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百钏道人似笑非笑地看向大袀,说道:“真没想到道友交游这么广,连道行两千多年的大妖都是好朋友。”
大袀不知百钏何意,只道:“哪有的事。”
百钏道人再细细观察手中翎羽,更嘿嘿笑道:“你可瞒不过我,这三根翎羽可是大妖自愿从身上脱离下来的,人家为了你可是生生地损失了一两百年的道行。哦,还是个妖女,这妖女可对道友一往情深的很呢,竟甘愿自损道行。”
大袀听了,愣了一下,再想起黄鹂与自己相处两三日的言行举止,现在想起来果然似乎对自己颇有情意。大袀就苦笑一声,只道:“请道友立即给我炼制踏云靴吧,我好去做天诛令。”
百钏道人自顾自忙着,又啧啧有声地道:“为了你做双鞋子,竟自损身体,真想不透这妖修了两千多年的道行,岁数都活哪去了。”
大袀听百钏道人反复这么一说,脸色立时有些羞红,只想自己怎么知道这样的说法,早知这样绝不开口向黄鹂要什么翎羽。
大袀在洞府中足足等了数个时辰,直到百钏道人一脸兴奋地捧了东西交给大袀,更一脸正色地道:“这靴子可是非同一般,用了龙鳞,龙骨,龙皮,还有足有两千年道行的大妖的翎羽,我还费了一颗采自天河的灵石。”
大袀接过踏云靴,细细一看,就见是一双黝黑短靴,入手极轻,灵气逼人。大袀就穿在脚下,到了洞外,脚下只轻轻一动,立时身形闪动,就在两丈之外,再施展移行换影,眼见人影晃动,进退不定,变幻莫测,更不知此人下一刻要在何处现身。
百钏道人见如此身法,似乎也没想到这踏云靴配合移行换影竟有如此神奇之处,不由得也愣了。大袀再谢过百钏道人,就在百钏道人一脸艳羡中告辞而去。
离了丹霞山,大袀便直奔洛阳城外,连夜找到那叫做青苑的庄院。刚刚接近洛阳,大袀就小心地放慢了身形,稳稳地站在云头停了下来,更心中惊骇。几日过去,洛阳郊外那庄院方向不但妖气未加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变得妖气冲天。
大袀知道事情有变,远远地落下云头,更小心谨慎地收敛自身气息,慢慢向那庄院方向走去,想着先要探个究竟再说。
渐渐就到了那庄院远处,已能看见庄院围墙,大袀不敢再近前,就躲在一株树后,打量着远处的动静。在远处等了好一会儿,忽然就见数个道人从庄院四下逃散而出,有人喊道:“妖道厉害,咱们不是对手,快走。”
接着,只见庄院中射出数道血光,眼见那几人没跑出多远,就被血光射中,立时扑倒在地,再无生息。大袀脸上变色,过了片刻,却又面露坚毅之色。他慢慢绕过去,到了一个道人扑倒之处,就见那道人已化作一滩脓血,地上插着一根嫣红的尖骨。
大袀还想取了那根骨刺查看,忽然就觉得心中一悸,大袀知道不妙,急忙用力后退,就见一道血光直奔自己而来。大袀身影一闪再闪,眨眼间就退出老远,再脚下用力,踏上云头,远远逃开。
有了踏云靴相助,腾云也轻盈了几分,片刻就到了远处。逃了一程,转头没见有人追来,大袀才停下身形,只觉得心中跳成一团。
等稳住心神,大袀细细一想,知道庄院中妖气太重,自己道法在身,难免灵气外露,就被里面妖精察觉了去。虽然明知事情已经有了变化,大袀依旧不甘心,想了想,又赶了回去。只是这次大袀愈加小心,远远地就落下云头,尽力隐匿气息,查看庄院中的动静。
没过多久,就见忽然从庄院中出来几个人影,却是几个奇形古怪的小妖,那几个小妖分散开,在庄院外四下走动,不时地捡起什么抱在怀中。
大袀往前靠近了一些,眼见一个小妖朝自己这方向走来,越走越近,这时看得清楚,就见小妖怀里抱着几根尖骨片,就是击杀那几个道人的物件。
见小妖走来,大袀转动念头,悄悄地迎了过去。眼见已离的越来越近,大袀手一抬,射出一道白光,正是那白羽雉鸡精的一根翎毛,正刺入小妖脑门,那小妖一声不吭地就死了过去。
大袀急忙走过去,拿到那几片骨片查看,就见这骨不像是人骨,骨头被削成尖刺,倒像是骨剑。这几把骨剑颜色艳红,气息诡异,绝不是寻常之物,大袀多看了几眼,胸中立时烦闷。
大袀收起一根骨剑,再看一眼那小妖,见小妖身上妖气未散尽,大袀心念一动,急忙靠近前,运起吸元大法,吸了小妖尸身上剩余妖气,就急急退回远处。
到了远离庄院的僻静处,大袀凝起心神,参照刚刚吸了的一丝妖气,就开始转化体内混元法力,渐渐化为妖气。大袀头一次转化妖力,那妖力与道法之力大相径庭,这一转化难免极为艰难生涩。他虽心中焦急,可这转化却急不得,直用了两日之功,才转化出了一股妖气。
大袀运转体内妖气在外,调运其余法力内敛,自觉得妖气已能掩盖住自身气息,就又向庄院处走去。
这样有妖气掩盖,直到了近处,果然庄院中也没有动静。大袀却更谨慎起来,远远绕过去,直绕到了后院围墙。这时大袀只感觉院内妖气更重,大袀知道,这一来自己妖气在外,正与院中妖气相映,只要自己不运用道法,自己就能隐匿了气息,院中妖精绝不会到察觉自己。
在外面等到夜深之时,大袀就悄悄翻过院墙,到了里面。这夜间天上阴云密布,院中漆黑一片,大袀一眼看去,就见院中一处血光冲天,还有一处小楼外有人影晃动。
大袀稳住心神,壮着胆气向血光处走去,黑暗中瞧不出多远,更只听见自己一人沙沙的脚步声。大袀绕过几处房舍和花草假山,等转过一处月门,立时心中大骇。那是庄院正中一片大池塘,整个池塘满是血水,血水中有一具极大的骸骨,在血水中翻滚起伏,其中更有冲天血光,直冲云霄。
大袀心中惊骇,只觉得眼前之事极古怪险恶,眼见血池四周有无数妖精巡视走动,大袀未敢多停留,又慢慢退回。等离得血池远了些,大袀又小心地朝有人影走动的小楼走了过去。
那是一座二层木楼,有数名小妖看守门户,还有几个小妖来回走动。大袀全神用妖气掩盖自身混元法力,再无运转道法可能,这时看着木楼,有心要进去看看,可绞尽脑汁也未想到好办法。
在一丛牡丹花之后等了许久,更没有一丝机会,大袀一咬牙就决定冒险一试,只想若是败露,自己凭着踏云靴拼命逃走就是,大不了自己再把此事回复天宫,放弃此天诛令,让天宫再派人来剿灭了妖精。
想到这,大袀就在附近拾了几块石块,一甩手就朝一间房舍扔了过去。那石块正打在房顶上,啪地一声,再滚落下来,不知落在什么东西上,叮当作响。眼见木楼附近小妖同时看过去,又过去几个小妖去查看,其余几个小妖也望向那边,大袀就猫着腰离开花丛,快速地绕到几个小妖身侧,又放轻脚步,就从那些小妖侧面绕了过去,就到了木楼后面,把身子紧紧贴在了木楼外墙。
过了片刻,那些小妖没发现什么,又转回了身来,依旧把守着楼门,另几个小妖依旧在木楼前来回走动。大袀这时就靠坐在木楼后墙,细细倾听木楼中的动静。
木楼中也无人说话,偶尔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再凝神倾听,似乎还有哭声,更听不真切。
又过了好一会儿,大袀正无可奈何之时,忽然从远处传来破空之声,接着就有一人落在木楼之前。那人更进了木楼,很快上了二楼,这时就听那人道:“通明道长,事情如何了?”
接着就听一个阴冷的声音道:“只要白姑娘再弄来数十生人血气,凑足一千也就足够,估计就在明晚了,到时我发动血祭之法,必能召唤出龙魂血煞,再把血煞封进龙血剑就算大功告成。”
那人哼了一声,又道:“道长曾答应我的事呢?不会戏弄在下吧。”
通明道人就道:“遨裔公子真是玩笑了,公子乃南海龙族,坐拥千万兵将,贫道哪敢得罪公子。到时候贫道得到血煞剑,自然帮公子把血煞炼入手臂中,龙魂血煞经过千人血气祭炼,必成气候,咱们用血煞炼过兵器拳脚,那血煞也不会弱上半分,到时候再放出血煞,搅得天下大乱,白姑娘也能在老祖面前请功,咱们三个才算是功德圆满。”
遨裔只道:“那我就再等一日,只是时日一长,天宫要是发觉不对,派下天兵,就可糟了,此事大意不得。”
通明道人就道:“天庭只派了一个下界道人前来,那人几日前却被白姑娘打跑了,恐怕择日还会来,等那道人再来,咱们就留下他性命,正好用他的血气祭炼血煞,那时等天庭知道此事,恐怕也晚了。”
耳听得木楼中传来两人笑声,想来妖道通明所说白姑娘就是那只白羽雉鸡精。大袀此时听到三人密谋,心中惊骇过后反倒胆气一壮,只想既然已被自己撞破,等到了明晚,趁你们做法,我就杀你们措手不及,绝不让你们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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