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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二的小算盘里,替人干活拿钱,那是天经地义,不成想,他的第一笔工钱,眼看要丢了。
一公里外的火炮阵地上,人民军炮排排长手里的红旗,随着他的口令声,迅速挥下,“开火”,连校shè都没有,直接就是火力全开。
远在平壤的办公室里,朴正勇埋头处理着公文,现在国内的局势,稳定压倒一切,全盘的经济问题,让这个优等军校生头疼不已。这几天,他已经被纷沓而来的请示,忙昏了头。
刷刷流畅的钢笔,忽地停下了,朴正勇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时间脸sè苍白,“坏了,坏了,咋么把这事给忘了。”“快,快来人”,扔下钢笔,朴正勇一叠声地叫喊起来。
“来人,”门口处,随着他的喊声,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军官,走了进来,“朴委员,您?”这个备受朴正勇宠信的秘书,还没见过一项稳重的朴正勇,也有惊慌的时候。
“别废话,赶紧发报给第二军军长朴家臣,罗家山的事必须谨慎处理,不得发生武力冲突。”朴正勇红润的脸上,汗珠子不断地滚落,只能用手不停地抹着。
见自家老板汗水不断,秘书赶紧递上手巾,却罕见地被朴正勇烦躁地拒绝,“快,马上去发报,让朴家臣亲自处理这事,随时汇报进展情况。”“还有,尽量能驻兵更好,要是不能,那,就近驻兵吧”,朴正勇颓然坐下,挥手让秘书出去。
上面一句话,底下跑断腿,官场上的事,那是世界通用,原本朴正勇发话的意思,是要下面的人,去试探一下罗二那个所谓的罗家山,有多大的硬气,能否以驻兵的名义,断了罗二十里小国的奢望。
也是,任何一位掌权的上位者,都不会容忍身旁有片自留地,一里地都不行,何况方圆十里的地盘;朴正勇的言语不详,给了下面人发挥的余地。
但是,朴正勇再果敢,也时刻忘不了,罗二那胆大妄为的偷袭,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罗二把自己多年仰望的对手,给杀了个干干净净,还是两次完美狙杀,连证据都找不到的那种。
深夜里每每想起,朴正勇都是一身的冷汗,他能想到,感觉上当的罗二,恼怒之下,不知要对自己何时下手。
凭罗二的手段,朴正勇根本不指望门外那些卫兵,能挡下飞来的子弹。
我在干什么?朴正勇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明知道那个妹夫不好惹,还要巴巴地去掀他的锅灶,那是在找死啊。给他一块地,有用时还能请出来,那多好啊。一时间,朴正勇隐隐后悔了。
谁不想留张底牌,只是,自己急迫地把底牌给抛弃了。
拉开抽屉,朴正勇拿出一张电报稿,这是朴姬善发来的质问电报,可笑的是,自己还言词训斥了妹妹,jǐng告牌她不要忘了,她也是一个朝鲜人。
但愿,自己的电报,能挽回一些余地。朴正勇没想到,他的电报,是和那飞驰的炮弹,在同一时间发出。
罗家山南侧的战壕里,罗二皱着眉头问朴姬善,“电台呢,赶紧拿过来,我要在这里等,等你哥哥的电报,看他到底在干嘛。”
朴姬善低低地应了一声,她没想到,战争刚刚停歇,自己的哥哥就卸磨反悔了,连自己这个妹妹都毫不顾忌。
身子还没动,“等等,你跑的太慢,还是我去吧。”罗二叫住了朴姬善,那军用电台,加上电池,也有三十几斤重,一个女子拎着能跑多快,还是自己跑一趟的好。
给王猛交代了一句,罗二扶着钢盔,窜上了战壕外缘,向山上跑去;刚刚跑出一百米,头顶上传来的丝丝悸动,惊得罗二眼仁猛地一缩。
不待他有所动作,“呜”,三发105mm榴炮弹,眨眼间砸向罗二,“轰、轰、轰”,三团巨大的爆裂声,搅起大片的碎石烟尘,生生淹没了罗二的身影。就在炮弹炸响的瞬间,“娘的,yīn沟里翻船了。”罗二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死活没想到,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朴正勇,竟然敢下如此的狠手,这已经不是威胁了,是明明白白的战争。而那误打误撞的三发炮弹,让他给一头追上了。
“本初!”,眼看着罗二被裹进炮弹炸起的烟尘里,朴姬善尖叫一声,疯狂地想爬出战壕,却被手疾眼快地王猛,一把拉住了。
“你放开”,朴姬善一改往rì的温顺,象一头急切的母狼,红着眼睛厮打着王猛;“大嫂,别出去,那是炮击。”王猛顾不上男女有别,使劲按住了朴姬善,把她死死困在了战壕里。
这火炮攻击,王猛一干子老兵是见多了,大炮一响,根本不是几发的事,那可是十几发上百发的炮弹,谁上去也是个死。
眼眶yù裂的朴姬善,眼睁睁看着罗二消瘦的身影,在炮弹的轰响中,翻滚了几下,扑倒在烟尘里一动不动。
105mm榴炮,炮弹的杀伤范围在十米以内,散发交错而至的炮弹,在罗二身旁七八米处先后爆炸;四散飞溅的弹片,在冲击波的裹挟下,嗖嗖shè向罗二。
要是打中了,罗二也就殒命在此。
躲是躲不开了,罗二古怪地拧动身子,凭着敏锐的感觉,本能地闪躲急速的弹片,散手也在瞬间,极致发挥,牢牢护在了身子周围。
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弹片,炙热地打中了散手,犹如轰击在软绵的布袋上,眼见着放缓了速度;但是,随即汹涌而来的冲击波,象几把大锤,紧随弹片的方向,狠狠砸在了罗二的身上。
“轰”,罗二被冲击波踢中了腹部,脊背上也被抡了一锤,强悍的身子,象被随意丢弃的麻袋,软绵绵滚落。
巨大的冲击波,很快击溃了罗二的散手,紧接着把罗二身体内的肌肉组织,蹂躏了几番,这才不甘地消散;仰躺在地的罗二,终于忍不住嗓子一甜,“噗”地喷出大口的鲜血,鲜血把左手腕上那jīng细的护腕,严实在遮蔽。
在他陷入昏迷的一刻,意识里那莫名的蚁巢,也十几崩溃;“刷”,道道蓝光闪现,十只军蚁,被抛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那个肥硕的蚁后。
本来一直沉睡的军蚁们,散落在罗二身侧,顿时欢腾雀跃,呈环形阵势把笨重的蚁后,保护在了中心。
一直没有见过阳光的蚁后,摇晃着硕大的脑袋,复眼里闪过一丝人xìng化的喜悦,扭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罗二,那表情,明显是鄙视,不,连鄙视都没有,简直是视而不见。
或许,是罗二给了它生存的食粮,或许,是此地危机异常,蚁后也不愿意停留,奋力拍打着短小的翅膀,向山下挪去;困在牢里多时,蚁后要去找一个立脚之地,发展自己真正的蚁巢。
就在蚁后拧身急于离去的时候,它那肥硕的腹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罗二满是鲜血的左手上,从罗二护腕里,传出一股不可抗击的吸力,把蚁后直接吸进了护腕空间。
“嗖”,蚁后消失了,保护它的那十只军蚁,毫不犹豫地直楞着脑袋,冲向了它消失的地方,“嗖、嗖”,十只浑身湛蓝的军蚁,也跟进了护腕里。
跌多进护腕的蚁后,愤怒地挥动着小鞭似的触角,却找不到出去的路径,反倒看见身边一箱箱打开的箱子,里面,是金灿灿亮晃晃的黄金珠宝,再看,四周还有枪支弹药,粮食药品;这些,都是罗二jīng挑细选的物资,却毫无遮拦地摆在了军蚁面前。
逃出去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能大吃特吃,蚁后刹那间忘记了恼怒,兴奋地扑在了一箱黄金上,脑袋扎了下去;身后,接踵而来的十只军蚁,欢悦地加入了狂欢盛宴。
军蚁的脱离,以及进入护腕,就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内,当暴起的烟尘尚未落下时,罗二身边的道道蓝光已经消逝不见。
“本初,你不能死呀”,嘴角抽动着,心里面那股子期盼“筝”地一声,直直碎裂了,朴姬善那忧虑了好几天的脸上,透露出决然的冷静。到了现在,她才发现,罗二在心里的位置,自己的哥哥根本比不上。
“王猛,他们敢上来就给我狠狠地打,小任,跟我走。”很快从暴躁中冷静下来的朴姬善,那冰冷的眼神,没了丝毫感情,也把王猛给吓了一跳,随即松开了手。
“是”,嘴里快速地答道,不等朴姬善离开,王猛已经扑在了一旁的机枪上,“弟兄们,连长生死不知,不过,要是让对面的那些兵过来,那咱们也落不下好,听着,枪口放平了,打,子弹管够。”
站在这里,也就没了置身事外的奢望,八个老兵也只有紧紧拿着手里的枪;放下枪的话,或许生不如死。
王猛一声令下,原先罗二特意交代的三挺重机枪,放平了微微扬起的枪口,对准了三百米外蠢蠢yù动的那些大兵们。
对岸,被火炮刺激的血脉澎湃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喝令声中,跳起来大喊着举枪刚要冲锋,““咚咚、咚咚咚”,12.7mm大口径子弹,劈头盖脸扫shè过来,打翻了几个xìng急的战士。
拳头大小的血洞,溅起一朵朵血花,把倒霉的士兵,连人带枪打飞了几米,落地时,眼看着没了生机。
这次,对面横扫过来的子弹,破灭了士兵们的侥幸,不再是高高飞过,而是jīng准地直接阻断了冲锋的队伍,哪怕士兵死死趴在地上,也被呼啸的子弹,钉上了几个血窟窿。
六十名士兵,转眼干倒了十几个,把带队的两个军官吓的翻滚在一旁的石头后面,大声嘶吼着命令躲避机枪。
“哗”,不用命令,刚鼓起勇气的士兵们,散乱了阵型cháo水般退了下去,各自找地方隐蔽。
“咦,还敢还击,真是胆大包天,炮击,炮击”,举着望远镜的人民军少尉,顿时跳了起来,咆哮着命令。
“装弹,方向,高低”修正了口令,排炮排长面无表情地再次举起了手里的红旗。
就在红旗挥下的时候,“少尉,少尉同志,上级命令,停止攻击,原地待命,”飞奔而来的通讯兵,扬着手里的电报,喘着粗气高声叫道。电台距火炮阵地有一百多米,他可是全速冲刺跑来的。
“什么?原地待命?”少尉不悦地夺过电报,匆匆一览,悻悻地丢下望远镜,“去,告诉前面的两个副排长,原地待命吧。”
与此同时,朴姬善和任小森,小心地抬起罗二,匆匆躲进战壕;路上,俩人心里轻飘飘的,就像罗二那瘫软的身子。
都是当兵的,能看出罗二的伤势糟糕之极,要是有了外伤还好,但罗二一点伤口也没有,腹部和背上的军装却碎成了两个大窟窿。
震伤,是老兵最头疼是事,偏偏罗二就倒霉地遇上了。手里拿着伤药、绷带,朴姬善发现,自己没有找到包扎的地方。
看着罗二眼角、耳里流出的血丝,朴姬善瘫倒在地上,泪如雨下。
“本初,你醒醒啊,你要是去了,我可咋么办啊”,朴姬善嘶哑的呼喊声,伴随着爆响的枪声,在罗家山脚下,显得是那么脆弱。
距离人民军火炮这地不远处,大灰烦躁地躲在草丛里,没有罗二的指令,它是不敢随意乱动的;它在等,等罗二的到来,不过,今天,它是彻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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