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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位于魏国的西部,在一片山脉的深处。这山脉没有东南部山川的秀丽,也没有北部山脉的富饶。加上瘴气和浓雾时常弥漫,因此就是个人迹不至的地方。江湖中人都不理解为何江湖双霸之一的独孤山庄要建在这里,而且这千年以来,似乎从来没有搬走的意思。
这几日的孤山骤然热闹了起来,从山脚开始便能看见稀稀疏疏的帐篷,越往上,帐篷便越密集。到了山腰处,每一块平坦的地方都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帐篷。不但像庙会一样拥挤,喧闹的程度更远远地超过了庙会。
来自大江南北,各个大小势力的好汉们,齐聚此地。有的人忙着参加宝物交易会,有的人忙着叙旧,有的人忙着切磋交流,有的人则忙着赌钱喝酒。
傍晚时分,后山山腰一个偏僻的营地上,一道黑影飞快地穿过叫卖声、下注声、酒令声织成的大网,钻进了杂草丛生的上山小路。这黑影十分善于利用大树、石头甚至营帐的掩护,又快得根本不像人。因此,那些忙乱的江湖豪客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甚至就连四周的守卫都没能看到他的影子。
黑影钻进小路之后,速度慢了下来。这是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二十岁上下,一副懒洋洋没有睡醒的样子。正是高强。他显得十分疲惫,眼睛虽然小,但其中布满的血丝仍然一览无遗。
此时,距离他告别独孤望已经过了十三日。他这一路日夜兼程,终于比预计早到了两日。此刻,他的目的地是青龙崖。
他八岁被‘回光’招录,便开始了练武历练再练武再历练的循环。说是历练,其实和送死差不了多少。十岁左右的孩子被送入丛林,或者送入两国交战的前线,与数倍于自己的野兽和军士拼命。他不知道‘回光’招录了多少像他一样的孤儿,但每一次历练开始的时候都会有五十个人,而每一次结束时还活着的,有时两三人,有时七八人,反正从来没有超过两位数。
这些历练残酷残忍之极,但也让幸存下来的高强养成了一些习惯。比如,能逃便绝不战;能够偷袭便绝不力敌;但有阴影藏身便绝不站在明处。再比如,每次对敌之前,首先要把退路找好。
过了营地之后,再无阻碍。盏茶之后,高强到达了青龙崖。
“好地方!”高强忍不住赞道。
这是一处不大的平台,只能容纳百余人。平台下方是迷雾萦绕,深不见底的悬崖。上方则是高达上百丈的绝壁。在平台的东侧,便是他上山的小路,路到此处便已是尽头。
这里,没有秀丽的风光。平台和绝壁上也只生长了几处最普通的灌木,除了用来生火再无他用。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既不起眼也无价值的所在,即便是飞鸟,大概也不喜欢来这里拉屎。但是,对于密道出口来说,再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高强走到平台的最西侧,一抬头,便看见了绝壁上五丈高处,生长着一丛茂密的灌木。果然和独孤望说的分毫不差。
他从背囊中掏出一个虎爪,绑上绳索。一抛便勾住了山壁,他攀绳而上,很快便爬到了那丛灌木处。拨开灌木,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洞口。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高强顺着洞口爬了进去。
这密道果然是向上的,爬行了约莫六七丈,高强摸到了一个极其坚固的铁门。铁门从里面锁死了,高强试了试,发现这铁门极其坚固,即便用全力,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个不痛不痒的划痕。
“很好,独孤望果然没有骗我!”高强十分满意地退到了密道口。然后,他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倒头便睡。
这十三天,他实在太累了。而且,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必须要有良好的状态作保证。
很快,洞口处响起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
······
围困孤山的中军大营设在前山的半山腰。这是所有营地里秩序最森严的一个,因为驻扎在这里的全是武林另一霸主魏武门的人。
夜已深,但中军大帐里仍然灯火通明,争执声此起彼伏,有如集市。各个宗门的代表正在里面为攻山任务的分配争得面红耳赤,绝不相让。毕竟,这直接关系到山庄攻破以后他们能抢夺到的利益。
营地最外围的一个小营帐内,鼾声如雷。但奇怪的是,里面睡得比死猪更死的六个人竟然是叠在一起的,也不知被压在底下的人都是如何睡着的。更奇怪的是,这六人中,下面的五人衣着都十分整齐,而最上面一人,身上的魏武门劲装却被脱掉了,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裤衩。
恰在此时,由八人组成的营地巡逻队走过了这里。就在最后一人走过帐门之时,他忽然觉得脖子一凉,似乎凭空刮来了一阵轻风。他扭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再扭头,还是什么也没有。于是他自嘲地笑了笑,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混没发觉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与他衣着一样的青年!
半柱香工夫之后,巡逻队走到了中军大营的背面。队列末尾那鬼魅一样的青年一个闪身,又消失不见了。整个过程中,前面的八人完全一无所知。当然,他们更不知道,中军帐的帐顶上,多出了一条人影。
高强并未着急查看营帐内的情况,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回想着这一路上的所见。他的脸仍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眼角处明显多了几分忧色。
敌人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除了与独孤山庄有仇的宗门势力外,许多原本与独孤山庄无仇无怨,甚至是附属于独孤山庄的宗门竟然都派来了高手参与其中。敌人的真正实力,比他的预计强了足足三成!
高强拿出一枚细针,谨慎地将帐面挑开一个小孔。当他看清帐内的情形之后,不由得小眼一缩,暗暗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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