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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失去儿子和女儿,这对一个做母亲的打击太大了,自此之后,她一直病怏怏的,身体也不好。苏大人虽然对她还算关怀,但没子傍身,始终遭人诟病。她身体不好,恐不能再为夫君生下孩儿,便起了为苏大人纳妾的心思。
正好她的亲生妹妹成了孀妇,问过夫君意思,正式纳进府里,成了二夫人。可是妹妹也没生下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还有一个与前夫所生的长女。两个女儿一个是苏玉环,一个就是苏金环。
没奈何,苏培基又娶了一房妾室,这才生下一子,也就是苏金鹏。那天春心在花棚里看到的少年就是。
苏夫人本来以为今生都与女儿无缘了,每日吃斋念佛,为自己死去的儿子和失踪的女儿祈福,过着平静无波与世无争的日子。
可谁想前些日子,忽然见一个女子拿着一块玉佩进当铺典当,那玉佩的花形甚是熟悉。
她命人把那女子带来,问她玉佩的事。那女子只道是自己从小就带着的,是她娘给她的,其余的什么都不知。
她又问女子家是哪儿的,女子所说的地方与她当年遗失孩子的树洞相聚不过数里。
她心中欢喜之极,丢失的女儿终于找到了。原来当年那个老道说的是真的,真的会失而复得,有意外之喜。
说到这儿时,苏夫人说着伸手拉住红霓的手,慈爱地抚着,“我这女儿找回来了。也算了了一块心病,我多年的病也好了大半。这孩子也孝顺,每日嘘寒问暖的,多亏了这孩子,我也能晚年享享福了。”
红霓笑道:“娘说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是母女,能生成您的女儿。这也是女儿的福气。”
看着这母女俩拉着手亲亲热热的样子,春心忽觉心里堵得慌。红霓的娘是谁,她太清楚了,她的爹也不可能是苏培基,可是又怎么会阴差阳错成了千金?这苏夫人的眼难道有问题?
她搞不清怎么回事。但却知道红霓绝不是真正的千金,而且那块玉佩也绝对不是她的。富贵当前,脸亲娘都不认了,若是被陈秋花知道,想必很伤心吧。
陈秋花会如何她不担心,但是若这玉佩不是红霓的。又会是谁的呢?而红霓又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玉佩呢?
有太多的疑问,心里如塞了一块砖,吐都吐不出来。下面她们再说什么她都没听,只觉得心发颤,手发颤。
杜欣娘说了会儿话,大厅里太热。闷的人难受。她便唤春心,“给我打扇。”
春心没应声,杜欣娘又叫一声,“春心。”
还没人应。
杜欣娘一转头看她在旁边发怔,不由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你个死丫头,耳朵聋了?”
春心没听见。坐在客座的红霓倒听见了,她对春心恨之入骨,看见站她在一边半垂着头站着,不由恨得牙痒痒。
心里发狠,面上却笑得灿烂之极,她对杜欣娘道:“姐姐这个丫鬟可真是有脾气,我还以为大户人家规矩多呢,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姐姐就容着下人这么放肆吗?”
这纯粹是在给人上眼药呢,杜欣娘又怎么不知道她这个小丫头在想什么,不过看苏夫人对这女儿呵护万分,也不敢得罪。
再者说她也是做主子的,下人放肆,于她也面上无光。她心中恼怒,抬手就给了春心一巴掌,“你个贱蹄子,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春心恨红霓歹毒,可此刻却说不出什么,捂着腮帮子去拿着扇子,给杜欣娘扇凉。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她的心里的恨意更甚。暗自发誓,一定要戳穿她的身份,让她这个妓女生的丫头好好的现现形。
随后的时间,她过得极为艰难,红霓恶毒的眼神射在她身上,就连苏玉环也时而投来颇含意味儿的一瞥。杜欣娘更是时不时狠狠瞪她一眼,一会儿怪她扇的太快,一会儿嫌太慢。
大夫人和苏夫人聊了一会儿家务,又开始说京里的事。最近京里最让人关注的就是敬王的婚事。敬王今年二十五六,他的正妃去年病逝,还没再续弦立妃,皇上见他无子,特许他在京中名门中挑选佳丽,立为王妃。
京中那些有女在家的名门贵族许多都跃跃欲试,但也有些谨慎小心的,不敢轻易让女儿嫁进皇家。若是敬王能坐到皇帝宝座那还好些,若是做不到,就等于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为了这事,不少人家都很是纠结,大夫人问苏夫人可有意送女去参选,苏夫人笑道:“参不参选,我这做母亲的也不想为女儿拿主意,凭她们喜好就是。难道老姐姐有这意思吗?”
大夫人摇摇头,“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家里老爷说了算。”她又没女儿,管这事做什么?
风姨娘对这事却很感兴趣,她是有女儿的,不停地问这问那。苏玉环也竖起耳朵听着,她不是真的姓苏的,在府里地位尴尬,若是能嫁给王爷,以后可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正心里琢磨怎么让众女之中脱颖而出,一转头忽然瞧见一旁的红霓。
此刻的红霓正吟吟笑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那模样甚是美丽可爱。
苏玉环不由脸色微变,她本来还算府里的大小姐,现在来个嫡出的女儿跟她争风头,真真可恶。
红霓也瞧见她,对她和善一笑,转过脸时,表情却瞬间狰狞。一个非苏家血脉的拖油瓶也敢跟她争长短,真真好笑。
半个时辰之后,苏夫人终于叙完话,带着女儿走了。
她们一走,厅里的气氛不知何故凝重起来,只不过发难的不是杜欣娘,而是大夫人。她撂下茶杯,看一眼风姨娘,“风月,你今天未免太多话了。”
风姨娘低下头,“是,夫人,风月知错了。”
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在她面前多嘴多舌的。
大夫人轻哼一声,“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先退下吧。”
风姨娘乖乖下去,杜欣娘也要走,大夫人脸忽的耷拉下来,“欣娘,你留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杜欣娘转回身,幽幽一笑,“夫人,您的事还真是多。”
她自来都是没大没小的,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大夫人强压怒火,“听说你这个月用公中的银子用的不少,可用到什么地方了?”
杜欣娘知道这是要算账了,大夫人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里不敢把她怎么样,暗里却没少给她使绊子。谁叫她和方成思不清不楚的,也难怪人家容不得她。
不过她也不怕,她手里有这老太婆的把柄,也不怕她责难。
她微笑着啜了口茶,然后优雅地放下茶盏,才不冷不热地开口道:“夫人什么时候这么计较了,一点小钱而已,若是用了公中的钱多了,回头我自己补上就是。”
大夫人恨声道:“你有钱补?你那些钱还不知是谁给的。”
“反正不是你给的。”杜欣娘说着站起来,也不管大夫人同不同意就往外走,连个告辞礼都没施。
大夫人心里有气,却发作不得,她这个夫人不得宠,在老爷面前连句话都说不上。镇国公发过话,要她放权,把府里的事交给杜欣娘。她一直顶着不肯交,可现在在老爷面前愈发不得意,方成思有事没事就往她那儿跑,挤兑的她在府里也没了地位。
咬了咬牙,恨声道:“臭丫头,你想在本夫人面前得瑟,早晚把你浸了猪笼。”
杜欣娘回了房,把春心和玉琴遣走,说自己起的早,要再睡会儿。
春心正求之不得,从房里出来就四处找韩骄子,可是找了半天没找着,听府里下人说他一早跟老爷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往回走,也赶巧路过狗洞,便顺手在里面掏了掏,还真摸出一封书信了。
常月叫她追查府里人失踪的事,看来她得去查查看了,倒不是为了常月,而是为了她自己。她还有事求常月,要调查红霓,她一个人的能力恐不能及。
红霓是从哪儿得来的玉佩,又是如何和苏夫人遇上的?这些她必须要知道。
回到凝香院,杜欣娘已经醒了,忽然觉得嘴里淡淡的,便吩咐春心去外面买几包话梅零食回来。
春心正是求之不得,领了钱出去,到了外面并没有直接奔西街的铺子,而是转过一条街上了朱紫街。
临出门时她问过门房,户部侍郎苏大人的府邸在哪儿,那人告诉她,朱紫街首街第七个门就是。
算了算路程,离这里并不太远,去零食铺子之前还有时间去侍郎府看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红霓是苏夫人女儿的事这么在意,可是心中就是不舒服,不喜欢她窃了别人的身份,不喜欢她叫苏夫人娘亲。
在苏府门前转悠了一会儿,她这样的身份自然进不了侍郎府,但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论。
从怀里掏出隐身符,施法进了侍郎府。苏家人都被蒙在鼓里,而个中事实想必只有红霓一个人知道,她要找她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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