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奇之所以能够当上山寨的大当家,不光靠的是头脑和胆sè以及个人魅力,身手自然也差不了。只见他一提马缰,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马儿身子在半空中一展竟然滞空了一下,并向前挪动了些许,前足踏在了坑洞边沿。薛奇借力一踩马镫然后翻身上鞍,一个前滚翻腾空而起,就这么翻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倒也漂亮得很。有些动作灵敏的喽啰,也跟着上来了,只是用双手把住边缘,连滚带爬好不狼狈。大坑纵宽极大,瞬间就把薛奇等坑洞这边的人和大部队阻断了。
两旁民居杀声震天,火铳和弓弩对向被大坑阻拦的匪众,匪众见薛奇和他们隔着大坑难以指挥,群龙无首之下纷纷丢盔弃甲投降认输。薛奇大叫一声悲哉,然后徒步带着身旁为数不多的几个手下向着城池深处跑去。
薛奇觉得自己很不容易,穿街过巷钻了不知道多少个胡同,这才逃离了身后官兵的追杀,而身旁的弟兄也只剩下可怜的几个人。薛奇懊恼万分,他质问自己的内心,是不是他们薛家人就不适合当土匪啊,本以为自己现在自己兵强马壮,近乎百战百胜,比他父亲强出很多,能够扬薛家之雄威了,结果到头来还是沦落到了光杆司令的地步,这与父亲的一生有啥区别?结果都是个零啊。
“哥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啊?”一生粗厚的声音传来,薛奇回头看去,身旁手下却都不见了踪影,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薛奇不由得毛骨悚然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身旁再无亲信,取而代之的是个身材如黑熊一般的彪形大汉。
薛奇后退一步摆了个防御的架势说道:“敢问这位壮士你是何人?”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准备的jīng兵一个也没用到,不是你这土匪怎么当的,稍微一吓唬就都投降了,这让我之前还如临大敌的,这不是瞎耽误我功夫吗,哎,真失望真差劲。”那大汉嘿嘿笑道,薛奇怒道:“就是你给我设的局!”
“就你这军事素养兵员素质的,还用我设局?你别闹了,我就让人埋伏了一层,第二层啥的还没用到呢,连我请来的登州卫所的兵力也没用到。行了不多说了,要么跟自缚双臂跟我走,要么跟我打一架,你打赢了我让你走,打输了一起当俘虏去。你放心,我的兵都分布在旁边,不会帮忙的,一定保证公平公正,我叫夏大德,你也快点报上名来吧。”
“吾乃薛奇,你休要欺人太甚。”薛奇怒吼一声,步伐走蛇形,拳如奔雷,朝着夏大德的太阳穴打去,左手偷偷从腰后抽出腰刀,转动一圈向夏大德肚子通了过去。夏大德大叫一声好,也不用兵刃挥动砂锅大的拳头迎了上去。
别看夏大德身体庞大,但是动作却灵敏的很,腰间用力躲开薛奇刺来的刀,拳头砸在刀背上,猛然真开了薛奇的腰刀。接着夏大德的头轻轻一偏然后转而一摆脖子,硬生生的用头迎向薛奇的拳。头骨是人体较硬的部位,但除非练了铁头功,一般也能被砸懵了,或者弄一头疙瘩包。
当然对于夏大德这种不知轻重的粗壮汉子,这条定律又另当别论了。当拳与头骨相接之后,薛奇疼的大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去,还没退出一步就见夏大德脚下用力窜了上来,用身子撞向薛奇。
薛奇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脑袋一直是嗡嗡的,身体是麻木的也是散了架的,眼前的景象更是抽象的。薛奇唯一还有记得的是,最后好似被撞碎了的那一瞬间,以及身后两道院墙轰然倒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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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的燕翅山上,陆炳伸伸懒腰站了起来,身旁匪兵大喝道:“你要干什么,给我坐下。”
“老子坐累了,清风我觉得咱这么做有点无聊,登州城那边应当是有结果了,要不咱走吧。”陆炳自顾自的给段清风说道。
“麻痹的,你小子怎么回事儿?让你别动坐下,听不懂啊!”蔡龙羽刚刚起床,准备练晨功,现在正用茶水洗着眼睛,问道:“你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呢,给你吃给你喝的,你这阶下囚做的多舒服。你刚才说啥,登州府有结果了?看来你已经有准备赴死的觉悟了,不错不错,反省的很好。”
“你走不走清风?”陆炳连理都不理蔡龙羽,对依然盘膝打坐的段清风说道,段清风这才睁开眼睛,冷冷道:“文孚,你就这么没耐心吗,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你不是说了吗,也得让他们输个心服口服。再说,正好趁这个功夫让你可以修行下内力,调理一下体内杂乱无章的气。”
“好啊,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就用这样的方法逼我静下心来练功呗。清风啊,我又不和你一样,职业道士,无所事事的。我那边一大摊子事儿呢,我得赶紧回去了,也不知道吴承恩走了没走,你可别耽误我,耽误我就是耽误中国四大名著的诞生。”陆炳一本正经的说道。
段清风道:“我不管,也听不懂你说些什么。你得好好练功,不然你随时可能会自爆身亡了,别说什么名著,就是遗嘱你也留不成了。别给我胡落落这个说说那个的,快坐下依旧盘膝打坐。”
“娘的,你俩也太狂了吧,当我们都不存在啊。”蔡龙羽看着两人对话都愣了,此刻勃然大怒道:“来人把他俩扔到地牢里去,这明摆着是不吃好粮食啊。””
“总瓢把子,总瓢把子不好了。”洪一山跑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蔡龙羽一愣问向洪一山身旁的那人:“你不是雨山的二当家吗,怎么样你们大当家薛奇打下登州府了吗?”
“总瓢把子,我们大家当被俘虏了。”那二当家沮丧的说道,蔡龙羽眼睛一瞪问道:“真的假的?娘的,薛奇是个废物吗,手下千把弟兄都干啥去了。”
“兄弟们都被俘虏了........是我没用,是我窝囊啊,我在城外做后应,冲了几次也没救出大当家和兄弟们,手下的兵马也被打散了,我只能回来报信了。”那人悲伤地蹲到地上,捂着头叹起气来。
陆炳看了看段清风道:“这下可以走了吧?”
“你这脑子怎么回事儿,得把咱们这么做的目的说明了再走啊,不然这不白来一趟吗?成天瞎折腾。”段清风叹了口气,用手指轻扫着面如傅粉的玉面说道。
陆炳点点头,做恍然大悟状:“我都差点忘了,那什么........”陆炳对蔡龙羽说道:“本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的,结果没想到你一语不合就跟我翻脸,这明摆着就是不管怎样都要给我个下马威,既然我单枪匹马而来破坏了你的埋伏,你就要打我的登州府。现在登州府也没打下来,你还要做什么?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那些你劫去的钱财就留给你逃命用吧。活捉可比斩杀难,能活捉你这一千人,我就有本事全歼你们所有人。所以赶紧花天酒地玩一通吧,别到最后人走了钱没花了,太亏了。”
陆炳王者略感诧异目瞪口呆的蔡龙羽和一众人等继续说道:“另外你若是讲义气,也可以把这钱赶紧送来,但别忘了加点赎金。钱什么时候到,我就什么时候把来攻打登州的那个匪首和他手下的弟兄放了,俗话说风水轮流转,这次也该让我来当回土匪了,你这帮兄弟们就是我的肉票。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过银子运不来,我就撕票。就这样吧,到没别的事儿了,清风咱走吧。”
陆炳说完冲段清风眨眨眼轻声道:“我这装的大吧,其实当土匪也挺爽的,以后咱不行也拓展这个业务吧..........”
眼见着两人就要离开,丝毫没把拿刀看守他们的喽啰放在眼里,蔡龙羽勃然大怒大喝一声:“给我留下他们!”
话音刚落却见那些喽啰手中钢刀都纷纷断裂开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蔡龙羽还要发话,他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军师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摇摇头道:“让他们走吧,咱们的本事拦不住他们,赶快准备东西去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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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府戒备森严,哨卡和箭楼林立,颇有一副如临大敌的感觉,陆炳与双方私下做了协议,已经从卫所的指挥使和备倭军总兵官的手中接过了总指挥权,暂时带领登州所有官兵,防备山东响马的一举一动。当然这也是需要金钱铺路的,而且手下的这些兵马并不怎么听话,不过人数众多壮壮门面也是好的。
按道理山东响马讲义气重感情,作为总瓢把子一定会前来搭救薛奇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还回银车并给陆炳赔重礼并道歉,以换回和平解决的前提。
当然也不排除蔡龙羽脑子抽筋了,也不顾什么兄弟义气什么的,非要和陆炳耍个半调拼个你死我活什么的,这个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为了防止最后鱼死网破的局面,陆炳决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加强了对登州府的防护,登州府顿时成了一个滴水不漏的大铁桶。
山东备倭军上次打仗还是戚景通和陆炳剿灭流窜来的倭寇那次战役,在此之前的五年和在此之后的四年间,除了击溃过几小股流窜来的倭寇和高丽人外,他们再也没打过像样的仗。戚景通调走后,备倭军彻底毁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拉帮结派各级中级军官作威作福,花天酒地,吃空饷的情况很是严重,兵员素质也下滑了不少,总兵官更是兵部派下来镀金的,根本不堪重用。
而登州卫的指挥使更是没有什么战事,这些年进京执行番上制的部队,大多都是济南卫的人,所以无人关心位置尴尬训练不jīng的登州卫,加之有备倭军在,最后一点油水也就榨干了。无人检查外加没有动力和必要xìng,故而登州卫的士兵比备倭军的人还要差劲。
如今他们反倒是过得好多了,那正因为陆炳的到来,所以当那rì夏大德告诉他们利害关系的时候,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出兵帮陆炳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陆炳归来后也如约给了两方指挥一人百两银子。
当官的能爬到一定位置,自然是傻不了,他们也猜到了蔡龙羽可能要疯狂反扑复仇的事情,所以他们很明智的把指挥权给了陆炳,毕竟陆炳指挥过更多的人马,打过数十场战役,比起他们来算是资历很老了。
陆炳自信的望着燕翅山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满意的微笑自言自语道:“蔡龙羽,但愿你能够看清形势,否则我定让你有来无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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