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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大厦顶层的私密会所一直是申州最具吸引力的场所之一,和那些公开经营的以赢利为目的的会所不同,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即使你肯花钱也不行。能进入这个会所的,除了天都集团的少数高层以及董子健的亲信外,就只有政界要员和顶级商人。有时候也会有娱乐圈的明星来凑热闹,但她们大多只是一种陪衬的角色。就连这里搞卫生的清洁人员,都是董子健亲自挑选的。
黄昏的夕阳把高耸的天都大厦照得金光灿灿,而东边相邻的矮小的楼群却被大厦拉出的长长的影子笼罩在阴暗中,就像一群小人物被压抑在权威之下,静静地等待着黑暗来临却无力反抗,唯一的希望就是明天的太阳还会从东边升起。
天下都会那久久关闭着的大门终于开启,一行重要人物鱼贯而入,开始了一场私密的聚会。董子健陪着申州市常务副市长王永年和陆氏集团总裁陆启高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跟着申州商界的几位重量级人物。
天都虽然赢了球,董子健却也不敢轻视燕都的陆氏。这次赢球只不过让他在申州的号召力更强一些,但在利益面前,谁敢保证那些商人不会倒向他的对手?他和陆氏是对手,不是仇人,所以他在离开驼峰岛的时候就向陆启高发出了邀请,要在申州共同商讨一下今后的合作发展。
作为暂时的失败者,陆启高自然乐得接受这样的邀请,如果陆氏和天都可以合作而不是对抗。对他巩固在陆氏以及燕都商界的地位大有好处。
龙腾集团的实力虽然远远超过一般性的房地产公司,但与顶级财阀还是差了很多,好在这次孙娜在驼峰岛的出色表现,加上她是王永年的干女儿,于是也得到了进入会所共商大事的机会。
杜铭川是第一次参与这种私人小聚会,默默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心里有几分期待。他一方面想看看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会聊些什么,另一方面也实在很想知道这个天下都会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尤其是那股他熟悉的气息。
会所的大厅宽敞亮丽,整体装修明显是参考了紫光阁的风格同时又结合了现代会所的理念,显得庄重而不失奇趣,富丽又不失典雅。大厅的左边是会客厅,右边是小型宴会厅,正中间有一道阶梯螺旋向上直通露台,最里面是一扇关着的大门。
杜铭川对那些豪华的装修并没有兴趣。所以一进去他就把灵觉锁定在了最后面那扇门。随着人们往前走,他的灵觉也跟着深入到了那扇门的后面。
门后是一个和大厅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里古色古香,屏风和木制的圆形拱门把那里隔成了很多个即独立又开放的小房间,里面一排排博古架和各式各样的古老家具,简直就像小型的博物馆。
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这地方实在太大了。天都大厦是长方形。宽度正好被杜铭川的灵觉覆盖,可长度却远超出了他可以感应的范围。灵觉的尽头也只不过到了后殿的一半,那熟悉气息的源头却依然没有出现。
大概只要再靠近十米左右就应该可以看到了,杜铭川想着。正当他以为董子健会带着人们穿过大厅进入门后那个“博物馆”参观的时候,人们却沿着中间的螺旋阶梯朝露台走去了。他顿了顿身形,看到大厅边上有洗手间的牌子,然后跟在人们后面走上了楼梯。
他本来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去露台,难道这些人也喜欢像小市民一般站到高楼大厦的顶端欣赏风景,体验一下居高临下的感觉?即使那样,也应该去申江东岸。那里有新建起来的全国最高的楼。
但上到露台以后,杜铭川却吃了一惊。他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那熟悉的神秘气息上面,忽视了楼顶的情况。现在才明白,真正的会所原来是在这里。
从楼梯上去后,穿过一个门楼就走到了露台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奇花异草。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被种植在楼顶,就像一个天然的露天花园。花园内溪水潺潺,芳草萋萋。卵石小径两旁开满了在冬日里依然艳丽的小花。九个小木亭按照九宫移位的布局安置在花园里,以九曲栈道相连。
穿过这个小花园,一个巨大的玻璃阳光休闲房呈现在眼前。玻璃幕墙采用特殊的开合式结构,在不需要的时候可以完全敞开。这里就是一个休闲广场。遇到雨天,幕墙就会升起并且封顶,如果阳光炙热的日子里,幕墙上的玻璃还可以通过变色阻挡紫外线的侵害。休闲房内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几名服务人员准备好了茶水点心恭敬地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从阳光休闲房望出去,前方一个巨大的露天游泳池就像巨人的蓝色脚印,高处凛冽的风将水面吹得波光涌动。游泳池边居然还有一片金黄色的沙滩,细腻柔软的沙子就像地毯一样斜斜地铺在那里。
更前方是一处宽敞的停机坪,被设计成两片平铺着的荷叶形状,上面停着一白一灰两架直升飞机,如果从远处看,就像两只立在荷叶上的蜻蜓。
整个露台布局精巧,层次分明,有高有低,错落有致。杜铭川不禁感慨,就算空中花园也不过如此吧!要在大厦顶层修建这么一个地方,比在地面修一个公园难度高多了,不说别的,就这些花草和树要移栽到这里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这地方的维护费用恐怕高得令人乍舌,也只有董子健这样的人才会去搞这么一个会所。
杜铭川刚刚拿到一个亿的奖金,感觉已经有了富豪的身价,可看到楼顶这个露天会所后,才知道这点钱是如此微不足道。再看那些商人。尤其是陆启高的表情,显然这地方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说不定燕都的陆氏有着更奢华的场所。
董子健和王永年、陆启高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旁边的商人们有的附和着时不时发出些笑声,有的坐了一会儿便自顾自走到露台边缘,欣赏着美妙的空中景色。
杜铭川听了半天,发现这些了不起的人物说的看似都是废话,其实每句话都暗含深意。在不经意间已经达成了很多共识。而董子健和陆启高之间每一次就一个话题闲聊的时候,都是在进行一场角力,直到哪个人不说话或者被王永年打断了,就说明这个话题结束了。
他觉得没必要再听下去,便朝身边的人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离开座位,走到了露台边缘。
天都大厦虽然不是申州最高的楼。但在申江西岸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东岸那些比天都更高的楼却因为离得已经很远而无法阻挡这里的视线。站在这里,整个申州城一览无遗,申江像一条白色的腰带裹在这个城市巨人的腰间,接区连片的房屋在夕阳下泛着炫目的彩光。远处的几根烟囱冒着浓浓的雾,在空中散开又成片成片地相连,和天边的彩霞形成极不协调的色彩对比。
“黄昏的朦胧是不是有一种特别的美?”楼兰突然走到他身边,看着远方说。
“是很美。可是美丽的表象下面又掩盖着多少丑陋?这城市看似光辉灿烂,钢筋混凝土底下却到处是隐藏着的黑暗!”杜铭川感慨道。
楼兰没有笑,只是好奇的看着铭川的侧脸,说:“你什么时候变成浪漫主义诗人了?”
杜铭川转过身看着巨大的玻璃幕墙里面那些不凡的家伙,说:“我不浪漫,真正浪漫的人看不到黑暗,我只是个偶尔站到了高处的小人物,看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美景,也看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去关注的黑暗。相比这空中花园,我更喜欢站在地面上。虽然少了一览众山小的豪情,但脚踏实地的感觉更让人踏实。”
“是啊,这世上本就是个美丽的花园,到处都是阳光雨露。”楼兰好像也被杜铭川一番感慨影响了,“每个人都想往上爬,可等到爬到高处的时候,才发现除了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冰冷感觉外,美好的事物都在地面上。正因为这样。才有人不惜重金也要在这样高的地方建造空中花园。”
“好像有人在找你了,你的身份和我不一样,赶紧回去吧。”杜铭川知道不管任何场合,楼兰都会是焦点。只要她和哪个男人站在一起,那个男人就得承受别人嫉妒的眼光。
看着楼兰走远,杜铭川决定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再去探寻一下楼下那神秘的气息来源。
露台上有不止一个洗手间,他假装没有看见,穿过小花园,走进上来时的那个门楼,顺着螺旋式楼梯下到下面的大厅,他的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到了大厅后面那扇门里的世界。
他慢慢靠近那扇门,灵觉也随着深入,在各种古色古香的玩物间穿梭,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小隔间里的博古架上,那里摆着十多只瓷器。
从小跟着父亲制瓷烧窑,后来又跟着孙建业学习仿古瓷,他对瓷器颇有了解,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灵觉的感应不但弥补了视觉的缺陷,反而让他对瓷器的细微处看得更清楚。他可以断定这里大多数瓷器的窑口和时代,但现在无论是汝窑还是官窑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架子上那只青灰色的坛子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气息如此熟悉了,那是父亲曾经留下的气息。这种骨灰坛子一样的东西,在杜铭川少年时代经见过无数次,那都是父亲亲手制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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