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健正在专心地伺弄着他的花草,见杜铭川来了,指着身前的一盆盆景说:“铭川来了,你看我这盆‘仙山古木’如何?”
杜铭川对花草没什么研究,对盆栽更是一窍不通,但他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下,学过点美术,在审美方面也有独特的见解。他坐下来仔细看了看,说:“布局精巧,流畅明快,雅致之中透着雄健而不带半点拘泥,自然浑若天成,欣赏董总的盆景的确是一种享受。”
董子健听完似乎很高兴,挥着手说:“来,坐!没想到你对盆景也有研究,看来我又多一知音喽!都说岭南派的盆景‘挺茂自然,飘逸豪放’,我却觉得它故作姿态;川派‘虬曲多姿’,气势虽雄却殊无雅意;苏派讲究造景,‘粗扎细剪’,过于秀气;扬派层次分明,严谨细致,终究失了自然;只有我海派自然入画不拘形式,集各家之长嘛!”
杜铭川不了解什么盆景流派,不明白董子健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只好唯唯应着。董子健继续说道:“一副盆景就是一个小天地,只要符合天道地德,不违背规律,就是好盆景。这一盆‘仙山古木’是我来这座岛上就地取材,刚刚做成的。这驼峰岛孤悬海外,有着最原始的质朴之气,今日却要被我们这些生意人的俗气污染喽!”
这一通话让杜铭川简直摸不着头脑,要不是董子健神色自若,精神也健硕,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卫华出事让董老板精神失常了。
董子健突然话锋一转:“还有一天,你有几成把握?”
刚刚还在漫无边际地大谈盆景,忽然就问起了打球的事情,杜铭川摸不透董子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没有多想,直截了当地说:“不知道。”
董子健似乎很欣赏这种诚实的态度,说:“你不要有压力,好好打!卫华很看好你的潜力,我相信你能打好。”
杜铭川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跟董子健摊牌,不然万一输球,这个责任他担不起,便说道:“你给我那三个人的资料我都看过,其中两个很详细,我和他们之间的胜负在五五开,但那个叫展鹏的就不好说了,我估计这才是对手推出的重点人物,另两人不过是陪衬,卫哥不在,我没什么把握。”
董子健点点头说:“你放心,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没有人会怪你的。那个叫展鹏的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过,这个人存不存在还是个疑问,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
杜铭川似乎听出了一些话外音,他知道董子健绝不会甘心受到对手的钳制,既然对手可以让上了岛的卫华和曹华失踪,那董子健也一样有能力让敌人消失,除非这个叫展鹏的家伙一直不露面。但这些对杜铭川来说并不重要,无论对手是谁,这场比赛他必然要上场。他当然也想赢,那可是一大笔奖金,但输赢这种事情谁又能料得到呢?
卫华失踪的事情很快就在这些有钱人中间传开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南北两边自然有着不同的反应。同时,按照双方约定,对赌局下注的截止时间可以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局比赛前最后一分钟。于是,在卫华出事后,北方的赌注立刻增加到了二十亿的规模,南方这边却没有人敢跟注,董子健只好自己出资金填了这个窟窿。要是有一边的赌注跟不上,那就等于认输了,这场赌局实际上就是在比拼南北商界各自的财力和凝聚力,另一种意义上,则是天都和陆氏在比较各自的领袖地位。
连正星高兴地准备要回到北边的驼峰,孙娜却叫他再等等,也许还没到那一步。连正星不悦地叫嚷道:“还等什么呢?卫华失踪了,听说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个人,回不来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杜铭川,就凭这小子能和我姐夫他们请来的高手比?他要是能赢那就没天理了!我看你是忘不了旧情,指望着杜铭川能打个翻身仗吧!”
孙娜并不和连正星争辩,只是坚持要再等等,其实她心里也七上八下,没有半点底气。连正星一气之下径自到父亲连正龙那边去了。连正龙也觉得孙娜这次是有点过了,但他还是沉着气,保持着对儿媳妇的信任,劝连正星别急躁,万一卫华回来了呢。
度假酒店不是那种高楼,而是沿着湖边建造起的清一色小木屋,房间和房间之间都隔着花径小路,不像一般酒店那样相连在一起。除了比别墅小些,实际上住在这里和别墅也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身份象征不一样而已。
孙娜在湖边散了一会步,便沿着花径走到了其中一间小木屋的门口,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
很快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干瘦黝黑的陈沙文把孙娜让进了屋里,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陈沙文并不是来看热闹的,他也参与了这场赌局。自从闹了孙娜和连正星的婚礼,他在申州声名鹊起,不亚于他在泰国的时候。但无论怎样,他在人们眼里只是一个巫师,看得起的人说他是法师,看不起的人说他装神弄鬼,要想真正融入上流社会的圈子,他就必须要不断参与这个圈子里的一切活动,除了显示他的力量,还要显示他的财富,进一步才有可能获得更多他想要的。
孙娜很恭敬地坐下来,刚想张嘴说什么就被陈沙文阻止。陈沙文泡了一壶茶,给孙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说:“你还是希望南边的赢?”
孙娜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说道:“这难道不会是董子健放的烟雾弹?一个卫华真的有那么重要?”
她当然是希望天都赢的,除了内心里希望杜铭川借此机会崛起,更重要的是她在龙腾的地位。对于连正龙来说,孙娜和连巧玲是他布局中的两颗棋子,一南一北争夺最大的利益,但也随时可能成为弃子。如果陆氏集团赢了,连巧玲将会成为龙腾集团不折不扣的功臣,而孙娜的地位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早已计划好的很多事情都将作废。
陈沙文说:“这次不会是烟雾弹了,董子健恐怕真要栽个跟头,他太大意了。卫华这个人我调查过,是高手,有他在,陆氏几乎没有赢面。现在天都只剩下一个杜铭川,这人的底细你比我还清楚。你是想让我出手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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