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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这是妖风,难道有妖精作祟吗?
往堂上瞧去,并没看出什么异状,不过韩骄子却不知何时不见了。
一阵风而已,堂上之人谁也没把这事当回事,朱炳星命人把四只白瓷碗呈上来,看了一眼,不由轻“咦”一声。
明澜心急,忙问:“到底怎样?”
朱炳星摸摸鼻子,“王爷,已经证实,王妃确实不是苏夫人所生。”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明琪正要喝问,却听他又道:“不过……却是苏大人的血脉。”
明澜嗤一声,“你放什么狗屁?”
朱炳星慌忙跪下,“下官不会放狗屁,下官说的是实情,这碗里的血有的能溶,有的溶不了,这春心的两碗也是如此,由此看出她是苏夫人所生,而非苏大人亲女。”
明琪冷冷一笑,“朱大人的意思可是苏夫人妇道有损吗?”
朱炳星顿觉头顶冒了汗,慌忙抹了一把,“下官不是这意思,但这碗中所示确实如此。”
春心心中暗暗叫奇,刚才因为时间紧急,她被迫只换了一只碗,但那只明明是苏夫人的碗,怎么转眼变成苏大人的?难道刚才那阵风,又把碗调换过来了吗?
被人说是妇德有损,苏夫人脸色发白,刚要呵斥,却被苏大人安抚住。他低声道:“稍安勿躁。”
苏夫人也知此时不能过于激动,只能把事情交给夫君,他们夫妻知之甚深,像这种事还离间不了他们感情。
苏大人起身对朱炳星一抱拳,“大人,请听本官一言。”
朱炳星暗叹,不愧是清明廉洁的苏大人,真是客气啊。
“大人请讲。”
苏大人道:“这滴血认亲之说原本就有偏差,也不能全都作数。什么谁是谁生之说,就休要再提了。”
“是,是,苏大人所说极是。”朱炳星频频点头。
这案子审到现在也没个结果。两方都有证人,也都说的很有理,他只能暂时退堂,容后再审,且等兵丁从李家拿回婚书再说吧。
在蕈国,婚书是被作为双方正式缔结婚姻的凭证和必须遵守的婚约,甚至可以作为法律依据,这样的婚书是须男女双方慎重保存的。当年浩然和红霓成婚之时虽是草率,婚书却还是有的,他们两人各持一份。
红霓肯定不承认的。但浩然那份尚在家中,这婚书虽证明不了红霓的身份,但为王爷解解疑心也是好的。
蕈国律法对男女婚事要求严格,女方若是毁约而未许婚他人,官府要杖责女方六十大板。依然维护原来婚约;女方解除婚约而且别许他人的,要杖责一百;如果女方别许他人且已经成婚者,得服一年半劳役。红霓虽是被休妻,但这件事如果说不清楚,她也是要获罪的,谋害亲夫之事无从查起,但这一件却是铁证如山。
案审之后。众人徐徐退出。本来把握很大的案子,却落了个押后再审,明澜心里很不舒服,一边往堂外走,一边嘀嘀咕咕,大骂明琪狡猾。
敬王能有今日的地位。本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整治的了的。
春心低着头在后面跟着,她在想事,想刚才那阵风,也想红霓下一步会怎么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红霓肯定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的。因为一旦事情败露,恐怕不是她不是不当王妃那么简单,就隐瞒婚姻,谋杀亲夫,假冒官亲这几项罪名加起来足够要她的脑袋了。
她轻轻叫住明澜,“王爷,等等。”
明澜回头,“什么事?”
“想请王爷去一趟李大人家里,务必先把婚书拿回来。”
“你是怕有人把婚书窃走吧。”这点他也想到了,他的大哥一向是做事留后招的,即便嘴上说不信,暗地里也会查个清楚。
春心点点头,“还有一事,想请王爷在我的养父找回来。他是在刑部堂外失踪的,若是耽误久了,恐有生命危险。”
“好,依你就是。”没等回府,明澜就分派亲随去办这两件事了,他也知道事态紧急,越早做准备越好。
两人又议了几句,就和明澜分开了,她回到家就一直在等韩骄子回来,那阵风究竟为何,恐怕也只能等他回来才知道了。
韩骄子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一身的伤,身上衣服也有几处破裂,明显是和人打斗过的。
春心见他如此,忙准备伤药给他包扎,问道:“你这是和谁打的架?”
“还能是谁,那个讨厌的大鹏鸟。”韩骄子恨声说着,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涂抹。这该死的的臭鸟,居然把他的牙都打晃了。
说起事情经过,他免不了对春心抱怨几句,说她不该把黑头赶出去,要是留他在身边,也不至于被敬王得了便宜。有了这只怪鸟在,他们做什么都不顺。
春心语噎,那天赶人的分明不是她嘛,是他和南门瞧人家不惯的。
知道他挨了打气不顺,也不好揭他的短,只能迂回的问了几句。
今天公堂之上这阵风确实来得古怪,韩骄子立刻嗅出其中妖气,当即追着风出去。
行到堂外,他也驾着风,两道风盘旋着,在空中飞出数十里才落了地。
韩骄子追上那妖怪,他长得奇黑无比,身上还有一对翅膀不停地扇着,那阵风正是翅膀扇出的。他见是黑头,真是恨的牙根痒痒,怒道:“你这臭鸟做了什么?”
黑头冷笑,“你这臭狐狸做了什么,我就做了什么。”
今天那两碗水其实是被红霓换过的,刑部的那个秋师爷早被她收买过,水虽然没问题,但装水的碗却是抹了东西的。韩骄子一直在旁边瞧着,发现有古怪,就顺手把碗给换了,他伸手指给春心,是告诉她那碗让他换了,谁想春心误会了,也换了其中一个。
也因为这个误会,救了她自己,后来黑头冲进来,把两只碗都换了,弄得一个是,一个不是,才出现了后来的笑话。不然,这会儿她已经被人指为诬陷了。
而对韩骄子做的事,黑头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所以说他说做了和他一样的事一点也不假。
两妖相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那一架没打完,这回接着打,两妖一言不合战在一处,直打了两个时辰,弄得两败俱伤才回来。
春心听完这段,很是沉默了一会儿,她本以为明琪是被蒙在鼓里的,可现在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或者早在谣言起来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继而派人查过,否则也不会在紧要关头安排黑头出来帮忙。
这么看来,这位敬王还真不能小觑,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恐怕连红霓都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吧。
红霓还以为自己很高明,藏的很严实,可若没有敬王在后面维护,她什么事都办不成。
明琪现在在想什么,她是捉摸不透的,只能寄希望于明澜,只要婚书拿回来,他们证词的可信度便无形增加了许多。
希望老天有眼,就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次日一早,春心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来的是明澜派出去的亲随,他们搭回来一个人,正是失踪的根生。
根生浑身上下虽没什么伤痕,但人看起来却有些痴痴傻傻的。春心叫了他几声,他都不知道答应,只看着她傻傻笑着。
她问那几个亲随如何找到的人,一个道:“咱们奉王爷之命,四九城的开始找,终于在城南一个乱葬岗子把人找到了,瞧见他的时候还没断气,只是昏过去了。咱们回过王爷,王爷让给送这儿来了。”
春心说了几句客气致谢的话,又问些详细情况,比如他们找到人时周围可有人看到?
另一个亲随道:“还真有人瞧见了,是一个拾荒的老头。”
那老头是城南的五保户,没事就爱拣点破烂,他见有人搭着个布袋去了乱葬岗,就跟了过去,以为是什么宝贝呢,还磕了两个头谢了财神爷,谁知打开一看却是个死人,登时破口大骂,连财神爷奶奶都问候了。
他走下乱葬岗时,正好碰上来寻人的亲随,也因为他才找到根生。
春心寻思片刻,“那老人家可说了搭布袋的是谁?”
“他老眼昏花的也没瞧太清楚,只看见是两个壮汉,走起路来快如风,应是练过武的。”
根生到京里来还没几天,不可能得罪什么人的,这件事肯定跟这件案子有关。而知道他要出堂作证的也就只有陈秋花和红霓了。
打晕他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弄傻了,这到底是两人的夫君和继父,她们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案审结束后,陈秋花就没再回来,或者她也知道自己没了立足之地,屋里的包袱行李全不要了。
明澜已经四处派人去抓她,想必没有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接下来的事春心根本不想去想了,她需要好好静一静,在京城这许多日,见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她变得很敏感,也很失望。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静静心,否则再这样紧张算计下去,还没等事情完了,她先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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