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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体内,人格意识的深处,沉睡着超级高川的雏形,无论我还是少年高川幻影,都是这条由“高川”构成的资讯洪流中的一段资讯而已。只是,我是最新诞生的,而少年高川幻影,本应该在“死亡”后融入“高川”的总体资讯洪流中,却因为“江”的力量,以一种独特的方式伫立在资讯洪流之中。他既没有上岸,也没有被洪流吞没后彻底并入其中,想象中,那就像是,一片河流的表面上,凸起一个由河水构成的人形。难以说,他当前的状态,到底是独立存在,亦或是一种幻觉。而新诞生的我,因为脑硬体的资讯融合过程,接触“高川”资讯洪流太深,所以,看见了他,触摸了他,受到了他的影响。
不过,既然他也是高川,那就无所谓,他的影响,即便会给我带来一些性格和思维方式上的改变,但也会同时带来他曾经拥有过的力量。至今为止,我的行动计划和最终目标——终结这个末日幻境,达成超级高川计划,以及在过程中的判断与选择——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这一点十分明显,因为,我仍旧不信任“江”,也不打算认可少年高川幻影的选择,协助他的计划——尽管,我已经可以信任他,或者说,本就没有怀疑过他的最终目标,也已经承认,他的选择,也的确是除了超级高川计划之外,另一个具备可能性的选择。不过,我并不会因此就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和价值观,以及诞生之初就已经肩负的使命。
我要在这里夺取精神统合装置,绝对不会放水,竭尽全力,即便要直面“江”也毫无畏惧。如果我在这里死去,今后接替我的高川,无论是哪一个高川,哪怕是少年高川幻影。也必然会维护这个末日幻境的哾夜、八景和玛索,因为,“高川”的最终目标,即便是多么荒谬的行动,也要豁出性命去完成的目的,不就是拯救她们吗?所以,无论在哪一个末日幻境的轮回。哾夜、八景和玛索都不可能是能被舍弃的存在,即便,她们,仅仅是不完整的她们,但是,对于在这个轮回中的高川。她们就是一切。因此,对于无数高川资讯汇聚而成的洪流来说,每一个她们,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即便,不是当时轮回下的高川,也必然会继承前一个高川的责任,因为。高川并不相同,但是“高川”却是一致。
如果没有这些不完整的她们,所谓的拯救,也是充满了缺陷的。无论对于我,对于其他高川,哪怕是少年高川幻影来说,都是如此。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身为高川。如果不能信任“高川”,那么一切都是空话,因为,没有一个高川,能够确保自己可以活到最后,总要有下一个高川,期盼着下一个高川。去信任下一个高川,哪怕对方是选择了不同道路的高川。
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托付,在自己竭尽全力仍旧失败的那一刻。让自己彻底燃烧,为下一个自己,留下哪怕仅仅是一枚种子,只为了当下一个自己需要的时候,可以充当让他成功的垫脚石。
我已经有了觉悟,充当下一个高川的垫脚石的觉悟。
“人人为我。”我抬起头,仿佛能够穿越那密密麻麻的黑烟之脸,看到那矗立在废墟中央的高塔,然后,对自己说:“我为人人。”
战斗的冲击,变得激烈而混乱,尽管不知道已经繁衍了多少的黑烟之脸,将我的四周遮蔽得严严实实,宛如化作一团黑幕,将任何光线层层遮蔽,但是,哪怕是一条微小的缝隙也能穿过的冲击波动,却在我的脑海中勾勒出核心战场的动态。那就像是一层层的运动,一层层的碰撞,从远超连锁判定观测范围之外的区域,如波涛般推动着,抵达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中,再进行反向解析。其中的计算量无比庞大,即便拥有脑硬体,想要这么做也不一定可以成功,但是,这种解析却以一种神秘的方式完成了。
我感到头脑发热,仿佛连脑浆都沸腾起来了,连带着血管中,也是熔岩翻滚。当然,如今意识态构成的身躯,并没有真正的脑浆和血液。不过,这种灼热和燃烧起来的感觉,却远超语言可以描述的程度。
仿佛,这是从那遥远的,隔着世界的隔膜,从“现实”的身躯中传来的感受。也许,在“现实”中,我那千疮百孔的身体,正因为意识的动荡,从而同步产生剧烈的生理反应——无法肯定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单纯以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态来说,应该是偏向坏的一面吧。本就已经濒临解体的身躯,此时一定在承受着,在意识、病毒和原基因的共同作用下,所产生的巨大负荷。
在这个世界的我,看不到“现实”。我曾经想要抵达“现实”,去看看那仿佛只有“被选定”的高川才能抵达,也才能在那里战斗的世界,因为,它就像是“高川”终将回归的原点。但是——
如今的我,已经没有那样的想法了。因为,无论在末日幻境还是在现实,战斗就是战斗,无论哪一种战斗,都并非无意义的,而是一步步前行的基石。我所未能完成的心愿,对于“高川”整体来说,并不算得上心愿,而是,已经做到或必然要做的事情。既然,我也是“高川”中的一个,那么,过去的高川,就是过去的自己,既然过去的高川已经抵达过“现实”,在这个意义上,也就意味着,我已经去过了“现实”。只是,对我这个高川而言,果然,最重要的战场,最适合的世界,命运和职责的场所,便就在当下的这个世界,在此时此刻!
我又一次清空身边的黑烟之脸,它们繁殖得越来越快,简直没完没了,即便再一次清空,也已经没有了休息片刻的空闲,因为,它们会眨眼之间。就会依靠膨胀的数量,填满被清理出来的空档。我不停地奔驰,挥斩,就像是斩在空气中,就算轻易能够撕开真空,也无法维持太久。我就这般穿梭在黑烟之脸所构成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黑幕中。除了冲击大规模四溢的核心战场。废墟的其它位置,在此时已经彻底被黑烟之脸填满,就连那弥散的灰雾,也似乎被排斥了出去。
除非斩在这些黑烟之脸身上,才能辨认出“一个”黑烟之脸。否则,它们的密集程度。已经让它们失去了“个体”的外观区分,仅仅是一片看不清轮廓的黑色。用肉眼根本就无法在被它们的包围中视物,也无法辨认方向。甚至,刀刃上传来的触感,让人觉得这些黑烟正在失去“烟气”的特性,随时都会变成液态。
在核心战场处剧烈交战的时刻,战场外围的黑烟之脸。正在以急剧的速度,产生着连末日真理教和代表五十一去势力联盟的龙傲天本人,都可能无比吃惊的变化。可以想象,当高塔彻底解放的时候,这几乎充斥了所有空间的,浓密的黑烟,将凭借数量,成为一种难以阻挡。甚至无法阻挡的存在。即便,它们可以被轻易斩杀大量个体,但是,数量将会弥补个体脆弱的缺点,只要防线有一丝空隙,就会被它们如同泄洪般,暴力地浸入。
这就是五十一区将之投放于此处的缘故吧。但也或许,就连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些黑烟之脸的特性,竟然会在天门后的环境中。发挥如此巨大的效果。
当黑烟之脸连成一片毫无缝隙的黑幕时,核心战场产生的冲击,就无法再钻入进来,不过,与之相对的,这绣击推搡着一片片的黑烟,形成一种仿佛潮汐般的动态。而只要有运动的存在,就无法阻止连锁判定的观测和推演,即便,此时我只能在这密不透风的黑幕中,紧紧拥使魔夸克变幻成的灰翼包裹着自己,这种观测和推演也没有中断。
我已经不再奔跑和斩杀了,因为,对于密不透风,以流体的形态存在的黑烟聚合体来说,想要通过斩杀禁止渗透,几乎是不可能的,无法持久的。
我擦了擦鼻子,从鼻腔中流出热热的液体,我看不到,但我知道,那一定是血。意识体的血,自然并非真正的血,仅仅是一种受到创伤的象征而已。
我已经受伤了,如此剧烈的连锁判定,不可能不产生半点副作用,那种灼热和燃烧的感觉,本就是一种超负荷的预兆。
每个意识行走者,对于意识体状态下的损伤,都是尽量避免的,因为,他们比其他人都更加明白,这种伤害意味着什么,会带来什么,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十分重视,所以,这种伤害的反馈,会比其他人更加严重。
我虽然仅仅是半吊子的意识行走者,但是,由于我的特殊性使然,总是不时浸入意识深处,本就对意识态拥有一般人所不可及的深入接触,所以,意识体受创的严重性,绝对不会比其他意识行走者更弱。当这种伤害反镭正常世界的身体中,说不定会让原生大脑一下子就蒸发吧,不过,没有关系,即便失去原生大脑,对于我这个已经义体化的高川来说,也不是必死的伤害。只是希望,“现实”中已经抵达lcl临界点的身体,能够坚持下来,多坚持久一点。
如果身体变成lcl,虽然不意味着彻底的死亡,也有可能会在超级高川计划中一步步重新修复,如果使用“江”的力量,将会更加容易,不过,这都是建立在超级高川计划完成,或者少年高川幻影的选择得到回应的情况下。这样的前提条件,会让选择的余地愈加缩小。
况且,以个人好恶来说,我自然也是不想自己变成一滩lcl的。
我在坚持着,谈不上十分痛苦,这种灼热和燃烧,仿佛将“疼痛”的感觉都当成了燃料。只是,有一股不断濒临极限的,又像是充胀得快要爆炸的感觉。但也只是无限接近极限而已,而不是已经到达极限,仿佛,永远都不会接触极限,但又有可能,在某一刻会猛然越过那条界限。
这种矛盾的感觉,无法按照我的意志停止下来。我身上的神秘,在以一种脱轨般的方式剧烈运作。
当连锁判定带来的信息越来越细致——只是一种感觉上的细致。而并非真切的清晰——我似乎感受到了,整个废墟空间正在呼吸。所谓的“呼吸”,同样只是一种形容,但是,我无法找出比这更恰当的描述。而这种呼吸,依稀是由高塔带动的,或者说。让我下意识认为,这就是精神统合装置正在按照天门计划运作,以构建瓦尔普吉斯之夜的,一种形象的感知。
这呼吸的韵律,让我于冥冥中,感受到一个瓦尔普吉斯之夜从诞生到成熟的过程。却无法用语言来转述这种过程。
“来了。”这句警告,从我重新获得统合的,形如平静大海般的思维中,猛然跃出海面。呼吸的韵律达到某种特征,这样的感觉,让我的身体本能做出反应。
我向后倾倒,在双翼的包裹中。没有一点接触感,就像是身体落在悬崖外的空处。被黑幕遮蔽的一切,到处都是黑暗,失去光,阴影已经没有意义。但也同样可以视为,阴影到处都是。我下意识明白,自己已经再次进入阴影世界中。在想象中,在这种阴影连成一大片。根本看不清轮廓,看不到尽头的情况下,进入阴影世界是十分危险的,有可能会迷失,找不到出口。不过,实际情况到底如何,我也无法确定。在这个过程中,时间感和方向感都变得极为模糊,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参照物去进行对比。从而确认它们的存在。
若要说,那就是,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核心战场。当我再次看到高塔的时候,围绕在高塔近侧的空旷,已经不再是由末日真理教和魔法少女们的战斗所形成的冲击扩散出去时,所形成的了。以高塔为中心,越往外,黑烟之脸的数量就越多,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密集,以至于,在更后方就可以用“浓度”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越是往外,黑烟的浓度就越高,那连成一片的黑幕,仿佛一团变质的“蛋清”,仅仅将我们这些位于核心处的“蛋黄”包裹着。
而这些连成一片的黑色,之所以没有立刻渗入我们这些人之间,仅仅是因为,此时的高塔正在释放着排斥力量,将所有试图靠近高塔的存在,包括我们在内,用力往外推。那连成一片的黑,便是无法硬性突破这种排斥力,才给我们这些人留下一片立足之地。
战斗,在这样的变化中,已经宣告暂停。每个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高塔身上。此时,高塔的外壳正不断出现块状的剥裂,就像是,从内部膨胀的力量,让它已经无法在维持原本的形状,从而产生解体。这种解体并不是一下子就溃塌下来,而是外层结构,如同砖瓦一般,一片片地向外抽离。看上去,就像是整个高塔,完全是用一块块的拼板组合而成的一般。
拼板在阶梯,而拼块并没有因为重力掉落地面。每一个拼块,都紧紧是在水平面上向外移动。一个,两个,三个……千万个,一道道光从不断解体的高塔内部放射出来,就像是,一把把向外刺穿的利刃。
这光就是精神统合装置运作时所产生的现象,精神统合装置就在这片光的深处——我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有人行动起来。各方人马的反应都十分迅速,也充满了一致性。分别代表各自组织的三者,黑桃巫师、龙傲天和丘比,同时朝高塔所在的位置窜去,而其他人则与身为敌人的其他对手纠缠在一起,在试图妨碍对方行动的时候,也阻止着对方的妨碍。
丘比落在最后方,它看上去仿佛没有飞翔能力般,只是以一路上的同伴和敌人的身体为踏板,朝高塔快速地窜跃。这个时候,它的速度显得格外的快,动作也格外的敏捷,试图阻挡它的巫师们在释放了如同辩骤雨般的法术后,也无法阻止它从可以目视的法术效果之间穿梭,看上去就像是,这楔术,无论有形的,还是无形的,无论是直接攻击的,或是侧面减益效果的,都对它一点效果都没有。
而起步位置相对丘比,距离高塔更近的黑桃巫师和龙傲天两人,反而因为能力旗鼓相当,形成一种街的相互妨碍成功的状态。原本意识法术只显化了类似“幻象”,可以干扰观测能力的黑桃巫师,却在龙傲天朝高塔迈步的时候,让其猛然停下脚步,原本已经渐渐淡化的身影,重新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拖回原地。
紧接着,两人好似彼此都被某种看不见的,袭自正面的力量击中,同时向后滑动了五六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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