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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刘家店铺闹事,为何他们反倒让你带丧食礼回来?”叶礼冷冷地看着雾娘,却见她只是一脸麻木地垂着头不说话。自打从刘家小院出来后,雾娘心里明镜似地,倒将孙氏落胎的真相推了个**不离十。她虽恨不得将青莲那个害死自家主子的贱蹄子给抽筋拔骨,但冷静下来后,却想到更为绝妙的法子。
“我问你话呢!”叶礼将声量抬高,冷着脸一叠声问道“你是听了谁的胡言去攀扯那刘家?闹成那样难看不难看?既然都闹得撕破了脸,却为何又收了人家的丧食礼?你哑巴了么?”
“爷……”雾娘屈膝福了一礼,将双手高抬,声如蚊呐地接口道“刘家人不止让我带了丧食礼过来,且还招待我吃了一碗酸粥。”
“酸粥?你这婆娘蠢不蠢?自己打了人家的脸,反倒送上门去接人家的口水?!你倒将我叶府的脸面放在何处?”叶礼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伸出手将雾娘搂着的一大堆东西打落,却见其中一个竹篓应声落地,从中飞出一只受了惊的大公鸡,那公鸡皮毛油亮,鸡冠子艳红,拍着翅膀抖落了一地鸡毛。
“怎么回事?!这鸡是哪里来的?”叶老爷被一个小厮扶着手,另一只手上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肉骨头,行到半路上却被满地乱跑的大公鸡唬了一跳,险些摔手中的碗!那小厮堪堪将叶老爷扶稳,却见叶礼疾步而来,使唤他去将公鸡抓住。
“你去吧!”叶老爷气咻咻地丢开小厮的手,就手抖了抖自己的衣摆,一脸疑huo地看着叶礼“你弄只鸡来做啥?可别招惹那神犬!无月长老都说了,这神犬斗过老虎,乃全阳之物,最镇hun的好法宝!你瞧,本来呢,你媳fu去世了,为父也准备茹素几日,但也不能怠慢了神犬啊!这不是,给它准备的肉骨头……”
“父亲,这些琐碎事何劳您亲自来办,儿子代劳了吧!”叶礼从叶老爷手中接过肉骨头,苍白着脸低声道“父亲操劳了,快去房中歇息吧!”
“也没操劳什么……”叶老爷见儿子如此孝顺,心里也十分舒坦,他一边扑打着自己的衣袖一边低声道“唉……为父知你伤心,但过了这么些时日,你也该清醒清醒了!就说今日,好不容易借着秋闱的由头办丧事,李府上下都只顾着操心李二少爷的考试,如此,你媳fu儿的死因倒也还能瞒得过去!但你却不改一大早就出府乱晃,若被人发现岂不是让人起疑?!你倒说说看,一大清早跑哪儿去了?怎么此时才得回?”
“父亲,是我不懂事,让您担心了!”叶礼垂着头,微微弓起身子,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在叶老爷的衣襟上扑打了两下“我就是心里憋闷得慌,眼瞅着灵堂摆起来了,我看着太难受,是以……”
叶老爷被他一番说辞说得又伤心又难过,想来自己儿子一时失控错手打死了儿媳fu,也不是他的错啊!谁眼睁睁瞅着自己儿子在娘胎里断了气还能保持理智?思及此,叶老爷拍拍叶礼的肩膀,一脸心疼地沉声道:“你这边收拾收拾也回屋歇息吧,你母亲还在给儿媳fu守灵,我这就去看看她。”
“父亲,你说的是真的?”叶礼猛一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叶老爷“母亲可是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守灵的?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嘛……那还不是无月长老说的,说你母亲是个全福人,须得让她送儿媳fu一程,他们母子才走的安心……反正也没多大事,就让她守着吧!等为父去梳洗一番,再去灵堂看她!”叶老爷沉着脸解释了一番,又对叶礼挥挥手,兀自朝内院方向去了。叶礼看着他逐渐远去的佝偻背影,满腔怒火压也压不住!
“老爷!老爷!这鸡!”小厮好不容易抓到大公鸡,两手死死拽着鸡的脚爪跑了过来,还未等他跑到叶老爷身边,叶礼两步冲上去,拽着公鸡的脖子朝地上狠狠一攒!小厮吓得倒退三步,却见那公鸡被摔得七晕八素,半翻白眼,扑腾了几下翅膀就怏怏地半死过去。
“爷,这儿还有呢!我想着不拘什么也不好当面拒了人家的好意,毕竟刘家人也同咱相识一场。”雾娘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地上散落的丧食礼,举着一匹上好的雪娟和一匣大白馒头凑到叶礼面前。
“这算是什么礼?送公鸡?难道不是讽刺我儿胎死腹中?!”叶礼气得脸泛青白,又指着那雪娟和白馒头怒道“白se的布?白馒头?这是上坟来了?!莫非还有一束白菊?你要作死,这些个无礼之物你都不会摔回去?!”
“爷,您别气,我大字儿也不识两个,哪里懂得这些道道?”雾娘将一捧东西塞进目瞪口呆的小厮怀中,抖了抖眼皮接过叶礼手中的肉骨头“我来喂神犬,爷还是回屋歇息吧!”说着,她扭头就走,兀自拿肉骨头去喂那蔫头巴脑的神风。
公鸡、白娟、馒头……这是何意?叶礼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原地走了两趟,突然醒过神来!他从小厮怀中取了个白馒头掰开一看,赫然见到其中包着红彤彤的一股馅,酸甜扑鼻,居然是用的山楂酱!
“岂有此理!”叶礼摔了裹着山楂酱的馒头,一颗心沉甸甸地坠了下去。他拽紧发抖的双手,步伐不稳地走到雾娘身后,垂着头低声问“那刘家可是知道了什么?你快同我说清楚!如若不然……如若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叶家!”
雾娘放下碗,两脚将神风啃干净了的骨头踢到一边,悠悠起身,背着头轻声道:“不敢瞒爷,刘家知道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小夫人生前因情绪不稳,又听闻刘家人越来越不给爷脸,便让我使法子嫁祸那刘家,好让他们不要太猖狂!却也不知是被谁听了去……”
叶礼心中大惊,忙扯住雾娘的领口将她拉得转了个身,同时朝身后摆手示意那小厮抱着东西快走。那小厮会意,搂着一匹雪娟和馒头匣子疾步而去。
“你好大的胆子!你们弄的什么法子?这也敢瞒我?”
雾娘半死不活地歪着脑袋,苦笑道:“也是小夫人不让我同爷商量,她说刘家小女做的糖蒜合口味,自己经常要吃,便让我使人往那刘家面铺子里送山楂,撺掇他们大量地用山楂熬汤待客。爷也知道,这山楂有落胎的功效,是孕fu须得忌口的东西。小夫人不止让我使人往刘家带山楂,还让在刘家院中埋了陈山楂,说是等分娩的时候,就假装受苦,再说自己吃的糖蒜里混了山楂,好攀扯那刘家小女,往他们头上泼污水!呵呵,却没曾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叶礼双手发抖地丢开了雾娘的衣领,只觉得身心俱焚,他早就逼问出青莲在糖蒜中拌山楂的实情,却没想到这个法子竟是自己娘子亲自布局的,结果定是让那青莲偷听了去,反而来了个将计就计!
“啊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刘家人定是发现了埋在他们院中的山楂,你说,是与不是?!”叶礼浑身剧烈抖动,嘴里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大笑,他眼神疯狂,形象可怖,瞳孔深处散发出冰冷的寒意。
雾娘垂着头不接话,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看着却似默认了一般。
“呵呵呵……你说你吃了一碗酸粥?哈哈哈!对了对了!公鸡、酸粥、白娟、山楂馅的馒头……这意思就是!机关算尽,自取灭亡!对!就是机关算尽!哈哈哈哈……刘娟儿啊刘娟儿,你真不愧是刘娟儿!”
他狂笑着一低头,错眼瞧见瘫在地面上半死不活的公鸡,心中更是癫狂。他飞起一脚将公鸡踢了个透死,半空中满天鸡毛飞舞,又不少都落到了叶礼的头上。
叶礼一路大笑着朝外走,他越走越快,不多久变成了一身狂态地朝灵堂方向飞奔!雾娘见他跑得不见人影,这才抬起头冷笑了一声,心道,爷,我倒要看看你这番是否还要眷恋那小蹄子的美貌!哼!不让你亲手弄死她,便是再来三个无月长老,也无法平息小夫人心中怨气!
其实刘家一共就给了雾娘三两银子的丧礼金,刘娟儿倒是猜到那埋在自己院中的陈山楂多半同叶家有关,但又没证据攀扯,便也没同雾娘撕破脸来指责。这些公鸡、雪娟、大白馒头等物,都是雾娘拿着那丧礼金亲手置办来的!
叶礼疯疯癫癫地跑进灵堂,抬眼瞧见青莲正俯在叶老夫人身边打扇伺候,他呸了一声,疯狂地冲过去扑到青莲,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高声怒道:“你如此忠心!我便送你一程!这就进棺材去陪你的小夫人下葬吧!”
叶老夫人吓了个半死,跳着脚尖声惊叫道:“快来人呀!我儿失心疯了!”
青莲一口气没顺上来,当真险些命丧黄泉,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掰开叶礼的手,气如游丝地轻声道:“爷……要我……的命……也成……但、但我却知……你在……那……凉……亭里……藏……了什么……你……好……”
叶礼听清她的话,一时间杀心更重,目lu凶光地加大了手中力道,渐渐的,青莲的舌头被挤出嘴外,两眼朝上一翻,活生生被掐断了气。
“你这个畜生!”叶老爷刚刚走进灵堂就看到这一幕,一口气没倒上来,两眼一翻就往地上倒,叶夫人则是被自己儿子凶狠的模样吓呆了,全身无力地跪坐在蒲团上。过了一会,她见青莲已无力回天,这才醒过神来,跳着脚高声呼道:“了不得!青莲触柱自尽,要陪她小夫人去了!”
东街街口,向文轩出了考场,迎着暮光走到自家马车边,却见斜刺里冲出一个眼熟的身影。
“少、少爷!小的有事要交代!”乌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堪堪在向文轩身侧停下脚步。
“什么事着急忙慌的,你这是要触我的霉头么?”向文轩不满地用折扇敲了他一记,抬着下巴沉声道“见本少爷出考场,你不会先说两句吉祥话?”
“哎呀,少爷来不及了,出大事了!”乌青一脸急se,也顾不得讲究礼节,拽着向文轩的衣袖就朝街边某一隅跑去。
等候多时的向家马车被掀开了侧帘,lu出一张神se茫然的jiao美小脸。
东街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无月长老正与静立在他面前的付清低声交谈。
“你没走眼,那地方是有点不对。”
“长老,您怎么把向家的猎犬给塞过去了?!那可是向家的猎犬啊!狗的鼻子本来就灵,更别说经验丰富的猎犬了!那地方如此容易暴lu,您也不怕那姓叶的起疑心?他若是趁夜转移,我便是领人冲进去搜个底朝天也无用啊!”
“呵呵,无妨,我早问过向家的小厮,对了,就是这个小施主!”
无月长老微微一转头,对迎面跑来的乌青和向文轩低声笑道:“那猎犬有何处特别,还是请向家小少爷来说道说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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