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我和近江来到总部时,大厅里正摆着一桌丰盛的午餐。//www. //i八景正从厨房里走出来,脱下的围裙兜在手臂。我朝厨房的玻璃拉门看过去,哾夜和森野还在里面忙活,厨房的隔音性不错,在大厅里看她们就仿佛在看一处哑剧。这时白井也从客间里出来了,他和八景一起对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视线不约而同移到近江的脸。
“这位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吗?”八景平静地问到,完全没有接听电话时的意外,也许经过这段时间,她已经清理好头绪了。
“你好,我叫近江,从今天开始就是阿川的妻子。”近江毫不生怯地回答,她已经用了“阿川”这个亲昵的称呼。
八景和白井也分别说了自己的名字,并邀请近江在餐桌前坐下。这时哾夜和森野也端着最后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了,她们的目光充满苛刻的审视味道,让坐在近江身边的我不由得有些紧张。我感觉到自己脸颊的肌肉紧紧地绷了起来。哾夜和善地跟近江问好,然后招呼大家吃饭。森野是哾夜最好的同性朋,也深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多少觉得她会起先发难,不过她没有在这事表现出要捉弄或诘问的意思,反倒是令人意外。
接下来的经历是我这一生中最难熬的时间。虽然大家都十分平和善地询问近江和我认识并结婚的经过,但是这种和在电话里的表现截然不同的情况实在令人提心吊胆。我已经预先假想自己会面临的场面,并在脑子里做好说辞和预演,可是这一切全无用武之地。白井自然不会主动理会我的私事,而三个女生竟然也没有情绪激动的表现,仿佛她们已经打心底接受了这一切。
近江没有半点隐瞒,将自己正在研究时光机器这件事,以及在研讨会所发生的事情,还有对未来的打算,全都没有半点修饰地告诉了大家。
“一见钟情?闪电结婚?没想到这种三流肥皂剧里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我们精明英武的副社长身。”森野调侃着说了我一句,不过并没有为哾夜感到不值而生气的样子。
“阿川打电话来时,大家的脑子都有点乱。不过事后想想,除了事情发生得太快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八景这么说。
“我听说你和这位哾夜同学和阿川的关系很亲密,你们觉得是我这个外来者抢走了阿川吗?”近江忽然将话题挑白道。
我的心脏好似缩得如核桃一样又紧又硬,几乎都快跳不动了。我不动声色地夹菜吃饭,装出一副彻底被美味迷倒的表情,视线始终压低着,根本就没往两边移。左手边的哾夜发出扑哧的笑声,让我的手指不由得僵了一下。
“没关系。我很爱阿川,可是我们是不会结婚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阿川的妻子。”哾夜如此说到:“我只是想和阿川永远在一起罢了,可是这样的要求,即便领了结婚证就能保证了吗?”她顿了顿,说:“可是,阿川始终是要结婚的。阿川并不是我这么出格的人,虽然有时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但是在一些习惯也保守顽固像个老头子,所以,我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娶某个女人做妻子,而那人绝对不会是我。我很早以前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我的理由和哾夜差不多。虽然有过替阿川把关的想法,如果阿川会娶某个女人,就要对其进行考验……不过,没想到阿川的动作竟然这么迅速。”八景用戏谑的口吻说:“幸好,阿川的眼光还不错。至少,你们的相识经过,结婚的理由,以及未来的打算都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不,应该说,阿川的婚姻是这个样子,让我感到十分高兴。”
“那么,你们会祝福我和阿川吗?”近江谨慎地问到。
“是的。”哾夜斩钉截铁地回答,八景也点了点头。森野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只是耸耸肩,埋头吃饭去了。
这时我心中的大石头才完全落在地,觉得踏实起来。我抬起头,看向八景和哾夜,我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露出了怎样的表情,脸颊的肌肉好似僵死了一般,只能用最诚挚的语气对两人说:“谢谢,谢谢你们。以及,对不起。”
哾夜歪了歪头,盯着我再次发出扑哧的笑声,说:“没想到阿川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现呢,见家长时也是这样吗?”我看到她的眼睛显得有些湿气,好似强忍着泪水,可是她此时的眼神并没有半点悲伤,反而充满了欣慰。我又转头看了一眼八景,她脸色平静,但是闪烁的眼神带着同样的色彩。她们的理解和祝福让我感到一股令人不禁想要落泪的幸福感打心底涌出来,我太过在意她们的感受,以至于无论如何假想过现场多少次,心中也仍旧惴惴不安。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彻底明白,自己和这两位女孩相识到底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我们三人之间异常的相处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近江加入进来之后,会有更多异常的习惯产生。也许许多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进而让人忘却当时的心情。但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无论过了多久,在我的心中一定会如珍珠一般晶莹。我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此时的心情,和她们所接受的事实。
近江对两位女生的表态也表示出强大的接受力,她用一种严谨的态度地对两人说:“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中途插入而让阿川变得不快乐。我希望你们仍能和阿川向过去那样相处,看得出来,阿川和你们在一起时很融洽,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我很憧憬你们之间的情感,希望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这种口吻总觉得不像是从一名妻子的嘴里说出来,更像是从家长式的说法。
白井朝我投来询问的眼神,就像在问这样的态度没问题吗?我只能用眼神告诉他,近江就是这样的性格。我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然相当短暂,但是她总是不自觉将自己代入一个更高的地位。我觉得她并非故意的,也不是天性如此,只是一种习惯,就像是在远离双亲的家庭里,长女不得不负责照顾年幼的弟妹,以至于对待其他人时,即便是面对比自己大的成年人,也总会自然而然摆出一副长辈的态度。i
不过,在习惯了照顾别人后,被别人照顾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被近江以一种近乎长辈的态度照顾着,身为副社长和优秀学生干部的我不禁产生这样的感情。
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再没有用这场婚姻做话题。近江也很快就融入大家的笑谈之中,她虽然在大家面前也毫不犹豫地自称“疯狂科学家”,并且还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是如何接触“世界线理论”,为之着迷并将其补充完整的故事。耳语者的成员多少都会对科幻神话之类的经典、故事和理论有所了解,明白世界线理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反而,在亲眼见识到竟然真有人付之行动,去实现时间机器这样的“幻想”,并且已经有了阶段性的模拟成果后,不由得全都兴奋起来。
“真希望想机器猫一样,能够随意回到过去和未来。”森野憧憬地说:“最近的大冒险新篇虽然已经不是f先生的原作了,但还是很好看呀。”
“既然近江小姐已经成为阿川的妻子,那么她的研究就是我们耳语者的研究。”八景说:“我会从社团经费里提出一定的百分比作为研究资金。”
近江自然又是一番感谢,结果被大家批判“太见外了”。
“近江小姐的研究室在什么地方呢?”哾夜问到。
“原来一直在芬兰的家里做研究。”近江回答道:“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让阿川和我回芬兰也不太合适,所以有想过在建一处研究所。”
“原来近江小姐住在芬兰吗?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芬兰人。”哾夜有些吃惊地说。
“是的,我只是拥有芬兰的国籍而已。”近江说。
“如果要带阿川回芬兰,的确不太好办,会让社团的活动接近冻结。”八景说:“不过,既然决定要在本地进行后继实验的话,我们可以将这栋楼的下两层都买下来,打通以后空间应该够用。只是你所需要的仪器,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没关系,设备已经准备好了,会让那边的合作者运送过来。”近江没有推却八景的帮忙意向,对她来说,每多一丝助力都是好消息。
“合作者?有很多人支持近江小姐的研究吗?”森野疑惑地问到,就连她都不觉得研究时间个好项目,“为什么近江小姐突然来国内呢?是为了寻求更多的支持吗?”
“不,目前为止,除了你们,还有两位支持者,其中一个也是在午才找到的。”近江告诉大家,她是如何得到第一位支持者的预言,并秉持着宁可信的态度来到国内,这才遇到第二位支持者和我的经过。
如我所想,大家都对那位似乎真的拥有预言能力的第一支持者感到好奇,不过,最先提出来的疑问却是关于我的。
“预言里并没有说阿川就是你要找的人?那么,你是根据什么来确定阿川就是这个人的呢?”哾夜有些讶异。
“没错,预言只提到我会在这里遇到将会给我带来帮助的人。”近江理所当然地说:“既然如此,我就必然会碰到这个人,我觉得阿川就是,所以他就是了。”她顿了顿说:“预言和直觉不是很搭配吗?”
大家听了她的话,每个脸都挂着怪异的表情。她们多少也能感觉到了,凭借直觉行动,这明显就是耳语者的风格。
“果然是副社长。”白井看向我,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就连妻子的人选也与众不同。”
我能说什么呢?
“我听说你们之中也有预言家,嗯,正式的称呼是‘先知’,对?那人是这么告诉我的。”近江的目光在众人脸扫过,“让我猜猜,是八景?”
“这也是直觉吗?”八景问。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近江脸挂着已经从八景的反问中得到了答案的表情。
“没错,我就是耳语者的先知。”八景微笑了一下,说:“如果有机会,真想见见指点你的那位先知。不过,既然你已经成为阿川的妻子,那么就必须了解和参与耳语者的活动……在你拿到结婚证的时候,你已经被默认加入耳语者了,这一点你没有异议?”
“没关系。我对耳语者的活动同样很有兴趣。”近江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到:“那么,耳语者到底是怎样的组织呢?我听阿川说,是大学的地下社团,也就是不正式的社团。你们有在进行犯罪活动吗?当然,我个人并不对任何非法和犯罪的行为存在偏见。”她近乎冷漠地说:“既然是阿川的选择,那么我会支持他,就像他对我的支持一样。”
耳语者的活动属于非法和犯罪行动吗?耳语者是对社会造成了巨大危害的组织吗?这一点在几个星期前,我可以意志坚定地持否定态度。不过,在杀人放火之后,面对可能产生的因为我的作为而受到波及的无辜受害者,我无法找到能够自豪宣称自己的行为属于正义的理由。
社团活动的初衷并不涉及犯罪,也不支持犯罪,虽然进行恶魔召唤,但也做好了消灭恶魔的准备,在以往的行动中,也是以“拯救”和“探索”为核心。可是为了维持社团活动的正常进行,为了保护社团成员不遭受恶意侵犯,副社长不得不杀人放火,这一做法却得到所有成员的认可。从这个时候起,耳语者这个组织本身是否已经成为从犯了呢?感性,我不认为大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理性却迫使我在这种时候沉默起来。
可是,这里有比我更加坚定的人存在。社长八景毫不迟疑地对近江说:“我们就是正义。”
近江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追问下去,从她脸看不出任何看法,但是她的冷漠却让所有人都清晰认识到她的态她根本就不关心答案,也认为执着于这个话题的有任何意义。
“无论如何,阿川保护着你们,是吗?”近江用着反问的句式,可是口气却不容置疑,仿佛自己亲眼目睹过我们当初所经历的一切。
“阿川会成为英雄的。”哾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同样的不容置疑地语气说出这句话。
我无法不为之感动,在自己最动摇,最迷茫的时候,仍旧有人一如既往地伸出支持和信任的手。这就是耳语者,让我无法抛却的家庭。如果再有同样会危害到这一切的事情发生,我觉得自己也仍旧会选择‘恶’的行为来清理那些害虫。
是的,知道自己的行为并不完全正确,可是却坚定走这样的道路。这样的觉悟、思想、感性和理性,都让我在沉默中感受到一种灵魂的燃烧。
近江凝视着众人,而大家也没有避开这种充满压迫感的目光。
“我很高兴阿川有你们这样的朋。”近江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那么,让我来听听你们最近打算做点什么?或许我会对你们有帮助。听阿川说,你们正准备进行的计划,可能会让我的研究获得进一步的进展。”
八景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我的确认后,她将近期所发生的“灰雾事件”详细为近江解说了一遍。最后,她明确地告诉近江:“我们打算进入统治局。”
近江一贯的平静直爽的态度很难让人想像她是一名“疯狂科学家”,即便她的所作所为都有一点“疯狂”的颜色。然而,随着八景的讲解,尽管她的脸色仍旧平静,但这种“疯狂”终于从她的眼神中显露出来。实在太有趣了,她眼睛在这么说着,几乎不需要多好的察言观色的能力,都能从中看到一团燃烧的火焰。
“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存在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近江对大家说:“你们不觉得,这些东西本身就比时间像是幻想吗?我也要去,我一定要亲眼看看,那个统治局,以及灰雾,到底是怎样的东西。”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哾夜插口道,有些担忧地说:“会死人的。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只有阿川和席森神父才有资格进去。你没见过恶魔和那些巫师,他们都拥有一种非常识性的力量。”
“也许,按照你们所得到的情报,那些恶魔也好,巫师也好,以及阿川、白井和席森神父身借此击退他们的力量,都是由那种可疑的灰雾带来的,对吗?”近江用一种洞彻的眼神看向天花板,发出冷笑,“从你们的描述来看,我不觉得这些灰雾事件中的当事人完全发挥出了灰雾真正的力量。如果那些恶魔和巫师就是这样的水平,我要杀死他们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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