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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许久的情绪一瞬间爆发是何等的强烈，李千寻在一旁默默看着那痛哭的乌牙，没有说一句话。
“既然公子知道我就不隐瞒了，公子，请随我来。”乌牙起身往屋外走去。
李千寻、秋香则是跟着。
乌牙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了整个部落的最后放，部落最后放的木栅栏也有一个小门。顺着小门继续往远处走……就是一片坟地，连绵起伏的坟地很多都是新的，显然是新进刚刚弄的一些坟地。
“公子？”秋香看着李千寻，眼中有着一丝不安。
李千寻也屏息，他明白乌牙带他去哪里了。
“就这。”乌牙指着一个很普通的坟地，坟地前有着一个高大的石头，石头上雕刻着仅仅几个字——女，乌云，父乌牙立！
“春雨。”李千寻默默看着坟地。
这坟地上睡的是自己今生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
生活中很少有撕心裂肺的感觉，其实和撕心裂肺、轰轰烈烈相比，李千寻更希望平平淡淡、温润心田的感情。在每一年每一日的朝夕相处中，那种彼此的情感逐渐的渗透彼此的心灵深处。
平平淡淡才是真！
在生活中，彼此都成为对方生命的一部分，至少自己从婴儿到这少年这一时期，春雨陪自己的时间恐怕比自己父母陪自己的时间还长。她活着时李千寻没太大感觉，可一意识到她死去，仿佛心都被割去了一部分。
很痛！
“乌牙。”李千寻站在那看着那碑石，缓缓道：“都跟我说吧，把春雨回来后的一切都告诉我。”
乌牙点点头。
“当初我带她回来，一路上她也很伤心，伤心离开公子。”乌牙感叹：“不过等会到了部落，见到了两个弟弟。乌云明显开心很多，经常陪着两个弟弟…….日子也过得非常开心，而且乌云当时也期盼着公子什么时候来看她。”
“只是！”
乌牙低沉：“有一日。伏牛妖兽来了，就仿佛一个噩梦，令我们部落死伤无数，其中就有一个是我的儿子乌水。”
“弟弟乌水的死，乌云很伤心。”
李千寻回忆起之前那兽皮信，上面春雨写一些回到乌牙部落的琐事中，不少都是和两个弟弟的故事。显然春雨是非常喜欢她的两个弟弟，这让李千寻默默下了决定，春雨唯一活着的弟弟自己还得帮一把，也算祭慰春雨的在天之灵！
“妖兽伏牛的袭击。令整个乌牙部落都陷入了痛哭和恐慌中！部落族人们害怕。害怕妖兽伏牛再来袭击一次。甚至一些族人都脱离了部落悄然加入了其他大的部落中去。”
“部落内人心惶惶。”乌牙接着说道：“经常有族人脱离，其实妖兽伏牛袭击一次，我们部落的人口就不足一千了，现在还有族人在逃离……这般下去。乌牙部落要不了太久就会散掉。”
李千寻点头。
“我历经无尽幸苦才重建部落，自然不愿它就这么溃散掉。”乌牙道：“春雨也心疼我，所以她才厚着脸皮写了一封信让部落战士去南宗城送给公子，要请公子帮帮我乌牙部落。”
“可是很快消息就穿回来了，原来公子已经出去闯荡冒险了。”乌牙摇头。
李千寻咬牙。
是。
自己早在妖兽伏牛成先天圆满之前就出来冒险闯荡了，他们自然找不到自己。
“部落内的族人提议，让我们乌牙部落能够受到那超大型部落‘沿江部落’的庇护。”乌牙低沉道：“只要得到沿江部落的庇护，让我们能够暂时生活在沿江城内就没事了。”
“沿江城？”李千寻默默自语。
李氏作为霄迹大地上的霸主之一，对领地内的无数部落自然也是要控制的。任何一个部落的人口最多不得超过五万人！一旦超过五万人就有可能威胁到李氏的统治，李氏一定会采取残酷手段威震四方的。
而五万人的部落，便算是超大型部落了，沿江部落就是这样一个部落！因为部落大，部落的护墙都是巨大的岩石铸就而成就仿佛像是一座小城。虽然及不上南宗城那样数十万居民的大城，可在无数部落中算是最强大的了。
一般能够建立这样的部落，都是有着先天兽灵坐镇的。
“沿江城有两个伟大的先天兽灵坐镇，妖兽也不敢闯。”乌牙道：“我们乌牙部落一共几百人，只要能够住进沿江城！等到妖兽伏牛被李氏收服，自然一切就都过去了。”
“我们去拜见过沿江城的以为大人物‘沿江禾’，献上宝物想要他收容我们乌牙部落，让我们乌牙部落躲过一劫。”乌牙咬牙切齿：“可那沿江禾眼光很高，根本看不上我们献上的那点宝物，可是他却看上了乌云。”
“他让乌云成为他的女人，他就帮乌牙部落一次。乌云何等的傲气，当然不从，当时就要离开！”乌牙眼中有着一丝凶光：“那沿江禾却让手下去抓乌云，想要强行抓走。”
“不过乌云实力很高很厉害，使用的剑法也很高超，沿江禾的一群仆从直接被打的半死……乌云当时更是说道‘我主人乃是李氏公子，沿江禾，你休要太过分！’。”
“那沿江禾确实大笑着说‘就算你是李氏公子的女仆，可也就是一奴隶仆从，你若能请得动你家公子，就不会求到我这里来了。更何况李氏公子的仆从，怎么会到这样一个小部落？’”乌牙咬牙切齿：“这沿江禾还说了一句……你成为我的女人，我就庇护乌牙部落！否则就等死吧，尔后我们也就离开了沿江城。”
秋香听的大怒：“春雨妹妹怎么可能答应他！”
“春雨不会答应的。”李千寻摇头，同时看向乌牙。
“对，春雨根本不愿。”乌牙痛苦摇头：“可是看着部落内人心惶惶，眼看着经常有族人逃离。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为了我这个父亲，她内心挣扎了三天，还是同意了。”
“春雨妹妹怎么这么蠢！！！”秋香急了。
李千寻也闭上了眼。
他能想象春雨那三天的内心挣扎，为了父亲值么？
“乌云成了沿江禾的女人。”乌牙声音都是微微颤抖：“可是沿江禾确实趁乌云毫无防备之时一掌废了乌云的丹田，令乌云的内劲尽皆消散，同时好讥嘲说……你这个蠢女人，现在想要我沿江部落庇护的部落多的是，成为我的女人我就一定会帮你？哈哈哈，真是做梦！”
“该死！”秋香气的发抖。
李千寻目光冰冷，他已经把沿江城列入了黑名单。
春雨啊春雨！
你为什么会相信那个混蛋，为什么一定要为了父亲而牺牲自己？为什么？
“妖兽伏牛实情很快就平息了，李氏很快就将妖兽伏牛压制在伏牛山，令伏牛妖兽根本不敢再出来。”乌牙道：“李氏消息一传出，个个部落很快就安定了。我们乌牙部落的人心也定了，甚至有些刚逃的族人又回来了。”
“我内心担心着乌云，我去找她。”乌牙低沉道：“这一找，才知道出了变故，我想方设法才能够单独和乌云见面。乌云一见到我就嚎啕大哭！嚎啕大哭啊！”
李千寻闭上眼。
他能够想象当时春雨的痛哭、悔恨、不甘、伤心。
“她说，这是她自己犯的错，是她自己愚蠢，说不怪我这个父亲，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乌牙痛苦：“她还说……不想公子你知道，也不想让公子你伤心，所以才编造出嫁给走商的故事，并留下了一封信给公子。”
“将信给我后，乌云就死了，她是服毒自杀的。”乌牙轻声道：“我知道我的女儿心底很痛苦，死，也许是一种解脱。其实在她死的时候，她也念叨着公子，也不想公子你知道她的死因。”
李千寻点头。
明白。
他明白。
彼此朝夕相处着长大，春雨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
她是想要一个快快乐乐春雨生活在李千寻心中……她不想让李千寻知道这些屈辱！
“每一个女人都有一个命中注定的男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就是那个人。看到他笑我就开心，看到他皱眉我就担心，看到他在那苦练剑法时我也在一旁看着，仅仅看着他就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春雨只是一个女仆，公子能够来乌牙部落来看春雨，至少……春雨还在公子心中占着一小块地方的……春雨很开心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李千寻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隐隐有着泪花，滔天的怒火。
他默默的走到墓碑前坐了下来，手里拿出一些竹杯，轻声道：“春雨，一直都是你给我倒酒，这次我也给你倒酒。”说着兽皮囊里的酒水缓缓倒进了竹杯。
“我知道的，我都懂，我知道你一直是开心的春雨，开心的！”
“你真是蠢笨的可爱。”
李千寻笑着，眼中却有着泪花：“我知道你的事，没有嫌弃你，你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虽然你有些笨，可是我李千寻会永远记得你！”
听到亲人这个词，旁边的秋香捂着嘴巴，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走吧。”
李千寻放下兽皮囊，起身：“去沿江部落，我要见一见这沿江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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