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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堂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只因刘树强已早一步带着家中的后生们跟着何三阳的马车进山去寻虎子他们了,胡氏只得强打起精神带着刘娟儿来见客。刘娟儿好生安抚了宋艾hua一番,知道兹事体大,不论如何也不能扔下娘亲一个人,便匆匆换了套干净衣裙跟在胡氏身后疾步来到外堂间。
“尤掌柜,突然到访,不知所为何事?”胡氏端身来到客位前,对坐在客桌边品茶的尤掌柜点头一礼,垂着眼皮轻声道“可真不巧,我当家的有急事刚刚出门一步,大虎也不在家若是有啥重要的事,我也能帮着带句话!”
“不必了,同谁说也一样。”尤掌柜摸了摸尖瘦的下颚,满脸兴味地朝胡氏身后的刘娟儿打量了两眼,心道,明明就有个能当家做主的人在眼前,想来这刘家小女对我前来的目的理应也是心知肚明的!却不知她可比刘大虎要好对付?到底也不过是个不满十一岁的小女,理应没有多难缠吧
思及此,尤掌柜眼中闪过一道轻慢之色,放下茶杯轻笑道:“娘子,小姐,快坐,我不过是为油田鼠之事前来。虽说兹事体大,却也不是故意让东家为难!只是娘子,不知您家圈养的油田鼠可曾发生过大批猝死的前例?”
哟呵,一上门就扣屎盆子,看来这尤掌柜深谙其道嘛!刘娟儿抖了抖眼皮,顺手将膛目结舌的胡氏拉到自己身后,深吸一口气抬头道:“尤掌柜,您家这是说的啥话呀?!咱家倒给盛蓬酒楼的那四十多只油田鼠不是装车出门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么?您家不是特意带了两个懂野物习性的大伙计来帮着探看?若是有不妥,那会子咋就没瞧出来呢?”
“小姐莫要误会,只是近期母鼠每隔四五日就无辜猝死一只,东家的脸上不好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上门来问问,并非质问之意!只是这批油田鼠不论如何也是从刘家带出来的。如今出了这种怪事,却让我还能去寻谁呢?”尤掌柜一脸淡淡地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话里有话的瞟了胡氏两眼。
这个反咬一口的老狐狸!尤掌柜一通夹枪带棍的暗示气得刘娟儿恨不得跳起来指着他的面门大骂几句!忍住忍住小心措辞刘娟儿咬了咬牙,突然一笑。展着一脸无辜的神情连声道:“嗨呀,这可难住我了!我哪儿知道油田鼠为啥换个地方养着就会突然猝死呢?或许是饲料不对?或者是水土不服?尤掌柜,你们是把油田鼠养在哪儿来着?”
“养在鸡棚里,那环境虽说并无山间泥土,却也干燥清洁!至于饲料也是用油料佐着药草和野果配起来的,敢问小姐这有何不妥?”说到关键处,尤掌柜显然有些动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直直盯着刘娟儿。却见刘娟儿诡异一笑,轻声道:“这可稀奇了!尤掌柜,我哥和我说过。你们将油田鼠装车带走的时候不是说一回酒楼就要宰杀大半放到冰窖里慢慢用么?咋又是配饲料,又是清理鸡棚来安置,莫非你们见油田鼠稀奇可爱,特意养着好玩儿来的?”
“这”尤掌柜一时语塞,没想到自己三下两下就被这十岁小女揪住了话里的漏洞。当即脸色一沉,尴尬地摸着胡须连声道:“既然是我们买下了,如何处置自然由我们东家做主。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哪有卖出去的东西还管人家怎么用的?娘子,您说呢?”
“娟儿莫要无礼!尤掌柜,这饲养油田鼠的事儿一向是我儿子和小女儿亲力亲为,我不过是个甩手掌柜。你们说的啥配饲料啊,整鼠棚啊,我一概不懂!惭愧惭愧,有啥话,我也只能听娟儿来说!”胡氏表面凶了刘娟儿一句,实际却并未软下态度。反而将刘娟儿拉坐到客位另一侧,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没想到这个当家的主母也是难对付的角色!尤掌柜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抽动,却见刘娟儿一脸无辜地抿了。茶,又捧着腮帮子对他笑道:“我娘让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若是有啥说错的地方。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尤掌柜也原谅则个!”您说的对呀,卖出去的东西是得由您做主,按说咱家不论咋样也不该管闲。但那卖出去的东西既然已经签契过档子了,货银两讫!油田鼠除了咱们家门口,过过那么多人的手,这要出了啥问题,莫非还是咱们卖东西的错了?!如果尤掌柜真觉得是咱们的错,那为何早不说,晚不说,过了两个节气才上门来说?!”
如此不依不饶,这马虎眼怕是打不下去了尤掌柜心中又一沉,摆着一脸微怒的神情连声道:“只因这四十来只油田鼠我们东家别有用处,是以并未急着让人宰杀冷藏,而是须得将养些时日才好用来入菜!刘小姐,我并非指责你们有错!但大家总归也是合作了好几年了,这几年里,盛蓬酒楼可有拖欠过你们的货款?我们出的价格可有低过别家?莫非你们就如此不讲情面,连帮把手的心也没有?你小小年纪,本应是天真无邪之时,却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哎哎哎,打同情牌啊?好歹态度也放软点啊,就差没指着我的鼻子来骂我不讲人情了,哪儿有你这样的?!看来也是个情商不高的货!刘娟儿心中冷冷一哼,故意摆出几分愕然的表情,垂着眼皮轻声道:“尤掌柜,何故如此说我?咱家哪次出的货不好?白毛猪出栏后总有两百多斤,公羊母羊都是挑去的最健硕的!便是连水鸭子也是我娘亲手把手养起来的,就更别说那油田鼠了”
随着尤掌柜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胡氏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刘娟儿开始含着眼泪唱大戏,把自己和虎子哥如何选种,如何培育,如何给母鼠保胎,如何配了不下十几味饲料,如何巴心巴肝地在鼠棚里陪着油田鼠同吃同睡,事无巨细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培育油田鼠的不容易,说的胡氏心都软了,险些没忍住陪着自己的女儿鞠一把辛酸泪。
“罢了罢了!刘小姐,你莫要再说了!算是我的错还不成么?我知道你们不容易!若不是火烧眉头,我又如何会上门来打脸?!”尤掌柜被刘娟儿说得没了脾气,他虽说从来都是一门心思顾着东家的利益,但面对泪眼婆娑的刘娟儿,却不论如何都冒不出火来,反而觉得自己有点仗势欺人!
“那那啥我还没问,尤掌柜那边到底出了啥事儿呀?母鼠咋会一只接一只的猝死呢?虽说我懂得不比我哥多,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东西并不精贵,只要能成功越冬,便是吃米糠也不会死得这么快”刘娟儿抽抽噎噎地擦了把眼泪,故意将嗓音压低,显得自己十分可怜的模样,为的就是让尤掌柜进一步放松防备之心。
“小姐,我也不瞒着你了!想来你和娘子都是心底纯善之人,便是学给你们听也无妨!唉怪只怪我们东家突然接到信,两个多月后江北名将吴将军全家都要来乌支县!为了招待贵客,我们东家这才没急着用那四十多只油田鼠来推新菜,而是打算养过几个月,好用这味难得的稀罕菜色捧得将军欢心!”
“吴将军?”刘娟儿咧了咧嘴,不动声色地将秀怕捂在口鼻间,心中嘀咕着,这名号好似在哪里听过呀哪里呢?戏班子演过吴将军生平?!不是不是,我又不爱听乌支县的戏班子唱戏奇怪,为何会觉得耳熟?
闻言,胡氏也一脸茫然地接口问道:“这位吴将军同贵东家是有交情?怪道您家舍不得杀掉油田鼠呢!嗨呀,您瞧瞧,这事儿应该早些来找我儿子说清楚啊!我儿虎子和咱家娟儿怕是是这十里八乡唯一懂得圈养油田鼠的人!您家早先过来问,咱家也决然不会不管,定能帮您家解决母鼠猝死的难题么不是?”
听她这么说,尤掌柜脸上也漫起几分羞愧之色,不论如何也没脸当面承认他们偷偷换走了两只公鼠,为的是让母鼠受孕生下更多的油田鼠!谈话一时陷入僵局,刘娟儿左右试探也没法再从尤掌柜嘴里掏出真相来,但尤掌柜又不甘就此打道回府,只端着茶杯说要等东家和少东家回来再议。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已过了小半个时辰,刘娟儿的小腹开始一抽一抽,她原本就陪着胡茹素和麻hua在老宅那头鸡飞狗跳闹了一下午,陡一知道虎子和白奉先并未按时归来的消息,心急如焚,当时倒没觉得饿!这会子同尤掌柜这老狐狸打了半天的嘴巴官司,肚子里早就开唱“空城计”了!
“尤掌柜,您家坐坐,我去去就来!”刘娟儿想着去厨房踅摸点什么东西来填肚子,便对胡氏丢下个眼神离座而去。堪堪走到外堂的通道口,却见一个庞大的身影迎面扑了过来,吓得她倒退三步,好不容易站稳才发现眼前站着脸色惨白的胡茹素!
“茹素姐姐,你别着急啊,我这就去给你做瘦身晚膳”刘娟儿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胡茹素带着哭音低声道:“吴将军!吴将军就是江北名将吴府生!就是他夫人嫌弃我体胖,回绝了父亲对他家次子的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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