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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杨棒子这样的主,俺绝不是胡咧咧的,那个时代离我们太远了,很多事情和真相不是被遗忘就是被隐藏了,所以千万别以为不可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猛人可不是和超人一样,一落地就能把汽车举起来,也不和项羽一样,大家族贵族的底子,一招呼人就好几百听他的,杨棒子这个猛人那真是世道和生活一点一点给磨练出来的!
杨棒子的家就是湖南农村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自耕农家庭,有几亩薄田,还租种着地主家的几亩好地,山上的坡地能收点红薯豆子啥。
这要是太平年间,日子求个温饱是没啥问题的,逢上年成好的时候,还能手里有点余粮和活钱,扯两块布料买点酒肉啥的。
所以杨棒子的童年基本还算幸福,童年的农村生活使他最受益的就是有了填饱肚子的本领,农村孩子们一天到晚就琢磨怎么往肚子里塞东西吃,地里有啥整啥,山上能找到和抓到什么就吃什么,别小瞧这个,特种兵训练还先从生存训练开始呢!
上段文章咱说过,这种旧社会的小农经济其实很脆弱,一靠天二靠好世道,当这两项都不具备的时候,农民的苦日子就来临了。
杨棒子12岁那年,先是闹起了兵祸,整天你打我我打你的,一股子兵过村子就洗劫一次,过不几天又来一帮子,还是见啥抢啥。三折腾两折腾,本来挺好的农户一贫如洗了!
祸不单行,闹完兵祸,湖南、湖北等地又连着三年的旱灾和水灾,地里的庄稼是颗粒无收!山上的树都干死了一大半。很快大水灾之后必出的瘟疫也降临了,父母和哥哥先后都病死了,为了治病。仅有的几亩地也都卖了,还拉下了不少的饥荒。
村上族里的公仓和族产也被天灾和兵祸折腾的也见底了,不光穷人倒霉,富户们也被乱兵和土匪洗劫的差不多了,乱世能保住自己个就不错了,谁还能多管谁呢?
为了活命。16岁的杨棒子跟着村里的大人们一起去了江西下矿井,好歹把头是本家叔公。饭能管饱,还能按时开工钱,一个月下来,能给留在破草房的爷爷和弟弟妹妹们捎回去一口袋粮食。
要这么熬下去,三年五载的也成,卖出去的地慢慢地盘回来,弟弟妹妹们也能帮上手了,日子就还有个盼头。
谁承想第三年头上,杨棒子下井的这个矿连带周边的十来座煤矿。都被军阀和洋人勾结,强行收购了,为了减少工人数量,少发工资,洋人的工头们暗中挑动地域和族群间的矛盾,挑起湖南、江西、湖北、广东、安徽等地来的矿工们的械斗。
说白了原先是本地的乡绅和商人们开发矿产。对工人还没有那么苛刻和刁难,从几省招来的工人们彼此间也没有深仇大恨,洋人一来,不拿中国人当人看,原来八个小时的一个班要调成十二个小时,一个班30人要减成20人,要求的产量还要提高。工资标准还下调了。
尤其是在用工上,原先是矿下的活包给把头,不管你把头带多少人来,就这些活干完给多少钱,把头怎么给工人们分,矿长不管。
洋人给改了,改成不直接找把头,每天换工的时候现挑人,不管是哪个省来的,不管是哪个把头带的人,一律和牲口市场一样等着带班的监工来挑,挑上了领工具下井,挑不上的下次再说。
幸运的呢,每天都能被挑上下井,倒霉的呢,一连十多天都挑不上,像杨棒子这样半大小子的,还有瘦弱上岁数的,基本监工看不都看一眼!
工钱还是一天一结,累得半死的从井下上来,领工钱的时候还要被各种刁难,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克扣点,被克扣地都进了带班监工和当班会计的腰包了。
工人们都要养家糊口啊,谁家里没一帮人子人等着这点血汗钱回去活命呢,洋人这么一改,乱子就越来越多。
监工们就去也是一肚子气的把头们那里挑事,和湖南的把头说什么安徽的人上工的多,那是给中方的矿长送礼了,跑到安徽的那去说广东的把头托了衙门的人和洋人打招呼了,总之就是把劳资双方的矛盾给转嫁到工人自己身上去了!
结果很快在各个矿上就爆发了大规模的械斗,每个省来的把头和工人们都想独占下一个矿的用工名额,原本是几省工人平摊用工份额的规矩被打破了,地域意识和乡土意识这时候就占据了上风。
杨棒子他们这个把头,带的人可不少,除了本村来的一个族里的,还有临近几个村子的人,说起来都沾亲带故的,加一起有好几百人。
其他省来的把头也一样,都是拉亲戚拽朋友的,都很抱团,不抱团也不行啊,打输了就得永远退出矿上,那就多少人拿不上工钱,多少户吃不上饭!人啊,最拼命的时候就是为了一口饭的时候!
自幼跟着老和尚习武的杨棒子,自然每次械斗都冲在最前面,用的又是一根矿场常见的松木椽子,这玩意一扫一大片,沾上就伤筋动骨的,有他打头,后面的跟着一冲,铁锹镐头棍棒的一通乱打,对方就乱了阵脚了。
这种大规模的械斗不知道朋友们见过没?反正俺小时候是见了两次,俺家的那工厂大院附近有几个村子,其中两个村子是以一条河为界的,过去为了争河水浇地几乎就年年打械斗,解放后政府出面调停了,还修了引水渠,给两边村子砌的一边多的闸门,才不怎么打械斗了。
八几年的时候,这条渠彻底废了,多少年上游没有水了,政府呢就想从别的地方引过来水,在两村中间呢修个小水库,结果因为这个水库的归属问题,又打起械斗来了!
那可真是壮观啊!两个村都是倾巢而出啊!甭管是老人妇女孩子,有一个算一个,有啥家伙用啥家伙啊!菜刀、镢头、镐把子、钉耙、脸盆子,只要能砸人能伤人的都能派上用场。
东边村的是村长骑个大青骡子,手拿大铡刀片子。西边的是村支书领队,红缨枪头子雪亮,根本都不用还上场商量商量,一挥胳膊,那人乌泱乌泱的就往上冲啊!
毫不夸张的说,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前面的躺下,后面的马上就顶上去,家里男的受了伤,老婆子疯了一样的冲上去抱着对方的大腿就咬啊,老太太平时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这会子坐在地上,只要看见是旁村的,手里的剪子照肚子上就攮!
东村的村长头上挨了一棍子,被抢下来还和书记说呢,“别管我,领人上!”,那边村的支书肚子被豁开了,告诉自己儿子,把土炮抬上来!
要不是当地的驻军闻讯赶来,强行把两边人分开,机枪都架上了,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就这,当时就死了二十多口子人,重伤七八十。
俺当时是和几个大院里的孩子爬到大树上瞧的热闹,那场面真是震撼人啊,平时看着那么老实巴交的农民,就为了争点浇地的水,就能这么下死手,想象不到!
这两村到前几年的时候,还从来不通婚呢,全县那么多民兵,就这两村的民兵训练不发枪,用木棍代替,为啥?怕再打械斗真动枪啊!
所以在矿上的这几年,杨棒子同学又掌握了成为猛人的另两个本领,在井下练出来的吃苦耐劳忍韧性和参加械斗领悟的基本军事常识!
比如把头还没想好怎么打的时候,杨棒子同学就和叔公讲要先把窝边的收拾了,同时要联合其他矿上的湖南籍矿工,共进退,这个没人教他,是这小子听老和尚讲故事悟出来的,这叫啥!远交近攻!
再比如,要动手了,别急,杨棒子又和他叔公说了,等其他几个矿上的人都到齐了,一起动手,打就打个狠的!一直打出去几十里地,把这一伙子人彻底打跑!这叫啥,这就叫集中优势兵力痛打落水狗!
这类的鬼点子才半大小子的杨棒子没少给这帮成年人们出,加上又会武术,打架冲锋在前,很快就成了湖南籍矿工里的领头猛人了!
持续将近半年多的械斗最后在湖南和江西两省的争斗中,落下了帷幕,上百名劳工死在械斗中,几百人致残,其实啊,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挑起械斗的洋人和买办们,这里面的道道杨棒子和他的工友们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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