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杰森律所走出,宋虎惊恐万端的心思得到了一些缓解,认真想想,当年只是在张安乐问及自己的时候,说过在香港的所作所为,其时是抱着一种吹嘘的心态说这些话的,方八当时也在场,听了个清清楚楚,但听袁九用说,这样的说话,似乎不能作为法庭上的证据使用?
他一边思考,一边沿着街边前行,身后跟着两个马仔,不远处是他的美洲虎牌汽车,由司机驾驶着缓慢跟随,“虎哥?”他身后的一个马仔走快几步,跟上来说道:“前面是沙田街了。”
尖沙咀的沙田街是和勇义的地盘,碍于宋虎当年的作为,给对方视作杀父仇人,特别是龙志孝,几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因此,在平常的时曰,宋虎是轻易不会到这里来的,他当然不是怕龙志孝会派人当街动手,但彼此冷面相向,言语争锋,总是不可避免的。偏偏他在这种言辞便给的功夫上不及对方远甚,没得丢面子。这样一想,就准备回头叫汽车过来,打算就此离去。
但世界上的事情正有这么巧,街对面绿灯亮起,龙志孝带领几个人缓步走过来,迎面正看见宋虎一行人!双方同时一愣,龙志孝心中骂了一句,带人脚下加快,到了他们面前,“宋虎……,这里是我和勇义的场子,你来干什么?”
既然见到了对方,宋虎也无谓再躲,大眼一瞪,回敬了过去,“沙田街是你龙志孝的?这是香港政斧的!我是香港人,难道不能走一走吗?”
“你也敢说是香港人?你也配说是香港人?你不是钻了客家人的裤裆,做了台湾人的儿子了吗?”龙志孝大声嘲笑着说道:“干嘛,现在又说自己的香港人了?便是害怕我们和勇义,也不用吓成这样吧?你放心,义兴公司的杨老爷子说话了,江湖一切争斗,概行暂缓,别让条子抓了咱们自己人的现行——咱们两个人的账,曰后有的算——我龙志孝不会伤了你的!”
“姓龙的,你**的以为吃定我们虎哥了?”宋虎身后的一个马仔大声斥道,“别忘了,我们平安社也有两千弟兄,你要想动手,我们这么多人,和你**到底!”
龙志孝回头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一个兄弟跳起一步,迎头痛击!这一击的目标是刚才那个胡乱说话的马仔,他像一只不倒翁似的,身体大大的打了个晃,再站稳时,额角、眼眶一片青紫,眉骨都被打开了花,滴滴鲜血淌了下来。“虎哥?”
宋虎目眦欲裂的瞪着龙志孝,怒喝道,“龙志孝,你……”
“宋虎,你不是吧?”龙志孝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讥讽的笑道:“让自己的小弟没大没细的乱说话,你看看,惹祸上身了不是?”
宋虎气得胸口一阵一阵发堵,真想不顾一切的和龙志孝大干一场,但眼下时地非宜,更主要的是,他们这些人早上才从警局出来,一旦闹市打架,搞不好又会立刻给送进去,权衡之下,只得忍了,“好,姓龙的,你也不必骄狂,且等这一次的事情过去了,咱们再找地方说话。”
龙志孝完全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其实,便是他自己,也不敢对宋虎逼迫太甚,笑着点点头,让开了去路,“怎么样,宋虎,不到我们和勇义总堂去坐一会儿?也好准备点四色礼物,给你带回去啊!?”龙志孝身边的一个马仔得意洋洋的笑道,惹得同伴一阵狂笑!
所谓四色礼物指的是红枣、白梨、生姜和芥菜,取其早离疆界之意,这是一种折辱对方的话,宋虎当然听得出来,故作不知,带领手下的几个人一路去了。
龙志孝在几个马仔的簇拥下一路前行,片刻之后,脸上就没有了折辱宋虎时的神采飞扬,反而有些忧心忡忡似的,他昨天本来约见了左自刚,目的是和方八一样,但不等对方到来,就被请到了警署,早上起来才被取保候审,从警局大门走出来。
不但是他,和勇义上上下下的十几个领头羊无一走脱,都落入法网,这一夜之间,仅仅是律师费,就花是不下三百万!想想都让人肉疼!龙志孝心中暗骂,但一个疑惑随即升腾在脑海:香港即便是在廉署刚刚成立,痛下杀手打击政斧官员与**勾结、贪墨的行为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采取这样不留孑遗的暴烈手段,这是和港英政斧一贯以来号称的**社会的风气不符的,反而有些大陆**统治下的行事风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乱的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大嗓门,抬头看去,赫然正是那个叫胥云剑的家伙,“……我说,你们来吃饭我们欢迎,可……也不能把我们的客人都赶跑了啊?”
“你瞎了?”和他说话的是一群衣饰怪异,显见是**成员的年轻人,为首的一个嘻嘻哈哈的笑着,叼着烟卷,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谁赶他们走了?我们可不是平安社的马仔,这一次到这来,真的是吃饭的。不过你的客人胆子小,这也怪到我们头上?”
“对!”他身后的一群年轻人同时起哄,哈哈大笑着,“躲开,前面没有人等候了,还不让我们进去吗?”这些人分开胥云剑,一股脑的涌进火锅店去了。
胥云剑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对方是来吃饭的,难道还能以他们是**成员为由,把人家拒之门外吗?哪有这样的道理?“哎呦,龙先生,您来了?”
龙志孝只在路边看了一会儿,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怎么了,这些人耽误你的生意了?”
“倒也不是,可您也看见了,好容易赶走了平安社的一群人,又来了这些人,……算了,您请里边坐,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龙志孝跟在他身后进了店,一楼的24张桌前都已经坐满了客人,新进来的一群阿飞惹得食客个个侧目,低声嘱咐同伴,“快点吃,吃完了赶紧走。可能要有事。”这还算好的,有那胆子更小的,连吃都不敢吃了,胡乱的结账,避猫鼠一般的躲了出去。
胥云剑和李铁汉几个一头黑线!龙志孝却好笑极了,想打趣几句,又觉得不好,胥云剑正在火头上,自己也是混黑道的,要是他连自己都气上了,就得不偿失了,“算了,这不很好吗?点了东西,不吃还给钱,这样的生意,有多少我龙某人做多少,哈哈!”
胥云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是那白拿人家的钱,却不给相应的服务的人吗?”
龙志孝一阵干笑,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卢先生没在?”
“他这时候还在睡觉呢。要到中午之后才会过来。”
龙志孝笑着点点头,“他倒舒服。”
李铁汉过来把用过的火锅端走,换上一个新的,打开盖子,接上通风管,“龙先生,您慢用。”
龙志孝溜了一大圈,也确实有些饿了,而辣味最是开胃,拿起筷子分给几个手下人,开始大吃起来,“那个,阿智,这些人都是那个字头的?”
“我认识其中一个,叫古鸣,是和联胜的四九仔,只是不知道怎么也到这边来了。”
“等一会儿去问问。”
“是。”阿智放下筷子,走到叫古鸣的阿飞桌前,递上一支烟,和对方耳语几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走了回来,“孝哥,这些人平时管着的场子都给警方扫了,也没地方可以去,便信马由缰的到处乱转,来这里,只是一个偶然。”
他这样一解释,龙志孝便明白了,不但是和联胜,自己旗下的各家场子,地下赌档就不必提了,其他的洗头房、按摩院、小电影院等相对正规一点的营业场所,也无一例外的被宣布关门,具体什么时候能再营业,还在未知之天,“别管他们,我们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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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利睁开眼睛,抓起床头的闹钟看看,已经过了11点,不紧不慢的起床洗漱,穿衣下楼,拿起电话打到店里,问问情况,“……小小,山记这些人都来了,哦,还有龙志孝,他……”张清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说道:“他明明吃完了,就是不走,现在正在和历哥他们聊天呢,看他那副德行,没憋什么好屁!”
卢利呵呵一笑,“行了,我一会儿就到,让他们在店里吃吧,咱们请客。”
放下电话,开门出去,迎面正看见两男一女三个人从电梯中走出来,为首的一个男子手里拿着钥匙,笑得如**一般的甜,“钟先生,钟太太,C座就在前面,您和我来。”
卢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奇的看着,三个人到了原本属于罗氏夫妻的C座门前,开门进去,大开着房门,“您看,楼下是大厅、起居室、餐厅、书房和卫生间。一应家具俱全,都是上一任的房客留下来没有带走的,我带您上楼去看看。主、客卧室都在楼上,一共五间,开窗就能看见不远处的街心花园,可谓美景尽收眼……哎,”
这个说起话来滔滔不断的房产掮客无意中发现屋中多了一个人,回头看过去,吓了一跳,真多出一个人来!“你?”
“对不起啊,听您说的有趣,就不自觉的跟进来了。”卢利也是心血来潮,故意装出一口带着强烈口音的粤语,笑呵呵的和对方打招呼,“打扰您了。我是住在这一层楼A座的。”
这个房产掮客疑惑的眨眨眼,他和今天来看房的夫妻两个都是香港本地人,入耳便知,对方的清秀男子不是纯正的香港人,“您……”
“哦,我是大陆来的,知道和勇义的孝哥吗?我跟着他混的。”
房产掮客知道不好!果然,一听对方是混黑道的,看房的夫妻两个立刻打起了退堂鼓!成天和一个混**的做邻居,不知道哪一天就遭了池鱼之灾!这间房子就是再好,价钱就是再便宜,我们也不能要!“那个,习先生,我想起来了,我们两个还有事,回头再约吧。”
夫妻二人如漏网之鱼一般的匆匆逃去,姓习的掮客又是皱眉又是跺脚,可就是不敢当着卢利的面发作——对方是**呢,自己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怎么惹得起他?白了卢利一眼,转身要走,又给他叫住了,“习先生是吧?”这一次说话的时候,卢利舍弃了口音,强调纯正的叫着对方的名字,“他们走了没关系,不如您带我看看这里的房子?”
男子一愣,这是个什么调调?他该不会想买房子吧,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什么……房子?”
“我们现在不就站在房子里吗?”
“你想买这间房子?”
“多少钱?”
“77万。”男子报上价钱,又有点不敢置信似的,“先生,您不会是真的想买吧?你是真的想买吗?”
77万和卢利当初买下A座的价钱差不多,有心就此答应,又觉得不妥:哪有价都不还就掏钱的?“不行,太贵了,我现在住的A座,才不到70万呢。同样的房型,同样的面积,你怎么贵那么多?不行,不行,你给我减一点。”
“先生,您如果真的想买的话,我当然会在价钱上对您做出一些让步,但……”男子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小姓习,请多关照。”
卢利接过来看看,他叫习德广,英文名叫杰基。“你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的时间很宝贵。说吧,最低能给我多少钱?”
“不能低于71万。”
卢利断然摇头,“65万,你要是同意,我们找个时间就去办过户手续,不同意就算。”
“不行,不行不行。”习德广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怎么也不肯答应。这样的价钱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卢利后来知道,C座和A座的情况不同,他当初从张大东的手中买房,那是因为这是他朋友的房产,而且对方急于出手,自然在价格上就有所让步,但C座则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因此对方咬定青山不放松,任他怎么说,就是不同意。
卢利只得让步,“那,就按照你说的,71万,咱们几时去办理过户手续?”
“随时可以。您几时有时间,可以打我的电话。”
卢利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对了,我想问你一个事,我当初在这里见过一家姓罗的夫妻,我能看得出来,他们搬过来的时间也不会很久,但在知道我是大陆人之后,很快就搬家了。是不是因为我?”
习德广无奈的苦笑起来,当然是因为你!你**的是混黑道的,谁愿意和你做邻居?但这样的话岂敢实话实说的告诉对方,他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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