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边和l沟通,一边观察着席森神父等人的反应,以过去的认知为坐标,进一步确定这个世界的改变。作战计划已经成形,但是细节上的一些变化,就只能等待h和q的行动。
此时此刻,优先被解救出来的网络球成员召唤出独眼石门,试图在爱德华神父的魔法阵发动之前将战场转移。这个光芒魔法阵的发动过程十分繁琐,速度并不算快,显然,要禁锢并传送五十多名神秘组织的成员,对爱德华神父来说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爱德华神父把自己当成诱饵,身边没有帮手,那么,他的人马一定聚集在事先指定的位置,布置好绝杀的陷阱,以逸待劳,只等爱德华神父将我们传送抵达后,就一口气引爆所有的手段。
这个情况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许多人都意识到了即将面临的危机,这里的人可以利用围攻的优势,那么,一旦落入末日真理教的陷阱,少数人的一方必将反转。一个爱德华神父就如此难以应付,再加上末日真理教的大部队,对立于这个战场上的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九死一生。
他们的脸色在我的观测中越来越难看,挣扎力度开始加大,h和q的行动也更加迅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针对h和q发起袭击,无论他们最初的目的,是不是想要连同席森神父等人一起消灭,这个时候,他们显然选择了联手。h和q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唇舌,就让计划在这些人之间通过,不断有人趁着独眼石门释放出来的灰雾削弱了光芒神秘的时机,和我们汇合在一起。
大概在他们看来,无论席森神父等人的作战计划是否可以及时发动,但是。在这个危机时刻,将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总是更好的选择,即便落入末日真理教的陷阱,也不会因为落单而被针对。这个时候再不放下成见,九死一生的局面就会立刻变成绝境。席森神父这边也没有对这些人最初的攻击行为进行清算。双方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涉,但是,彼此之间的默契却十分清晰。
不一会,我们这边的人就聚集到二十三人,而独眼石门的灰雾则逐渐扩散到了三分之一魔法阵的面积。有一些人主动去守护网络球的成员,他们就算不了解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意义,这片灰雾对魔法阵的干涉效用也是显而易见的,而敌人想做什么,就越不让他办到。这本就是最质朴的战术思维我对眼前的变化,有着自己的理解。
当前的情况似乎正在从最糟糕的局面渐渐好转,就像是濒死的人突然缓过了一口气,虽然气氛仍旧沉重,但是所有人的动作都在加速,而爱德华神父的变化也是如此光芒魔法阵在遭到灰雾侵蚀的范围,仍旧维持着最基本的运作,光华十分黯淡。却没有任何一根熄灭感,甚至宛如步入泥泞般。产生了一种流动感。
巨大的魔法阵以整体规模开始转动,而细节的部分,也随之转动,就好似外层的巨大齿轮,带动了内部咬合的齿轮,这种运转是无声的。却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一种嘎吱嘎吱的幻听。
很多人似乎都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原本得以喘息的表情,又一度窒息起来。没有人说话,只有行动发出的声音,伴随着风声和幻听。穿梭在废墟中,越过砂石、钢筋、门窗和缺口,好似被磨砺了一样,变得越来越尖锐。
黑球再一次释放出大量幽灵般的恶魔,好似一张半透明的帷幕,迅速在夜空下蔓延,很快就遮蔽了所有突围的路线,从内里看上去,就好似一个巨大的玻璃碗倒扣在这片十字街头中。在这之前,看似有许多突围的机会,但是,这里的人都选择了聚集在一起,没有一个试图在半透明帷幕封堵路线前,趁着光芒神秘的效果被灰雾削弱,被自己适应的机会闯出去。而这样的选择,在这里的人,包括我来说,都是十分正常的。
因为,直觉在发出阵阵警告除非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选择不同的方向尽力逃逸,否则很难通过爱德华神父的封锁。而一旦分散开来,自己就会有一定的几率被针对,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到底如何,因为,当这么思考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仿佛自己一定会成为他人的垫背。想法和直觉是不断互动的,而这种互动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而选择了如今这个不好但也不是最差的应对方式。
我不清楚爱德华神父是否事先就考虑到了这一环,但他所化身的黑球恶魔在自身没有移动,不进行主动攻击的情况下,的确将自己引诱来的人,都限制在了这个十字街头。
“爱德华神父的脑筋很好吗?”k突然问到。
“不,他并不算是个聪明人,但是,却是个很有毅力,意志也十分单纯而坚定的人。”席森神父慎重地回答到:“他的做法在最初看起来总会有很多漏洞,但是,在执行之后,效果却比看似周密的计划更直接有效,仿佛所有的漏洞,都会被即时的一些细节变化弥补。就像是现在,我们的选择,让我们留在了这里,而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是爱德华神父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可以预料到的。”
“听起来还真是玄妙,就好似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顺应天理,所以理所当然地产生了好的变化?”l的说法,让周围的一些人听得一头雾水,眼神有些愕然和茫然。不过,在我听来,他的遣词造句,虽然用的是外文,但却有不少中央公国的哲学味道。l的面相看起来偏向于欧洲人,但是,在听了这番话后,却奇妙的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无视他的外表,只专注于他的话语,有时会觉得他的族裔成份十分暧昧。
我觉得,l的身份应该没有此时的认知这么简单。
“……有点类似这种感觉。”席森神父沉默了一下。回到到:“他说,这是命运的眷顾,是气运的力量。凡事遵循天命,就会如有神助。我对这些的了解不多,觉得有些虚无缥缈,但是教父本人却十分相信这样的力量。不过,我一直都觉得,这只是遭遇不同所产生的主观判断而已。他所相信的东西,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体现。所以,有时候,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做事是基于怎样的纲领核心,我都不太明白。爱德华神父。是我无法完全理解的人,但是,他的确十分强大,你们应该也体会到了。”
l突然皱起眉头,显得沉默而担忧。我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因此对即将执行的计划有些顾忌。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容退缩,我相信他也知道这一点。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去做。后退的话,结果反而会更糟糕。
爱德华神父的描述,在中央公国的神秘学中多有描述,但是,至今为止有多少人可以利用这种“理论上的神秘”,却没有明确的验证。然而。爱德华神父似乎除了拥有六百六十六变相之外,也是这种神秘理论的亲身体验者和应用者?在中央公国的神秘学中,也是最难验证的神秘,却在爱德华神父这个外国神父的身上体现出来了?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管是真是假,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旁边有人冷眼以对。“而且,我也不觉得这个怪物是正确的。如果它是正确,那么我们不就是错误了吗?你们觉得应该这么想吗?如果他是错误的,那么,他就不可能如有神助。”
“我也同意,我们必须是正确的,必须相信自己是正确的,否则这场战斗就不必打了。”另一人沉声说到。
“比起讨论这些,还不如准备一下吧。”又一人中止了这个话题,重新转回独眼石门上,“网络球的那几个家伙,到底能不能成功?如果实在赶不上,我们最好提前发动,在这里作战,总比跑到敌人的老巢里更好。”
不少人附和这个观点,但我却无法苟同,先不提在当前的环境下作战,会给这个城市带来多大的灾难,如果不能将战场转移到敌人的老巢,那么,就算战胜了爱德华神父,也很可能无法给末日真理教带来伤筋动骨的打击。如今时间紧迫,能够加快速度,就不应该慢慢追查,我可不知道,末日真理教会在什么时候,打破和网络球之间的默契,而那个时候,末日真理教的力量又积蓄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我没有做声,明确的反对不会给现在的状况带来任何改善,反而会激化原本就存在的矛盾。况且,无论他们怎么想,爱德华神父的计划也不会因此产生决定性的变化,毕竟,从“现实”层面的角度进行思考,爱德华神父和末日真理教,的确是“顺应天理,如有神助”,如果爱德华神父真的察觉到了相关的蛛丝马迹,也善于应用自己发现的东西,那么,他的计划的确是很难被破坏的。
席森神父用自己的语言魅力安抚着越来越有些焦躁的其他人,但并没有正面回应对方的要求,就我所知,席森神父是不会认可那些人的提案的,因为,席森神父也有属于自己的气魄和理想主义。
就在这个的时候,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但不是来自于现场的任何人,而是现场之外又有一批人正在闯入这里。我不觉得对方是来捡便宜的,这里曾经爆发的冲击,绝对无法掩盖下来,这里的危险,就算远在城市的另一边,也可以获知,在这样的繁华大城市,又是变革的时期,情报的传递绝对要比平时更快,而人们的反应,也定然比平时更加敏感。
然而,还是有人来了,打算加入到这场莫测的突袭中。
“……是高川先生,还有锉刀小队。”k宛如自言自语般低声说,但我却觉得,他是对我说的。
来者还在玻璃碗般的天幕外,但是,下一刻,半透明的天幕就裂开了一条口子,就好似被锐利的刀刃切开了般,随后有人将开口扯裂。一共有四人从中一跃而下。这里没人相信,是来人凭借自己的力量,直接破坏了这个封锁天地的天幕,反而更倾向于,这是爱德华神父增加“猎物”的举动。既然已经打着将五十多人一网打尽的目的,那么。再多上四人也没什么,更何况,这个陷阱,应该就是针对复数猎物布置的,说不定,从爱德华神父的角度进行思考,再有五十多名参与进来,才是更理想的状态。
不过,这批突入者的抵达时间和进入方式。的确让人瞩目。不少人直接将目光转移到这四人身上,我看得十分清楚,的确如k所说,是另一个我本该是这个末日幻境唯一的高川,还有老熟人“锉刀”,另外两个女人,在之前的红灯区里也见过一面,是锉刀的同伴。至少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了。高川和锉刀的实力毋庸置疑,不过。从感觉上来说,另外两个女人的实力,却只能算是这里所有人的中下游。
我不动声色地观测着高川和锉刀小队三人组,他们突破恶魔天幕,进入这片区域的方法,大概是此时最好的消息了。
“临界兵器。真是及时雨呀。”k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偷偷地打量我,虽然他的动作十分轻微小心,但是,在连锁判定中。却是一览无遗。
他所说的临界兵器,应该就是此时锉刀手中提着的刀状兵器,虽然款式外形上,和我曾经拥有的刀状临界兵器不太一样,但是,那种统治局风格却十分深刻。它的作用和威力体现,应该和我曾经用过的那把不一样,但是,切开这层恶魔天幕肯定不是什么偶然。第一次观测到这把临界兵器的发挥,就十分直观地给我一个感觉十分锋利,似乎可以斩断任何东西。
“意识态中的战斗,他们帮不上忙。”l沉着地说。
“战斗可不仅仅在意识态中。”已经沉默许久的s,终于露出了一丝放松,他似乎对来人的力量十分有信心。
不过,仅仅是高川和锉刀的身份,以及那把临界兵器,的确已经足以让人期待了。我能理解他的态度。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很麻烦,敌人的老巢中理所当然会有许多杂兵和大量的干部,如果说,这些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的话,那么,面对爱德华神父那种同等级下压倒性全面的神秘,就不是普通的神秘持有者可以应付的了。而高川和携带了临界兵器的锉刀,足以在这样的局面中,承担起更重要的作用。
在我有意识的时候,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在我苏醒之后,都一直在注视着眼前的这个青年高川,在意识态的世界里,我也曾经帮助过他,直到现在,我也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但是,这些记忆,已经通通化作了一种模糊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很熟悉对方,但是,仔细想想,我已经不太记得,我们之间有哪些互动,又产生了何种纠葛和矛盾了。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却目标却是同样的终点。
看着携带着锉刀小队三人,一路速掠前行的另一个自己,我好似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仿佛这一切,就是一场最真切的梦。我想过,另一个自己一定出现在我的面前,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另一个自己时,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对他做些什么,然而,当这样的场景真的出现的时候,我却有些恍惚,脑海中一片空白,又好似有许多理不清的思绪和情感,但是,无论存在什么,都不缺乏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真的并不孤独,虽然走在不同的道路上,无法称为通道中人,甚至,这种情况,或许可以套用“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俗话吧,但是,当可以确认,真的有这么一个自己,孜孜不倦地,永不放弃地朝着同样的目标前进,那该是如何的奇妙和温暖呀。我凝视着奔驰于废墟中的另一个高川,就像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在相反的同时,也相对应着。
我无法对另一个自己说点什么,也在看到他出现,看到他疾走的一刻起,也觉得,已经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在我之前,有许多高川,如我们这般走过不知道多少的末日幻境,我们就像是构成一条直线的点,彼此之间的距离,既是最近,也是最遥远,而在我之后,这些点也没有消失,仍旧在我的后方,构成一条蔓延至不知何处的未来。我们之间,即便没有语言,无法见面也没有关系,“延续”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而可以看到彼此,可以相互沟通,就是一种奇迹。
是的,我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就像是亲身经历着一场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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