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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这时代的规矩,父母再怎么疼爱幼子,仍然是以长子为主。闻春意没有想过钟池春把她拦着,是来说这般大事情的,这样的时候,怎么也不是说这种事的时机。她一时有些愣住,钟池春瞧着她的神色,眼神暗了暗。
闻春意想明白钟池春的用心,他并不是说来让她悔婚,大约是想把话说在前头,让她心里有一个底。闻春意深吸一口气,说:“幸好,我认识你多年,知道你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给我听,要不,我真心认为,你是想让我主动悔了亲事。分家自有分家规矩,我又不是那不懂事的人。何况我信你,你不会饿着我,冷着我。只要你能一直守着你们钟家的家规,房里清宁,什么样的日子,我都跟着你过。”
钟池春瞧着她,双眼亮晶晶起来,脸上的喜悦分明,他连连声问:“你现在愿意嫁给我了,对不对?对不对?”闻春意瞧着脸上的神情,不得不淡定的点了点头,两人亲事已经定下来,只要钟池春品行不出大错,她自然是要嫁的。而且闻春意喜欢钟池春处事方面的不拖泥带水,遇事不会故意去装什么君子怜香惜玉。某些方面,闻春意宁愿与真小人相处一时,都受不了与伪君子共处一刻。
上元节的花灯,闻春意自认为实在值得去赏一赏,至少有时赏了灯,也品了人品。钟池春很是欢喜的瞧着闻春意,其实天色很暗,他瞧得不太清楚,可他就觉得这样的闻春意非常的美丽。他欢喜的说:“十八。我一直怕你不愿意嫁我,我怕你终是会悔婚。我知道你这个人,不肯的事情,终是有法子推拒出去的。你现在点了头,算是尊从你的心意。许下我的亲事,我会安心在家里,准备科考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太过受累。”
闻春意实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已的脸,她没有生就一副美人胚子啊。闻秀节已经跑出来。四处张望着叫:“姐姐。”闻春意伸手扯了扯钟池春,低声说:“我出去了,你也别呆在暗处。”闻春意答应一声,快步行到亮的地方。钟池春紧接跟了出来,在闻春意瞅他一眼时。他低声说:“我只是和你说说话,再过几月,你就是我妻子,我们这样不算不守规矩。”闻秀节跑了过来,他奇怪的瞧了瞧钟池春,说:“小姐夫,你也在啊?”
钟池春瞪眼瞅着他说:“玉哥大喜之日,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闻秀节捂嘴笑起来,说:“小姐夫,你现在不是要专注科考的事吗?”钟池春瞅着他。瞧一眼快步往前走的闻春意,说:“也不差这一时的功夫,我回去上心去看书,很快就能赶上进度。”闻春意抬头瞧了瞧天色,她慢下步子,说:“天色不早了。你今夜是回家,还是去客院住一夜?”钟池春笑瞧着她。说:“我进去跟玉哥说一声,转头就回家去。”
三人行到新房。院子内外都热热闹闹,曾家派了长辈在院子里,曾家小姐的嫁妆都打开箱盖,由着客人们观赏起来。钟池春和闻春意姐弟从院子里挤过去,三人进了新房,房内人太多,三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新娘的盖头已经掀开了,新娘娇羞着坐在喜床上,新郎陪坐在喜床。官媒已举行完仪式,正说着道喜的话,她的话说完之后。闻大少奶奶笑眯眯的往官媒手里塞了一个红包,多谢她又成就一桩美满姻缘。
闻大少奶奶送官媒离开时,特意瞅了一眼闻春意,见到她微微点头,她笑着望一眼房里人,说:“新娘子害臊,你们大家可不要再起哄下去。走,酒宴待客,请你们尽情享用。”她的话说完后,房内人起哄,要一对新人亲近一些。闻秀柏这些做兄弟的人,自是不会看自家人的笑话,忙伸手拉扯着闻秀玉出去招待宾客。钟池春跟着众人一块往外面走去,他瞧了瞧闻春意,见到她正回头望向他,他笑逐颜开起来。
房内人走得差不多,闻春意瞧了瞧新娘身边的两个丫头,她走近新嫂子的面前,低声说:“嫂子,这一会没有人来,我叫人送点心过来给你,你先垫一下肚子。再晚一会,才会有喜餐送来。”曾家小姐笑着点头,说:“多谢十八妹妹。”闻春意很快出去了,她瞧见院子里的嫁妆箱盖已经合了起来。闻春意跟守在外面的喜庆低语两句,她立时欢快的跑走。闻春意返回新房,见一个仆妇正在跟曾家小姐说嫁妆的事。
她就特意又退回了院子里,她抬头望了一望夜空,有星星的夜空,月亮瞧着都显得清亮起来。喜庆端着点心过来,闻春意这才和她一块进了新房。闻春意把点心送了进去,又跟新嫂子说了两句话后,再往外边奶退去。这样的时候,曾家小姐身边有她放心的人守着,比她这样一个小姑子陪着要安心许多。闻春意往外边走,特意吩咐喜庆留在院子外边候着。四房的前院,她还要去瞧一瞧。
闻春意在前院各处仔细的瞧过之后,又往新房走去,见到两个仆妇和两个丫头已把嫁妆抬往正房的侧房,喜庆帮着举着灯照明。她行进新房里,曾家小姐一人坐在喜床上,她瞧见闻春意来后,满脸的喜气招呼她坐过去。闻春意笑着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到她面前,笑眯眯的问:“嫂子,可要问我,明日认亲人的事情?”曾家小姐红了脸,她望着闻春意笑着说:“你是来陪我的,还是来打趣我的?”
闻春意忙端正态度,一脸严肃神情说:“我自是来陪嫂子说话的,那敢来打趣嫂子,我还怕哥哥明天护着嫂子来训我呢。”她说完想想又笑起来,曾家小姐轻摇头说:“难怪你哥哥跟我说,妹子才不是冷清人,都怪外面人爱乱传言。”闻春意跟她说笑两句,见到她神色缓和下来,才跟她仔细说明天会来的家人,再说了说家里长辈的一些事。她笑着说:“我们家的长辈都好相处,你在府里日子久了,就知晓,大家都是明来明去,少了暗地里的小心思。”
闻老太爷父子不管内宅事务,闻大夫人一向不会插手别房内宅事务,而四房与大房亲近,与别的房,也没有多少利益冲突,眼下大家相处得平静。金氏历来是守住自家院子的人,轻易不去别房走动,虽说显得与别房不亲近,可同时也少掉了许多口舌争执的机会。闻春意来来去去,也不过是去大房,而她去大房,除去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两处外,她轻易不会去别的嫂子院子里,更加不会去接触嫂子们的内宅事情。
闻春意想了想,如今有几位嫂嫂帮着分管些府里家事,这样的事情,闻秀玉未必会跟曾家小姐提及。她赶紧笑着说了说:“从前祖母在时,大伯母把家事分管了一些下来。后来大嫂子嫁进来后,大伯母把内宅事务交给她管,长辈们把权利渐渐交回去了。大嫂把内宅打点得妥当,只是有了几个侄子后,又分管一些事务给别的嫂子处置,不过府里主要的事务,还是由大嫂嫂管着,府里的人情来往,也由大嫂子主理。”
曾家小姐听得仔细,哪怕闻春意说得有些含糊,她还是多少明白了,四房是不想参与进去,只想平静度日。她笑着说:“府里的事,有能干的嫂子主事,我这个不能干的人,有机会时,正好可以在一旁瞧一瞧学一学。”她笑瞧着闻春意,姑嫂两人相视一笑。闻春意听到外面送新郎过来的动静,她赶紧站起来说:“嫂子,哥哥回来了,我先回去了,明早见。”闻春意很快的出了房,顺带把候在院子里的喜庆带走了。
闻春意回到正房,闻朝青正喝着醒酒汤,金氏在一旁陪着她,见到女儿进来了,金氏连忙问:“雪朵,你哥哥可回来了?有没有喝醉?”闻春意笑着点了头,说:“娘,我闻着哥哥满身酒味道,可是我瞧他的眼神明亮着呢,跟人说话也清楚着呢。大约是跟跟哥哥们一样学装酒醉,倒了一些酒水在身上。”闻朝青已经喝完醒酒汤,他红着一张脸,说:“你也应该相信孩子,他都是娶媳妇的人,他知道轻重。”
金氏不搭理他,他就直面着闻春意问:“雪朵,乖女儿,爹说得对吗?”闻春意立时明白闻朝青就是没有全醉过去,也是半醉的人。她笑眯眯的点头说:“爹,你一直都说得对。”金氏瞧着闻朝青的神情,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闻朝青不管如何都不肯接过去,嘴里嚷嚷着说:“我不能再喝了,明日,我可要受儿子儿媳的礼。”闻春意笑着接了过去,她递到闻朝青面前,哄着说:“爹,喝一杯蜜水,明日早起喝儿媳妇奉上的茶。”
闻朝青接过她捧的水,一口喝进去后,直嚷嚷说:“我的乖女儿给我备的蜜水,甜,再来一杯。”闻春意赶紧再给他倒一杯温热的白水,瞧着他又喝进来了。金氏在一旁捂着头说:“幸好,房内没有旁人,这要瞧见做女儿的这么明晃晃的哄爹,多不好啊。”闻春意望着她笑,说:“爹喜欢,我倒的白水都如蜜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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