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人家打仗自己的手也痒痒了吧?”林海丰夹了块儿豆腐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他喜欢吃豆腐,厨师的手艺也蛮不赖的,“别急啊,还是要认真地休整。”
“卑职感觉现在部队已经差不多了。”林凤祥停住筷子,认真地说,“在教导旅接受训练的营连排军官都回来了,部队里原本就以老兵为主,对天朝忠心耿耿,再加上目前的精神教育,上下都憋着一股劲儿。”
“差不多?”林海丰瞟了他一眼,“我看不象。”
林凤祥目不转睛地望着安王,似乎不明白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
“就说你林军长吧,”林海丰仍然是不紧不慢地边吃边说,“下发给你们的操典上有明确规定,当然啦,由于新服装还没换,关于敬礼的问题可以先搁在一边儿不提。可是你和我说话时的那个口头禅,却到如今也没改变,只不过由以前的什么‘小将’,变成了现在的‘卑职’。你能说差不多了吗?你一个军长尚且如此,可想而知,你的属下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林凤祥脸一红,“其实底下都做的很好,只是卑职......”他举着筷子的手赶紧一捂嘴,瞅瞅桌上的几个人,嘿嘿地笑了。
“官兵平等,要体现在每一个细小的枝节上。我们需要礼节,但我们不需要任何自贬的名词。”林海丰微笑着,“其实你们现在做的还是不错的,整训的同时,不少的部队在参与着地方的建设工作,就是要这样,拿起刀枪我们是战士,拿起工具,我们就是劳动者。目前的战斗都是局部的,暂时用不上你们,还是那句话,放心,有的是仗打。”
“是,殿下,卑...哦,不,我记住了。”
“还是这样好。连柳尚书她们这些小丫头都早改了,你个堂堂的军长大人还卑啊卑的,就不好了嘛。”林海丰呵呵地笑着,“好了,抓紧把饭吃完,本王可是下午还要急着去办件要紧的事儿呢。”
“什么事情?”郑南看看他,问到。
林海丰的脸色变的凝重起来,“我要去给一个战士找个家,也好叫他能够安静地休息!”
从王府到太平门的一路上,就象是要过节了一样的热闹。林海丰一行人看到的都是喜气洋洋,车载着各色家什,肩抗手提大包小裹、川流不息的天京百姓。天朝政府已经正式取消了男女分馆制度,人们又有了个自己的家。
登上紫金山,仔细地转了许久,林海丰停在了一处地势较为平坦,有着天然茂盛苍松的半坡上,从这里,可以俯瞰到天京城。
他抚mo着一棵苍松,深深地吸了口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回头看看身后的林凤祥、陈玉成等人,“就这里吧。”说完,他从一个士兵手里取过一把锄头,开始清理地上的杂草。
所有人都跟着默默地干了起来。
柳湘荷手里没有工具,只好跟在殿下的身边用手拣拾着杂草,“殿下,应当种些花草吧?”
“不要用手去拔,小心伤到了。”看到柳湘荷试图拔着一棵荆棘,林海丰连忙制止,随手有锄头把它搂倒。他直起腰,向四下看了看,“要种,要有翠柏环绕,也要有鲜花簇拥在门前。要把这里建成一个漂亮的家园,叫弟兄们舒心地睡在这里,看着我们接着去做他们未竞的事业。”
林凤祥拄着镐把,凝视了安王一会儿,“殿下的意思是叫以后战死的兄弟都来这里?”
“是啊,”林海丰点点头,“要把这里建成一个陵园,将来有一天,我们都来这里,和弟兄们重新聚首。”说到这儿,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豪迈感,不由得想起了陈毅元帅的《梅岭三章》,“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可在周围的人听来,却犹如空谷中一声惊天动地的长鸣,壮怀激烈。
柳湘荷诗书读的不少,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殿下刚才这首诗的出处,“殿下,您的诗做的真好!”她发自肺腑地赞叹着。
“这可不是我写的。”林海丰瞅了她一眼,又冲着四外的将士们招招手,“都来休息一下。”说完,放下手里的锄头,撩起王袍席地而坐,接着指指地上的锄柄,“柳尚书,你们女孩子娇贵,还是坐这里吧。”
柳湘荷脸一热,偷偷瞅瞅渐渐围拢过来的人们,顺从地坐了下来,“殿下,那是谁的佳作呢?我想,一定是个统军的大元帅写的。”
“恩,是个大元帅,”林海丰点了下头,一指林凤祥,“不过,在写这首诗的时候,他还和咱们的林军长一样,是个军长。这首诗是他在被匪兵围困,漫山燃起的熊熊烈火中写出来的。”
“难怪会有这么高的意境!”柳湘荷赞叹着,随后,又有些茫然地瞅瞅安王,“殿下,怎么天堂里还会有这么多的战争?”
“自从有了人类,有了不同的思维,就停止不了战争。”林海丰环顾了下周围的人们,“天上也是一样,之所以能叫作天堂,那也同样是用血与活换来的啊!”
“殿下说的在理,”林凤祥抹抹脸上的络腮胡须,“哪会有现成的天堂,老人们常讲后羿射日,当时天上就有十个日头,害苦了天下的苍生,可见天上还是有坏人的。”
“说的不错,”林海丰笑着点点头,伸出两只手,“十个指头还有长短呢,作为我们活生生的人来讲,就更难达到统一了。不过,同样的战争,其目的是不一样的。有的是纯粹为了争夺皇权,在那种战争中,你即使再勇敢,也最终成为不了被世人所尊敬的英雄,只能叫作是个炮灰。而有的战争是为了两种不同的精神意志,也就是思想,就象我们现在。我们需要天下大同,万民平等,而清妖希望依旧保持他们腐败的皇权统治,继续欺压百姓,挥霍民脂民膏。这是两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有通过严酷的战争手段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因此就需要我们去流血、牺牲。也许总有一天,我们都安静地躺到了这里,这个我们自己修建的陵园,但我们不会后悔。人民会永远记住躺在这儿的每一个人的。你们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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