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之所以说丁老怪性格古玩,其中有一点就是,他这里的东西价格只能一件一件谈,而且谈好了价格,还必须马上就付钱,好像生怕买家一会就会反悔一样。
就像现在,明明后还有几件东西没看,丁老怪就眼巴巴的看着楚琛,等着楚琛付钱,这让楚琛非常无语,不就一千二吗,至于这么紧张
但再一细想,楚琛就明白了丁老怪这么做的意思,无非是觉得两件或者多件古玩谈价钱,会压低其中价值较低的古玩价格,甚至有些时候会买一送一。
比如说,一件东西价值五万,另一件东西价值五百,两件东西一起买的话,基本许多人都会要求买一送一吧。凭丁老怪的作法,显然就能大大降低了这种可能性。
但话又说回来了,做生意买五万送五百再正常不过了,丁老怪连五百都不肯送,未免太抠门了一些,长此以往又有几个人会愿意和他做买卖呢至少,如果丁老怪是正常的生意人,楚琛今后肯定不会到他这里来光顾。
不管怎么说,既然这件东西是自己看上的,别说捡了漏,就算是市价,楚琛也不想去纠缠直接付了钱。
正当丁老怪数钱的时候,楚琛有些奇怪的对贾宇强说道:老贾,之前你不说要找尊石雕吗怎么你现在又不要了
贾宇强对楚琛的话根本没有准备,不禁一怔,心道。楚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把这石雕买下来,可这尊雕像看起来实在有些灰不溜秋。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好东西啊
丁老怪刚开始也是一怔,不过。还没等贾宇强反应过来,他就笑眯眯的说道:
贾老板,您别看这尊石像看着不起眼,但您看这雕工功力可十分深厚啊,无论是肌肤的质感还是衣饰的动态都表现的相当充分,您带回去肯定吃不了亏。
贾宇强冷笑道:还肌肤的质感,你这石雕像都灰不溜秋的,看得见肤质吗难不成你还是透视眼
丁老怪打了个哈哈,说道:不就是土锈严重了一点嘛。您多泡泡总能清洗干净的,这石雕又不怕泡。而且雕工好总错不了吧
贾宇强盯着雕像看了看,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琛说了,他越看这尊雕像越觉得不错,想着或许真像楚琛认为的那样,这是一件不错的雕像。
现在的贾宇强可比之前精明多了,就算他心里已经想要把雕像买下来,他也没有马上就回答。不然少不得丁老怪又要狮子大开口。
丁老怪见贾宇强犹豫不觉得的模样,就说道:贾老板,怎么样,如果您真要的话我可以便宜一点。
两百我就要了。
我的贾老板唉您总要让我赚点吧。两百实在太低了,您再加点,不多。五百块就行了。
这可是石雕像,两百已经够多了。最多我再加三十
就这样,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三百八十块钱成交。
丁老怪把钱放进口袋,随后就打开了其他盒子,只见盒子里面分别放了两枚印章,还有两件瓷器。
其中两枚印章都是随形章,所用的材质也都是田黄石,而且看起来材质不错。另外两件瓷器一件是斗彩薄胎杯,另外一件则是粉彩花卉碗。
想到自己就是在印章和瓷器上吃的亏,贾宇强看到这四件东西时,就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丁老怪,我有点好奇,你既然有这些好东西,干嘛还窝在这个鬼地方,完全可以去潘家园开间铺子嘛。
丁老怪一脸无辜的说道:贾老板,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不过占了一小部分份额,如果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我做梦都会笑醒。
贾宇强嗤笑一声,满脸的不信,不过,他并没说什么,而是拿起放在他面前的粉彩花卉碗看了起来。
此碗外壁光素无纹饰,盘内粉彩绘花卉虫蝶。牡丹花瓣肥润,色彩鲜艳,略带康熙双犄牡丹之遗风,但丝毫不显生硬,而是较为写实,恰如微风吹开一样生动逼真,极为自然。下有三朵菊花点缀,颇为清新淡雅。
图案右上角,一只蝴蝶闻香而来,于花丛间翩翩起舞,勾描的的线条细若游丝,将彩蝶刻画得栩栩如生,显示出季节的喧嚣与生命的活力。另外,碗低有大清雍正年制六字双行楷书款。
此器可谓是瓷质莹洁,器型隽秀,典雅秀美,凭贾宇强的经验,怎么看都像是真品,这不禁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是真品如果是真品的话,那丁老怪怎么之前没打电话给他,还是说,这东西是丁老怪这两天才拿到手的
贾宇强的性格之中带着一些偏执,他信任某个人就相信的不得了,如果对人有了怀疑,就对那个人全盘否定。现在他对丁老怪有了意见,哪怕用楚琛先前讲的经验来鉴定都没发现问题,他还是偏执的认为这只碗肯定哪里有问题是他看不出来的。
楚琛不知道贾宇强的想法,不然他肯定得建议贾宇强去看看心理医生。此时,他已经把一方印章鉴定过了,正仔细观察着另一方印章。
这是一方奚冈所刻的随形章,清代篆刻家,书画家。其绘画山水潇洒自得,花卉有恽寿平气韵,非常超脱。刻印宗秦汉,与丁敬黄易蒋仁齐名,并称西泠四大家。印作布局变化,印文方中求圆,拙中求放,风貌古朴,风格清隽。
楚琛手中的这方印章,和刚才那方一样,同样也是形似而神不至。具体来说在字的神韵方面要差上一些,达不到真迹的水平。再加上和先前他看到的那几方印章的用刀方面有些类似,他估计这两方印章应该就是蔡建轩团伙制作的赝品。
而且。这两方印章还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材质方面比较优秀,虽然算不上是顶级的田黄石,但也算是田黄中的精品了。印章的材质,再配上已经足以以假乱真的刀工,楚琛估计,十位买家之中可能会有八位上当。
楚老板,这两面印章你觉得怎么样丁老怪笑着问道。
不怎么样。楚琛耸了耸肩膀。
丁老怪闻言一怔,连忙说道:这可是西冷八家里面的两位大家雕刻的印章。您难道还不觉得满意
有印文的印章我都不觉得怎么样。楚琛摇了摇头。
呃丁老怪被这句话咽了一下,他根本没料到,楚琛居然会给出这样一个理由。
丁老怪眼珠子一转,笑道:楚老板,你不喜欢印文也没关系,到时可以自己磨掉嘛。
楚琛嗤笑一声:你把我当傻子啊,当然,如果印章你当材料来卖,那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丁老怪呵呵一笑。楚琛说的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又回过头来对贾宇强问道:贾老板,您对这两方印章有兴趣吗
我看都还没看。你问我干嘛。贾宇强没好气的回道。
这家伙吃了什么啊,今天火气这么大。丁老怪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到没想过贾宇强已经知道了先前买的东西不对。而道理很简单,如果贾宇强知道了实情。他怎么会这么心平气和,早就大吵大闹了吧。
其实。贾宇强之所以没有一开始不大吵大闹,是楚琛再三提醒的关系,而现在,贾宇强虽然没看出手中的粉彩碗是真是假,但楚琛既然不想要那对印章,就说明它们有问题,这当即就把他心中积压的怒火给点燃了,能有好脸色才怪。
楚琛看到贾宇强的脸色不对,连忙踢了踢他,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在这之前,楚琛并不知道丁老怪在蔡建轩团伙中的地位,但现在既然发现了印章的问题,那丁老怪可能就不是普通的外围那么简单了。
发现了这个线索,楚琛当然不能让贾宇强把事情给搞砸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把刚才那尊石雕像让给贾宇强的原因,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等贾宇强知道那尊石雕像的价值,也就不会耽误楚琛的正事了。
如果到时贾宇强还想要算帐,楚琛不介绍来点非常手段。
贾宇强觉得凭自己的眼力看不出这两件瓷器的问题,于是那只斗彩杯就让楚琛先看。
这只斗彩杯是件薄胎瓷,胎壁轻薄如纸,仿佛脱去胎骨,仅见洁白莹润的釉层一般,非常的悦目。此杯内壁光素,外以斗彩绘制龙纹,底书大明成化年制六字款。但龙纹的形式以及款识的书写,都和成化斗彩有所差别。
现加上薄胎瓷工艺要求极尽苛刻,尤以旋坯最为艰难,少一刀则嫌过厚,多一刀则坯破器废。因此,虽在各朝偶有烧造,但终有不足。唯至雍乾时,脱胎瓷器达其鬼斧神工之妙,胎壁薄如蛋壳,盈盈透光。
楚琛判断,这应该是一件清代雍正时期仿制的成化斗彩小杯。但显然还不止如此,经过仔细观察后,他发现在细节方面还有一些出入,更何况这只小杯的包浆和贾宇强的那对案缸同出一辙,都是用一种方法制作出来的,只不过,眼前这只小杯的包浆显得更自然了一些。
这些人的研究能力实在太强大了。楚琛有些担心的想道,这才多长时间,包浆的改良就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越到后来,研究起来肯定越困难,但万一研究的人来了灵感,可就不一定了。
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啊。
楚琛暗叹了一声,随后又把那只粉彩花卉碗鉴定了一番,有些出人意料的是,看到最后他也没发现问题,这让他觉得很奇怪,最后干脆就用了异能,结果确实是真品无疑。
觉得楚琛是财神的丁老怪,看到楚琛把碗放回了盒中,连忙满脸堆笑的问道:
楚老板。觉得满意吗
楚琛指着粉彩碗问道:这只碗多少钱
丁老怪伸出三根手指,呵呵一笑道:这个数。
楚琛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你能不能痛快一点。谁知道你说的是多少啊
三十万。
呸,还三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就三万。害卖不卖
接下来,楚琛表现的很坚决,无论丁老怪怎么说,他就是不松口。
正当丁老怪犹豫不决的时候,贾宇强又说这几样东西他都没兴趣,这无疑为丁老怪做了决定,郁闷的答应了楚琛。
楚琛随身带着五万现金,粉彩碗的钱绰绰有余,马上就把现金递给了丁老怪。
丁老怪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钱。直到楚琛两人十分不耐烦了,才停了下来,他又满怀期待的问道:楚老板,那这只杯子呢
楚琛摊了摊手:这样的杯子我家也有一只,你说我敢不敢买
呃丁老怪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随后笑道:楚老板,您放心,这只杯子我敢担保是真品。再说了。这种小杯在做的时候肯定不会单单只做一只,说不定和您家里的是成对的呢
算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等我回去向老师请教了再来吧。楚琛说着心中冷笑了一声。暗道,你都快走了,就算保证到时我去找谁啊
见楚琛这么说了。丁老怪也不好再劝,不然就显得其中有猫腻。于是只能遗憾的把东西收了回去。
贾宇强站起身来说道:丁老怪,你还有什么东西吗没的话。我们就走了,当然,如果你想请我们吃饭,我们也很乐意。
听到请我们吃饭这几个字,丁老怪的表情都有些变了,打了个哈哈就把话题跳了过去。
见此,贾宇强又语带讥讽的刺了几句,随后就和楚琛走出了店铺。
等两人离开后,丁老怪就把东西收了起来,看到还有大部分东西没卖出去,他就叹了口气,随即,他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怎么他眼中的傻冒居然买的好像都是真品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巧合还是刻意,丁老怪一时想不明白,他又仔细想了想刚才楚琛和贾宇强的表现,发现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最后还是觉得巧合的可能性比较大。
走了一段距离,不等贾宇强发问,楚琛就把事情的原委跟贾宇强解释了一遍,最后说道:贾先生,很抱歉得让你委屈一段时间,不过您放心,丁老怪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楚琛之所以现在才把事情告诉贾宇强,也是不想让贾宇强得知了实情在面对丁老怪的时候露出什么马脚,虽然可能性不高,但该防的还是要防。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贾宇强也就不再埋怨楚琛刚才不让他报仇了,他笑着说道:能让我丁老怪去坐牢,肯定比我单纯的发泄要解气的多,而且您不是还让我买了这尊雕像嘛不过,这雕像到底有什么特点啊,我实在看不出来。
贾宇强手中的雕像形象饱满,高梳緑髻,双耳垂肩,双目微闭,唇角含笑。披帔巾,五指纤长,手挥琵琶微侧身坐于莲台上,似正侧耳倾听,看起来庄重而富有动感。
楚琛指着雕像,笑着解释道:这其实是一尊伎乐天雕像,虽然表面土锈有些严重,但还是能看得出这尊雕像的雕工等方面的特征,在加上这几处地方露出的彩饰,我认为,这是一尊唐中期的彩绘石雕伎乐天像。
唐代的听了楚琛的解释,贾宇强有些惊讶,随即问道:那它的价值呢
楚琛回道:大概七八万左右吧,当然,现在这个模样肯定是值不到这个价格的,你回去之后如此这般,清除了上面的土锈就可以了。
牢牢的把楚琛说的清除土锈的方法记在脑中,贾宇强感谢道:楚馆长,真是谢谢您了。
楚琛摆了摆手,笑道:如果没有您的话,我也不知道丁老怪这个人,咱们也是各取所需嘛。
哪里,哪里贾宇强连忙又恭维了楚琛几句,就像楚琛之前想的那样,有了价值七八万的雕像,贾宇强还有怨言的话,就实在太贪心了。
接着,贾宇强又好奇的问道:楚馆长,冒昧的问一句,那只狻猊雕像是不是也有什么门道
楚琛微微一笑:咱们先去吃饭,这事边吃边说。
说完,两人就走到了车子跟前,左山连忙从车上走了下来,说道:楚少,刚才我个发现。
什么发现楚琛精神一振,连忙的问道。
左山回道:您刚才不是告诉了我丁老怪的样子嘛,我发现你们刚进去没一会,有个和您说的丁老怪很像的人,就从那走到那边那个巷弄里,从一个中年人手里拿了一只箱子,两个人聊了一会天,他才从原路返回。
后来我又去跟踪了那个中年人,发现他去开着一辆桑塔那走了,我就给刘老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和车牌号跟他汇报了一下。
楚琛高兴的点了点头:很好,就应该这么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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