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小张三人,沿着绳索攀上山顶,钻进了水泥碉堡,和罗二汇合一处。
罗二的胆大,小张已经领教过不止一次,现在也习惯了;但两个大兵,瞅着山下明晃晃的灯光,只能紧紧手里的冲锋枪,心里忐忑不安。
在他俩看来,攻击防守森严的机场,无异于飞蛾投火,兵力、火力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既然排长、班长坚持行动,作为士兵,也只能咬牙跟上了。不用吩咐,两个兵动手剥下敌人身上的装备,充实了身上的弹药。
罗二大胆,并不妄为,他可不想把自己交代在这片山谷里。
站在碉堡的入口处,罗二眯着眼,向美军机场看去。
野战机场初建,一条20米宽500米长的水泥跑道,两侧的水泥地面上,停着整齐二十多加各式战机;现今的晚上,由于夜航技术还不成熟,美军没有晚上出击的计划。
当然,志愿军方面,更是没有夜航战机。
跑道东侧,已经建起了一溜简易营房,里面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员出入。简易房屋后面,十几辆建筑机械,停在初具规模的房屋旁边。
敌人的永久性建筑,很快就要投入使用。
跑道旁100米处最多的,还是二十几顶硕大的军用帐篷,有序地排列在山脚下。
机场外侧,除了跑道尽头高高的导航楼,还有八个警戒哨塔,士兵在塔上移动着雪亮的探照灯,巡视各处角落。
跑道南边的山脚下,大量的帐篷林立,但是没有引起罗二的兴趣,从帐篷的制式看,是机场守卫士兵的住处,加上不断有巡逻队出入,被罗二直接无视。
小张和两个兵,把敌人的尸体拖出去,远远地抛下山崖,给碉堡腾出了空地;当最后一具尸体被抛下时,小张忽然想起了下面的大灰,禁不住一阵反胃。
这下,大灰可就高兴了,等会别把两个兵吓住了;怜悯地看看崖下,小张没有言语。
三个兵回到碉堡里,罗二还在打量着山下,盘算偷袭计划。
“二哥,怎么干?”嘴里叼着烟卷,小张凑到了罗二跟前,身上的烟味扔罗二轻轻皱起眉头;当兵一年,原本不粘烟卷的小张,也被大力教坏了。
“烟灭了,招人显眼的”,罗二低声哆了一句,侦查兵吸烟,嫌命长了。
“二哥,站在这里吸烟,山下的敌人再小心,也该放心了”,小张大咧咧猛吸一口烟,让烟头上的猩红,更加明显。
小张的话,罗二立马领会了,也就不再吭声,“拿一边抽去,别熏我”。
等到小张熄灭了烟头,再次凑过来的时候,罗二一指山下,“看那里,只有从那里过去,才能最大限度地靠近。”
罗二指向的,正是那些黑乎乎的帐篷。
“炸飞机?咱们连炸药都没有,手榴弹也不够“,小张开始挠头;先前被朴正勇搜刮过,四人身上一共十二颗手榴弹,刚才又缴获了十五枚,全部用上,也就二十七枚,山下的飞机,平均下来每加不到两枚。
敌人的飞机,也不是泥糊的,先不说几枚手榴弹炸一架,光是靠近都难,更何况炸了一架,马上会惊动敌人;到时,连跑路都难。
“炸飞机看情况,首先要干掉敌人飞行员,让他没人开飞机”,罗二给出了毒计,也算是绝户计了。
志愿军里,汽车驾驶员都是技术人才了,更何况飞行员了,那可是敌人的心头肉,剜上一块,够老美头痛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上,罗二乐得去做。
“高,就是高,二哥的诡计,高的很“,小张乍起了大拇指,没看见罗二发黑的脸。
“草,你才诡计多端,让开”,转身,罗二进了碉堡。
按照罗二的安排,一个兵坚守在碉堡里,用敌人留下的一挺机枪,看住大家的退路;罗二看遍了机场的地形,也就这里易守难攻,是个绝佳的退路,放弃不得。
“甭管的谁,不打呼哨就开枪”,罗二亲自把一箱机枪子弹,搬到士兵的身边,细细交代。
“明白,不打呼哨就开枪“,留守的大兵,严肃地答道,哗啦子弹上膛,趴在了机枪旁。
守在山顶上,眼前就是一条小路,除非敌人用炮,一挺机枪封住了上山的路径,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带着两个兵,罗二很快下到山脚。
美军机场的防守,是典型的外紧内松,山脚下,没有铁丝网,也没雷区,除了晃过一队巡逻士兵,整整三十分钟,竟然没有任何敌人经过。
趴在草里,一动不动三十分钟,让小张急躁起来。
“二哥,十二点了“,小张轻声在罗二耳边嘀咕,随即缩回脑袋,隐在一腿高的草丛里;探照灯的余光下,罗二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小张的督促,连眼神都不带移动的。
罗二没动,他的散手,却发挥到了极致,在眼前呈扇形蔓延开去,伸展到了前方800米。
面前500米处的高大帐篷,已经被他了解清楚,只是心里十分不高兴;帐篷里,大量的物资摆放整齐,等着他接受。
但是红库没了,自己仅剩下一个5立方米的小库房,根本不能拿多少东西,让守在仓库前的罗二,心情沮丧。
敌人仓库外,停着两辆军用吉普,吉普车上架起的重机枪,让罗二好受些;拿不走,老子给你破坏了,大家都别想用。
回过头,罗二退到小张身边,“你俩守在这里,我先到别处转转,马上回来”,进到这里,光收拾飞行员就跑,不是他的风格。
帐篷旁的简易房里,一个个沉睡的敌人,是他的首要目标。
不待小张回话,罗二扭动身形,向滑溜的泥鳅,毫无声息地窜向帐篷;靠在帐篷阴影里,罗二快速向建筑工地摸去。
穿行在杂乱的工地上,罗二几步跳上了一辆铲车,拉开车门,扑在粗革的座位上,右脚收回的同时,把车门勾了回来,轻轻的关上。
门锁的吧嗒声,没有传出太远,也让罗二心里扑腾了几下。
一道光柱,在罗二趴倒的瞬间,扫过铲车的驾驶室,毫无察觉地转向他处。
敌人探照灯移动的规律,罗二看了很长时间,计算的清清楚楚。
轻喘了口气,摇下车窗玻璃,从玻璃的缝隙里,罗二把散手放出,伸向了10米远的简易营房。
沿着营房墙壁的缝隙,凝聚成一道线的散手,透进了一间房屋,搭上了一张行军床。行军床上,呼呼大睡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一条坚韧的细丝,环住了他那露出睡袋的脖子。
“咳”,散手发力,绞断了脆弱的喉骨,顺势把颈椎骨也拧成了两截;震天的呼噜声,随着梦里死神的狞笑,沉寂下来。
哦,劲使大了,罗二撇撇嘴,再次把散手转向旁边的行军床;不到一分钟,房间里的三张行军床上,留下了渐渐发硬的尸身。
既然分布清那个是飞行员,罗二也只能赶尽杀绝,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具有三百米范围杀伤里的散手,让罗二不用挪动地方,藏身在铲车里,开始了逐屋杀灭行动。
二十间房屋,罗二探知里面有40多人,放过了5名女兵,其他的30几个男人,被罗二一视同仁,毫不客气地干掉了。
这一切,是在毫无异动的夜色里,迅速完成。
唯一让罗二遗憾的,是他不能缴获敌人的随身物件;杀灭行动的后遗症,是他的精神开始极度疲劳,脑袋里隐隐作痛。
第一次长时间精确使用散手,难受了些,但心里的畅快几乎溢了出来;脸色惨白的罗二,乐呵呵地钻出铲车,折向敌人的仓库帐篷。
靠在帐篷外的角落里,罗二晃动蒙着红布的手电,叫来了小张两人。
刺啦,利刃划过,厚重的帆布被粗暴的撕开;三个大兵,闯进了眼红多时的库房。
第一个帐篷,罗二瞄了一眼就离开了,大桶的航空燃油,挤满了巨大的帐篷;手电光移向旁边,罗二挥手拿走了十桶。
接着,三人闯进了第二个帐篷。
手电光下,罗二三人大眼瞪小眼,各式粗细不一的航空炸弹,让他们无从下手;“娘的,这么大”,小张抱住了一枚燃烧弹,无奈放手。
罗二和大兵,根本没动手,自己的体力自己明白,绝不干傻事。
小张知道自己的动作太傻,拔出刺刀,劈开帆布,进了另一个帐篷,当然,他破开帐篷的动作,远没排长的飘逸。
跟在最后的罗二,趁俩人进了隔壁帐篷,随手收下两枚中型燃烧弹,这次摸着腕上的护腕,不动声色地离开。
连续几个帐篷,大量战机使用的武器、配件,让小张没了冲劲,把开路的重任,让给了自己的大兵;跟在最后的罗二,不声不响地又收下了四枚小型航弹。
要不是护腕的空间太小,还得留地方给其他物资,罗二早挥手扫荡的干干净净;每到一个帐篷,罗二取出一桶油料,开盖放倒,任由油料随意倾洒。
终于,在大家都不耐烦的时候,给养医药库、轻武器室被找到了;在小张热切的目光中,罗二只好挥手,在扫光了物资的同时,也让护腕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5立方的仓库,没了倒腾的间隙,十桶燃油,罗二只留下了一桶,其他的全部开盖踢倒;在燃油流出的咕咚声中,罗二站到了吉普车旁。
“小张,看见那些飞机没有?”
“二哥,看见了”
“现在要干掉那些玩意,去不?”
“去,老子差点让飞机逼死,打掉一个算一个”,小张狠狠地点头,身边的大兵也瞪圆了眼睛,端起了手里的枪。
罗二看见大兵手里的家伙,直接无语;你拿什么不行,偏偏拿火焰喷射器,不嫌沉啊。
“上车,今个干他一把”,罗二跳上吉普车,抓住了枪架上的重机枪,打开弹药箱上盖,“哗啦”,枪栓拉动,挑开了保险。
强悍有力的枪栓声,在夜晚的机场,很招人注目,但罗二已经不在乎了,马上,他们的动作,更加引人注目。
罗二占据了枪位,大兵拎着火焰喷射器,上了后座,燃料阀早早打开了;慢了一步,小张只有上了驾驶位,把冲锋枪横在腿上。
吉普车的钥匙,就插在车上,敌人也没想到,会有人抢车。
点火启动,挂档踩油门,吉普车怒吼一声,横向驶出;方向盘使劲一打左转,吉普如同发疯的怪兽,窜上了机场跑道。
罗二一摆枪口,遥遥指向远处的飞机,嘴里大喊一声,“烧仓库”。
罗二的命令,让后座上的大兵,举起枪口,“呯、呼”,一道火焰喷出,浇在了高大的帐篷上;干燥的天气,结实厚重的帆布,登时点燃了仓库。
火焰喷射器拉出的火光,随即被四周警戒的守卫,看了个清楚;当吉普车在跑到上飞驰的一刻,机场上的警报声,响彻了山谷。
“呜、呜”凄厉的警报,紧追而至的探照灯,“哒哒哒”,交叉扫射的子弹,不时从车身旁掠过,打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等不及了,罗二冲着左侧渐进的一溜战机,扣动了扳机,“吐吐吐”,沉重的枪身,伴随枪口闪射的八字火焰,强烈晃动,震得罗二抖动得把不住准星。
几十发子弹,不知道打到了哪里,四周愈发密集的流弹,让罗二不得不使出散手,顾不上头痛欲裂,盯住了即将擦肩而过的战机。
有了散手辅助,罗二的枪口,牢牢地套住了敌机的前半身,“哒哒哒”,十几发子弹全部扎进了机身。
吉普车飞驶冲过,“呼”,一道火焰,紧随罗二的子弹,抱住了飞机的螺旋桨,纠缠着烧了起来。
排在第一位的战机,连打带烧,如同被点着的火炬,燃起大火,照亮了笔直的跑道。
“好,继续”,罗二对战友的配合,相当满意,大吼一声,手里的机枪,已经扫过了第二架战机;很默契地,身后的火焰,喷射过去。
当罗二再次完成攻击,转向下一架敌机的时候,没有听见身后喷射枪的咔哒声。
靠,燃料没了?罗二来不及细想,摆动枪口,继续开火。
疯狂的机枪,配合他的,是小张疯狂的驾驶;为了躲避两侧的机枪,小张把吉普车开成了S形前进的疯狂老鼠,反正是敌人的汽车,带也带不走,糟蹋报废了更好。
小张的规避,依然不太奏效,跑道两侧的警戒塔上,八挺机枪不间断的阻击,打得车身上当当乱响。
吉普的速度很快,罗二的枪速更快,不到五分钟,就在吉普车驶过排队的战机时,罗二的机枪也横扫而过,在每个飞机上,留下了累累弹痕。
最后一架战机,罗二枪口下沉,把弹药箱里仅剩的二十发大口径子弹,不经意间,打进了飞机的油箱。
“轰”,油箱被打爆了,已经加满燃油的战机,变成了巨型火把。
啊哈,可以这么打,罗二眼前一亮,也听见手里吧唧的咔哒声,子弹打光了。
摘下空弹药箱,罗二俯身拉出脚下的备用弹药,挂好上弹;眼角余光处,大批的敌人,已经涌出了帐篷。
吉普车驶到跑道尽头,没有任何刹车,直接一个强行调头,贴着跑道边缘,又驶了回来。
就在吉普车调头的片刻,站在车上的罗二,闷哼一声,鲜血从腰间冒了出来。两发机枪子弹,钻进了他的腰里。
身子一个趔趄,罗二再次稳住了枪口,他不想放弃这次大好机会。
当罗二身子晃动的瞬间,他看见,车后座上,那个摆弄火焰喷射器的大兵,仰躺在那里,胸口上的大片鲜血,在灯光下,猩红炫目。
吉普车刚调好头,对面的燃烧的仓库,响起剧烈的爆炸声,大团橘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上百吨的各式航弹,在强高温的灼热下,象春节的爆竹,噼啪炸开了。
“轰、轰轰、咚”,能撕裂战场上一切的炸弹,此时的威力,毫不懈怠,挥洒起的冲击波,把远处的两个警戒塔,连根拔起,抛出老远。
机场弹药库的殉爆,让四周兴奋起来的敌人,惊呆了,枪声也在一瞬间,稀落了不少;涌向跑道的卫兵,慌忙停下了奔跑,就地卧倒。
开车的小张,也被地面传来的晃动,震得松开了脚下油门。
“别停车,冲,给我冲”,嘶哑着嗓子的罗二,是现场不多的几个清醒人士,见小张减慢了车速,直接一脚踹在了方向盘上。
吉普车晃悠几下,再次吼叫着,冲向不断爆炸的仓库;车上的罗二,扣动扳机,把子弹准确地打在敌机的油箱上,这回,他找到了攻击点。
“轰、轰”,趴在地面的战机,象手无寸铁的小孩,被罗二一架架打爆,要不是车速太快,罗二甚至能从容地一扫而光。
身上的枪伤,飞速地消耗着罗二的体力,没等500发子弹打光,他已经颓然坐在了座位上。
“二哥!你受伤了”,小张大惊失色,不去理会面前的危险。
“看着点,往前冲,加油门”,罗二强忍阵阵头晕,爆喝一声。
什么叫死里求生,罗二现在算是明白了;别处根本跑不掉,只有冲向不断爆炸的弹药库,或许能冲出一条生路。
后座上的大兵,早没了动静,小张不回头也知道,十有八九是死了;身旁罗二的受伤,刺激了小张粗大的神经。
“干了这一场,值了”,大叫着,小张把油门踩到了底,眼睛通红地瞪着逼近的大火;不断飞溅的弹片,把吉普车前档的玻璃,打得稀烂,也没有让他松开咆哮的怪兽。
“擦着边,冲过去”,罗二说完最后一句,昏迷在座位上;大口径机枪子弹,任谁也受不了。
没被打死在当场,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看着自寻死路的吉普,刚刚缓过神的敌人,又陷入了疑惑中;断续的枪声,让吉普车没了太大的阻碍,一头扎进炙热的大火中。
要不是罗二的提醒,小张或许会直冲冲钻进燃烧的仓库里,战死不做俘虏,是他给二哥的承诺。
正是罗二吐出的六个字,让小张方向盘一转,吉普越过大火,钻进了仓库后面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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