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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接到从初夏那里打来的电话,说老婆和东子平安。在车站找人的蒋衍等蒋家人终于松口气,鸣金收兵,赶着回家与蔓蔓以及孩子见面。
路上,蒋父说女儿的脾气了:“你别和他吵。他终究是孩子的爸,你们这样吵对孩子影响不好。孩子不一定理解,说不定到时怨回你头上。”
蒋梅吸着鼻子,少有地对父亲表现出强硬的一面:“这事没有的商量,我反正这事和他们母子没完!”
开车的蒋衍,握着方向盘,俊容肃穆,遂长的眸光里,透出了自信与严酷,在姐姐说完这话后,终于开口:“爸,这事不管怎么说,程家是有错的。我们不可能忍让。但是,二姐,你在电话里和他吵是没有用的。总之,我们现在必须先和孩子见上面再说。”
“阿衍说的对。”赞成小儿子的话,蒋父同时是感到,小儿子有些变了,可能是儿子要做爸了,对孩子这事也特别敏感。
甲壳虫刚开进部队大院,见大舅子的车停在中间,似乎是刚回来又要出去,察觉到异样,蒋衍降下车窗,面向对方。
陆君的车停了下来,坐在后座的陆欢朝他喊:“姐夫,去医院。赵大哥刚让人打电话过来,说孩子在他那。”
听到说孩子在医院,坐在车里的三个蒋家人全部吓了一跳。蒋梅的脸忽的白了,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道:“东子他怎么了?!”
“阿梅!”蒋父慌慌张张拽住要往外冲的女儿,“你别冲动,东子怎样,要到医院再说。”
打个方向盘,甲壳虫尾随大舅子的车,直奔出院门。
寻到医院急诊的时候,蒋梅两条腿一直在抖。她宝贝儿子向来被她照顾的很好,上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们这刚到,后面杀来部出租车,程思全从上面跳下来。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第一时间同样奔到这里来了。
“东子呢?”追上在门口的前妻,程思全忧愁的脸在医院白灯的照射下是蜡白的。
哆着身子的蒋梅,猛地顿脚之后,一转身,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脸上。
周围一片被惊到后的肃静。
五指红印,清楚地印在男人的脸上,可见打人的人用足了全身的气力。
程思全低下头,感觉有一口血液从喉咙里流到了嘴角,可他不敢吭一声,四周好几双冷冰冰的目光都是伺机待发,只要他再敢狡辩一句,迎接他的,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蒋父终究是不想在公共场所闹大了,拽了下女儿,安抚道:“先去看东子再说。”
旋身,蒋梅直冲进里面。
一行人奔到检查室门口,先是看见了坐在外面长板凳上的蔓蔓和罗大伟。
“姐,你把我们吓死了!”陆欢第一个对准姐姐暴跳。
相比自己哥那张一如往常的酷脸,蔓蔓眼下更怕的是老公的虎视眈眈。
“手机呢?”
老公的手直接伸到她面前要那个“罪魁祸首”的山寨机。蔓蔓的月儿眉蹙着想为国产山寨机争辩几句:“它只是刚好没电了,之前都好好的,我去店里换块电池,还能用。”
“我数一二三,马上给我!”
老公厉吼,发的是军令。
军令如山。
她再省钱都不行了!
老公要爆了。
蔓蔓慢吞吞地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
看媳妇磨磨蹭蹭的模样儿,蒋衍又气又怒又是哭笑不得,但是,要板着脸:这事儿不能再玩!
手机交给老公后,蔓蔓急忙加上两句:“如果你不让我买手机,你买低端机可以了。太高端的,苹果什么的,我怕丢,丢了会心疼的。你不想我心疼吧?”
因为怕丢情愿不买好手机,不愧是省钱专家蔓蔓的理财之道。
哥们爷们弟们,都没眼看了。
老公英眸熠熠,直接对她宣告:“我就给你买最好的,让你戒掉这个毛病!”
蔓蔓恼得咬唇。
处理完山寨机问题后,蒋衍开始盘问老婆是怎么一回事了。
蔓蔓断断续续地讲到整个事情的经过,程母与她抢孩子那段她有意省略了,只是说程母本意想带孩子回老家玩几天后来改变了主意。
可是,不需她细讲,没有人相信程母会是如此简单的心思。就是后来救了他们的罗大伟,在得知原来有这么个缘故时,都剑眉一扬,很是不悦,望向了默默不说话的程思全:“你就是东子的爸?”
程思全不知他是谁,回头对他似是有些挑衅的语气皱起眉头,问:“你是谁?”
翘起一条腿的罗大伟,对他的问话,扯扯嘴角,仿佛他的问题是件极其可笑的事情:“你说我是谁?你和我老婆上床你问我是谁?”
他的话犹如颗炸弹,除了之前知情的蒋梅和蔓蔓,炸得在场的人都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最骇的要属程思全了,面对罗大伟,一张道貌盎然的脸像是被撕了层皮,露出底下的张皇失措。
“说真的,我早就想找你了。因为我老婆不愿意和我离婚,而你对这种红杏出墙的女人却情有独钟。我巴不得你赶紧把那女人接回你自己家里。当然,前提是你老婆先把你这种人给甩了。”
罗大伟翘着二郎腿,口里向程思全喷出的一句句话,可谓是毒辣俱全,说得程思全的脸当众扫地了不说,一阵青一阵白活像唱戏的,够精彩的。
“你,你——”程思全有被众人周围的人取笑的感觉,怒,“你们不懂,我和我老婆之间的矛盾,你和你老婆之间的矛盾,你都不懂!”
知道前夫接下来要指责她作为一个事业女性不懂女人风情的话了,蒋梅的手摸到胸前的衣物一揪,望着检查室紧闭的门,只是想着儿子。
目光,不经意落到了她的侧颜,在捉到她底下暗藏的一丝忧伤时,罗大伟抓紧拳头喊靠,这样的老婆都不要,这程思全不是脑袋傻B,是他妈的装B!他今天非得撕了这家伙的嘴脸,嘴角一扯,如鹰一般的黑眸射向程思全。
程思全甚至可以在他眼里找寻到愤怒的杀机,心头不由一凛:这男人怎么回事?
罗大伟,哒,一只鞋狠狠跺在地上,指向他鼻子:“你以为你和她是什么?演苦情戏吗?以为你们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茱莉亚,我和你老婆则是阻碍你们结合的恶人?笑话!你们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像你这种男人和她那种女人,就你们自己敢要,你问问周围,其他人还谁敢要!”
红杏出墙的男女?
说真话,谁敢要这种对婚姻不守信用的男人女人!
周围一阵窃笑,程思全恼羞成怒,说委屈,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个,道:“你和她怎样我不清楚!但我和她,我们之间的问题,绝不是你们这些外人能理解的。你自己可以问她,她算得上是个好老婆吗?做饭不会做,老公回家只会对老公发牢骚,哪有一点做老婆的样子。”
罗大伟是与蒋梅才见过一次面,说对他们夫妻了解到什么程度,当然无以为证,即使他罗大伟信能照顾好小孩的女人绝对会是个好老婆。
终是说到这一点上,蒋梅闭上眼,五指攥紧成个拳头,捏死。蒋父拍打大腿,摇晃头。蒋衍站了起来,他姐或许在之前的婚姻里面没有做好的事情,但是不可能让程思全当面这样抹黑蒋梅的全部。
这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在认为自己正义凛然的程思全面前响起。
“在你指责她是不是好老婆之前,你有没有先问问你自己,是不是有尽到一个好老公的责任?事实上,连你儿子都了解她,你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她……”
儒雅的声线,是从检查室里传出来的?
程思全一怔。
蒋梅打开眼皮,眼睫毛唰地抖动,不敢闭一下,只担心遗漏每一点。滑动门啪是一开,立在门口的白衣男子,一如她多少年前的记忆,温谦的俊颜,一双黑眸若是能一眼洞穿他人心思的犀利,含蓄的是一种在篮球场上能压倒对手取得胜利,不,是在哪里都能压倒一切的强大魅力。
“阿梅。”他望着她,嘴角微微勾起的浅笑。
她太熟悉了,这是他每一次上篮球场之前回眸对她的那一笑,然后他会对她说:不会有事,有我在,一定会胜利的。
膝盖忽然发软,不是疲乏无力,是全身骤然的放松。
他伸来的手用力一握,牢牢地撑住她半滑下去的身体。她抬起头,望进他眼睛里。
程思全看着他们,忽然间,是被一种强烈的震动抓住了心头。他前妻望着这个男人的眼神,就好像当初他们两人刚谈恋爱的时候。
“你是什么人?”没有多想,一句质问脱口而出。
“不管怎样,你和她现在是离婚了,轮不到你来问这句话。”
赵文生噙着微勾嘴角,简简单单抛出来的这句话,比刚才罗大伟那些话还要毒辣上三分。
程思全脸上的表情不止是精彩,是坠入了悬崖的惊恐,濒死的前景。
你死定了!
明星篮球队长上场打仗时,从来带的都是战要全胜的骄傲与自信。
程思全退了半步,想到什么方是站稳,抬头:“我是孩子的爸爸,现在孩子怎样了?”
“孩子的爸爸不等于是孩子的监护人。我现在只和孩子的监护人谈。”
简单,扼要,扼住对方的咽喉绝不放手。
程思全瞪着他。
然赵文生是潇潇洒洒地把他前妻一拉,拽进了门里,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滑动门。
门咔锁上的一声微响,程思全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罗大伟虽然不知道赵文生是什么人,但真心感觉到这医生给人出了口恶气,拍手大叫好。
程思全转头瞪向罗大伟,后者爽快地双腿跳起来,朝向他嘲讽地大笑:“别以为你老婆没人要。你老婆多的是有人要!是你自己是瞎子!”
整个身体没能站稳,一个巨大的摇动差点猝倒,程思全愣是没想明白:自己不要的女人哪点好了,居然被这么多男人看上。相比之下,蒋玥还在监狱里头。
一个人,如果他发现丢掉的不是垃圾,而是被人捧做是宝,可想而知心头这种可怕的震撼是什么模样。
现在,程思全,已经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要颠覆了。
检查室门里
蒋梅浑身发热,这热,是从他握着她的手臂传达到了她的心脏,血液流速加快,沸腾的血液涌到了脸,让她低下头,不敢看人。
然而,她现在不是心怦乱跳的少女了,她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勉强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东子他——”
“嘘——”他一只指头先贴到她唇边,“他在睡,刚服了药,不要吵醒他。”
唇上一丁点他指头的温热,都足以令她血液里面的火山喷发,她的头往后缩,佯作恼:“既然都不要吵醒他,你把我带进来做什么?”
听到她这话,他只是笑着,像个好好脾气的教书先生,笑望着她,一双漂亮的黑眸,笑起来,不知道击碎多少女人的芳心。
“你,你笑什么?”感觉他这笑,好像是笑自己没有长大一样,她的脸赧红一层。
“你——我的篮球队经理人,从来没有变的老毛病。”点教的指头,挥点在她像是执拗地想争辩的鼻子上,让她一再往回缩。
她的头,是无处可躲了,轻微的嘭,后脑勺抵在了门板上,透过眼镜的一双眼睛,瞪大着看着他。羞涩,害怕,尽显在眼底:“什么老毛病?”
修长美好的指尖,落在她飞眨着闪躲的眼睫毛,微勾的嘴角拉出一丝感慨的长叹,吐出四个字:“心、口、不、一。”
蒋梅从这个成语,可以联想菲菲,一瞬间,脸皮上飞升的温度,到达了火山喷发,熔浆四溅。
躺在洁白床单上的小家伙,这会儿轻微翻了个身,嘴里咕哝:“妈妈——”
也不知道这个小鬼精灵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他点在她脸前的手指,立马收了回去。
她局促地扯下衣摆,咳咳两声,走到儿子躺的床头。
伸手探到儿子的额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热,长长是呼出口气。背后,一把椅子落到了她背后。
他温柔沉稳的声音说:“坐吧。”
“谢谢。”怎么想,怎么做,在他面前都是丢人的样子。蒋梅红着脸,坐下来时脑子里都在绕着这个。
是想起了多年前她自告奋勇跑到篮球队,主动请缨当经理人的时候。大致上,全校最厚脸皮的女生当属是她了。好多女生都想借口用各种法子接近篮球队,但是,也都知道篮球队训练严格,尤其是篮球队长赵文生,不许让女生靠近影响队伍练习。就她不怕死,三番两次缠着他,拍起胸脯发死誓:如果我会喜欢上篮球队里面谁,我蒋梅被天打雷劈……
后面四个字“不得好死”,被他一只手果断地捂住了。
不然,之后,她喜欢上他而不得好死,也是她自找的。
好像看出她是在想什么,他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现在,她不会傻到去反问他笑什么,反正她是孙悟空被他这个如来佛握在掌心里头,困窘地扭了下,道:“你可不可以笑小声一些,我儿子在这。”
“是啊,我都快忘了,你有个儿子。”他若有若无地拉长语气,道,眼睛,是同望向床上的小家伙。然后,以他照顾过不下于上千上万个孩子的锐利,从小家伙眼睫毛上的轻轻一刷,就知道小鬼精灵是在装蒜了。
笑意,不禁又是在他嘴角上浅浅地展开:“你坐吧。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看。”
听到他要走,心头蓦地一股强大的失落,让她几乎是猝不及防地站了起来。
然他的大掌,似乎是早有预料地,先拍在了她肩头上:“别担心,我就在隔壁。东子有什么事,你叫一声,我都能听见。”
明显,她这就是又在他面前丢人了。眼瞧,有一两双好奇的眼睛,透过被风撩起能翻开一角的隔开的帘布,看着他们,露出惊奇。
她慌忙重新坐下来背过身,听他脚步声离去,是穿过了那道隔开的白帘,有人询问的声音穿过了单薄的帘布。
“赵老师,这个是你女朋友了吧?”
“你们有完没完!”他喝,夹杂威信与笑骂。
语气与她当年在篮球队时,被他的队友们笑话说她是不是倒追他们队长时,他听见后走过来的喝声一模一样。
回忆与现实,时不时重叠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脑子里糊里糊涂,犯着晕,然而,有一点肯定的是,许久以来,被程思全给伤害彻底了的心如死灰,现在正被一种暖暖的东西包裹着。
不说他,她都没想到,连那个罗大伟都会为她挺身而出说话。
就如蔓蔓之前说的,她不是一个人,绝不是一个人。
摸着儿子的小手,眼眶里忽的一热,低下头,吻着儿子的手指:妈妈爱你。
躺在床上装睡的小家伙,别提装的有多累了。要装着没有看见妈妈和喜欢的男人独处,要装着没听见妈妈对他的深情告白,小眼眶里其实一样满满溢着对妈妈的疼惜。但是,男子汉,就得装!装得无比坚强!
接下来,只听妈妈轻轻的呼吸声,头耷拉下来,压住他一只小手。
小眉头到了这会儿不得不一皱:妈妈居然睡了!
妈妈,这下,又得在那个男人面前丢脸了。
小脸蛋都为在那个男人面前会变成没有半点防范的妈妈汗颜。
说曹操曹操就到。
掀开白帘走过来的男人,手臂上挂了件军衣外套,蹑手蹑脚到了她身后,轻轻把军衣披到她只穿短袖露出大半胳膊会着凉的肩膀。
小家伙猛地睁开眼睛,与他对上眼。
小脸蛋鼓起两个鸡蛋大的鼓包,赵文生看到微微眯着。
切!乌黑的小眼睛朝着他发出强烈的示意:对我妈妈没有意思的话,不要随便对我妈妈好。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愈来愈,比大人更精灵了,成精了。
伸出的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小脸蛋的鼓包上一捏:大人的事不要多管。
被扯歪的小嘴角瞪着他:为什么不能管?
眼前的男人噙的笑意始终像只狐狸,是接下来,把他被压住的小手,轻轻地从压的手臂下抽了出来,再搁进了被单里。
小脸蛋依旧鼓鼓的:不要想着贿赂我!
男人的指尖,只是镇定自若地在他小额头上一弹:想保护你妈妈,先把身体养好吧。
这男人,是只狐狸,可怕的狐狸,能把他和他妈妈都抓在掌心里操纵。小脸瞪着,但是必须先闭上眼睛,赶紧把身体养好,才能全力以赴对付这只狐狸。
看到他们母子俩,都合上眼,修长儒雅的身影,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仿佛时间再也不会转动似的。直到那边有人叫一声“赵老师”,方是带了丝凝重地转了身,但一抹精神,始终是停留在了这里。
检查室门外
既然母亲都被医生叫进去谈话了,而且从医生的表情上来看,明显孩子没有什么事。各人,便是都想着是不是该收兵了。主要是怕坏了里面人的好事。
蒋父对这个突发状况,是既点头又摇头地笑:赵文生,他自然是认得的。那个中学时候,已经给他们家留下深刻印象的男孩,现在如他所料,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程思全这种人能比得上的。
罗大伟,是目送程思全走了,方是站起来,准备告别。
听媳妇说了是这人在路上救了他老婆和侄子,蒋衍自是感激万分:“谢谢,罗中校。”
“感谢的话,不用多说了。”罗大伟直来直去地挥着手,“我也不过是尽人本分。”刚抬脚要走,是忽然发现了躲在暗影里的两个爷。
两爷因为是蒋家人自己的事,躲在一边,只是默做观察,没有插手。
罗大伟径直朝两爷走过去,道:“陆上校,姚上校。”
听到,好像是认识他们俩。两爷都浮起了丝困惑。没错,他们知道他是蒋玥的前夫,但是,照理说,他们都没有接触过他。
罗大伟也看出他们眼里的疑问,当机立断,是将胸前的衣服扣子一扯,露出了胸前一道疤痕,说:“多年前,抗洪的时候了,若不是陆上校你救了我一命,我罗大伟,现在也没有在这世上了。多年前就想感谢了。可是陆上校那次后被调离了队伍,而且,陆上校都不爱这些上门的感谢词。现在遇上,刚好能表达下我被救的心情。”
姚子业听他这么一说,狭长的美睐一眯,似也是记起,对君爷说:“我那时候送医疗器械到你在的卫生队,你同事说刚好要人帮忙把我拽了进去。那次你做的紧急开胸手术只有这一例吧。”
君爷救人太多,基本是自己都记不清有些谁了,因为都是职责所在。但是,这一回,姚爷这样一提,他却是十分清晰地记忆了起来。而且,揉进各种复杂的眸光,是放到了妹妹那里。
因着君爷的视线,罗大伟回头一望,望到蔓蔓,脑子里忽是灵光一顿,骤然明白之前对蔓蔓那双眼镜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因而指头指向了蔓蔓顿顿挫挫地说:“是,是见过,我发烧时,你给我擦过汗,你说你紧张时眼睛看不清,只好把眼镜戴上。”
被罗大伟指住,还说以前给人家擦过汗,蔓蔓挺汗的:自己对这事,没能记起半分。
会不会是罗大伟认错了。
感觉到媳妇的紧张,蒋衍搂住媳妇的肩头,向罗大伟示意地摇了摇头。
接到这个信号,罗大伟果断地闭上了口。
然,这事儿,对蔓蔓来说,不免是一个强烈的冲击。
晚上,与老公回到家,蔓蔓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开始闪过一些奇怪的幻觉。
今晚夫妻两人都挺累的,决定冲个凉后,都准备早点睡。蒋衍刚是要走进冲凉房,突然间是猛地冲回房间和老婆说:“你妹子不在家?”
他们回来时,已是晚上九点过后了,是自己用钥匙开的门,以为林佳静是把自己关在房内自己睡了。现在想起来完全不对。林佳静很敏感,一点动静都很惊醒,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回来。
蔓蔓忙和老公跑到隔壁客房查看。客房里空空的,被褥叠放整齐,林佳静的行李也不在,只有桌上留了张纸条说:蔓蔓姐,知道你平安我很高兴,现在,我该回去努力学习了。
虽然从林佳静这张客气的纸条看不出什么,但蔓蔓一下还是能感觉到不对劲,回头问老公:“我回来之前,出什么事了吗?”
蒋衍也觉得,不管怎么说,林佳静这个不告而别,本身肯定出什么问题了。
“我回来的时候,刚好见她和大舅子在门口说话,得知你和东子都失踪了,当然顾不上其他人了。”蒋衍说。
她哥把她妹子气走了?
蔓蔓愣,急忙找到对面,找到一样刚回来没来得及换衣服的大哥:“哥,你和佳静说了什么吗?”
听到妹妹这话,冷眸极是危险地一冷:“她和你说了什么吗?”
蔓蔓可不傻,忙说:“当然,我知道你不可能和她说些什么坏话。”
“既然知道你哥的为人,还需要来问我吗?”君爷毫不客气。
如果温家人敢在他们兄妹之间挑拨是非,他第一个就将那个人的舌头割了。
她哥眼底的杀气,蔓蔓全部收到了,于是主动选择了退兵。
当务之急,先打电话过去问林佳静到家了没有。林佳静没有接她打的电话,蔓蔓只好选择打了养父的电话。
温世轩接听了,听到她问,也挺是讶异地说:“我都好奇她怎么是晚上从你那里回来呢?当然,她自己说了,说是你们夫妻忙,她不想再打扰你和阿衍,而且想静心学习,明早要去上课,所以选择今晚回来。”
“爸,麻烦你这几天多留意佳静,有时间,我会过去再看看她。”蔓蔓说。
这事儿,问当事人,怕也是问不出来。眼瞧林佳静是对她都决定三缄其口了。眼下最主要的是观察林佳静接下来有没有异样。
看老婆打这个电话打那个电话忙乎了老半天,蒋衍对林佳静的意见突然大了,琢磨着说:“我看,得和她学校的辅导员说一说,她这心里有点问题。”
“你胡说什么?她不过是不爱说话,和我以前一样。”蔓蔓对老公这意见可不赞成。
“你以前,最少有你师哥和初夏吧。我看你对他们两个,无话不谈。她不是,她现在身边好像没有固定的朋友。”
别说,当老师的老公,真说到了点子上。林佳静来到这京城以后,以前的朋友,当然是全没了。现在,要马上交到合适的朋友,因是外地来的学生,总有些难。让学校里的辅导员开导下林佳静,倒也不失是个主意。
林佳静是挺寂寞的,在好不容易从姚子宝的主动关心里面感受到一股同龄人的温暖之后,却被姚夫人讨厌了。她甚至讨厌起了自己。就今晚自己的表现,她都觉得挺差劲的。自怜自艾,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个德行了。蔓蔓说的对,她不能再和姚子宝在一块了。她会失去自我的。她从蔓蔓那里逃,倒不如说是从姚子宝那里逃。
蔓蔓只希望这个妹子能重新振作起来,因为林佳静,比她当年,不知道好多少倍,有优秀的潜质,不该这样毁了。
听着媳妇长短叹气,蒋衍把老婆腰间一抱,说:“一块洗澡吧。”
蔓蔓的脸顿然一红,瞪向老公:“你想干嘛?”
“时间晚了啊。两个人轮流洗多不方便,一块洗节省时间。”
老公很能说会道,什么瞎话都能掰出来。蔓蔓哼哼:“行,你这个建议,先去和我哥说吧。他同意,就行。”
蒋衍本是势在必得的脸,唰的一白,僵成了化石:他这话敢去和大舅子面前说,是要让大舅子一拳先砸到他鼻梁上吗?
蔓蔓潇洒的指头,敲打在老公皱巴着的额纹上:少花言巧语了,骗不了我的。
蒋大少无比郁闷地往床上一躺,装死算了。
夜晚,熄了灯,蒋衍同志心里痒痒的,时不时偷偷瞧枕在自己身边的老婆。媳妇知道有大哥扛着,老公不敢搞偷袭,枕在老公身边,睡得香甜。
哎!
叹息着,侧个身,背对老婆,想自己先安抚下蠢蠢欲动的小腹。背后,老婆的脑袋瓜,忽然贴了过来,是紧贴在了他背上。他浑身便是一僵,苦涩地一扯嘴角:蔓蔓?
蔓蔓小媳妇没有吱声,或是说,有吱声,但不是在和他说话。
于是,军人的警惕性,让他立马一翻,回过来面对老婆。
媳妇像是在说梦话,嘴唇一张一合的,甚至发着抖。他英眉一蹙,掌心在黑暗里摸上媳妇的额头,结果黏上的全是冷汗。
“蔓蔓?蔓蔓?”摇一摇,要把她唤醒。
蔓蔓没醒,蔓蔓是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片黑暗里。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她两只手用力地拨着阻挡在面前黑云。最终,看到了一圈亮光,她走过去,眯着眼,看到了她哥,站在那里,侧对着她,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她。
她张开口,欲喊:哥——
这时,乌云变成了一只黑手,向她哥的背影伸了过去。
心脏,猛然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滞。
“蔓蔓?!”
陆家
陆夫人半夜起来上洗手间,见是书房里的灯亮着。知道里面是谁,她走进厨房,冲了杯牛奶,亲自端进了书房。
听到门咿呀一声,抬头看是母亲,君爷举手揉了下眉间,有些歉意:“打扰到你们休息了吗?”
“没有。我是刚上厕所。”陆夫人将热腾腾的牛奶,送到儿子的桌上,一片慈母心肠说,“陆君,这几天我天天见你熬夜,你即使是忙于工作,也不应该这样累了自己,不好。”
“就这几天而已。”君爷接过母亲递来的杯子,慎重地握在手心里,对母亲的问题,自然是很尽心地回答,“文生从美国那边带回来的资料,因为是要还回去的,所以,就这几天的功夫比较忙。”
“可这些工作,你可以在单位找人帮忙。”陆夫人尝试提议儿子减轻点负担。
对母亲这话,君爷只是摇头笑笑。有些事,别人帮不上忙,而且,这是私事,不是公事,只能在家里做。
陆夫人在儿子的摇头之中似乎意识到什么,再看儿子桌上摆放的,都不是什么政府机关的文件。倒是在其中,好像能看见她女儿名字和律师所的字眼。
眼见着母亲像是要瞧出点什么了,迅速地把掌心往文件上一盖,道:“妈,你先回屋休息吧。我收拾收拾也得睡了。”
“喔。”陆夫人被儿子这么说,只好站了起来。
看着母亲走出去后,是把最重要的文件迅速放进抽屉里锁起来,接着拾掇一下,望表是快深夜两点钟了。忽然,搁在桌头的手机嗡嗡嗡地振动。
见是妹婿的来电,冷眉一皱,什么都没想,直接起身,若阵风飙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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