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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捧起来在半空的面人,接受四面八方的审视。从各个角度再仔细欣赏,众人的赞叹声更是不绝耳。
蔓蔓做活儿,是很细的,前前后后,哪怕是面人的底座,都是花了一番功夫。
然而,怎么看,这作品上没有留下作者署名的任何痕迹,也没有笔上一些给老人家之类的祝语。
那是蔓蔓想着让老爷子心有灵犀自己猜。
众人一时,都琢磨起来:是谁送的呢?这么有心意。
而在他们发现这面人前,不是书房里已经站着了个人吗?
理所当然,陆贺栋代老爷子问蒋玥先为打探:“蒋记者,你是来找老爷子的?”
本意是想问蒋玥,有没有看见是谁送的这礼物,比如是不是蔓蔓送的?
事实上,现场的人里面,包括陆老头,都在想:是不是蔓蔓送的?
因为这些人里面,唯有蔓蔓是最有艺术天分的,而且蔓蔓的艺术造诣,是众所周知的。再有,蔓蔓这次来见老爷子,定是要送给老爷子见面礼的。
众人里面,最亟不可待的,要属陆司令了。摩擦着拳头的陆司令,是多激动,都想拿指头擦眼眶了:瞧他女儿多棒。家里哪个孩子能送给老人家这样亲手做的艺术品?朴素,大方,漂亮,都是他女儿的杰作。
一片肃穆的等待的安静声中,蒋玥像是不好意思地露齿,一笑:“不好意思,我本是想瞒着陆老。但是没有想到,大家来的这么快。”
是她送的?!
众人的面色,刷的,各种各样的神色都有,但可以肯定的是,都掩盖不住一抹失望。
陆贺栋后悔了,悔得不能再悔了,早知道,不问这话,当是蔓蔓送的都好。
眼瞧陆贺栋放下面人的动作,已不像之前捧起面人时那般小心珍惜,蒋玥当场咬了嘴唇:怎么,是她送的,就如此不堪吗?
佯作不在意地出声:“我捏了许久,早上起来的做工,可能仍是有些仓促的作品,希望陆老还能喜欢。”
本是打算用这话将老爷子的军。
背后,忽然传出她衍哥哥的声音:“我怎么不记得蒋记者会捏面人?”
不叫她小玥了。
而且质疑起了她?
狠狠咬了下唇瓣,刚要答话,却发现,四边的人对蒋衍的问话都起了注意。
“姐夫,你认得她?”陆欢昨儿就起疑心了,姐姐蔓蔓不说,更令他起疑惑。
“哦,她是我义父的女儿,所以我认得。”蒋衍直率地吐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免老婆的娘家人误会了。
阳光、直面,一直是蒋衍的特点。
陆司令对此,是信得过女婿的。然而,是不是所有人对此都像陆司令这般宽容和信,难讲。
君爷轻轻动起冷眉:父亲的性子与妹婿有些相似的地方,脾气算是投合。
陆老爷子没有发话,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像是个听候各方辩解的法官,沉默的,绝不会随便开口。
既然蒋衍都答了陆欢插进来的疑问,接下来,是轮到蒋玥的回答了。
回身,在这个空挡,已经想好了对策:“蒋大哥和我爸关系比较好,与我却是很少碰面的,对我也不是很了解。实际上,捏面人,算是山西人一项民间手艺了。我们那地方叫做花馍。小时候我跟我婶子学过一点儿,蒋大哥不晓得这很正常。”
义父蒋中海是有听说是山西人,蒋衍对山西地方文化不了解,不知道花馍和面塑的关系。但是,不对。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面人不可能是蒋玥而应该是他媳妇捏的。他媳妇的作品惯带的那种灵性,不是谁都能模仿的。作为蔓蔓的老公他能没有感觉吗?
英眉皱了皱,不展。
“陆老,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蒋玥道。
主要是怕自己翻陆老爷子的东西被发现。
“行。蒋记者这份珍重的礼物我收到了。”陆老头含个头。
陆欢即刻眉头打个疙瘩,欲吐的不满“爷爷”,含在了口里。
蒋玥离开后,众人都找到各自的位置落座。
一时气氛有些凝,每个人手里捉摸东西时,都会像是漫不经心地把目光停驻在陆老头桌上那尊栩栩如生的小面人。
这面人,真是少有的杰作。
人物微妙的神态,丰厚的艺术底蕴,全都体现出来了。
“帮我把礼物收起来吧,贺栋。”陆老头吩咐小儿子,是见在座的人都因着这小插曲变得心不在焉的。
陆贺栋应句“哎”,搁下手中的茶杯,立马走上来,再次捉起那面人,笑眯眯地打量着,边是插科打诨似地侃两句:“爸,我看这蒋记者真是好性情,居然有这心思给您捏这个。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您亲戚。”
对小儿子这句略带提醒的嘲讽蒋玥的话,陆老头一个摆手:“你不知道,人家送我的文雅之物会少吗?”
陆老头素日里喜欢写字看书,他人投其所好,诸如此类的风雅之作绝对是不会少的。
“好吧。”陆贺栋类似叹气地说,眼神是朝向了那一脸郁闷的陆司令,话说他心里一样郁闷,若是蔓蔓送的该多好,偏是被这个蒋记者捷足先登了。
面人被搁进了简陋的纸盒,暂时安放进了书房的抽屉里。
接下来,陆老头过问检查底下的人,有关明日的宾席安排。这事都是陆贺栋组织几个兄长在操持的。几份拟好的宾客座位安排表呈递上来,待老头子定夺。
年轻人插不上话,只能呆坐着瞅热闹。陆欢便与坐隔壁的姚子宝叽叽咕咕起来:“要是我姐做出来的,肯定比她送的好。”
“行啦。我也信蔓蔓姐。这里的人,都信蔓蔓姐。”姚子宝做出一个环顾的姿态,力挺蔓蔓,然后问起,“不过,你知不知道你姐准备送你爷爷什么礼物?”
说起蔓蔓那份在火车上被人毁了的字画,陆欢愁了眉:“别提了,不知是什么人用的手段,把我姐的作品和心血都毁了。”
不仅姚子宝一惊,坐在近旁听见的人都侧了眼睛。
眼见自己哥哥和姚大哥都很注意地在听他的话,陆欢立马拿手捂住嘴巴:蔓蔓曾交代过,不对外泄露的,想自己秘密解决。
而有关蒋玥送了陆老头一个自己亲手制作的面人的消息,不知怎的,传进了陆夫人等人的耳里,姚夫人甚是惊奇:“这记者什么来路,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送这礼物,什么意思?”
明日,大家都知道是重要的宴席开场的日子,只有有点信息来路的人都知道,大家都在等,等蔓蔓自己亲手制作的艺术品送给老爷子。
蒋玥此举,难免被人猜测有故意抢蔓蔓风头的念头。
“或许她是什么都不知情。”好性情的陆夫人,自然把什么事都好的方面想。
姚夫人可不这么想,眼睛一瞟,瞟到今儿上山时一直都默不吭声的白露,道:“白露,你哥他们没有来吗?”
白露的父母,本来是要来的,然而临时有公务,与姚书记一样都抽不开身。代替家长过来的,是作为白露兄长的白队。可却是白露一人昨晚上悄声到来。要不是她今早上主动现身,众人都不知白家已经有人到了。
“我哥说要安排好任务才可以出发,耽误一些时辰。”白露嘴角噙的大家闺秀的笑,充满了自信和从容,能很快地消除在席的人的疑问。
姚夫人那不是八卦,是把她和君爷都当自己孩子看,关心:“你和陆君,是把婚事商量得怎么样了?”
“这个由他定夺,我不急。”白露说的十分轻松自然。
“傻孩子,这个他是男人可以拖,你是女人不能拖啊。将来生孩子年岁太大怎么办?”
“现在女人四十几岁生孩子都有。我不担心。”白露笑。
姚夫人简直翻白眼了,与陆夫人说:“你看这孩子,思想怎么都这么前卫。”
陆夫人讶的是,前几天白露在她家里受伤时,看起来有些沮丧,可今天看来,已经一扫过去的乌云,如果真是他们两个年轻人自己想通了,太好不过。
白露是生怕自己婆婆去和自己未婚夫说些什么,悄悄地握住陆夫人的手,道:“阿姨,你别担心。我和陆君都有安排的。”
“你——”陆夫人怔疑的。
“我信他。”
她信他,信他绝对会娶她。而她也做好了准备。像蔓蔓说的,她要做好她自己。她是个喜欢付出多过喜欢回报的人。因此,在选择一个自己爱的人还是他人爱自己的人中间,她义无反顾选择了前者。
最重要的是,他的为人,她信得过。
君爷的人品,举世无双。
每段恋情,每段婚姻,都有它自己的选择。没有完美的婚姻,只有自己是否去努力的婚姻。
在书房一散席,蒋衍火燎火急跑回去找媳妇。
蔓蔓刚好劳累了一上午,收拾完东西后,有些疲倦,在床上小憩。
“蔓蔓——”老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嗯?”她迷迷糊糊睁开半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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