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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铭川离开山居吟茶楼的时候已经是夜里,把压抑在心里许多年的秘密一股脑儿宣泄出来后,楼兰也投桃报李地讲了她自己的故事。俩人间从此又多了一种相知的默契,虽然很多话没有挑明却彼此心照不宣,以后发生任何事情都有了商量的对象。
相比杜铭川亲眼看着父亲纵身火海的悲惨,楼兰的身世同样可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记事开始就跟着师父楼清雪四海为家,到处采集名贵的药材,然后拿到申州或者燕都出售给那些达官贵人。每年冬天的时候,她们就会来到唐古拉山的冰天雪地里生活,如果说有家的话,那里就算是楼兰的家。
陆嘉平曾经问及楼兰的色香味三绝,杜铭川当然记得。在喝完雪山神女茶以后,他已经隐约猜到是哪三绝了。色,当然是指楼兰的绝世容颜,毕竟是申州商界第一美女嘛,就算放在娱乐圈,恐怕也没几个人敢说比她漂亮;香,肯定是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奇异香味,杜铭川记得在治疗卫华伤势的时候,董子健曾提到过这叫兰花拂穴催情香,还是天下蛊虫的克星;至于味,大概就是这能把人喝醉的雪山神女茶了。
“你只猜对了一半。”楼兰听完他的猜测后笑着回答。
雪山神女茶的确算一绝。这种茶叶产自天山上的一处绝壁,那里几乎没有任何水源,茶树依赖每年融化渗入岩壁的雪水生长,采摘下来的新叶用特制的药物配合炒制。再用天山上的冰块保鲜,以保持其原汁原味。泡茶的时候,必须用雪山神女泉的水才能冲泡出最佳的味道。就算这样,还不算绝。最绝的是楼清雪发明的用她们的独门手法,将一种特制的香融入到茶香之中,这就是楼兰的第二绝——苏门香了。
苏门其实应该叫苏蛊门,流传在高原大漠一带。苗疆多生蛊。大漠多死蛊,但蛊术在流传过程中总给人邪门歪道的感觉,加上蛊门不像佛道各教有严谨的宗派,大多都是散落开来各自为政的修行者,所以学蛊的人宁愿说自己是巫师,也不愿说自己是蛊门的。比如苗疆的蛊师大多以苗医的身份出现,大漠的死蛊门则多称为冬虫术,甚至有人以藏传佛教密宗上师自居。苏蛊门的人把蛊字去掉,自称苏门也就可以理解了。
苏蛊门的特点是能唤醒沉睡多年的蛊虫。苏门香就是用埋藏在亿万年不化的积雪中的一种虫卵秘制而成的药物。这种药可以轻易唤醒沉睡未死的冬虫。而且几乎任何蛊虫闻到这种香味。就会产生类似发情的作用,不再受制于施蛊者,正如发情的宠物不听主人的话一样。楼兰从小就用这种药物沐浴身子。几十年如一日,药物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随时可用。董子健把苏门香说成兰花拂穴催情香也不无道理,苏门香的效果正是催情,只不过这兰花拂穴却是一种将体内香气逼出体外侵入他人经脉的手法,和这苏门香并无直接关系。
“至于色嘛,并不是指我的相貌。”楼兰讲完香和味两绝后,笑着说道:“倾国倾城那不过都是传说,每个人的审美不同,谁又敢说自己的容色是一绝呢?”
“那是什么?”
“现在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杜铭川略有些失望,不过看着楼兰挤眉弄眼神秘兮兮的样子又觉得颇可爱,说:“我看你的样子已经够绝了,要是比你还美,真是难以想象啊!”
“我真的很美?”
“真的很美!”
“那比起龙腾的孙娜、天都的莎莎、陆氏的嫣然怎么样呢?哦,听说你那位小兄弟兰剑还有个姐姐叫兰珠对吧?”楼兰咯咯地笑起来,一瞬间仿佛换了个人一样,变成了调皮的小女孩。
杜铭川最怕遇到这种问题,看来女人终究是女人,无论多么高高在上也免不了小女人姿态。他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你对蛊门这么了解,知不知道苗疆蛊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巫蛊大会的事?”
“苗疆蛊王就是个传说,谁知道见过他的人究竟有几个还活着呢?也许他早就死了,也许就在你身边可你却不知道。”楼兰摇头叹息道,“至于巫蛊大会,我也只听师父提起过,过去每隔三十年一次,苗疆蛊王就是六十年前横空出世的,据说已经到了‘百鬼辟易,万蛊藏身’的境界。现在巫蛊大会已经没有了,好像是因为上一次大会出了意外,死了不少人,惊动了政府。具体什么情况,我师父也说不清,我们苏门都是女人,对外界所知有限,这些事情,卫华也许比我清楚。”
“卫哥也是蛊门中人?”杜铭川有些惊讶。
楼兰点头说:“蛊门其实是个泛称,蛊术源于道法和巫术,现在一般提及蛊术,讲的都是苗疆的生蛊,像你所学的东西应该就可以归于道门了,苗疆的蛊师可没有隔空御物这种本事。但如果反过来说,很多秘术又源于蛊术,比如南洋的降头就是其中之一,我们在宁城遇到的十三鬼门阵和童子鬼母也可以称为鬼蛊。卫华的师门称为药王门,其实也可以叫药蛊门,只是为了和生蛊划清界限,把蛊字去掉了。”
杜铭川和卫华之间的关系极其微妙,俩人即有相互救命之恩,却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卫华曾一度想把杜铭川发展成嫡系,结果却弄巧成拙。加上卫华是董子健的嫡系,而董子健又很可能和杜青松的死有关联,这让杜铭川再难和卫华亲近。
楼兰自然知道他心中的顾虑,说道:“卫华表面是董子健的嫡系,实际却未必忠心。药王门和董子健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卫华决不是甘心受人驱使的人。你要对付董子健可不容易,商场上即便如陆氏集团这样的巨无霸,也不能撼动天都在申州的地位。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瓦解。董子健的心腹势力里面,卫华是可以争取的,就看你怎么做了。不过……”楼兰看着杜铭川的眼睛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确定要和董子健作对?仅凭你见到一个瓷瓮就断定和伯父的死有关是不是草率了点。”
她口中的伯父自然是指杜铭川的父亲杜青松,这种称呼上的改变意味着她已经在不经意间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只是杜铭川似乎沉浸在思考当中,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只青瓷瓮当然不能断定杀父仇人。杜青松在世的时候,烧造这种青瓷瓮有十多年,每年烧成十三件,也就是说最少有一百三十个青瓷瓮被人买了去。杜铭川不知道这些青瓷瓮究竟有什么用,又值多少钱,但既然董子健能把这只青瓷瓮和那些名贵古董放在一起,说明这东西很不一般。他记得父亲每年来收青瓷瓮的都是同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很可能和后来那两个带来碎瓷片的人是同一伙的。那么董子健这只青瓷瓮又是从哪儿来的?正是因为这个,才让杜铭川怀疑董子健和那个太监王爷有关联。
“我看你刚才泡茶的那两只玉碗很漂亮,是不是很值钱?”杜铭川很突然地问了这样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楼兰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仔细地解答道:“这种等级的羊脂白玉籽料现在的市价大约五千块钱一克,不过和田籽料这么大块头的很少见,当初帮我雕碗的师傅听说要把这么完整的料子挖空做成碗,可是着实心痛了好一阵子,就差跪下来求我了。可如果仅仅是从玉器的角度去看,即使算上工艺的钱,最多也就一百万出头。”
虽然现在有了上亿的身家,但一百万对杜铭川来说还是觉得不少了。他又问道:“别人泡茶不都是用紫砂或者瓷器么,你为什么用玉器?既然用玉器,为什么不弄两只古代宫庭里流出来的宝贝?别告诉我你弄不到。”
楼兰笑道:“泡什么茶用什么器,雪山神女茶要用白玉碗泡才有最好的效果。但传世的玉器很少有这种碗,即使有,在古时候多是用来盛酒或者汤食,传世越久,其味越杂,而且传世玉器上面形成的包浆很厚,不利于茶味散发。神女茶对用器最为讲究,古玩行里看重的东西,到我这里却是反而不好用了。我这两只碗雕成后,曾浸泡在神女泉中三年零六个月,最是洁净,现在就算有人出再高的价,我也不可能卖掉。”
“长知识了。”杜铭川感慨了一声,问:“我想做点古玩生意,你觉得可行吗?”
楼兰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杜铭川的意思,说:“难怪你会突然问起这两只碗的价格,原来是这样啊。你是想通过做古玩生意,把伯父做的青瓷瓮高价收回来吗?”
“既然这东西有人收藏,我就可以收回来,只要出足够高的价,一定可以把对手引出来,至少也能查到点线索。如果真是董子健,就算不自量力,我也要和他斗上一斗!”杜铭川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抬头看着天花板。
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拳头,楼兰轻声说道:“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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