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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洞天
静诚离开秦尚的小屋时,顺手给了他两本书,并且郑重的交代他一定要好好保管。厚厚的一本名叫《百草集注》,另一本则薄薄的,看上去除了黑色漆皮外就只有几张纸,漆皮却是上未着一字。
当晚,秦尚怀中紧紧抱着两本书册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一声声尖锐的鸡鸣将秦尚吵醒,不多时,他便已穿戴整齐。推开门扉,窗外薄雾轻罩,冒出了半个脑袋的淡淡红日在雾霭之中若隐若现。
昨日静诚大师兄告诉他今日第一件事便是去后山照着《百草集注》上的药草图鉴采集药草。
秦尚背起窗边的药篓,关上门窗出了门。自大仁堂到后山有条幽曲小路,路边野草横生,不时有蛐蛐自他脚前越过。想必原来这里本没有路,大概是走的人多了这才渐渐有了这条小径。
一路拂草越林,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所谓的后山。此时,秦尚已是气喘吁吁,衣衫尽湿,也不知是路边野草上的露珠漫湿或是被山间迷雾打湿。
后山草木茂盛,参天的巨树遮挡了初升的太阳,山林之内幽幽暗暗,似是一只洪荒古兽张开巨口,正欲择人而噬。
秦尚望着眼前光明与黑暗的分界处,终于小心翼翼的步入了林中。走进森林中他才发现,林内并非如他所想死气沉沉,静谧无声,反而一片生机勃勃,甚是热闹。此时林中宛如奏起了仙乐般,鸟鸣啾啾,叶声沙沙,猿啼狼嚎,时有松鼠自林中只见探头张望,又有獐兔在他眼前急掠而过,带起一地黄叶。
秦尚踏着松软的落叶,举目四顾,一路走走停停,不时比照手中图鉴,时间流逝,药篓也渐渐沉重。
眼见快到正午时分了,秦尚一路走的双腿发麻,刚欲找块干净的石头歇息一会,无意间抬头一瞥,突然发现一物从天而降,直至眼前。秦尚一惊,忙凝神细瞧,却见那物突地露出两只尖利毒牙,口中吐出红色蛇信。却是一条黄斑倒挂与树上,此时见了陌生人,受到威胁,吐信示威。秦尚此时骇的慌忙后退,不想被地上一截粗壮树枝绊了一下,滚地葫芦般翻了三四个跟斗,滚出好远才停了下来。他慌忙将药篓中洒落的药草捡了起来。忽然耳中传来“吱吱吱”的声音,抬头往树上看去眼前正有一只黄毛猴子正朝他挤眉弄眼,好像是在嘲笑他,竟然如此虚乏胆小,才区区一条小蛇便被吓得魂飞魄散。秦尚本不欲理睬,但那黄猴却是不肯放过取笑他的机会一般,一路紧紧相随,不断朝他扮着鬼脸。
秦尚心中顿时一股无明业火升腾而起,弯腰抓起地上一抔带叶泥土,使劲朝他面门扔去。
泥土夹带着翻飞的枯叶正中黄猴面门,黄猴惨叫一声,踏枝如飞,掩面而逃,不一会便遁入林中深处不见了。
秦尚心中大爽,哈哈大笑:“区区毛猴,竟然也敢嘲笑我!哼,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惩戒了一番不知好歹的毛猴,此时他心中一片大好,轻轻哼着歌继续向林中采摘药草。
渐入树林深处,秦尚忽然感觉附近树林抖动不止,周围也渐渐嘈杂。抬头四望,却发现四周竟是站满数百只大大小小的猴子,猴目狰狞,射出慑人凶光。这时猴群中蹿出一大一小两只猴子,其中较小的一直正向那大猴比划着,口中叽叽喳喳,又用毛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孔,接着又指向秦尚,眼中射出愤恨的神色。那只大猴围着秦尚小心翼翼的转了一圈,大概确定他威胁不大之后,一声尖叫,顿时,林中百猴齐奔,刷刷刷的朝他急扑而去。
秦尚被眼前铺天盖地的猴影吓呆了,眼见劲风渐近,他怪叫一声,胡乱朝着一个方向,慌忙抱头疾奔。一时间,嗤嗤声想起,一件好好的衣衫便命丧一众猴抓之中。
也不知跑了多久,身边的猴子渐渐减少,最终消失不见。此时危险已去,秦尚忽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来。“哎呦”,之前他一心逃命,也顾不上疼痛,此时刚刚坐下,一路上被众猴尖利毛爪抓破、路边荆棘树枝划破的皮肤一齐裂开,鲜血直流,令人眩晕的疼痛感让他直抽凉气。
秦尚赶忙在药篓中翻出几味止血止痛的药草,胡乱嚼烂敷于伤口处。他缓缓仰面躺地,一阵阵凉意沁入心脾,再也抑制不住累意,双眼缓缓闭合。
静逸冰冷的脸庞缓缓靠近,悠悠体香若有若无的传入秦尚鼻息,他深深吸了一口,张手正欲抱紧眼前的娇躯,莫得感觉下身一阵冰凉。
“啊”的一声,秦尚惊醒了过来,原来只是一场春梦!秦尚笑了笑,却发现下身已是湿了一片。他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逃到了一处洞穴之内,两边都不见有光线进入,估计已是走进了洞穴腹地深处。洞顶不断有水滴沿着倒挂的钟乳石滴落下来,滴滴答答的落于他大腿一侧,将他整条裤子溅湿了。
秦尚苦笑不得的站了起来,拎着两边湿漉漉的裤管,使劲的拧了拧。藏于裤内的水分纷纷被挤压了出来。黏湿的裤管紧紧贴着他的双腿,令他万分难受。
秦尚扶着墙壁慢慢前进,一路脚步溅起的灰尘呛得他不住咳嗽,大概这地方久未有动物进入,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不变方向的越走越深,好在这洞穴笔直的没有一个分岔,倒也不必担心迷路。忽然,秦尚脚边似乎撞到什么东西,他弯下腰摸了摸,感觉是个小桶一般,但又出奇的沉重,他用尽全力搬移,那东西竟是纹丝不动。秦尚摸黑绕过那小桶,继续向前,刚迈开步伐又撞上了一物,连忙用手去比划,这次他总算是发现撞到的是一张桌子,那么刚才那个想必便是一张圆凳了。他双手抚过桌面,发现桌上并非空无一物,慌忙从衣袖中掏出火石,双手敲击,打出微弱的火光。
光影明灭,一盏油灯一闪而逝。秦尚大喜过望,赶忙再次敲打火石,将那油灯点亮。桌上同样布满灰尘,看不清有什么物件。
秦尚用衣袖掸掉桌上的灰尘,入目处四个血色大字:“天地不仁!”字迹狂野,似是充满了对苍天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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