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限制级末日症候 > 1005 死斗妄想

?    江川安静地坐在床边,挺起的腰肢如同标枪一样笔直,也只有军人会在平时也如此严格地对自己的坐姿也有所要求吧,也有可能这些东西,是从诞生起就写入了她的基因中。虽然雇佣兵协会的完美战士计划还是第一次从江川这里听说,不过,类似的人造人兵器计划也并不是那么罕见,在上一个末日幻境中,网络球拥有桃乐丝,而末日真理教则拥有最终兵器系列,放在这个世界,网络球的桃乐丝计划应该还在进行,其源头也应该和上一个末日幻境时相仿佛,参考了末日真理教的最终兵器,如此推想,也许雇佣兵协会的完美战士计划,也同样有着类似的根源。只不过,网络球更接近成功,我所见过的桃乐丝,仅弱于真江和富江,甚至于,自身所具备的神秘性,和“江”拥有一定的相似性。

  

      像江川这样的人造人,虽然是研究计划的失败品,从她的口气中,似乎雇佣兵协会最终也没有制造出比他们这一批更强的实验体,仅仅是通过降低制造难度,实现了批量制造更弱,却更加稳定的人造人。

  

      编号004的江川虽然有缺陷,但是,正因为诞生她的条件是理论上完美而苛刻的,仅仅是因为实际达不到理论条件,无法达到预期水准,所以,大概雇佣兵协会仍旧对她这一批实验体抱有一定的期待吧。据江川所说,编号前十的实验体,包括她在内,有五名混入派遣到这个基地的人造人中,只是,并不全都是担任“秘书”的职务。至于其他四人此时在什么地方,做着怎样的工作。江川本人也并不知晓。

  

      不过,编号还是十分明确的,分别是:002、004、006、009和010。江川的编号靠前,但却不意味着她比另外四人更强。只是,如果可以通过左江的妄想体验,开发出自身本质的神秘的话。应该会比其他人更接近雇佣兵协会眼中“完美战士”的标准。当然,我不觉得那时的江川,可以和最终兵器系列中的特殊编号媲美,甚至于,比起桃乐丝也会弱上一线吧,毕竟,雇佣兵协会的“完美战士”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批量制造”的目的而去的,正因为选择了量产。所以在设计上,想要达到桃乐丝的高度,也雇佣兵协会的势力水平来说,应该是不可能的。

  

      在纳粹入侵的现在,我甚至觉得,其实雇佣兵协会的完美战士计划,并非针对网络球的桃乐丝计划,也不是针对末日真理教的最终兵器系列。而是针对纳粹士兵也就是说,雇佣兵协会有可能是针对纳粹而存在的神秘组织。

  

      不过。无论江川未来的成长性如何,她首先必须度过妄想体验,而左江的妄想体验并非是毫无危险的。尽管在过去,左江总是把这种神秘当作辅助能力使用,不过,大概是“病毒”变得更加活跃的缘故。现在的左江已经产生变化,能力的强度和适用范围也相应得到升级。

  

      我观察着一动不动的江川,此时的她呼吸平稳,犹如陷入梦中,但是。从表情动作的细节来看,似乎还没有遭遇危险。我不知道江川心中的妄想会是什么,只是,左江之前的说法,让我对她的体验不抱以乐观的想法,就像是在应证我的担忧一般,突然间,江川的身体开始颤抖,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碰到麻烦了?”我看向左江问到。

  

      “谁知道呢,虽然是我让她陷入妄想的,但我并没有观测他人妄想的能力。”左江温柔地笑起来,“她到底在妄想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妄想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地东西,在强度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妄想通常会是对自己来说,难以得到的美好吧?”我有些疑惑,因为左江对江川妄想的描述,有些出乎意料的地方。

  

      “是的,正常人一般会妄想让自己感到幸福美好,却无法得到的东西。”左江平静地点点头,“可是,江川不是正常人呀。能将自己的全部毫不犹豫地交予刚认识不久的他人,如此强烈而坚定的奉献**,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会拥有的吧。正因为她的想法不同于常人,所以,所产生的妄想也会异于常人。”

  

      正这么交谈着,江川的状态再一次下滑,而且,一下子就抵达了一个极为恶劣的状况,简直就像是直接从高空落下一样急剧。她似乎喘不过气来,身体不断颤抖,就像是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即便如此,她也未能从妄想中醒来,反而在一声轻微的开裂声中,她的身体和面部出现了裂纹并非是肌肤开裂,而是整个人如同硬质的雕像般,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崩解。她身上的裂缝中,看不到半点血肉的色泽,只有一片幽深黑暗的虚无。

  

      左江说过,妄想体验有可能让人格精神崩溃,江川的状态,似乎正在应证这一点。从“现实”的层面来说,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就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精神意识,所以,当江川的人格精神出现问题的时候,反馈回看似物质的身体上,也是可以想象的事情。

  

      “很危险了。”不需要直觉,仅仅从肉眼所见,都能感受到,江川正在崩溃。虽然才刚刚认识不久,但是,既然江川是以自己的意志追随我的,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坐视不理。虽然我没有说要怎么做,但是,左江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没有阻止,只是对我说:“阿川,一旦你进入她的妄想中,你所拥有的神秘就会受到抑制。”对此我一点都不奇怪,在其他人的意识世界中活动,自己的能力受到抑制,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我的超能。是利用魔纹力量强行开发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于并非是源于我自身的本质力量。

  

      “你就在我的身边,不是吗?”我认真地凝视着左江,“只要你的力量永伴我身,我就不惧怕任何危险。”

  

      “是的。我就在你身边,所以,不需要害怕。”左江轻吻了我的额头,“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在注视着你,我的阿川。”

  

      我转身抓住江川的肩膀,她似乎下意识察觉到了什么,脸微微仰起来,对上我的目光。

  

      她的瞳孔中倒影着我的身影。从这倒影的眼睛中,又能看到她的眼睛……我推开深藏在眼眸中的心灵之门,一步步走进江川的意识深处。当我能感受到的一切,都已经再没有房间各物事的影子时,陡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巨大的阁楼中,数不清的门构成了地板、墙壁和天花板,这些门的样式都十分普通,但却拥有不同的颜色。

  

      本来应该五颜六色的门。却正在被两种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一种是深红。一种是黑色。被侵蚀的门失却原本的色彩,就连质地也散发出腐朽的气息。有隐晦的声音,从深红之门和黑暗之门中传出,嘈杂又飘渺,根本就听不清楚,又好似在咀嚼着什么。发出满足的叹息,伴随着两种颜色的蔓延,声音和视像所散发出来的诡异,变得越来越浓郁。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和正常世界的身体没什么不同。这个身体的基础素质比起上一个末日幻境的身体强大了许多,毕竟是从网络球的试验室中诞生的,各项水平都远超普通的灰石强化者,魔纹仍旧在有手腕内侧,但是,超能的存在感却消失了,仿佛那三个棱形的图案不过是普通的纹身。连锁判定倒是比正常情况下的应用还要自如,长时间维持范围五十米的无死角观测视野也没有任何精神上的疲倦。

  

      对于当前的情况,我没有任何不满。我并非是一开始就觉醒了超能的人,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仅仅依靠身体素质、连锁判定和武器去战斗,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那些早已经融入本能中的技巧,不可能忘却,即便是在“现实”中,在失去了一切超常力量,双脚残废的时候,我也未曾失去战斗的力量。

  

      比起过去那些处境最糟糕的时候,能有此时的状态已经让我感到满足。

  

      第一次在入侵他人的意识后进行作战。我在开始行动前,再一次整理自身携带的武装红色的战斗风衣,没有面具,一把左轮手枪,一对配备了活动利刃的臂铠,一套便携钩爪全都是我最熟悉的战斗配置。我下意识寻找夸克,当我转过头时,就发现它正站在我的左肩上疏离着自己的羽毛。

  

      “走了,夸克。”我对它说着,掀起脚前的大门一跃而下。

  

      降落的感觉很短暂,几乎是大门之内的黑暗吞没了视野后,光明就重新挤入这片世界,与此同时,脚底传来实地的触感。我环视着四周的环境,连锁判定无法抵达正常的观测范围,被拘禁在这间只有一百平方米大小的房间中。房间没有窗口,只在前后左右的墙壁上,天花板和地板上,各有一扇门,门的类型和之前在阁楼处看到的那些门没什么不同,不过,并没有被深红色和黑色所浸染。门上流转的光芒,似乎就是这个房间的光源。房间的质地像是某种银色的金属,十分光滑,可以在反光中看到自身模糊的身影。除此之外,房间中什么摆设都没有,更像是一个由金属打造而成的牢笼。

  

      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头去,就发现一个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不过,在我回头之前,那里是什么都没有的,在连锁判定中,这个人也是突然就挤入了视野中。我打量着他,而他也打量着我,就像是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是的,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身上的装束也没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区别是,他的肩膀上没有夸克。

  

      他似乎有些茫然,没有我这般镇定,对我来说,眼前的情状根本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在各式各样的神秘中,出现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东西,根本就显不出特殊来。在各种充满想象力的认知中。就有关于当前这个情况的大量推断,如果是需要战斗的场景,那么,大概就是“和自己战斗”吧。很快,我就猜到了这个“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他身后的墙壁上,本该有的模糊影子彻底消失了。

  

      “和完全拷贝的镜像聊天?还是战斗?”我对他如此说到。

  

      他脸上的茫然迅速退却。神态和身体的细微动作,在一瞬间调节成和我一模一样。

  

      “战胜你,就是战胜自己。”他用同样平静地语气对我说。

  

      真是太无聊了,这样的神秘,根本就无法勾起我的好奇心,如果这就是江川的妄想所幻化出来的世界,那么,我大约知道,江川的妄想是什么了。

  

      一个不断产生自我镜像的死斗牢笼?不断地超越自我?我不由得想到。江川曾经说过,自己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已经调整到了自己的极限,虽然最终没能达到完美战士的预期,但是,那只是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无法再做到更好。神秘是无法“制造”出来的。在没有“神秘”的情况下,技术性的调制。首先于技术、理论和工具的极限,让最终的成果,距离理论上的程度仍旧有着相当大的差距。所以,虽然在理论上,江川这些人造人仍旧有进步的可能,但其实已经达到了实际可能做到的极限。不可能再有进步了。

  

      “所以,不断地超越自我,就成为了最大最深刻的妄想吗?”我对自己的复制体说到,但他显然无法理解。于是,我对这个自我的镜像。再次有了更进一步的判断。在最好的情况下,这个复制体也仅仅是拥有我所具备的战斗能力而已,除了战斗之外的记忆,大概是没有的。而他此时所体现出来的生命的灵动,也很可能只是一个错觉,其本质在于,类似于程序式的反应。

  

      江川的妄想,是这些门和房间,而并非镜像本身,但是,这些门和房间的功用,就是为了源源不绝地提供自己的镜像以作为对手。通过战胜这些复制体,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战胜了自己,超越了自我,然后,新的自己,又将面对同一水平的新复制体的挑战这些房间的总和大概是没有尽头的。

  

      所以,江川就这样被困在了自己的妄想所营造出来的修罗地狱中吗?在我念头转动的同时,复制体迅速拔枪射击,被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躲开来。在短距离内,只有直线攻击力的子弹,实在太好躲避了。在连锁判定的协助下,轻易测算出子弹的弹道根本就不是问题。击空的子弹开始弹跳,复制体不停地开枪,一轮子弹打空之后,所构成的弹道就如同一张巨网,这曾经是我的拿手好戏。

  

      如果身体素质还是过去末日幻境中的那样,面对这样的情况还稍微谈得上麻烦,但是,现在的身体,面对这无死角的射击,即便不躲闪也没有问题。我移动脚步,双臂的利刃弹出,在洞彻了弹道所有的变化后,将其统统拦截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复制体早已经射出钩索,然后,绕着我飞奔起来。

  

      击落子弹,躲过缠身的钩索,这些都是迷惑我的东西,真正的杀机,仍旧是复制体双臂上的利刃。即便拥有连锁判定的无死角视野,但是,有些死角仍旧是不可避免存在的,那是因人体固有的结构所决定的活动死角,例如,一个人不可能扭曲关节后还能发力,为了避免伤害到关节,就不得不做出多余的动作,而多余的动作,就意味着更多的反应时间和更多的破绽。从这些难以照顾到的死角钻入的攻击,就如同毒蛇一样,迅猛而致命。

  

      和我想的一样,我所拥有的攻击方式,这名复制体也掌握得无比纯熟。不过,正因为我基于对自身的了解,去对他的行动进行预判,所以,他的想法和行动对我来说,也同样是透明的。仍旧是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双刃和他的双刃招架在一起,继而拉开,再碰撞,如此反复,火花在对抗中频频溅起,我不断游走,他也不断游走,我用脚踢,他也用脚踢,纠缠在一起时,防守和反击之间,根本没有时间使用其他的武器。

  

      这种战斗的关键,就在于是否对自己有着足够深刻的了解。想要战胜对方,就必须做出超乎这种了解深度的事情,这是不是一种自我超越?我觉得,如果仅仅是妄想的话,这种程度就足够了,但是,如果要引发神秘,“做出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还不足够。

  

      我测试着复制体的极限,在交手的十秒钟内,无论我还是复制体,都没能对彼此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对复制体来说,或许是十分正常的,但是,对我来说,这种程度的战斗,不过只是热身而已。

  

      再一次和复制体交错而过,我的利刃擦过他的脸颊,而他的利刃则擦过我的腰际。于是,反手再攻击,再一次借助撞击的力量后退。我和复制体的选择都是一样的,十秒的对攻后,重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铿锵的金属交错声在房间中发出空空的回响。我们注视着彼此,用同样平静地目光,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然后,我对他说:“这么无聊的战斗,应该结束了。”

  

      他也同样对我说:“这么无聊地战斗,应该结束了。”

  

      我猛然拔出左轮,他在我摸向腰间的时候冲上来,但是,我没有开枪,而是将左轮砸向他,迫使他抬起手臂挡住投掷物。但是,这么做对他的速度没有任何影响,他仍旧有一只手可以发动攻击,而我也只有一只手可以防守,但是,在他的利刃和我的利刃再次交撞的时候,从他脚下脚下的阴影中陡然飞射而出的东西,以我和他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展开,一口将他吞下。

  

      连锁判定可以看清那是什么夸克化身的阴影斗篷,但是,正如我无法在同样的状态下进行躲闪一样,他也不可能闪开这潜伏已久的攻击。我和他的决定性差别,就在于夸克本身就是一种神秘,根本不可能被这个妄想世界所复制。

  

      和此时的我一样,连神秘都不具备的复制体,在夸克的神秘性面前,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仅仅是被阴影斗篷包裹,就足以禁锢他所有的行动,我将利刃捅了进去,切割**的触感传来后,阴影斗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我将斗篷拾起来,披在自己的身上,再次观察四周的景象。被我杀死的镜像,已经不存于映射出他的墙壁上,不过,另外三面墙壁上的镜像,以及天花板和地板上的景象,给人一种蠢蠢欲动的样子,仿佛再呆一阵时间,他们就会跃出来,将这场战场延长下去,直到所有的镜像都被消灭。

  

      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如果我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第一个复制体,那么,陆续出现的复制体,会让自己面临围攻的局面。而身处于这个望向世界的江川,一定也承受着相同的压力。我尝试打开脚下的门,结果轻易可以开启,这证明在战斗中逃跑是可行的,而门的对面,应该就是一个同样的房间。然而,基于“江”的力量所形成的妄想世界,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深红色和黑色的侵蚀,或许分别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挑战失败逃跑和死亡。

  

      深红色和黑色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仅仅是目睹到,就能感受到其深深的不详,仍由门被这两种颜色侵蚀,也就不可能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逃跑和死亡,最终也要付出代价。这种代价是什么,我希望江川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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