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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里士满港口,亚瑟与一脸惊骇得少女来到了检票口。
直到登上客船为止,少女脸上惊骇的神色才渐渐有些消退。
“你,你怎么跑的那么快?简直是超人呐!”
“跟你有什么关系么?”亚瑟毫不搭理少女的问话。
“你这个,这个···”少女憋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词来形容亚瑟,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跑回了船舱。
随着笛声的鸣响,客轮渐渐驶离了里士满港口。
巨大的远洋客轮平稳的行驶在太平洋上,时代经过一百年的发展,大型船舶都已经使用氢燃料作为行进动力,从水中源源不断提取出的氢足以支持船舶进行任意远近的航行。当然,提取氢所用的超微型核反应器每隔一年就要重新添加一次反应物。
站在客船的护栏边,亚瑟第一次看到海洋,一望无际的蓝色晃的人发晕,少女不知何时又站在亚瑟旁,不断的试图与亚瑟交流,却都以失败告终。
淡金色礼服男一边注视着缓慢移动的红点,一边听着身后人的报告。
“生物圈一号被烧毁,未查明是何人所为,代号27塔夫依旧没有消息。”
“不用调查了,我知道他在哪里。”
待身后的军官离开后,淡金色礼服男子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真是有趣,为了让你们尽快的相遇,就让我来帮你一次吧。”
随着男子手中蓝色指挥棒的落下,在显示屏红点的正前方,一个蓝色的方块突然浮现了出来。
夜半时分,亚瑟从床上坐了起来,根本不需要睡眠的他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在床上有些呆不住了。
亚瑟想了想,索性向外面走去,金色礼服男给他的命令只有到达切尔诺贝利,没有下文,这让他感觉到无所适从,他不知道执行过任务之后应该干些什么。
怀着莫名的感觉,亚瑟来到了外面,夜色中的大海显得格外诡异与阴暗,不断翻起的波浪映起月光,与天空中不多的星星遥相呼应。
“真是孤独的夜晚呐。”亚瑟身后传来少女的感叹。
“你怎么没睡?”亚瑟没有回头,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
“你不也一样?”少女没有直接回答。
“我叫克里斯蒂娜,你呢?”少女接着问道。
“亚瑟。”
“亚瑟,你为什么要去意大利?”
亚瑟回过身:“这与你无关。”
少女这次没有生气,只是缓缓走到护栏旁,
“你孤独吗?”少女望向亚瑟的脸。
孤独吗?亚瑟没有回答,不是因为不想回答,而是不知该怎样回答,在他的记忆中,对于孤独有很多注释,但似乎没有一种能够来描绘他的现状。
他连人都称不上,何况孤独。
少女看着亚瑟沉默的身影,独自低下头,倚在护栏上:“我很,孤独呀。”
合着渐起的海风,少女的故事一点点飘入空中。
我叫克里斯蒂娜,出生在旧金山的一栋公寓里,我的父母在我十三岁那年死于一场恐怖袭击,给我留下的只有两个弟弟。我带着弟弟们在旧金山四处游荡,哪里有零活,哪里就有我,好心的人总会在我们的公寓前留下吃喝。可是日子总是让人难过,十五岁那年,弟弟得了结核病,为了治病我们把住所卖了出去,但是弟弟的病情却并未因此而好转,终于在夏日的一个夜晚,弟弟永远离开了我们。
但无论如何,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我和幸存的弟弟继续努力的生活着,直到那一天,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士兵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要我们为国家做出应有的贡献,就是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和弟弟被送入了一间地下的实验室,半年里,我和弟弟不断地被注射各种不知名的液体,而在实验结束前的最后一天,我的弟弟终于忍受不住药剂的折磨,离去了。而我,在最后经过检查后,被植入了一颗蓝色的晶体。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植入了那颗晶体后就被放了出来,出来后,我不想再在这个心痛的城市待下去了,所以我才抢了别人的船票,打算离开。
少女的自述并未花费多长时间,但亚瑟却听得很认真,毕竟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海风愈来愈大,少女的头发在风中四散。
“那你呢?你的故事呢?”
海面骤然波涛四起,只是一个瞬间,大浪就将护栏边的少女卷入海中。
“克里斯蒂娜!”亚瑟伸出手,第一次叫出少女的名字。船身动摇不止,水手和旅客们嘈杂的声音混做一团,少女的问话却再也听不到回答。
亚瑟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少女消失的地方,脑中想起了西方有名的谚语——世界瞬息万变。
在远洋巨轮晃动不止之时,一条约莫三十米长的触手从海中掀浪而起,随即一颗椭圆形的脑袋也从海中渐渐显现而出,船上开始有人注意到了巨兽的出现,看到掀起巨浪的始作俑者时,船内在一瞬间陷入了寂静,人们的心跳声和海浪声此起彼伏。
亚瑟抬起头看着巨兽,脑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形象便是北海巨妖。
北海巨妖,安枕于火虫之上,其浮于水面之时,则末日临。
船上的人们在短暂的寂静后变得更加疯狂,跳水自杀,下救生艇,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想离开这艘船。
巨兽舞动着触须,硕大的吸盘一个接着一个吸附在客轮之上,巨兽张开大嘴,满口锋利的牙齿螺旋状排列在口腔四周,森然腥气从中扑面而来,仿佛狂风般吹袭着船身。巨兽与体型相比明显小了很多的双眼一直不断的扫视着客轮,最终,巨兽的目光锁定了亚瑟。
亚瑟依旧站在那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他现在应该愤怒,恐惧,伤心。但他不是,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北海巨妖张开嘴,将自己吸入口中。
没有反抗,因为在他的计算下,他逃脱的可能性为零。
没有反抗的必要。
在他失去知觉前一秒,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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