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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胡氏被问得愣了过去,双手高举茶壶悬在半空中,只等茶水堪堪漫出了茶杯,她才猛地醒过神来,急忙用衣袖将桌面上的茶水擦干净,同时一扭头,和身边的刘树强面面相觑,却不知善娘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善娘微微一笑,mo着桌面转向胡氏的方向,低声道:“不瞒你说,若不是心里有牵挂,我倒是情愿跟着你们去山清水秀的乡下养老!但一则……我放不下这些娃儿!别说是红薯,就说这年纪最大的小翔子,我也放心不下呀!棋子给我留了足足的赡养费,我也准备就让林妹妹带着他弟弟跟着我过!”
刘树强正要开口说“让娃儿们也一起跟着咱回去不就得了?”却见善娘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得,急忙摆手道:“大兄弟,你们全家都是好人,我同小娟儿也算师徒一场,但这缘分啊,是经不起耗费的!我还是那句话,远香近臭!毕竟……我和娃儿们也不是你们真的亲戚!”
“可是……林妹妹那一个fu道人家,除了会做点子针线,也没啥家底……况且我听说她弟弟还得读书,就这么把你们这些老弱fu幼扔在紫阳县里,别说娟儿了,就是我也放心不下呀!”胡氏将湿透了的衣袖拧在手里,蹙着眉头呆呆地看着善娘,却不知这位心善的老fu为何总说“远香近臭”这种话?
面se青白的李铁突然抬起头,一脸认真地对刘树强接口道:“我今日已经请辞,你们也都知道了,付清荣升为二等捕头,该说的话,我也都同他交代了!以后他会特别看护善娘他们的,你们也莫要忧心
“这……这是两码事儿,再说了!当了捕头以后那不得忙得昏天黑地的?!”刘树强一脸不满地摆摆手,似乎有点气铁捕头不同自己站在一边说话“铁头,你心里有数!李家向家这么些事儿下来……你又请了辞,你肯定也没法子再这紫阳县好生过日子了!你倒无所谓,大不了着你媳fu儿回五林村就是了,但善娘是咱家娟儿的师傅,白家那个小少爷又不能过来护着她,光凭付清一个人又咋能看顾的过来?娃儿们都还小,还立不得门户呀!”
“说到娃儿们……”善娘突然抬起头,吞吞吐吐地接口道“就说娃儿们吧……我听说……听说你们有收养红薯的意思……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啊?”刘树强和胡氏同时张大了嘴,胡氏满心不是滋味地看着善娘,却见善娘深深叹了口气,mo着圆桌的边缘低声道:“按说我也没脸张这个口……但是大兄弟你说的没错,娃儿太多了,我又是个瞎婆子,小翔子和馒头肯定是要出去上工的!红薯那么个样子,又离不开小葱……我想着……是不是……”
“好呀!就让红薯和大葱当我的弟弟妹妹吧!”一个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胡氏猛地一扭头,只见刘娟儿不知何时已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眼皮肿得高高的,目光却无比坚定。
“娘!你可别吃心!”刘娟儿见胡氏脸上越发不好看,忙凑到她跟前,俯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我是觉得,乡下山清水秀的,蔬菜和粮食又新鲜,没准儿红薯跟咱们回去了就能渐渐好起来呢?”
“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善娘急忙转向刘娟儿的方向接口道“当然啦,我可不能瞧你们全家都是善人就逼着你们收养这两个孩子,就算是我寄养在你们家的,每年我都出寄养费,你们看怎么样?”
不等胡氏接话,却见刘娟儿眨巴着大眼睛,鼓着小嘴对善娘撒jiao道:“师傅,那你为啥就不肯跟着咱们走呀?我舍不得红薯小葱他们,难道就舍得你?我的羹汤手艺以后还得靠你来指教呢!好不好嘛?大家都跟着咱家回去吧!”
“就是!”刘树强将善娘脸上有些动容,便也一脸憨笑地劝说道“啥收养啊寄养的?您都把我给绕糊涂了!娃儿们我都喜欢,您又是咱家的半个长辈,一起跟着咱们回老家去可不便宜么?我和他娘都商量好了,面铺子咱就给兑出去,有咱的汤头秘方,怎么着也能兑个三四百两银子!”
胡氏见刘树强说得兴起,便也握着刘娟儿的小手柔柔笑道:“您瞧,孩子们感情多好?这打小一起玩到大的,突然就这么硬生生地分开了,咱娟儿哪里就舍得了?咱们兑了铺子,手上的家底也丰厚了,到时候回乡就盖个大院子,然后再起十来间屋子,莫说是您了,就是再多几个娃儿也住得下!多好!”
闻言,刘娟儿脸上乐开了花,她这才知道自己这些愿望原来是爹娘早就商量好了的!这下子娘也不用违心收养红薯和小葱,大家又能在一起快乐地生活,岂不是两全其美?
但显然,有的人并不这么想!只见善娘又深深叹了口气,垂着头低声道:“我就和你们说实话吧,我是放不下林妹妹和她的弟弟小羽……以前有些事儿,你们是不知道的,那些事儿可以就这么揭过去了,但小羽如今这样……我……我心里过不去呀!我总得眼瞅着他再去读书考功名,了全林妹妹的一份心愿才好!”
“这……师傅,难道你就为了这林家人,连我也不顾了么?”刘娟儿瘪着嘴,不由自主地瞥了大葱一样,却见她压根都不敢抬头,顿时了然,险些气得将大葱在向府做的事儿给嚷出来!
“我是这么想的……你们且听听看……”善娘沉默了片刻,又抬起脸轻声道“让小葱和红薯跟着你们回去,大葱和小翔子还有馒头就守在我身边。这隔壁的院子租金贵,等你们走了,咱就搬回马蹄胡同去,林家姐弟俩就和咱们住一起!大兄弟,大妹子,你们觉得呢?”
刘娟儿心中急转如电,一句话冲口而出“师傅,棋子他留给您的赡养费也有限,您自己要带着大葱和小翔子过活,他们年纪也还小,做工也赚不回两个钱。我听您的意思,是要担负那个林家小哥读书的费用,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语毕,她一脸严厉地瞪着大葱,大葱刚好一抬头撞进她眼里,吓得浑身一哆嗦,忙又垂下头去不敢吭声,小翔子见她们如此你来我往地暗中较劲,顿时有些丈二和尚mo不着头脑,只愣愣地看着大葱乌黑的头顶。
“是,娟儿,你想的没错,银子总是有限的……所以我是想……”善娘期期艾艾地朝胡氏的方向探去“我是想买下你们的浇头面铺一半的份额,等你们走了,还是照旧开这门买卖!这样不止我能赚银子,还能帮你们也继续赚银子,等年底分红,你们就回紫阳县来看看我,顺便拿银子走,这可不好?”
“啊?!!!”“哎呦,这个?!!”“师傅,你这是说啥呀?!!!”刘家人全都惊地跳了起来,刘娟儿尤其惊讶地合不拢嘴,便是连李铁也惊呆了,忍不住从面具底下直愣愣地看着善娘讳莫如深的神情。
却见善娘对所有人摆摆手,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大兄弟,你瞧,那孙家的兄弟和他儿子不是已经能上手做浇头面了吗?他媳fu儿也是个一等爽利人,里里外外一把好手!你若是把面铺子就这么兑出去,人家若是不让他们去上工又怎么办?再说小翔子和馒头,他们的本事你们总知道,不论是浇头面、馒头还是小菜,他们样样拿的起放得下,又何必满大街去找工上呢?大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况且有我们这些人替你们张罗着,你们就算人不在紫阳县,也能守住这份买卖!大妹子,你说呢?这浇头面铺子是你们的心血,哪儿能说卖出去就卖出去?!这要是接手的人做买卖不地道,你们难道就不心疼?”
听了善娘的一番话,刘家人尚且没回过神来,却见李铁突然一拍大tui,率先叫好道:“太妙了!刘兄!大嫂!如此绝妙的主意,你们却为何退却?善娘言之有理,正巧我那岳父死都不肯去五林村和我们一起住,他的羊羔酒手艺又难得!如此,我可让他到面铺子里去卖羊羔酒,大家相互也有个照应!”
“这……”刘树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没等他想通,刘娟儿却一步迈到李铁身前,抬着小脸轻声道:“鉄叔,这么着当然是没啥问题,也算都能安置好!但是……咱们得罪了李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面铺子卖给别人还好,反正别人以后怎么做买卖也不同咱们有关了,可是……我师傅若是要接手,虽说人工都是现成的,但是……这让咱们怎么能走得放心呀?就付清大哥一个人,能抵得住天天有人来找茬闹事儿么?”
听到刘娟儿说“找茬闹事”,胡氏浑身一抖,急忙凑到善娘面前轻声道:“不是咱不乐意,咱是一万个乐意!但我可真的不放心……李家算是恨上咱们了,您是娟儿的师傅,小翔子他们是娟儿的玩伴,这些事儿也都不难打听!他们若是真的想搅散了面铺子的买卖,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呀!”
善娘对胡氏点点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所以说,咱们都不能再这东街呆着了!你们西街不是还有个铺子连带屋子么,我是想着,干脆把浇头面普改到那边去开买卖,租金之类的我同样和你们算清!”
“哎呀,师傅!!!我娘可不是和你算钱的事儿呀!”刘娟儿不满地凑到善娘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撒jiao道“离开东街就没事儿了么?咱家以前在西街被人家害了多少回,您又不是不知道!!!浇头面铺子是可以开到那边去,那边的租客也能想法子让他们退租,但最要紧的还是你们的安全呀!”
刘树强沉默了半天,似乎想通了什么关键,只见他嘟嘟囔囔地自语道:“我原本页担心孙二那小子……这么一来……大家伙儿都有着落了!而且……还能继续赚钱……保住买卖!还能……保住咱浇头面的独门汤底……嘶……感觉是个不错的主意呀!但就是只有孙二一个壮汉子能顶事儿,若是人家闹事儿吧……”
李铁适时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付清如今的巡街的地界正好是西街和北街,等他升任一等捕头才能换成南街和东街……付清每日都要在西街巡视,把浇头面铺子挪过去岂不正好能让他看管着?”
闻言,刘树强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tui,对胡氏笑道:“他娘,我觉得这个主意成!咱再仔细琢磨琢磨,善娘是咱的长辈,咱可不能多收了她的钱呀!”
胡氏顿觉有些气闷,她低着头仔细想了想,又悠悠抬头对善娘问道:“便是有付清天天守着你们,他也就是一个人,也不能真的得罪了李家,如此这般,我还是放心不下呀!”
善娘对她点头点,又一脸不自在地抿了抿头发,似乎有些什么话难以启齿。
正当刘树强和李铁争得不可开交,却闻院门外陡然响起一个耳熟的男音,只让院中所有人都呆了过去!
“东家!我带家弟来负荆请罪了!请您看在他年纪小,暂且饶过他一次!”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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