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好听的名字。在下是镇国公长子方南门,今日有幸和姑娘相识,真是三生有幸。”南门说着一躬到地,那诚恳的模样看着甚是可笑。
红霓“扑哧”笑出声来,对南门的印象顿时好了几分。当然,最满意的是他的身份,镇国公长子,听起来就很招摇。
南门对她献尽殷勤,让红霓一颗孤寂的心注入了一池春水,翻翻腾腾的半天不能平息。心里忍不住想,难道真如卦签所说,她要换个人吗?
南门笑道:“姑娘既然受了伤,不如到后堂歇息片刻,我和这道观主持相识,他的素菜做的是极好的,姑娘有幸不妨一起去尝尝。”
明清道观的主持是玉仙道长,他最出名的不是他的道术,也不是熟读多少经书,而是一手好厨艺。不知有多少人上道观烧香都是为了一尝道长的手艺,哪怕吃不着,闻闻味儿也是好的。
红霓在京中住了也有段时日了,那些大宅门里的女人们平日里嚼舌根,也说起明清道观的素斋,毫不掩饰其向往,更以吃到玉仙道长亲手炮制的素食为荣。只可惜她们说的好听,真正吃到的却没几个。
玉仙道长有个怪癖,有三不做,心情不好不做,不遇故友不做,吃饭的人不合心意不做,这么一来,许多人都被拒之门外,也因为此更显得他的素斋弥足珍贵了。
红霓心道,若是她能吃到这素斋,回到府里也能在那帮女人面前挺起腰杆了,省得她们说她是乡下土包子,没见识。
现在的红霓,野心还没庞大的无以复加的程度,她的小心思只是想找一个体体面面的男人。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做人家的少奶奶。并没有一定要求是谁,王侯将相。高门大户,只要有钱有权有势。她就愿意。但如果这个人长得风流倜傥,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话,那就更好了。
而此时的南门,虽然地位稍逊于明澜,可无论风姿,脾性。还是对她的热情,都过于明澜。
她心里有些欢喜,自然也不拒绝,笑道:“多谢公子。小女正是有些疲乏呢。”
南门扶着她出了大殿,穿过浮花拱门往后堂走,那里是接待香客的地方。
两个丫鬟要跟上来,被红霓制止了。她低声耳语了几句,两个小姑娘点点头往道观外走。大约是到外面等候去了。
春心一直在后面跟着,用袖子遮着脸听他们说话,听他们说起素斋,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暗道,南门真是不够意思。她到京里这么久,都没说要请她,红霓一出现,立马把玉仙道长请出来了,真真可恶。
见他们进了后堂,有心跟过去,又怕遇上明虚,心里颇有些犹豫不决。
可要不去,又放心不下,还有那素斋也很叫她挂心,吃不着,闻闻也是好的。也怪她,今天出门没带隐身符,这会儿现画也来不及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看见地上有一个胭脂盒子,里面的胭脂洒出来,尚有一点留在盒中。她灵机一动,捡起盒子把胭脂涂在左脸眼部以上的位置,涂抹均匀,对着殿外的水缸照了照,就好像长了一大块胎记。
想想似乎还觉不妥,又在殿内抓了一把香灰在脸上抹了抹,看着好像鬼一样,连自己瞧着都吓人。
转头找韩骄子,他身边不知何时围上了许多香客,大多都是女人,把个解签的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由暗叹一声,粘上胡子人气还这么好,这只狐狸还真是有女人缘。
只是他脱不开身,一会儿谁通知明澜来捉奸啊?明澜不到,下面这出戏唱起来也没意义了。
挽了挽袖子,抄起一个观里顶门的棍子,迈大步抢到签桌前,大棍一抡,呼呼带动风声从众多人的头顶上抡过。她大吼一声,“都闪开啊。”
随着喊声,那些娇滴滴的娘子们立刻四散奔逃。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极丑的人,如凶神恶煞般扑了过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片刻间韩骄子身边一个人都不剩了。
看着这个宛如天将下凡一般来拯救他的女人,韩骄子忽觉头上汗津津的,他掏出一块丝绸手帕抹了把汗,苦笑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
春心扔了棍子,轻哼一声,“招蜂引蝶,享尽齐人之福,还敢说这话?”是她,他哪儿那么容易脱身?
她脸上的表情很奇特,那不甘不愿的小模样,让韩骄子顿时觉得开心起来,笑道:“你这是在吃醋吗?”
春心确实不高兴,那么多女人围着他转来转去,他也不嫌眼晕。不过这会儿没工夫跟他磨嘴皮,嘱他赶紧去端王府送信,无论如何把明澜带来。
韩骄子嗤一声,“我又不是他爹,要是他不肯来呢?”
春心拍了拍他肩头,一副任重道远的模样,“你是妖精,自会有办法的。”
韩骄子只好点点头转身出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你弄成这模样,还是少在外边待着了。”一不小心吓死人就不好了。
春心摸了摸脸,满手都是香灰,也不禁有些难为情,可谁叫明虚在这儿呢,一个不小心叫他瞧见了,那可要命了。一想到上次明虚对她色迷迷的样子,就觉心里犯恶心,若不是担心南门,怕他把事情搞砸了,还真不想留在这儿。
转身出了大殿向后堂走去,也不知南门把红霓带到哪儿去了。她拉了一个青衣道士,问道:“可见过方施主?”
那道士笑道:“你说的可是方南门,方公子?”
春心点点头,倒没想到南门还是这儿的常客,随便一个道士都认得他。按着他所指的方向往玉仙主持的禅房走,沿路都走得闪闪烁烁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明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这么奇怪的样子,有人从身边走过,都用可疑的眼神打量她。一个涂满香灰的人,走得这么诡异,本身就透着古怪。所幸春心脸皮算厚,向每一个路过的道士微笑点头,倒把人家笑得不好意思起来。
玉仙主持所住的地方在道观的东南方,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几棵千年古松,三两株桂花树,只看这里的环境便知主人是个极雅致的。
院门前一个小道士在守着,那小道十来岁的年纪,梳着一个抓髻,一脸的正经。
她笑着走过去,对他说自己是方公子的家人,来给他送信的,那小道便放她进去了。
进了院子,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笑声,笑声很是爽朗,是男音,但不像是南门的。
她悄悄走过去,对着门缝一瞧,见里面坐着三人,正是南门和红霓,还有一个老道。
这老道四五十岁年纪,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鹤顶龟背,凤目疏眉,只是脸色较常人偏红,长髯倾洒在前胸,看着很有些红脸关公的姿态。此时他正张着大嘴畅怀大笑,听他的笑声就觉这是个性情中人。
南门坐在他对面,低声说了几句,老道笑声更响了,红霓也忍不住掩嘴轻笑,笑得眉眼弯弯颇有媚态。
在他们面前摆着一桌素宴,各色菜式齐全,蜜汁扣南瓜、杏仁水果冻、草菇三色蔬、西芹腰果百合……绿葱葱的毛豆,黄乖乖的土豆,清脆可人的藕片,松软明艳的豆皮……,只是瞧几眼都能让人流口水,若是吃上一口,立时能叫人欢喜的晕过去。
春心擦了擦嘴角,那里显然湿漉漉一片,这会儿快午时了,到了饭点,肚子里都敲了鼓,看着这些美味佳肴,顿觉更饿了。
南门和这玉仙道长是老相识,两人已经相交十几载,当年的南门也算是吃货一枚,他又有钱,经常拿些稀罕东西到道观,两人煮上一壶酒,喝着美酒,吃着美食,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他性子洒脱,和玉仙很是谈得来,时间一长两人就结成忘年交。
他们说了一会儿闲话,玉仙道长笑道:“你们且坐一会儿,老道的道友来访,还要过去寒暄几句,稍后再来。”
南门道:“道长且去。”
玉仙转身走了出去,看他对两人独处不惊不讶的样子,南门应该没少带女人上这儿来。
春心见老道出来,慌忙躲到院子里一棵桂花树后,等他走远了,才出来。门外空空的,那个小道士也不在了,约是和老道一起走了。
真是天助我也!春心心中一喜,忙又回原处继续偷窥。
她和南门定好的计划,是让南门把人勾到手,到时候把明澜带过来,叫他亲眼瞧见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处,肯定翻脸。若是实在不上钩,不妨往茶里下点迷药,把人迷晕了成其好事。
这法子虽然阴损,但对于她害浩然时的阴毒还差得远了。
这会儿房间里,南门亲手为红霓倒上一杯清茶,笑道:“这玉仙主持喜吃,也会吃,他的茶可是京城最好的,你尝尝看。”
他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草菇三色蔬放在她碗里,“你尝尝这草菇,是老道在后园种的,很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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