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屁股顾不上还嘴,提着嗓门朝后面嚷嚷,老三团的战士们闻见火药味了,眼里都充了血了,几分钟的时间,一个连就迅速地抢占了镇子口的工事,高低搭配的火力,把据点外面的鬼子一下子就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杨棒子蹲在拐角的墙根那,点上烟袋锅子,眯着眼睛听着爆豆一样的枪声,心说这个刘大屁股还行,没把老子的三团带熊喽。
鬼子的探照灯很是讨厌,晃来晃去地给据点的火炮和重机枪做定位,每次一锁定了目标后,一通冰雹般的炮弹就飞过来,炸得墙倒房塌的,不少战士挂了花,嘴里直骂这贼灯光,可离的太远,打不着,窝气憋火!
杨棒子问刘大屁股,部队上有小炮没?老刘没搭腔呢,营长搭了话,说是有两门60炮,一门前些日子坏了,送分区修配所还没领回来,剩下的这门闲着呢,没炮弹!
有就行,杨棒子心说,老子刚才仓库里转了一圈,看见弹药储藏库了,那指定有炮弹!一捅老刘,让赶紧地把小炮整过来,让炮手跟他走。
老刘那见了杨棒子,基本和老鼠见猫没啥区别,也怪了,平时不见面,心里还不服气地比量比量,只要一照了面,老刘的腿就软了,没法子,在杨棒子手下待了6年,早让这家伙给调教惯了。
这不,一听杨棒子问小炮呢,都没含糊,马上让传令兵,去把炮班调过来。传令兵没一袋烟的工夫就把炮班从镇子南头带过来了。杨棒子一瞅见60小炮,嘿嘿地咧上嘴了,拍了拍老刘的肩膀说:“我说刘大屁股,一会,你只要瞧见探照灯灭了,你马上组织人运动到仓库南面院墙,给老子把墙扒个豁口出来,听见没?”
老刘下意识地:“是!”了一声,等明白过来,这不对劲啊,自己个堂堂地主力团的团长,咋和个待罪的连长喊“是”呢,刚要讨回嘴上的便宜,杨棒子领着炮班早没影了!
顺着交通壕,趁着鬼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镇子口那边,杨棒子领着炮班运动到了仓库大门。简单询问了下伤亡情况,让没挂彩的赶紧趁着这会仓库没有鬼子的火力覆盖,把伤员和牺牲的战士都转移回镇子去。
让炮班的人躲在工事后面,架设小炮,测量数据,杨棒子一抹身进了仓库。
左手第一间就是储存弹药的仓库,门上挂着锁,杨棒子虎了吧唧的抬手就是两枪,把锁打断掉在了地上,后面跟着他的弹药手身上吓得都出了一层冷汗,心说这老同志真猛!弹药库门口敢放枪!
拉开沉重的包铁皮的滑动大门,杨棒子眯着眼睛借着外面的闪光,踅摸了一圈,视线落在了靠墙堆着的一堆箱子上,过去掀开一口箱子,上手一模就知道是60步兵炮的炮弹,带尾翼的。
旁边就是装引信的箱子,扭身告诉弹药手,让他搬引信的箱子,杨棒子自己扛起炮弹箱子,就出了仓库门。
掩体里,炮班已经架设完毕60炮,炮手也测量好了射击诸元,就等着杨棒子的炮弹呢。
放下箱子,让战士们装引信,杨棒子趴在沙包上,伸出手竖起大拇指,对着炮楼子比划上了。几秒钟后,转身回到小炮跟前,看了看标尺啥的,摇摇头,说不行,够不上,最多能打到据点的院墙。
主炮手还是杨棒子从团长位置上被撸了以后,经过教育参加八路的伪军俘虏,不认识这个老团长。听这个看样子也就是个大头兵的主,说够不上炮楼,还有点不服气呢,嘴里和赌气一样说:“一发装填!”
杨棒子也不认识这个炮手,他当团长的时候,炮手就是他自己兼的!别人想摸摸炮,他都得上去踹一脚,晚上宿营,那炮就和他睡一块。
不到一年的时间,老三团也换了不少战士了,这个炮班就是刘大屁股的主意,给每个营都配了一个小炮班,都是从新战士里挑的识文断字的,送到分区专门培训过的,怪不得都不认识杨棒子呢。
那个班长一把拉住杨棒子的胳膊,把他从小炮旁拽开,杨棒子刚要发作,60小炮炮口一股火焰喷出,炮弹带着哨音就出了炮膛了。
片刻之后,鬼子据点院墙外的壕沟边上,一声巨响,炮弹爆炸了,借着火光能看到打的还是挺准的,把壕沟边上的铁丝网炸断了一截子,烂木头碎土块飞起来不老少。
“娘滴!当老子说话放屁呢!”上去就是一脚,把主炮手踢的一愣!心说八路都说官兵平等,咋这个黑大个又骂人又打人啊!跳起来就要和杨棒子撕把,刚撸胳膊挽袖子呢,杨棒子又是一脚踢在了主炮手的膝弯处,他自己喊了一嗓子:“卧倒!掩蔽!”人就扑在了小炮上。
战士们听见喊了,下意识的都卧倒掩蔽,主炮手被踢倒后没敢再爬起来,因为,探照灯把仓库这边照的亮如白昼,炮弹和重机枪子弹泼水一样倾泻过来。
刚才那发打在空地上的炮弹暴露了阵地位置了,鬼子发现这边有八路的小炮阵地,马上就调集火力,压制仓库大门外的工事。
幸亏杨棒子反应快,喊了让掩蔽,自己又扑到小炮上,抱着炮滚到了工事的死角处,炮和人才没受啥损失。
老刘脑子也转的快,一看鬼子的探照灯照向仓库那边,一团团火光和成串的子弹笼罩在那边,就知道准是那边暴露目标了,马上指挥刚调上来的重机枪和轻机枪一起反击,并派出一个排的战士佯装土木作业,挖交通壕,向吊桥口那边运动。
镇子口这边一大动作了,守在桥头的鬼子也发觉对面的八路,正在利用挖战壕的办法向这边靠近,马上通知了据点里面,压制仓库大门的火力这才移动回来,开始对开阔地进行遮断性的射击。
鬼子的炮火转到开阔地了,杨棒子才松了口气,气急败坏地大瞪着眼睛瞅着抱着脑袋躲炮的主炮手,本想上去再给他两脚,可眼下不是时候,吼了一嗓子:”装填手,背三发炮弹,跟老子走!”
没有探照灯捣乱,杨棒子背着卸了炮架子的小炮,让装填手跟在他后面,两人顺着院墙匍匐前进,爬到院墙拐角的地方,观察了一会,看看据点那边对这边有啥特别对待,两人交替匍匐着朝据点爬去。
鬼子也懒,你说你平时没啥事,就把据点周围的杂草啥的清理下啊,就把对着镇子口的开阔地整的寸草不生,别的地就不管了,这可让杨棒子捡了便宜了,手脚并用的在草棵子里爬的溜快!
匍匐一段,就抬起头来伸出手比划一下,大约前进了百十米后,杨棒子回头小声告诉装填手,停下来,把炮弹拿出来,准备射击。
在草丛中悄悄地蹲起身,这边由于没有探照灯的光顾,也没有炮火的覆盖,清静地多,杨棒子比划完了,小声地说:“一发装填,三发急速射!”
装填手还是很训练有素地,也蹲起身,麻利地把装好引信的炮弹滑进炮膛。
“嗵!嗵!嗵!”三发炮弹一个接一个地飞出了60炮的炮口,第一发直接就落在了炮楼最顶层!楼顶的探照灯稀里哗啦地在爆炸声中被炸的稀碎,连带着几个残缺不全的鬼子尸体,在火光中跌落了下来。
另外两发炮弹都落在了据点的院子里,虽说看不到爆炸的场景,就听那隐约传来的惨叫声,就能估摸出来,轻视八路没炮的鬼子准被炸了不老少!
杨棒子一拽还在傻乐的装填手,转身猫着腰就往回跑,两支大脚巴丫子紧捣腾,毫发无损地溜回了工事里。
留守的炮班战士都挺佩服地瞅着杨棒子,互相还小声的打听这是那个部队的?杨棒子可没工夫和他们扯淡,直接下命令,撤回镇子口!
老刘那边一看炮楼顶上火光冲天,院子里也炸了两团火光,就知道杨棒子那边得手了,马上指挥待命的部队,利用交通壕,快速地向仓库靠拢。
这一个排的战士全部都扛着镢头啥的,到了指定位置,二话不说,开始扒墙。
杨棒子这会领着炮班回到了镇子口的工事里,给炮班指了个位置,就说把炮架这,不用打别的,看见吊桥口的鬼子简易掩体里没,挨个给老子敲了!
主炮手看见杨棒子转身走了,就和旁边指挥战士的连长抱怨,说这个同志刚才骂人还打人。
那连长照主炮手脑袋上就扇了一锅,说:“他揍你!活该!咱团长都不敢惹他!那他娘地是咱老团长!”
这下炮班的都没脾气了,人家是老团长,炮还打的这么准,要不是人家,一个班都得被鬼子的炮火埋在那,这还有啥话说,服气了!
打探照灯没打好,挨了两脚,主炮手心里有气啊,这下吊桥口的鬼子算倒霉了,被60小炮的炮弹打的是灰头土脸,哭爹喊娘的,跑得快地窜回了据点,跑得慢的不是炸得胳膊腿乱飞,就是被坍塌的掩体捂在里面了。
仓库的东南院墙也被刨开了十多米的大豁口子,这就不用杨棒子再多嘴了,老刘再笨也明白咋的安排啊。一个连盯着据点的鬼子,剩下的部队进院子搬东西吧,镇子里能找到的大车和牲口也都预备上了。
南山旺子和附近能动员起来的老乡们也都赶了过来,火把风灯把个山野照的那叫一个通透,杨棒子坐在房顶上,抽着烟袋,笑呵呵地看着运输大队们忙碌着。
老五子四处找杨棒子呢,问谁都说没见着,急得脑门上一层白毛汗!转了两圈,猛地一抬头,才看见临街的房檐上,耷拉着两只大脚丫子!地上捡起块石头,照着脚丫子就甩了过去。
杨棒子正美呢!脚上挨了一石头,打的脚底板生疼!一纵身从房上蹦了下来,就要开骂,一看老五子叉着腰恶狠狠地盯着他呢,把骂声憋回去了,笑着说:“老子看敌情呢!”
老五子没工夫和他逗闷子,告诉杨棒子出事了,抓到的那个鬼子探子,刚才趁看管他的战士不注意,咬了下衣角,没一会口鼻流血死了。
杨棒子倒没啥惊奇的,打仗他动心思多,这特务探子的事,他有点反感,心里总有点抵触,可嘴上还得应承着去看看。
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五子说着话,一斜眼看见街边上有家门面挂着的招牌,杨棒子来了精神了,告诉老五子,去把门砸开,不要别的,整点烟油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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