果不可信,你可以听他们的。如果你觉得他们也在胡言乱语,有证据都摆在这里。今天,就在我和季云的婚宴里头,有人下毒了。”

  

      这最后一句话,让孙奶奶手里握着的东西滚落到地上。

  

      孙奶奶的手指头哆嗦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那你和我说这些话为什么?你是想说这个凶手是我认识的吗?你说这些话的证据是什么?!”

  

      好歹是孙家德高望重的老人,真是要发起威来,一句句带足戾气,不饶人。

  

      面对老人家威逼的气势,常云曦只是弯下腰,帮她将滚落到地上的银手镯捡了起来,静静地放回到老人家打哆嗦的掌心里,道:“其实,我遭下毒这句话,是从很久,早在许多年前,就存在了的。”

  

      孙奶奶一震,紧接缩圆了眼瞳看她:“既然很多年前,你就知道被人下毒,那么这次,一样八成是那批人所为,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那是,因为,下毒的人从来都没有变过。之前,他们一直给我下的是慢性毒药。到今天,他们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把我置于死地。”常云曦的声音,显得出一种像是死亡的平静和安然,或许是因为之前遭受过这样的危机,她已经麻木不仁了。

  

      在场听到她说这些话的人,无不在内心里颤抖。

  

      孙奶奶喘了几口大气,怒道:“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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