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收回视线,转到相反的另一侧,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虽然大楼正面被围了起来,但是大楼后方却没什么人。//www. //他们似乎觉得将看得见的通道堵住就完事了,不过事实却和他们的想法稍微有些出入。我完全利用飞爪跳到对面的楼层里,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米,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决定让追兵享受一下塌方的滋味,于是通过脑子里那点建筑学知识,粗略计算天台的楼梯入口处的承重,安置好炸药并加长引信,并将分散的引信头拧起来。在这期间,士兵们的脚步声从楼梯口处传来,我估算好时间,将长长的引信点燃,随即朝天台后方跑去。
在炸弹爆炸之前,我已经跳出天台边缘,并朝对面楼顶的护栏射出飞爪。身在半空,回头看向来处,三名士兵的身影恰好出现在天台的出入口处,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被引燃的炸弹,大叫着立刻趴在地上,几乎是与此同时,火光和巨响让天台出入口的外形膨胀了一下,火舌从门口喷出好几米长。
当我的身体开始向下落的时候,出入口的墙壁和天花板已经开始坍塌了。我想,这样的爆炸说不定连附近的楼梯都会震断吧。
我紧紧抓住飞爪上的绳索,如同人猿泰山一样朝前方荡去,墙壁上玻璃窗的形状越来越清晰,方形的,只有半个人高。我侧过身体,以脚前脑后的姿势躺下来,在撞上玻璃窗的一霎那,双脚用力踹了出去。
只听到哗啦一声,前方变得空荡起来,在我通过玻璃窗的瞬间,明显感觉到身体被死死嵌在窗框边的尖锐的玻璃碎片擦过。我松开绳索落在地上,立刻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令人高兴的是,除了衣服被割破了几道口子,肌肤上只是有些不深的划伤。我收起飞爪后,来时的天台上还没有出现人影,不过我并不确定在爆炸之前,那三名士兵是否注意到我的去向。因此,我没有在原地停留,小心翼翼地踩过一地的玻璃碎片,离开房间后就沿着走廊转向这栋楼的另一侧。
若说之前的大楼后侧可能还有些人影,那么这栋大楼后侧就更加安静了。隔着那么多的墙壁,就连身后的大动静也听得不太清楚了。我继续利用飞爪下降到地上,正准备沿着阴影远离危境,身后猛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交火声,听上去有人动用了火箭筒之类的攻坚利器。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交火的一方肯定是之前来抓捕我和达拉斯的那些士兵,如果说那些士兵隶属病院的安保部门,那么和他们交战的另一方呢?说不定就是那个利用了秃顶男人,用不确定情报诱骗达拉斯上钩的幕后黑手。我突然间有些犹豫,这是弄清这些神秘人的好机会。他们为什么要诱骗达拉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病院安保部门交火?那栋大楼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为秃顶男人和计算机里可能存在的资料而来,安保部门为我们而来,若这是早设计好的连环圈套,显然所有人都被骗了。
若说这场战斗有胜利者,那肯定是最后到来的那一方。他们处心积虑谋划了这次行动,不可能只是为了战斗,他们想借助这个机会获得某些东西,或者……是遮掩某些东西?
我拼命转动脑经,试图将突然出现的神秘集团和记忆中的一些蛛丝马迹连系起来。例如,不久前发生的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暴动的事件。达拉斯曾经提起过,那次暴乱并不单单发生在我居住的那个精神病人宿舍,而且根据事前和事后获得的情报来分析,并不是一次意外性的医疗事故。末日症候群患者的身体状况都被相关医疗部门严格监控,在安德医生的努力下,上一次患者突发性狂乱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如此大规模的集体性突发性狂乱更是第一次出现。
因此,安德医生认为是有人窃取了末日症候群相关研究的资料,并通过非法渠道获得了病毒携带体,私下进行同类试验。这一次患者暴动,也许是来自他们的秘密实验室的事故,也许是一种示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妥协,并会建议病院方加强人员管制和搜索力度。
如果现在出现的神秘部队隶属那些非法地下研究者,那么这次达拉斯事件很可能是他们转移注意力的手段。达拉斯之前的行动被这些人注意到了,在他们的眼中,达拉斯也好,秃顶男人也好,都成为最好的替罪羔羊。只要证明他们是研究资料窃贼,非法地下研究的领导者,就能将病院的视线转移到这两人身上。
我不知道事实的真相是否就如上述那般,但是,如果能和那些人碰面的话,也许就有机会证实了。而且,同样在研究末日症候群的这些人,有可能知道系色和桃乐丝的情报。
不过现在回到原来的大楼战场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出于病院方面的人马可能已经派出一支快速小队追踪我的考虑,我在这栋楼房后方的出口外潜伏下来。如果真有这支小队,神秘人一方也会做出相应的准备吧。比起大部队堆积的战场,还是开辟一个人数较少的新战场比较安全。
这栋大楼的第一层全部被宽敞大厅占据,前门正对后门,能够轻易从一头看穿另一头。没有让我等太久,一支轻装上阵的十人小队就出现在正门处。他们没有携带沉重的防爆盾牌,而且明显吸取了之前失败者的经验,在进入要害地点前仔细检查过没有机关,这才鱼贯而入。这些士兵没有立刻深入,而是停留在原地,一名队员拿出一个手机大小的探测器在四周转了一圈,转头对看似队长的人摇摇头。
队长打出战术手势,众人重新列队,一边移动枪口进行警戒,一边朝后门快步行来。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办法探测目标的踪迹,如果我身上被留下了痕迹,很可能就是那些讨厌的烟雾弹搞的鬼,不过应该不是什么持久性的残留物,而且放射范围也很狭窄,否则这支小队早就应该能感应到我的位置了。
在病院方的小队找上门前,我闪身而出,将手弩对准他们扣下了扳机,一口气将装好的箭矢射光,然后上箭,再全部射出。在短短五秒钟内,经由不同的手法发射,总数达十多支的不同类型的短杆箭矢穿过半掩的大门,一些直线飞过,一些自高空落下,一些呈弧线轨迹左右包夹,还有一些落在地上又反弹起来,攻击精英士兵们的下半身。
这支小队训练有素,反应也很敏锐,突然遭遇全方位的攻击后立刻分散,想要稀释攻击力度,不过箭矢诡异的弹道让他们一时无法适应。尤其是从地下反弹起来的,以及弧线穿行的箭矢,几乎每一支都钉在了不同士兵的身上,或者是他们的手臂,或者是腿部,运气不好的差一点被射穿要害。
他们显得十分震惊,每个被命中的成员都在呼唤支援,大声骂娘。叫喊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其中似乎有女性的声音,只是刻意压得沉闷,可能被外部设备掩盖的声线并不明显。这些人的全覆式装备不仅严密,而且不凸显性征,所以也无法从外表分辨性别。
只是,我在末日世界有好几次和女性战士并肩作战的经历,所以才能判断这些人中有女性成员。
我当然不会对方是女性就会手软,但是,如果具备压倒性的优势,也没必要将对方全部杀死。通过连锁判定才能,在射击和躲避上,我拥有天然优势,就算这些狼狈的小队成员回过神来,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末日世界中的战斗已经证明了,我的攻击没有死角,通过连锁判定,弹道将如蜘蛛网一般笼罩射程之内的范围。
尽管箭矢没有子弹那么大的动能,不过要在五十步的范围内解决十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困难。
判断敌我双方的实力后,我大大方方走出阴影,穿过后门走进大厅里。在经过一波示威射击之后,这支小队已经变成惊弓之鸟,当他们看到我走进来时,虽然紧张地将枪口瞄准过来,却没有立刻开枪,因为我也没有攻击他们的动作。尽管看不清他们此时的表情,但我想,他们的心中一定充满了意外吧。
“是你在攻击我们?”看似队长的那名士兵用嗡嗡的声音问道,“之前的炸弹也是你放的?”
“冰果。”我用刻意低沉的声线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位队长说:“后面那些正在用重武器朝我们开火的人是你的同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落在你们手中的俘虏没告诉你们吗?”我阴沉地笑了几声。
“回答问题。”队长旁边的士兵突然朝我脚下开了一枪,充满怒气地喊道:“你现在只有一个人,我们这边是十个!”
这名士兵的示威有些色厉内荏,他的子弹可以看做勇气,但同样可以看做畏怯。“枪和人数我毫无意义。”我无动于衷地回答他。
那名士兵还想说些什么,立刻被身旁的队友制止了,对方将他的枪口抬起来,并对他作出警告。
“我知道你的那名同伴叫做达拉斯,至于你,我想应该由你亲口告诉我。”队长认真而严肃地说:“神秘的乌鸦先生,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我是乌鸦。”我只是这么回答到:“至于用重火力的那些家伙,并不是和我一伙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当着他们的面,慢条斯理地给手弩上箭,即便有人在叫“不许动”,也不可能让我停下来,因为我的连锁判定才能已经感知到多余的人形了。“还有……”我掀起大衣下摆,将三枚炸弹甩了出去,才将最后半句说完:“我也正等着他们呢!”
士兵们反射性扣下扳机,子弹当然不可能打中我,却在第一时间将三枚飞在半空的炸弹打爆,强烈的闪光和烟雾顿时充塞在整个大厅中。这些烟雾没有毒性,也不会刺激人的感官,用途只是为了遮蔽视线和嗅觉。因此,它在同一时间涌出的量会很大,也不容易消散。强光也只是针对夜视仪的强度。
不过,正因为如此,才让现场变得更加混乱。几乎和烟雾强光炸弹爆炸的同时,楼顶骤然塌陷了,一个大空洞出现在天花板上,十数个身影从上方落入大厅中,四周也有人砸开玻璃,从窗户翻了进来。
“啊!这个混蛋!”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陆陆续续从烟雾中传来。通过连锁判定的感知,可以“看”到几个士兵们正慌不迭地摘下夜视仪,先前使用探测仪的士兵正紧张地检测雾气成份,不过在他得出无毒的结论前,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头部。
密集的子弹从上方将这支小队覆盖,大量遮蔽视线的烟雾帮了他们一把,但是仍有不幸运的人被击中要害,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受了点伤,不停在地上翻滚躲避。当从天花板落下的人站稳脚步的时候,精英小队的反击也到了。
一阵激烈的交火让双方都有所损失,位于人数下风的病院精英小队躺下了一半人,而突袭战场的神秘部队则倒下七个。
我趁烟雾弹和强光弹产生效果的时机藏身一旁,倒是一点损失都没有。通过对双方交战的经过来判断,神秘小队虽然打了病院小队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的战斗素质要比对方弱上一些。我不觉得这样的队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麻烦,除非他们有一个远在大楼之外的可怕狙击手。
虽然谈不上威胁,不过人数还是有些多。
我开始环绕在两支小队的外围跑动,在他们喘息的时候,大量的箭矢划出诡异的轨迹攻击他们的背后和下肢。无论是神秘小队还是病院小队,都是我的目标。闪光弹爆炸后,光亮的残渣也逐渐消失殆尽,重归黑暗的大厅在烟雾中变得更加难以视物,就算猎狗在这里,也无法通过嗅觉来确定他人的位置,那么人类就更加不可能了,听觉在骚动中也变得不中用。这种将其他人都变成瞎子和聋子的环境,对我来说反而如鱼得水。
我的连锁判定才能在使用前,需要锁定目视范围内的某个目标,但它的最大作用范围并不局限在目视范围之内。从目标物到干涉物,再将此干涉物当成目标物,进而锁定下一个干涉物,如此连锁,就如通过定点描绘路径,再由路径勾勒轮廓,无数的路径连成网,网中无数的鱼儿在挣扎。
我无法用贫瘠的语言来将这副场景的瑰丽形容出来。
弹道神出鬼没的箭矢比直来直去的子弹更加难以躲避,双方的士兵们在身边的同伴突然倒下,才明白突如其来的破风声所代表的意义,不过已经晚了,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受到轻重不一的伤势。愤怒的士兵们却无法立刻做出有效的反击,因为他们没有办法通过如此复杂的弹道反向锁定敌人的位置。
“是他!是那个家伙!”有些熟悉的声音叫起来,似乎是隶属病院小队,曾经朝我脚下开枪的那人。
“乌鸦!他还在这里!”
“我们不是敌人,住手,我们是来帮你的!”又有人喊道:“有人想见你!”
“该死的,他有这么强吗?不是说,他是个……”声音说到这里就被打断了——“混蛋!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对方又变得默不作声,我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他们似乎知道在这身外皮之下的真实身份。当然,虽然穿着这身伪装,但是并不代表我有足够的把握能够瞒住所有人,只是我还记得关于隐藏身份的游戏规则的形象比喻——正如皇帝的新衣,只要没有被当面揭破,它就会一直存在下去。
看起来,这些神秘人对我的观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说不定搞出如今这处戏码,真正的目标在我身上。
毕竟,我是人类补完计划的唯一幸存者,也是活得最久的末日症候群患者。
这些人重新结集在一起的时候,我确定自己已经干掉了他们的一半人,这时我不打算再做更多的事情了,箭矢已经所剩不多。
另一栋大楼底下的交火也变得零零散散,在烟雾散去的这段时间,陆续有人来到这栋楼外。他们的人数不多,只有四个人,似乎是为了证明他们的诚意,来人西装革履,没有掩住脸面,身不出携带了武器。
大厅里的局势正变得清晰。病院小队的人只剩下四个人,其中一个还躺在地上接受治疗。神秘队伍的人剩下六个,全都负伤,加上刚刚踏入大厅的四人,一共就是十个人。到目前为止,状况都在我的控制中,这让我充满安全感。
我会跟这些神秘人套套话,但时间不会太久,至于被招揽的可能性,我完全没有考虑,因为我铁定不会跟他们干,我出生入死并不是让自己一个人得救,这些神秘人再强大也是一群不敢出现在阳光下的窃贼,根本就不可能将大家都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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