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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头将刘树强夫妻安置在修缮过的老屋后面一间房里,让刘娟儿跟着彭氏睡在新房旁边的那件屋内,虎子就在李老头的卧房里打地铺。刘娟儿实在太累,彭氏帮她擦身子洗脚的时候就已经呵欠连天,而后头一挨着枕头就睡得人事不知。偏偏彭氏在送新人入洞房后就呆这屋里睡了一小觉,刘娟儿睡熟后,她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肚子里饿的咕咕叫。
唉……早知道我也去席面上吃一口再过来睡!彭氏本不想多事,奈何腹中越来越饿,直饿得她心慌不已!无法,她匆匆起身批了件外衣,点燃昏暗的油灯在屋中寻了一圈,发现虎子在入夜前送来的三个喜饼静悄悄的躺在小方桌上,忙捡起一个就往最里塞,那鲜甜可口的红菱馅儿简直就跟活过来了似地,自己往彭氏最里跑!彭氏一口气将三个喜饼都塞进肚子里,却只觉得半饱。
“虎子这小子这是学哪家的富贵作态呢?!喜饼做的这么精致小巧!”彭氏无奈地咂咂嘴,到底不甘心空着半边肚子入睡,只好举着油灯迈出门去,打算mo到厨房找点剩饭剩菜来果腹。
此时已近一更天,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唯有篱笆墙围成的院门处高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夜晚的山风很凉,一股股细小冰冷的风梭子顺着彭氏的ku处朝ku管里灌入,远处传来忽高忽低的狼嚎声,也不知是真的狼群还是猎户们放养的大狼狗,彭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觉得这山中夜se很是有些渗人。
她手中的油灯刚刚一出门就被吹灭了,好在新房的门檐上也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滟滟的灯火在刷了清漆的木门上投下两团昏黄的光晕,门内似乎有些暧昧不明的响动,彭氏忍不住将脑袋贴靠在新房的门缝前侧耳一听,恰好听到一声女人jiao嗔的哼叫,听得她满脸通红,忙啐了一口,偷笑着躲开两步。
这黑灯瞎火的怎么mo去厨房?彭氏不由得犯了难,错眼瞧见新房外的墙角逼仄处竖着个造型奇特的长篙,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便挽着裙角跑过去将那长篙握在手中,而后又伸着胳膊用竹篙带钩的一端将那门檐上的大红灯笼勾了一个下来,当做风灯一样提在手中。恰好有一股凉风吹过,偌大的红灯笼被吹得东倒西歪,彭氏怕灯笼里的蜡烛烧到外罩的红纱,便将灯笼上的提绳绑在长篙一头。
如此这般,彭氏就如衙役举着长棍似地举着自制的风灯踏到院内,顺着黑黢黢的房墙轮廓轻手轻脚地走动。她怕夜风吹熄灯笼里的蜡烛,也不敢走太快,堪堪走出新建的三间屋子境外,正要绕道李老头的旧屋那边去探探,却突然听到房墙一侧传来絮絮梭梭的细碎声响。
莫非是有野兽出山来捣乱?彭氏稳定心神,顺着风声竖着耳朵听,发觉那声响是来自早间置办喜宴的凉棚处,难道有人也同她一样趁夜跑出来找宵夜吃?思及此,彭氏干脆提着裙子朝那凉棚处走去,因长篙沉重,她走着走着,手上一软,长篙的另一头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响。
一个人影闻声而出,还未走到彭氏眼前,却见他五官扭曲得吓人,灰扑扑的脸上嵌着两枚瞪得大大的黑眼珠,大嘴歪向一边,腮帮子鼓成了菱形,嘴间不断蠕动,乍一看十分吓人。彭氏被吓得叫都叫不出来,还以为是撞到了山鬼之类的yin物,抖着身子正要叫嚷,却见那山鬼飞快地凑近几步握住竹篙帮着灯笼的那一头,又抬着脸去看彭氏。
彭氏咽下嘴里的尖叫,这才看清来人的样貌,顿时松了口气,一巴掌打在虎子肩上嗔怪道:“这小子!咋也不出个声儿?吓死我了!哎哎,你在这儿做啥?这是在吃啥呢吃得这么香?婶儿这会子也饿了,还有啥剩的没有?”
虎子咽下嘴里的东西,又狠狠mo了把脸,这才叹气道:“彭婶儿,我可不是故意要吓你呀,吃喜宴的时候我被灌多了酒,睡之前把吃的东西都给吐了个干净,这也是被饿醒的才过来找食的!可我把这凉棚都翻遍了也没找到熟食,只有汤吊子里还剩了些冷羹,哎哟,你可不知道,那味儿腥死人了,我就挖了一口白菇才勉强吃得下!婶儿,要不我给你做点啥吧!”
“怪不得你脸上这么难看,原来是被腥的呀!”彭氏砸着嘴摇了摇头,将竹篙塞进虎子手里,抖了抖裙子就朝凉棚内走去,边走边说“我看你也饿了,干脆我来做吧!不拘是剩饭也好,剩点心也好,随便热热都能吃,你咋会想到去吃那个冷汤?!饿糊涂了么不是?”
虎子举着长篙替彭氏照路,皱着眉接口道:“还真是不是饿糊涂了!婶儿,我把这凉棚都快翻过来了也没找到剩菜,怕不是被乡亲们给吃干净了吧?便是有一口干饭在我也不会去吃冷汤啊!我刚刚瞧过了,也没啥趁手的食材……”
“莫非连个生红薯都没有?”彭氏叹了口气,让虎子举着灯笼在凉棚内绕了一圈,除了冷锅冷灶和小半吊子冷汤,硬是没找到半点能下锅的东西,便是连一碗面粉也没瞧见!彭氏瞧着不对劲,扭头对虎子低声问:“按说这是特意为办喜宴才大齐来的,平日里烧饭哪里需要用这么大的锅和勺?你知道李家正儿八经的厨房在哪儿么?瞧这里连个橱柜也没有,能找到食材才怪!”
闻言,虎子皱着眉头自语道:“这么说……那说法莫非是真的?彭婶儿,今儿我坐席时喝的醉醺醺的,隐隐约约听了一耳朵,有个乡亲说新鲜的食材米粮和野味要在晚间挪到新房隔壁那个空屋子里去安置着!为的是讨吉利,好让新人守住糊口的物什,以后过日子不愁吃喝!那乡亲还说是这山里的乡俗,我起先还不信,但你瞧这儿啥都没有,莫非食材真是被人搬到那个屋子去了?”
“你说那个屋子啊!”彭氏一手握拳拍在另一手中,恍然大悟地接口道“对了对了!我说新房的墙角怎么开了个洞口呢!原来是为了讨吉利!肯定是真的,走走走,你来提着灯笼,咱们去那屋里随便捞点东西来填填肚子罢了!”
听彭氏这么说,饿的心里发慌的虎子真有点动心,但他脸皮薄,想到那屋子隔壁就是新房,新郎新娘定然是要做在洞房里该做的事,就这么跑到人家隔壁去偷东西吃,是不是有点……却见彭氏走的一身轻快,似乎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期待即将到手的美食,丝毫不想考虑人家的乡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新房的隔壁屋门口,只见那门上封着两条大红se的封纸,虎子提着灯笼皱眉道:“婶儿,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门都封着呢!咱si自起开怕是不太好,明儿铁叔发现肯定要生气的!干脆饿一饿算了,也没啥了不起的!”却见彭氏几步上前,轻轻松松地就将红se封纸揭了下来,捏在手里一边抖弄一边低声道:“看吧,我就知道没封死,不然明儿拿什么做早点?你还说食材要在这儿放三天?我看也都是虚礼,哎哎,你把灯笼提上来点儿,我看不清!”
说着,彭氏推开门就闯了进去,虎子正要提着灯笼跟进去,却见她又捂着鼻子飞快地跳了出来,声音发闷地叫嚷道:“这里面放了啥玩意儿啊!咋这么腥?!哎呀呀,陈年的鱼干也没得这么腥的!这古里古怪地是啥东西?虎子,你可别急着进去,我刚刚只闻了一鼻子都要吐了!”
“腥?这怎么可能?隔壁就是新房,婶儿你说墙角有个洞口?谁会把腥臭的玩意儿放在新房隔壁去熏新人?便是乡俗也没这么古怪吧?!我道不信……”虎子错开身子让彭氏退让到一边,兀自提着灯笼朝里走,堪堪一进屋,他却被扑鼻而来的浓重腥臭熏得打了个趔趄,险些扔掉了手中的长篙。
屋内一团漆黑,各种食材的轮廓在灯笼火光的照耀下隐约可见,成筐的瓜果蔬菜堆在一处,装满了米粮的大缸堆在另一处,还有些大竹筐装着各种新鲜的野味,筐口用雪白的纱布罩着,不时能瞧见一块排骨从纱布的边缘横lu出来。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刺鼻的腥臭味。
虎子一手捂着鼻口朝屋内走了几步,举着灯笼四处照,刚刚照过一筐咸鱼,便以为这是罪魁祸首,正要走过去拉动纱布,却见墙角处突然冒出个人影,动作飞快地朝虎子这边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手中的长篙撞到地上,大红灯笼顺着地面滚了两趟,一路撞在墙根处。
“谁?!!!!”虎子被撞得东倒西歪,一手扶住装满咸鱼的竹筐,脸se苍白地高声怒问:“是谁躲在这儿捣鬼?!!”不等他看清那个人影,却见那人喋喋怪笑着从身后取出个火折子,飞快地用打火石点燃,而后朝墙面上一扔。
颤抖的火光一晃而过,却见那个人全身都包裹在黢黑的夜行衣中,仅剩两只闪着精光的眼睛暴lu在外。见虎子跳起来拣竹篙,那黑衣人也巍然不动,只一根接一根地从自己身后逃出火折子,逐一点燃扔到墙面上。
只是一瞬间,屋内四壁上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越来越猛,一股火头顺着墙壁窜了一圈,喷涌的热气在四面八方横冲直撞,火光将屋内照得透亮,虎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惊呆了,本能地举着竹篙就朝那个黑衣人打过去!竹篙上的铁钩勾住了黑衣人的衣袖,却见他灵活地撕下半边衣袖,一把将竹篙扯到地上,双手叉腰狂笑道:“莫非是肚子饿了过来找食?正好,放开肚皮吃烧烤吧!”
语毕,他看也不看虎子一眼,原地一个踢踏,腾空而起冲出了门口,顺手将门外目瞪口呆的彭氏推倒在地!不对劲!虎子见火势越来越猛烈,一时间吓得hun不附体!只见那墙面上的火顺着地面烧到了各种食材上,瞬间涌起的火星四处投射,瓜果和肉食纷纷被点燃,正像一场奇特的大烧烤!
新房另一侧的偏房内,刘娟儿突然全身冷汗地惊醒,只闻远处传来彭氏撕心裂肺地叫嚷声:“走水了!走水了!快起来逃命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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