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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噪杂的声浪阵阵透过纱窗传进来。
这房间是隆福寺一处后禅房。隆福寺位于仁寿坊,离宫城较近,近东安门。宫内太监们多来此处进香还愿,约见家人亲眷。隆福寺也因此香火鼎盛。此时房间内只有两人,一坐一立。
李小泉轻轻的端起茶盏,用盖子拨弄着里面细小的茶梗。清香的雾气腾起,满鼻留香。吹了吹,长长的吸一口,神智不禁迷失在这清香里。这隆福寺留存的武夷山茶,真是上品啊!宫里的贡茶,虽也是武夷山谷雨茶,可总感觉差了什么,只有在这隆福寺,才能每次喝到新鲜的谷雨茶。那种清香,总能让人想起家乡,想起那雨后初晴的武夷山景。
眼角瞄见李小泉那种陶醉的神色,刚汇报完肖林情况的哈博,只好静默着。
李小泉慢慢放下茶盏,迷离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
“马顺那小子简直不把咱家放在眼里,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灭杀咱家精心埋下的棋子。”
哈博抬头看了李小泉一眼,见他脸色阴沉下来,又低下头。
“那肖林现在你处?”李小泉问道:“他可有什么异状?”
“正是。”哈博抬头答道:“经此一事,他恐怕已起隐退之心。”
“进入了东厂,还有身退之日么?”李小泉笑了笑,说道:“东厂认识那些人的,只有他肖林。咱家虽认识一个。总不能叫咱家去随他们吧?更何况他们已知道咱家身份。”
“李公公说笑了,属下们怎敢有这个心思?”哈博也笑了,忙道:“属下定让他回心转意。”
“那锦衣卫番子是他邻居?”李小泉诧异的问道:“他怎的就没有发觉?”
“属下也感到奇怪。从属下与他交手来看。那厮身手不错。肖兄弟是谨慎之人,既然能在眼皮子底下隐藏那么久,可看出那厮应该早就清楚肖兄弟的身份。”
李小泉听哈博说完,不禁点了点头,沉思着说道:“那家伙姓沈?”
哈博点了点头。
“是有一个姓沈的。”李小泉点了点头,说道:“咱家曾得到一份残缺名单,是锦衣卫派出的潜谍。以前咱家不以为然,看来倒是咱家小瞧了那马顺!”
潜谍?莫非锦衣卫与我们东厂水火不容到如此地步?
“你也不必如此吃惊,他们锦衣卫素来被咱们东厂压着。暗地里使些小手段终归还是有的。”李小泉皱皱眉说道:“虽是小手段,可总是敲在咱们东厂的紧要关节。”
肖林是此次重要的棋子,虽然目前没有什么进展,可他一旦被那些人收去。那作用可就不可估量!可就在这紧要关头。这锦衣卫居然出来了!“我们是不是找锦衣卫点麻烦,让他们为这件事付出点代价?”
“怎么找?”李小泉知道哈博是个直肠子的粗人,也就是因为他是个粗人,所以才认死理,为了胞弟,让他去死,他都会去。这种粗人,往往眼里是最揉不得沙的人。是以李小泉在他面前,从来不遮掩什么。
“既然知道他是锦衣卫。我们就该当寻那马顺。”哈博嘀咕了一声。
“找马顺?”李小泉摇了摇头,说道:“马顺问你,你怎么就能肯定这老沈是锦衣卫番子?”
“这个……,李公公手上不是有名单么?”
“名单?不会伪造么?”
“这个……”,哈博沉默了。这还需要理由?只要自己认为是他的人,大可以打上门去,他问理由?谁当潜谍会在自己脸上写出自己是哪个部分的?理由就是我们是东厂!
看着哈博那副模样,李小泉就知道他心里的算盘,笑道:“你以为咱们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大打上门么?那咱们东厂成了什么?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东厂也是,都是与那些穷酸作对的。咱们与锦衣卫只是兄弟之争,那些穷酸可是视咱们为寇仇。”
既然这样说,那还争什么?哈博不说话,心里有些鄙夷,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咱们不争,锦衣卫要争啊,他们可不愿意一世被咱们东厂压在身下,做什么事都捡咱们东厂的残羹剩饭。”李小泉点点头,说道:“这次肖林的事情,咱们总得寻马顺要个说法。”
“老沈已经死了。”哈博忙说道。
“知道了,你前面已经告诉过咱家。”
哈博不禁一愣,肇事者已经死了,受害者心灰意冷也半死不活的,这如何要说法?
李小泉看着哈博古怪的表情,笑了,慢慢的说道:“哈兄,咱家告诉你,前些天,你那兄弟又被皇上嘉奖。”
哈博一听,忙跪下说道:“这些都是李公公在王公公面前进言的功劳,属下定当不忘李公公的大恩。”
李小泉忙拉起哈博,笑道:“看你,看你,些许小事,怎的就跪下了。咱家也是见你们兄弟俩,多年伺奉宫中,若不帮衬一把,也说不过去。”
哈博激动的说道:“这还是李公公和王公公对属下的爱护。”
“好,好,咱家也只是告诉你一声。”李小泉见哈博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忙转换话题道:“那肖林目前既住在你家,你得好生照应。”
哈博一听,忙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说道:“属下定当照看好肖兄弟他们。”
李小泉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们不对那些人出手,可我们必须掌握他们的行踪。肖兄弟的任务还得继续,你好好劝慰他,该做的还得做!孩子嘛,就寄养在东厂里。让肖兄弟无后顾之忧。”
哈博不禁一愕,让他把孩子寄养在东厂?这不是明摆着当人质么?肖兄弟会同意?他不拼命就算不错了,还想他去执行任务。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
李小泉摆摆手,说道:“就这样吧,哈兄,你现在就回去。代你兄弟向他嫂子问声好。”
听到李小泉提到他兄弟,他张开的嘴不由得又闭上了,无奈的转身出门。
李小泉笑了笑,端起茶盏,却发现茶水已凉,又放下杯子……
宫城,慈宁宫里。
太皇太后张氏,在儿媳孙氏和吴氏的陪伴下,正闲话着。外面传来女官的唱喏声,启禀皇上驾到。
齐波儿带着一高一矮两个青衣走了进来,见到孙太后和吴太妃两人都在太皇太后这里,不禁一愣。这太后和太妃平时不是都住在仁寿宫么?怎的今天都跑到慈宁宫来了?莫非太皇太后有什么事?
他走上前,熟练的跪倒在地,说道:“孙儿给太皇太后请安,儿臣给太后、太妃请安!”
“好了,好了,以后来请安,别这样跪来跪去的了。”太皇太后张氏抬抬手,笑眯眯的说道:“镇儿来此,恐怕不是请安这么简单吧?”
“太皇太后”,齐波儿忙爬起来,讪笑道:“孙儿真是来请安的啊。”
“你的那点小心思,祖母还不清楚么?”太皇太后笑道:“你定是来探问,你前次说的两畿免税一事。”
齐波儿忙躬身道:“太皇太后真是慧眼如炬,孙儿这次来,还真是探听此事。”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太皇太后张氏扭头对坐在两边的孙太后和吴太妃,笑道:“当年哭鼻子的小镇儿,如今也开始有点心思了。”
孙太后老是沉着脸,没有一丝笑意,听到太皇太后的话,也只是翘翘嘴角,眼里却闪过一丝阴郁。倒是吴太后,听到太皇太后的说笑,脸上顿时浮起一片谄媚的笑。
“皇上天资聪颖,帝王心术自是能触类旁通。”吴太妃言道。
一听这话,太皇太后脸色一沉,斥道:“什么帝王心术?不管是他的父皇,还是皇祖父,哪一个不是诚孝恭顺,又何曾有过什么心术?”
见太皇太后发怒,吴太妃忙连连点头称是。她的本意倒不是如此,她只是想顺势提下自己的儿子朱祁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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