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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道服是在清心道观时特意为他做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给他勾引女香客用的。不过好衣服也得看穿在谁身上,穿在他身上简直似是真神仙。
春心看得满意之极,有这样一个绝世美男,那还不是财源滚滚来。
她站在韩骄子后面,为他充当小道童。因着那一日探花使比赛造成的轰动,还没完全降温,她也不敢太招摇,在脸上涂了一层锅底灰,想把自己弄成隐形人。
其实就算她不这么做,别人也未必注意到她,在韩骄子的光芒之下,任何人都会显得暗淡无光。
两个人算卦摊开了没多久,就有生意上门了。
那是一个长得还周正的女子,二十三四岁年纪,一过来挤到韩骄子面前,对他挤眉弄眼,“道长,我要算姻缘。”
“且等贫道算来。”
韩骄子闭着眼深沉地拿起卦筒,轻轻摇起来,他摇卦的方法与众不同,是由自己来摇,根本不用“问卜者”动手,只需“问卜者”说一声或打个招呼,带个口信就可以摇卦。
他这种起卦法接收的是宇宙中的信息,不受任何干扰,但有一定的程序。
首先,写出问卦时的月日干支,然后将三枚铜钱正反面拿一致,默念占卦秘诀,使自己能在短促的时间内高度入静,进入虚无的气功状态。摇卦时,由于铜钱在手中滚动摩擦可以产生电磁场,与人身的电磁场相通,心诚则灵,感而遂通。
天下事无不从心生,心动信息则发,每摇一爻都要输进一个意念和“既定数”,以一念代万念。将自己的思维模式的程序输进去,接收来自太空中的信息反馈,这样摇出来的卦是按自己的思维模式而形成。所以断卦就易如反掌了。
他断的卦特别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是修行多年的狐狸。想要入静进入虚无之态很简单,只是到这时候必须格外的静,耳根清静。
可是这姑娘一直在说个不停:“道长啊,不是我眼光太高,而是男人真的不如意的居多。那些臭男人身上每一个都有很多缺点,普通男人身上有五六十个缺点,差一点的一百多个。最差的二百多个,我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哪个男人身上有低于二十个缺点的。”
“男人啊,有的太穷。有的太富,有的太高,有的太瘦,有的鼻子太扁,有的嘴太大。有的眉毛不够浓,有的肩膀不够宽,有的耳朵太尖……”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口水喷的到处都是。
韩骄子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想集中精神都不行。真想在她嘴上贴上封条,或者干脆敲晕了她算了。
他“啪”地一声把签筒拍在桌上,“姑娘的命太毒,你命中犯了天煞孤星,注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老来无依,无子无女……。”
那女子气得暴跳起来,“你个道士,胡说八道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敢这么说话?”
韩骄子冷笑,“贫道只是依书直说,若不合姑娘心意,那也没办法。”
那女子哼一声,“还以为你的缺点少点,没想到脾气这么坏,真是讨厌,。”她站起来就走,卦钱自然不用付了。
春心看那姑娘走得远了,不由对韩骄子道:“你到底想不想赚钱,怎么把客人赶走了?”
韩骄子冷笑,“那女子五心不定,心神恍惚,意念不集中,就算摇出来的卦也是模模糊糊,根本测不准的,你也不想咱们被人拆招牌吧?”
春心嘴角抽了抽,他算卦的忌讳还真是多。
没了一个客人,自然还会有客人上门,韩骄子相貌英俊最能招蜂引蝶,再稍微勾勾嘴角,抛抛媚眼,成堆的女人往这儿跑。
韩骄子被围在中间,忙的手忙脚乱,看春心在旁边站的难受,便道:“你去找个地方喝茶,看来得好一阵才能结束。”
春心颇感安慰,没想到他今天这么知道心疼人。
见她离开,韩骄子才松了口气,他勾引女人的方法多到极点,可这些却不想被她看到。既然只是为了赚钱,那算的准不准就无所谓了。
他含笑着抓起一个女子的手,修长的手指在她手背微微一抚,“姑娘想算什么?”
女子含羞带怯,“因缘。”
“姑娘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一看就是智慧过人,聪明、性格开朗……”
那女人一听立刻笑得眉眼弯弯。
韩骄子也懒得给这些别有用心的女人真的算命,随便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她们开心就是了。
春心进了附近一家茶楼,要了一碗茶,难得她能一个人坐下来空闲一会儿,即便只是喝口水也觉惬意无比。
这段时日,京中纷纷扬扬讨论最多的还是新科状元陈冷湖,而说他的绯事,似乎已经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最喜欢的话题。茶楼里的人大多在谈论陈冷湖,还有的则在说端王,说这位王爷最近又喜欢什么什么了。
她凑耳朵听了几句,对于陈冷湖,他们说的无非就是哪家哪家有意招他为婿,都被他婉拒了。
那些想招他为女婿的大部分是权贵之家,其中就有定国公府,也就是南门的老爹,方成思家。据说那是一个庶出的女儿,虽然身份不高,长得却很标致,上门说媒的连门槛都踢破了,谁想陈冷湖居然看不上,还对外笑话那姑娘嘴太大。
也因为此,他有断袖之癖的名声越发响亮了,还有的说他是因为本身有缺陷,才不敢接受女人的。在别人眼里,他俨然已经成了个太监。
春心心里暗笑,要是常月真的娶了定国公的女儿,那才叫麻烦呢。兄妹成亲,有违人伦。
还有的说敬王和端王都有意拉拢他,几次设宴相请,都被他以身体不适推辞了。胆敢拒绝敬王和端王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京里不知有多少人为他捏着一把汗,甚至有人猜测他到底还能活多久。
春心听着这些闲话,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连喝了两壶水,肺叶子都快泡起来了。她站起来要走,却见茶楼里走进一人。
这人急匆匆进来,走得太急,正和她撞了满怀。
那人疼得“嘶”了一声,抬起头来,先是一怔,随后叫道:“是你。”
春心看见他,也不禁叫起来,“是你。”
那人正是明焕,今天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衣,素素静静的,无任何装饰,身边也是一个仆人都没带,这让他看来好像普通人家的弟子。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问出相同的话,不由相视一笑。
“你跟我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明焕拉着她就往外走,两人到了一个偏僻地方才停了下来。
他四处看看,颇有些担忧道:“你怎么现在还敢出来?”
“怎么了?”
明焕轻哼,“你这丫头什么都蒙在鼓里,你以为京城是什么地方,是你这样的人能来的吗?”
春心假装委屈,“咱们两个有一年多没见,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凶?”
明焕叹口气,她以为他想这么凶吗?这一年多在各方面压力之下,他过得特别憋屈,身边不知有多少人监视着他,想上个街都像做贼似地。
京城人都知道敬王和端王面和心不合,独独皇宫里那个昏庸的皇帝以为天下太平,没事可做,整日在皇宫里炼药修道,还请了许多道士到宫里念经炼丹,搞得宫中上下乌烟瘴气。而生活在两边夹缝里的他,愈发显得日子过得艰难。
他道:“好了,别的先不说,你上京来是为什么?”
春心说了自己上京是为了做生意,想在京城种地顺便开个很大的铺子。这是她的宏图大业,但在别人眼中却很不值得一提,尤其是对于一个财大气粗的王爷。
明焕冷嗤,“你是闲得没事干了吗?居然跑到这儿来种地?你若听我劝,就回乡去吧,京城不是你能待的了的。”
春心摇头,她既然来了,岂能这么快就回去?
“这里有危险的。”朝中明争暗斗,稍有不慎就会死人,若牵连到她就不好了。
春心想起上一世,他一见她就说她破了他的龙气,难道他也参与到这场端敬之间的斗争之中?
沉吟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有时候人难免会身不由己之时,就像你,又何曾想跑进死胡同中去。”
明焕苦笑,她还真是了解他,现在他做的事有许多都是身不由己,若不是被人逼迫,若是可以选择,他宁可和心爱之人在荒山野村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想到以前在村子里过的日子,竟是他平生最幸福的时刻。也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会觉得自己像自己,才会想说几句心里话。
或者是心有所感,他拉着她的手,噼里啪啦说了许多,就好像渴水的人终于碰上了一口水井。
他让她说不要和敬王、端王走得太近,最近他们满京城的在找她,也不知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们这些上位者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尤其是大哥,一门心思只想只想争权。
刚开始他还说些让她小心、注意的事,到了后来就好似倒垃圾一样,把自己这些日子的苦水都倒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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